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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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周围那些人量自己的目光,白瑁就差把自己埋起来了。这下好了,本来大家不过是猜测,但这回是被做实了。

    这也太尴尬!

    白瑁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翻出一包零食。吃了几口,周围的视线不减反增,各种热辣辣的赤/裸裸的观察量,含着各种涵义,有羡慕,有嫉妒,当然也不乏纯粹的好奇。

    白瑁怒了,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子,围观的没完了。她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赛场,颇有些泼辣地祸水东引:“都看我做什么?你们想看的人都去那边领奖了,还不赶紧去追。”

    被戳了心思的众人中自然有比不过她的脸皮厚度的,稀稀拉拉地散了好多。剩下的的人看看自己周围,见不能隐藏在群众中了,也只能哈哈一笑,灰溜溜地走了。

    气场开足的白瑁压倒性地胜利了,连原就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同班同学们也跟着走了好多,剩下的也扭过头去假装看远方了。

    白瑁舒心又安心了,继续托腮看着远处。

    远处人头攒动,白瑁看得心花怒放,连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都没有在意。

    沈先被扈栎的一眼看得忐忑不已,在心内做了无数次斗争后,才慢吞吞地挪到白瑁身边。

    看刚刚扈栎那眼神,估计心里是有数了,沈先觉得伸头缩头反正都是一刀,早做早了。他带着一股赴刑场的悲壮凄凉的心情坐在白瑁身边,看着白瑁犹犹豫豫地开口了:“你认识紫帝吗?”

    白瑁没有听清,转头看了一眼沈先,又立刻将视线转回了赛场上,问:“谁?”

    “紫帝。”

    白瑁很干脆地摇头:“不认识。‘子’这个姓很少吧?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姓这个姓。”

    沈先默了默才:“不是,是紫微大帝。”

    白瑁终于回过味来,盯着沈先看了好一会儿才摇头:“我只是个凡间妖,你们天庭的那些尊神我一个都不认识。”

    当初自己在紫府洲住了一千年都没见过东王公的面,更何况是一位长年住在天庭的神仙,白瑁觉得沈先的问话很莫名其妙。

    沈先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白瑁又问:“你怎么了?最近你是有些怪怪的。虽然我们俩平时是相看两厌,但是你有什么事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帮你的。不过,先好你们天庭的事太复杂,我这样的妖能力也是有限的。”

    沈先握了握拳为自己鼓劲后才:“你应该是认识他的。他当初下凡历劫时道号心尘子。”

    白瑁的心突然就狠狠地跳了一下,坐直了身子反问:“你是,他是三清观的心尘子道长?”

    沈先感觉很不自在,手不由自主地去抓了一把头发:“是的。”

    “难怪当初他没听过心尘子。我还一直以为道长不过是一位散仙,所以他才没有听过。”白瑁喃喃自语,她定了定神,又问,“是心尘子道长有事让你来寻我的?”

    沈先先摇头又点头,见白瑁目露疑惑,他忙解释:“不是紫帝让我来寻你的,但是我今天的是跟紫帝有关的事。”

    敏锐的白瑁却问:“谁让你来的?”

    老实人沈先顿了顿,然后有些歉意出卖了自己的上司:“贪狼星君,他是紫帝下属。”

    贪狼星君?白瑁想了想,才想出来这似乎是北斗七星之一。紫微大帝,便是孤陋寡闻如白瑁也知道他是一位颇有权势的神。

    白瑁抬头望了望天,天空已经是半边红霞,一颗启明星高高地悬在空中。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他让你什么?吧。”

    白瑁的态度让沈先又停了好一会儿才鼓起了勇气:“我今天的这些,据知道的人并不多,当初紫帝是吩咐了人不要随便的。你当初是不是曾砸开了葫芦泉,放任了东海水脉淹了葫芦山。”

    “是。”

    沈先果然如妲己所一般简单提了一句:“制止东海水脉肆虐是需要非常大的力量的。”

    当初酒醉后砸了葫芦泉没多久,心尘子就到了,他哄了自己去了涂山。等从涂山回来,白瑁就傻眼了,只看见汪洋一片的泽国。白瑁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心慌意乱地找到了心尘子。那时心尘子刚刚将砸开的水脉压服下去,终止这大水继续往外蔓延。

    她与简可所居的山顶如今成了湖中岛。

    心尘子就在岛草坪上坐,脸色苍白,显然是极虚脱的。见了他这幅模样,白瑁心中很有些歉疚,道歉的话了一箩筐,可是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减少。

    反倒是心尘子睁开眼安慰她:“我不过是几天未眠,有些脱力,休息一阵就好了。”

    白瑁知道这不是自己时候在道观摸鱼斗鸡那样的闯祸,不能用一脸无辜去欺骗他人。将一座连绵的山变成一座无际的湖,这般改了沧海桑田的事非常大,如果不是心尘子的及时出现,这里只怕是会淹去数座州县,直通东海成为东海的一部分。

    如今这般,恐怕不仅仅是有些脱力那样简单。

    白瑁心中自然万般忐忑,很担心心尘子,将他请进屋内,端茶送水当了几天丫鬟后,心尘子果然慢慢地恢复了。

    那时白瑁才定下心来。

    沈先见白瑁一脸莫测地点了点头后继续:“这件事不仅仅是山田的变化,还关系到了苍生。”

    白瑁震惊地望向沈先,喃喃细语:“当初葫芦山周围的住户并不多,他还跟我他在发现无法迅速压制水脉时已经通知了所有人离开了。”

    沈先道:“总有一些故土难离的老人并不愿离开的。而且那山中动物无数,也并不可能尽数逃出的。”

    白瑁越听越心惊,连声音里都不自觉的带了颤音:“所以?”

