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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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紫府洲并没有通过凡间中转,扈栎带着白瑁直接往紫府洲而去,在邻涂山边界时,两人的手机终于有些微弱的信号了。

    手机不停地发出短促的提示音,两人拿出来看了看,基本就是拜年的信息。

    两人在涂山边界处停了一会儿,将信息回了。

    白瑁顺便给简可了个电话,两个女孩相互祝了新年好。

    “你可终于出现了,前几天给你电话总不在服务区。”

    “嗯,我不在家,出来玩了,在外面山里,信号不好,现在也不过就一格信号。”白瑁回得含糊,又问,“你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的表演得奖了,指导老师要请我们吃饭,结果,你的电话不通,扈二哥的电话也不通。”简可得无心,“你们俩是约好了一起失踪啊,一起现身啊,我刚刚也才收到扈二哥的信息。”

    者无心,听者有意。

    白瑁瞄了一眼身边的人,飞快地岔开了话题。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白瑁最后如此:“我还要好多天才能回家的,等我到家了我找你出来玩。”

    挂了电话的两个女孩都很高兴。

    在白瑁极高兴的时候,在北方一城里有个女孩子也很开心。

    新的一年全新的一天,正在放春节假期的人族都很高兴。但这个女孩的心情并不是因为春节而快乐的,她前几天被通知幸苦养育自己多年的父亲终于等到合适的肾/源了,并且自己的请求被准许了。

    她正是被扈栎挑中的那个可怜女孩,陆秋秋。

    陆秋秋是个经历过苦难日子的女孩,知道生存不易,更知道养父母的艰辛,自就非常懂事,在学校认真学习,回家后包揽所有力所能及的家务,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以优异成绩考上了重点初中、重点高中,最后被保送师范大学,前程一片光明。

    在这样的即将能将家庭带出贫困泥潭的前夕,养父的病不啻为晴天霹雳,走投无路的陆秋秋已经在认真考虑那位佘姓富家公子哥儿的提议了。她不是单纯不知世事的女孩子,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知道那个佘家的有钱少爷对她不过是单纯的玩玩,但这是来钱最快的路子了。她想只要瞒得好,等养父的病治好了,不定自己的生活还能回到正轨,将这段最不堪的回忆当做一个噩梦,慢慢忘掉就好了。

    养父母待自己非常好,陆秋秋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如果不是养父生病她请求捐肾,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个弃婴,是个生身父母不要的弃婴,仅仅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儿。

    邻居告诉陆秋秋,养父母在深秋的路边拣到了她。那样冷的清,她就被扔在了路边草丛中,被冻得浑身青紫,连哭都哭不出来,差点儿就这样死了。年幼的她直接被送到医院,是养父母花光了家里攒了很久的积蓄,才将她从阎王爷那儿拽回来。

    所以,陆秋秋觉得,自己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来医治养父都是值得的,她的命是养父母给的。

    虽然,陆秋秋对自己的决定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甚至非常害怕的。她也曾听过那个佘家少爷身边人的事,知道他对那些她的前任并不好,几月就弃之如敝屐。几月就几月,能挣一点是一点。

    但那个看上去有些憨厚老实的神秘人来找自己时,陆秋秋甚至不敢置信,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那个神秘人告诉陆秋秋:“只要你配合,你父亲的医疗费用都由我们包了。”

    陆秋秋惊讶得目瞪口呆,但在她愁眉苦脸地去医院查欠费时,果然发现所有的欠费都已经被人结清了。

    神秘人适时出现:“你以前的欠债已帮你结清,算是我们的诚意,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陆秋秋想了一天,想通了。

    自己家早已是一穷二白,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觊觎的,这个神秘人的提议显然比佘家的条件更好,不过是要自己消失一段时间,不需要付出身体,不需要付出任何东西就能换来养父的活命,显然很好。

    哪怕神秘人现在是骗了自己,会将自己卖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去处,那又怎样?不过就是跟佘家一样而已。

    自己这二十几年的光阴都是赚来的,都是父母给的,不然自己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现在要防的不过是神秘人将自己骗走不给钱而已。

    于是,一天后,陆秋秋狮子大开口地提了自己的条件,她原想着的是会被坐地还价,能争取一点是一点。

    那个神秘人听了不过是笑了笑,让陆秋秋等了片刻。片刻后,神秘人拿着手机进来了,告诉她:“同意。”

    陆秋秋亲手将一张有五位数的银行卡交给养母:“妈妈,这是一个好心人借给我的,你一定要收好给爸爸治病,我还要回学校去上学,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爸爸。”

    这里面的钱足够支撑养父一年的透析费,比佘家会给的多多了。

    至于陆秋秋,神秘人告诉她,可能需要她消失几个月或一两年,时间不定,但是陆父的病他们会负责。

    陆秋秋很聪明,没有问为什么,在被收了手机、身份证等一切私人物品后,拿着新身份被人陪同着踏上了飞机。

    陆秋秋还记得坐上飞机的自己当时的想法。

    能为她买机票的人应该不会太坏吧?不然将她绑了塞进面包车随便往哪个地方一送,她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

