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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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析对此一无所知,他在听见陆秋秋安全回到北方城时,提着的心就放下了。

    二哥曾经叮嘱过事情,扈析还记在心里,但是,他觉得陆秋秋的请求也是人之常情,二哥有时对人对事实在太无情了。

    陆秋秋回J城探望后安然离去,一点波折没起,证明人心还是可以信任的。

    扈析有些得意。

    他在游戏上跟两个神交已久的网友吐槽二哥:“我二哥实在是将人心想的太黑暗了……”然后,他掐头去尾、改换名字的将事情了,末了又得意地道:“人,还是要多想想美好的事情,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

    无救爷平铺直叙地击他:“这世上的坏人也是不少的……”一点不带停顿的,无救爷开始一、二、三的举例明。

    长长的几个事例被无救爷宛如机器人一样没有感情的平板声音出来,听上去一点都不真实。

    扈析被他堵得没脾气了:“……”

    无救爷游戏得溜,但是,一点都不会话!

    笑出长舌圆场:“有坏人也有好人,狐四哥这会遇见的就是个好人。”停顿了一会儿,他又好心的提醒:“不过,你二哥得也对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扈析:“……”

    你这也没比无救爷好到哪儿去,不过就是委婉点。

    笑出长舌知道这个话题不好,挽救:“我们还是游戏吧,刚好现在应龙时间到了,我们去应龙。”

    一场游戏下来,扈析的心情又变得大好了,很愉悦。

    直到黛姨端了一碗鸡汤面进来,扈析才想起来自己因为担心陆秋秋的事晚饭吃得不多。如今被鸡汤面的香味一勾,他开始觉得饥肠辘辘。

    自就得黛姨照顾的扈析接过碗,闻了闻那鸡汤的鲜味,连声对黛姨道谢:“谢谢黛姨,除了貂儿,也就剩下你对我好了。”

    黛姨慈爱地看着一手带大的孩子:“陛下和娘娘对殿下才是最好的。”

    扈析塞了一口面条进嘴,含糊地:“他们当然也很好。”

    黛姨知道自己的提醒扈析没有听懂,只能直言相劝:“今天是大年初一,殿下,你该给陛下和娘娘去拜个年。”

    “我们要过什么年啊?”扈析直觉地反对。

    一口面就差点儿噎着了。扈析咳了一会儿,又接过黛姨急忙递来的水顺了顺气,好容易将堵在喉咙里的面顺下去后,他直着眼:“是该跟爹爹妈妈联系一下了。黛姨,你,妈妈今天会在外面还是在涂山?”

    如果狐后住在外面,直接个手机就行,如果在涂山,他就必须去二哥书房动用那块涂山白玉。

    黛姨显然是不知道狐后的行踪,但是不妨碍她出主意:“您可以先个电话给娘娘。”

    得通明狐后在外面,不通就明狐后在涂山

    扈析兴奋地抱住了黛姨:“黛姨,你这主意真好,比貂儿还会出主意。”

    黛姨笑着退了出去,几句话就带出了两次薛姬殿下,四殿下这是还不自知而已。

    扈析最后进了二哥的书房,动用了涂山白玉。

    狐后很欣慰:老幺终于有些懂事了,这么长时间不联系终于知道开个视频探望一下父母了。

    扈析顺口问了问扈栎:“二哥在爹爹妈妈那边吗?”

    狐后笑得开怀:“跟白瑁去紫府洲了。”

    扈析放下心来,不用担心二哥会冷不丁问自己佘家的事了。他想了想又心翼翼,装作突然想起似的:“貂儿在吗?”

    狐后笑得狡黠:“她自然在她自己家。”

    扈析有些失望,又有些如释重负地“哦”了一声后就听见狐后继续道:“她明天会跟着她父母一起过来。”

    扈析看着狐后的笑容,一时不知该些什么。

    狐后又道:“你明天要不要跟姑妈姑父拜个年?”

    “啊?哦,好的。”扈析浑浑噩噩地应下来,根本不知道狐后为什么这样问。

    在涂山白玉上的人影暗淡下来后,扈析开始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了。

    这天夜里,扈栎和白瑁终于到紫府洲了。

    洞虚宫仍然万年不变地高高在上地飘在云端,整个紫府洲都能看见。

    白瑁所居的院在紫府洲偏僻的一隅。

    院的门没锁,直接推门而入即可,四角的蟠桃树上已经没有蟠桃了,碧油油的叶子仿佛是为了欢迎许久未归的主人,发出沙沙的清响。

    两人既已住在了一起,白瑁也不矫情,直接开了正房的门,歪着头看向身边的人微笑:“我这儿可没有你家那么大,今天要委屈你跟我挤床了。”

    扈栎也笑起来:“床一点很有滋味。”

    白瑁送了个白眼给他:“……”

    屋内还是白瑁离去时的样子。

    进门那幅山水画下供了一枝桃花,正开的妖娆。

    扈栎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那是蟠桃花,摘下后只需一捧清水能开许多年。

    白瑁也瞧了眼那枝桃花,讪笑:“这还是我刚来这里住时摘的,后来发现它一直不败,觉得挺好,就一直放着了。”她一面着,一面就要绕过西侧屏风,道:“扈樱的骨灰我把它放在这边了,你要不要现在就收起来?”