    沈先只能尽量简略地:“这样的祸事是有天谴的。”

    白瑁僵在当场。

    那时刚刚恢复的心尘子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对她:“白瑁,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那时,她傻傻的就信了,真的就以为他只是脱力恢复了。

    原来那句“不会有事”的并不是他,保的是自己的平安。

    可笑当初她那样懵懂不谙世事。

    “所以,当初我在葫芦山找到他时,他其实不是脱力是代我受了天谴才会那样虚弱吗?”

    沈先想了一会儿才明白白瑁的问话,摇头否认:“紫帝那时确实是耗力太过,以一己之身抵住了自然之力。压制水脉救了苍生是一桩大功德,他用这功德换了你的平安。你水淹葫芦山,本该受百年水淹之刑而亡,亡后十世不得善终。紫帝擅自保全了你,这是触犯了天条,自有天罚降临,紫帝被判了针决。”

    白瑁震惊,半晌才出一句来:“他什么都没,我也就这样天真地信了。”

    沈先心内也觉得很震动。这样的大恩就无声无息地揭了过去,这是真正将人捧在心尖儿上的,不忍让她有任何歉疚痛苦。他渐渐将妲己的建议抛诸脑后,觉得至少是该让白瑁知道有人曾经守了她千年,不是这短短几月可比的。

    “紫帝是万星之主,万象宗师,兼任丰都幽冥大帝,事务繁忙,所以他白日处理事务,夜间自往雷神处领刑。针决之刑是雷神执锤将雷针锤入身内,每一根雷针就是一道天雷。最初紫帝因为压制水脉并未完全恢复在针决下差点儿身死道消,是贪狼星君去请了帝君出手才将紫帝救了回来。这样过了六百年,紫帝才算是领完了所有天罚。那时的紫帝一身修为已经散去了七八,又闭关了许多年,前些年方才出关。”

    难怪当初在紫府洲时,他只是偶尔才出现。出现时也是并不多话,待了一会儿就走。那时虽然告诫自己他作为一名的散仙肯定也是身不由己,但是内心却终也有些委屈,委屈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紫府洲。

    可见当初的自己有多无知。

    这样的大恩,无以回报。

    “他若不保我该多好,我自己闯的祸,却让他去受罚。六百年,那该有多难熬。”白瑁瘫软在座位上,这都是自己引起的祸事,害人却不自知。

    “放任你自去受罚,紫帝又怎能忍心?紫帝将你从九婴手下救出,就是不愿意你魂飞魄散,他怎么可能会让你受百年水淹、十世痛苦?而且,你那时不是正用魂魄滋养狐族帝姬么?那是你当时最大的心愿,紫帝肯定要助你完成心愿的。”沈先停了一会儿,终于又将贪狼星君的话原原本本地了出来,“紫帝如若不是执掌幽冥,需经常前往幽冥,不适合滋养,他连养魂罐都不会置入你紫府,他是舍不得你受半点痛苦的。”

    这样的深情却没能抵过几月相处,也难怪贪狼星君会气急败坏的。沈先的立场也动摇起来,觉得白瑁辜负了一番心意。

    “狐族帝姬转世是紫帝出关后亲自安排的。他知道你与她关系亲密,必定会跟来凡间。所以才让星君找了我下凡守在你们两身边,只因我是司福的仙,我在你们身边,你们自然能沾染福气避免灾祸。”

    贪狼星君最后的话语在脑中响起,沈先终于了出来:“煞费苦心,也不过就是为了护着你,不想你受半点委屈。这样的一往深情,便是铁血心肠也该动容。”

    心尘子全都未,只牢牢记住她的心愿,帮她将养魂罐取出,为她安排了所有一切。

    她连累了扈樱,又连累了心尘子,白瑁陷入自责懊悔中不能自拔。

    白瑁咬着唇,只能静静地听着沈先了自己的看法:“原本我是犹豫的,犹豫该不该告诉你。我知道你喜欢上了狐族二殿下,我总觉得不该棒鸳鸯。我是被星君逼着来的,在之前我觉得我不该干涉你们。但是,当我这些往事时,我也被紫帝所为动了,渐渐改了看法。二殿下待你好是不错,可是紫帝待你的情谊却更深,何况你们之间还有一千多年的情谊。这样的恩情,这样费尽心思的守护,我觉得你是该考虑一下。”

    白瑁心乱如麻,已经无法思考了,只能跟着自语:“我考虑一下……考虑一下……”

    扈栎从远处望来,眼神敏锐的他立时发现白瑁的异样,他拨开围着自己的人群,疾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