    也是从那一刻起,一直以赴死心态来看待这件事的陆秋秋第一次觉得有些略略放下心来。

    陆秋秋后来的生活让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曾经无意间做过一件感天动地的大好事。

    除了不能出门不能联系外界,没有自由外,陆秋秋觉得自己是过上了好日子。

    住处是两室一厅,陆秋秋住主卧,一个中年阿姨住次卧。一日三餐有人负责,生活上完全不用自己操心。

    虽然没有手机,但电视电脑一应俱全,网络也不禁止。

    陆秋秋也曾问过:“既然收了手机,你们就不怕我通过网络联系外面。”

    那个阿姨笑了笑:“这台电脑里出去的信息我们都能看见。”

    陆秋秋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不话了。既然自己已经收了钱就该有义务配合,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可联系的。

    直到后来陆秋秋看见了那则富三代强/奸不成反被杀的新闻,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软禁在这里。

    她看着那则新闻,对于富三代的死亡她没什么同情的,这样骗人的强/奸犯死了也好。唯一可惜的是,她在网上查了许久后得出了一个结论,现在能被判正当防卫的案例很少,她以后恐怕是要背着一个坐过牢的名声了。

    但是,想想自己拿了那么多钱,不过就是留个案底,也值了。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会给陆秋秋听一段录音或看一些照片,那是她养父母的消息,让她安心。

    时间过得飞快,陆秋秋在看见网上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最终被判正当防卫无罪释放时,心里也是跟着松快了很多。

    这些人对自己还是很好的,不过是借了自己一个身份,给了许多钱,还好吃好喝地招待自己。

    陆秋秋的心渐渐活络起来,试探着问:“能不能让我去看看我爸妈,哪怕一眼也行,一句话都不也行。”

    阿姨被她求得多了,终于帮她问了问。

    答复很快就来了:“不行。”

    但是,视频和照片多了。

    在临近年关时,陆秋秋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父亲终于等到了匹配的肾/源。

    那是一个年轻的伙子,车祸导致脑死亡,家人遵从他生前意愿,将他可用的器官都捐了。但是他家人希望儿子在ICU里继续被救治到年后,一则也算是孩子过了年在人世又多活了一岁,对家人也算是个安慰;二则,总还是有个希望,不定几天后就有奇迹发生了。

    如今,陆秋秋从没这样盼望赶紧过完年,虽然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是她私心里仍是止不住想着那个伙子千万别醒过来,这样意味着自己的父亲可以早一日康复。

    有了这个希望,她想了又想,再次心翼翼地询问:“我能去看看我爸爸吗?”

    阿姨直接拒绝:“不行。”

    陆秋秋不放弃:“我爸爸等到肾/源了,但是,做手术是有风险的,我想在他手术前去看他一眼,万一,万一……”

    她哭了出来。

    阿姨看她可怜,终于松了口:“我再帮你问问。”

    这次的答复等了好几天,终于在除夕夜来了:“可以。”

    新年伊始,在全国民众举家欢庆的日子里,陆秋秋踏上了前往J城的飞机。

    J城是省会城市,陆父如今就住在该城的省人民医院等待即将到来的手术。

    省人民医院有多难进,在J城上大学的陆秋秋是知道的。陆秋秋愈发感激对方,对方对自己确实是仁至义尽了,也愈发对对方敬畏非常。

    陆秋秋下午到达医院,看见了陆母正在给陆父削苹果。

    陆秋秋哭了出来:“爸,妈……”

    阿姨悄无声息地站在病房外看着走廊上稀稀落落的人,大年初一,医院里的病人也少了许多,但凡能出院回家过年的这几天都被接回家团圆了。

    新的一年又是新的一岁。

    一个时后,她会将陆秋秋带走,再次回到北方的城里。

    一个半时后,在J城的某一处偏僻区内,有人拨通了一通长途电话:“老太爷,那个陆秋秋确实有异……”

    C州,佘家老太爷挂了电话后陷入了沉思。

    他早就发现事情有异,一个普通的女孩怎么能杀得了自己的孙儿?可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舆论发酵得太快。他还在猜测是哪一家会对自己的孙儿下手时,那个凶手被无罪释放了、自己的三个儿子被抓了。佘老太爷终于明白了,孙儿的死不过是个引子,是有人要对自己全家下手了。

    佘老太爷有了警觉后,也立刻发现了周围的不寻常,可是他活了几千年,经过了无数战乱,如何没有点压箱底的本事和眼光。

    最初佘老太爷也曾想过将那个被无罪释放的陆秋秋抓了来严刑逼供。但是考虑到她能一招就杀了自己的孙儿,这样干净利落的身手,那个叫陆秋秋的女孩肯定不是普通人,这样硬抓了来不过是草惊蛇。

    原来是被掉了包的,难怪能杀了自己的孙儿。

    佘老太爷分别给几个人了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安排事情的:“安排人去北方盯住那个今天离开的陆秋秋,一定要从她嘴里问出点事情来。”

    第二个电话是给已经失踪了许久的佘城的:“把你去杀白瑁的事情都给我听,事无巨细,不能有一点错漏……”

    放下电话后,佘老太爷基本能肯定是谁在背后了。

    佘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带,仇家有很多,但是能这样知根知底的仇家确实不多。

    阴霾了许多日的佘老太爷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淡淡的久违的阴狠笑容。

    大年初一这一日,所有人都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