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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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候,是很久远的事了,当年过得再艰难,如今回想起来,也都可以化作云淡风轻的一笑了。

    白瑁笑起来,很有些没心没肺的感觉:“很的时候是吃了些苦的,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个主人,哪怕那个主人很凶会我,只要能保证每天喂我吃顿饭就好,我一定好好报答他,保证把他家的老鼠都抓空。”

    这样卑微的愿望听得扈栎格外心疼,连抚着长发的手都有些微不稳。

    但白瑁显然早已看开了,笑得很豁达:“后来没多久,我就遇见下凡的紫帝了,就过上好日子了,每天吃得饱饱的,那时候我的愿望就变了,我就觉得我要一辈子都在道观里混吃等死。

    “但是,紫帝教会了我修行,我开了灵智后也知道一只活了十几年的猫一直不死会引起人的恐慌,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我就偷偷溜出了道观,再没回去过。那时,我就觉得我要好好修炼,一定也要相心尘子道长那样得道成仙。

    “我没能成仙,但是变成了人,遇见了你妹妹,我们两个在人世间游历了几年,过的日子也很逍遥,我就觉得也不用成仙了,天上的神仙太多了我这样的妖成了仙也是被各位前辈神仙欺压的份,我在人间就不一样了,人间能比得过我的很少,就这样一天天的在人间闲晃也很不错。”

    白瑁突然停了一停,声音也有些黯然:“再后来,就是你妹妹被杀,那时,我就想着只要她能活过来,要我怎样做我都会去做的。”

    “我妹妹会回来的。”扈栎轻抚着她的背,“如今又找到了她的内丹,妹妹她回归指日可待了。”

    “嗯,知道她一定能回来后,如今我已经改愿望了。”白瑁压下情绪,仍是笑吟吟地望着他,秋波含情,“我现在只要永远跟你在一起。”

    扈栎明白,她铺垫了这么多,就为了这最后一句。他眼中也是款款深情,他在她唇边私语:“你真可人。能得你的心,是我之幸。”

    “我一向都是很可人的,我是解语猫,最善解人意了。”白瑁的猫眼眯成了一条缝,笑得妩媚诱人。

    扈栎吻住了她,在唇间流连,在颈间流连……

    白瑁有些动情,紧紧抱住了他。吻渐渐地往下移来,上衣在不知不觉中被解开了,露出一段雪白,寒夜微凉立刻让白瑁清醒了几分,白瑁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他,拉起了被子裹住自己,轻踢了他一脚:“不准碰我。”

    扈栎有些受伤,心伤:“为什么?”

    “你从没告诉过我别人是能看出来我们……我……”白瑁很羞恼,后半段话不出口。

    若不是今日去看了殷荔,母女俩个窃窃地聊了会儿,告诉了白瑁许多她从不知的事,她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看穿了。

    难怪那日狐后看她的眼神透着古怪,也不怪扈枫白日里她身上染了天狐气息。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只狐狸。

    若不是因为扈栎回来时不心露了他的心事,那么白瑁刚刚就跟他翻脸了。

    扈栎明白她未尽之言,有些无语:“便是看不出来,他们知道我们住在一起还是能猜出来的。”

    “那不一样,他们猜是猜,没有证据。我这样天天出去被人看得清清楚楚,我……”白瑁娇嗔,半是因为急半是因为羞,脸变得通红,看着煞是可爱。

    扈栎不得不安慰她:“也就是法力修为比你高的才能看出来。”

    “我就是个妖,现在出去随便撞上个都比我修为高。”白瑁觉得丢脸丢大发了,又踹了他一脚,嗔道,“我不要脸啊?”

    扈栎放开她,叹气:“好。”着,他吻了吻她的双颊,翻身躺在她身边搂住她:“你这张猫脸比较重要。”

    他这般好话,白瑁觑着他的神色又有些心软,躺在他怀中不安的动了动:“等我们回了凡间,我便随你。”

    反正扈析和貂儿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别动。”猫就是这点不好,经常做些撩人而不自知的事,扈栎抱住了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去了凡间,灵气不足,你修为不会像这样迅速提升了。”

    双修对白瑁修行而言确实是有极大帮助的。

    “是有些可惜。”白瑁有些心动。

    听出了她的松动,扈栎的心立刻有些活动:“你难道不欢愉吗?”

    白瑁直接将头埋了起来,哼了个含糊的音算是回答:“嗯。”

    “那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反正猜到和看出都是一样的。你这样得了面子,失了里子,得不偿失。”

    “嗯……你的尾。”白瑁动了下,贴近了他:“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才这样容易被你蛊惑。”

    绒绒的尾是闺房之乐,这便是同意了。

    九尾散开,温柔地抚摸着身下的猫。扈栎想起了东华帝君的一句话,轻笑着吮她的耳垂:“不定你上辈子也是爱我的,所以才这样。”

    白瑁的头一偏,在他臂上轻咬了一口,微喘着反驳:“怎么可能?这也太没创意了,两辈子都载在同一个人手里。我上辈子一定是喜欢一只白猫,所以这辈子就投胎做了白猫。”

    “为什么不能是白狐呢?”