    扈栎道了声“好”,随着白瑁也转过西侧屏风。

    西侧被白瑁充做了书房,靠墙的书架上有只青花瓷坛。白瑁上前捧起那瓷坛就要递给扈栎。

    扈栎接过那瓷坛,轻轻地抚摸了坛口。

    这里面就是妹妹的骨灰了。

    室内一时沉寂,白瑁讷讷解释:“养魂罐拿出来后,我没有合适的东西,就拿了以前用来装水的瓷坛。”

    扈栎正要什么时,忽然心间一跳,仍将那瓷坛放回书架上,问:“西厢房你平时是用来做什么的?”

    “怎么了?”白瑁不甚明白为何突然话题就变了,但仍是有些汗颜地回答,“酒窖。”

    闲来无事就酿酒,白瑁酿了一千年的酒,自然是多的很,于是她将西厢改成了酒窖。

    扈栎施法推开了窗,几步到了窗前。

    白瑁眨了眨眼也跟了上去,从他身侧探出头来。

    紫府洲中不会有心术不正的仙或妖,扈栎想了想便没有按回她,而是让开了一个身位。

    院中多了一人,青衣广袖,如墨的黑发。

    原本正欲离去的那人不料被人撞个正着,只能转过身来,对这两人微微一笑。

    “站在这儿能看出什么来?而且我酿的酒又不如你们家的好喝。”白瑁此时才从扈栎身后转出来,微惊:“心尘……”话一出口白瑁才想起他的真实身份,及时地吞回了最后的字,改口:“紫帝陛下。”

    紫微大帝的目光在两人间转了一圈,道:“我刚好经过紫府洲,所以来看看。”停了片刻,他又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我以为你还在凡间。”

    自从见过沈先后,紫微大帝便告诫自己已经都过去了,这不过是个劫,不该拘在这劫中不可自拔。

    一切都应该过去了。

    他的眼再也没有落在酒湖附近。但是,这一日,他有事与帝君相商,他出了洞虚宫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这院中。他安慰自己,她还在凡间,现在到这院中来瞧一眼,不过是看看许久无人居住的院有没有破败。

    可是仙界的院落又如何会破败?不过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紫微大帝心中哂然。

    没想到却这么巧,恰好被堵住了。

    在扈白二人近前,腾云而去会被看见,他当时没多作思考就敛了气息避进了西厢,原想着等两人进了屋后偷偷地走,却不料狐族的这位二皇子比他想象中要警觉许多。

    扈栎笑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来了,不如进来坐坐。”也不等紫微大帝拒绝,他又对白瑁道:“你这儿有茶吗?”

    白瑁摇摇头,她就不是爱喝茶的人,自家酿的酒度数低,平时饮酒如饮水。她讪笑:“只有酒。”

    “我有。”扈栎拿了罐茶叶出来地给白瑁。

    白瑁有些苦恼:“你这样的好茶给我就是浪费,我就只会将热水倒进茶杯里。”

    扈栎轻笑:“我知道,我来,你去拿些热水来。”

    紫微大帝有些苦涩地看这两人,阻止:“不用去费事烧水了,白瑁,你随便去拿些酒就行了。”

    白瑁应了一声,跑进了西厢。

    西厢内摆了一排排的酒坛,是白瑁千年内的成果。

    白瑁看着地上那一排排的酒坛,有些举棋不定,不知该选那一坛。她想了又想,终于去墙角拿了把锄头出来,跑到蟠桃树下开始挖起来。

    正房的门是开着的。

    扈栎和紫微大帝将院中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紫微大帝就要开口相劝。

    扈栎却阻止:“这是她对你的心意。”

    蟠桃树下是白瑁埋了多年的陈酿。

    洞虚宫山峰下有一汪甘泉,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尝了一次,觉得清甜可口甚是好喝。那山峰下经常有仙人往来,她不敢贸然前往,偷偷在远处看了许久后恰好遇见一个和善的散仙,那仙人帮她去取了几坛甘泉水。

    这陈酿就是用那甘泉水酿制的,又埋在蟠桃树下许多年,几坛酒自然是灵气浓郁。

    酒坛飞快地被刨出来了,白瑁抱了一坛又回了西厢。

    白瑁在西厢中又翻出几只酒壶来,将那酒坛里的酒一一灌了。

    白瑁托着托盘进了正房,托盘内是两壶酒,三只酒杯。

    两人同时住了口,望向白瑁。

    扈栎的眼神在白瑁发间上转了转,起身接过了白瑁手中的托盘。

    紫微大帝那双容有星辰的眼定了一会,终于垂下眼眸,暗暗地叹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

    周三休息,周四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