    “然后就又是你,是吗?”白瑁闭上眼,紧紧搂住他的爪子顺手在他背上挠了一下,留下五道极浅的指印,嘟囔,“你想得真美!”

    是很美……

    云收雨歇之后的白瑁向来有些昏昏欲睡,但,在沉进梦乡之前,白瑁还不忘问了最后个问题:“这般一次,我身上的天狐气息需要多久才能散啊?”

    扈栎理着她散在枕上的长发:“三五天而已,只要你将这些灵力彻底化为己用即可。”

    白瑁困得睁不开眼了,凭着本能抱住了一条毛绒绒的尾挨着扈栎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睡了,最后叹:“这样啊……我岂不是永远都散不去,都怪……”

    话语最后已经含混不清了,未完白瑁已经彻底睡了,所以她并没有听见扈栎也跟着叹:“你若是能勘破心结,便能更快。”

    扈栎看着已经熟睡的猫,猫似乎正在美梦中,贴着尾的脸蹭着绒绒的毛露出满足的微笑。他的心中也是一片柔软,慢慢伸手探向她的丹田。

    丹田内灵力充沛,有一枚滚圆的妖丹正悬在灵力正中匀速地旋转着,不紧不慢,一点点地将灵力吸收入内。随着灵力环绕吸收,这枚妖丹愈发显得滚圆致密,光华照人。

    千年前的杀局对于扈樱和白瑁而言都是一个劫,不同的是,扈樱历劫失败身死,而白瑁仍身在劫中尚未挣脱。

    但是,既然扈樱几十年后就会回归,总不过是几十年,这个劫便要结束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力提炼她的修为。若她能自己勘破心结便是最好;若是不能,几十年后在助她强行突破心劫时越精纯的修为对她越有利。

    心境稳,才能更上层楼。

    翌日。

    扈枫起了个大早,刚出了客房门就看见二哥正站在院中,似是在冥想又似是望着蟠桃树出神而已。他好奇地走到二哥身边,也看向蟠桃树。

    蟠桃树并无甚特别,蟠桃早已成熟被摘下了,如今也不过是一树碧油油的繁叶,连个花苞都看不见。

    扈栎在弟弟一脚跨出门时就察觉了,见他站到身边随口关心了一句:“睡得不惯吗?起的怎么早?”

    作为天天浪在外面、长期居无定所的人,认床是不可能的。扈枫属于到哪儿都能倒头便睡的那种主。听了二哥的问话,他回:“没有,就是这里太无聊了,睡得早了自然起得早。”以前无聊还能跟美人聊个天、调个情之类,可这个院中唯一的美人是属于二哥的,他便只能早睡早起了。想到这里,他看着二哥的眼神就有些不同:“二哥,你怎么起得这么早?难道昨晚……”

    话未完,扈枫就觉得头上一疼,被无形的手重重地敲了一下。

    “二哥,不带你这样欺负亲弟弟的啊,你……”他捂住头,怪声怪气地叫唤着,在看见扈栎撇过来的冷淡眼神时及时改了口,“你们今天就是要出去也不用这么早起吧?你不是该多休息休息吗?”话到最后,他到底还是改不了油嘴滑舌的习惯,眼睛眉毛邪气地挤了一挤,了句颇有深意的话。

    “我一向起得早,习惯了。”扈栎似笑非笑地看着扈枫,“你们一个个闭关的闭关,逃家的逃家,所有的俗务都是我来管着,能不早些起吗?”

    扈枫立刻蔫了,揉着头的手改为挠了挠后脑勺,陪笑:“二哥,你能者多劳。”

    “现在不想多劳了,等把佘家和蛟族的事了了,你必须接手。”

    扈栎对白瑁能自我开解心结并不乐观。原本是想抓扈析的壮丁,交部分事物给扈析做的,既然扈枫撞上枪口了,他不介意两个一齐抓了,刚好自己可以完全空出时间来,几十年的时间陪她,到时破劫的把握更大些。

    扈枫垮下脸来:“二哥,我就知道遇见你不会有什么好事,昨天就被你封了法力被迫跟你回涂山也就罢了,你现在这架势是准备判我终身监/禁啊?”

    “对。”扈栎毫不客气地答复后,单方面结束谈话,往屋内走去。

    扈枫追着二哥到了门口:“二哥,二哥,这事儿,我们再商量商量好不好?”

    扈栎停下脚步,问:“你要跟我进去?”

    语气颇有些危险。

    这哪敢啊?

    那可是二嫂的闺房,他站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隐约的旖旎味道,现在还不知里面是怎样的香艳风光。

    扈枫讪讪地停下,搓了搓手,唉声叹气地掉转头,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等白瑁跟扈栎一起出门时,扈枫还坐在那石凳上一声声的叹气。见两人出来,那叹气声一声比一声高,叹得一波三折,峰回路转,颇成曲调。

    白瑁终于被成功地吸引了注意力:“他这是怎么了?”

    “伤春悲秋,不用管他。”扈栎揽着白瑁毫不留情地走了。

    扈枫望着空无人烟的院,了个嗝,咽回未出口的叹息。

    二哥太无情。

    扈枫很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