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没过多久,希音便开始怀疑圣神此番毫无条件的应允她进殿修养是否心存报复,毕竟她与三足金乌之间的拔毛之仇并未完全化解。
她欲真心与他好好道个歉,可她无法出这门,金乌也绝不可能再来辰砂苑。
问为何如此想?不然尔看。
辰砂苑中奇花异草参天大树样样皆有,那自是少不了招蜂引蝶的,这蜂蝶多了,各式禽类也缺不得。
一时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更要命的是那水里游的,还尽是些鲜嫩肥美的大胖鱼。
个个耀武扬威洋洋得意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偏生她还抓不得,匍匐在树干上任由内心抓狂欲死,只能用墨色铜铃大眼愤恨的盯着这群鲜美灵活的生灵。
当时那侍卫分明了,是无事不得出,如今她有事,谁知门口竟设有屏障,她刚走过去就会被弹回来。
这哪是修养,分明就是严惩,是软禁!
眼睛还未闭上,耳畔已传来鸟鸣声,有些胆大的就落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
有时气急了,她起身立在树干上“喵呜!”怒吼一声,泄出几丝神威,这才瞬间纷纷作鸟兽散,有来不及跑走的慌忙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可这也只是一时之快,吼完之后她只能默默将神威收回,继续趴在树枝上,压下内心烦闷郁结的心情,珍惜着这短暂的安静时光。
几个时辰后,方才的情景会再次上演。
想她堂堂乾坤帝君,虽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神仙,可也是受三山九州和凡世敬仰参拜的,竟然落魄至此。
除了羞愧,还满腹委屈。
不知那群蠢鸟们是否知晓她的心思,竟未再来烦她,让她难得睡了个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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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瀑急湍,银珠落盘。
因山形似锣,故称锣山,那漫天飞瀑乃锣山一绝。
绿光闪于洞口,落地成形,将开屏的尾巴收在身后,化作人形,昂着头颅无视门外站岗的妖们,阔步走向洞内。
仅走数步,便觉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潮湿感紧接着袭满全身,孔雀不禁了个哆嗦,看了眼两边犹在滴水的几处池塘,水滴声在幽深的洞穴内回音甚响。
裹紧衣服快步向内走去,路过穿梭忙碌的妖们,再行数步,入目便是层层叠叠的红色罗幔,奢靡香气萦绕鼻端。
红色艳如泣血,刺目惊心,象征着禁忌、情。色、攻击性。
四周有风袭来,罗幔飘舞。
丝质罗幔质感轻薄透亮,舞动间的起伏将内的景象隐约看了个二三。
红木美人榻上修长白皙的腿侧卧微弯,脚踝和玉足精致巧,白皙细腻的脚踝处一抹红色细绳尤为显眼,动作间还有清脆铃铛声。
诱惑之色隐在罗幔之后,男女低语调笑声不绝。
欲遮还休,愈发勾人心思。
孔雀收回目光不敢造次,跪下唤了声:“花爷。”
良久,才听内里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传出:“进来吧。”
孔雀道了声是,起身便有两侧妖将罗幔挽起,待他通过后再次放下,约莫如此过了七八道罗幔门,艳丽的红色几欲晃花人眼。
内里富丽堂皇,却潮湿更甚,糜香更浓。
榻边或坐或卧或站着七八个姿色各异的男子,妖娆风情的,冷情寡淡的,温润如水的,各具特色,俱姿容上佳,暗自较量如何争夺塌上人的青睐。
正伏在塌上撒娇的男子,听到孔雀进来的声音,才不情不愿起身走至一旁。
塌上侧卧的美人儿终窥得全貌,丝绸制的薄毯随意搭一角在身上,极细的腰身不盈一握,酥胸半掩,领如蝤蛴,一双烟眸水波荡漾,媚意无尽,未饰发簪的银丝泄了一塌,一男宠跪坐在后面手执发丝梳理。
眉眼妖媚,举止风情,却不落俗态。
捏着樱桃的手指如葱根,尚与一旁男宠调笑,将樱桃咽下后才抬眸看他,道:“何事。”
声音娇软魅惑,使孔雀一阵骨软筋酥,从羽毛尖顺着脊背蹿上。
销魂荡魄。
方才不情愿起身的男宠冷哼一声,将他思绪唤回,后背浸出一层冷汗,慌乱的看向塌上的女子,发觉并未不满,才低头道:“花爷,妖已觅得乾坤帝君行踪。”
这孔雀便是前几日在乾坤山被希音抓在爪下的那只,当时被吓的屁滚尿流,但天生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之后便嫉恨上希音,整日暗中观察,以求花爷赏识。
落葵又取了颗樱桃送入口,手中一把红色的箭扇轻轻在空中扇过,一双烟魅的媚眼饶有兴趣的在几个男宠身上徘徊,对孔雀的话未置一词,仿佛并不在意。
孔雀不以为意,自顾自的着,还颇为得意:“乾坤帝君前些时日又去了烛照殿,似乎与圣神神兽还有些过节,但近日不知她又去了哪,但妖肯定,她绝未离开神界。”
落葵听后轻笑一声,接过男宠递来的手帕擦拭手指,道:“这就完了?希音行踪不明就敢跑来与我炫耀?”
孔雀心惊,连忙跪下道:“妖无能,近日妖即便用宝物也无法捕捉到帝君神息,但她的确并未离开神界……”
“她在烛照殿内,圣神神威罩满神界,你若是能探到才是出了奇。”
“花爷英明。”
落葵冷哼道:“你她与圣神神兽有过节,是何过节,你可探清?”
“妖……不清……”
他一不过修炼三万年的妖,莫烛照殿所在的八十一重天,单是第一重天的门他都需距千里之外,才可保性命之忧,这些还是他曾无意间救过的一神仙为报恩带来与他的,哪能尽知。
“希音好美九州皆知,那三足金乌一身金毛还泛着光,她能只拔一根下来已是转了性,想来是惧圣神之威。如今圣神降罪,留她在烛照殿内。”
话间她转头看向孔雀,递与他进门后第一个眼神,却目露冷光:“知道的都不敌我,还有脸来与我探到希音行踪?我养的都一个个是这等废物吗!”
孔雀被吓的两股颤颤,大气不敢喘,男宠们皆纷纷跪下求花爷息怒,毕竟花爷手段……
只有一男宠不惧,反而如方才般再次爬上榻,趴在她身边,勾人的眼波深情注视着落葵,口吐檀香,在她耳畔低语:“花爷何故为这起子人发怒,您深谋远虑,养的自然不是废物。”
似乎还低声了些什么,竟让落葵的面色逐渐缓和,眉梢甚至带了丝媚。
勾起红唇笑道:“哦?此话怎样?”
那男宠与她距离更近,呼吸相闻,周身温度骤涨,“妖是不是废物,难道花爷不知?”
话音刚落,落葵一手已攀上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抚着面前这张惊艳的容貌,四目相对,却是与旁人听:“退下。”
孔雀率先逃离,剩下的男宠们或多或少的向塌上投去嫉恨的目光,不甘心的一个个退下。
待最后一个身影消失在罗幔内,塌上的两道身影已纠缠在一起,急促喘息声与呻。吟声不绝于耳,外面忙碌的妖们纷纷习以为常的向外退几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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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修自被太极图所伤后,潜在东海闭关数日,伤好才出。
烛照殿侍卫远远便望到一俊朗挺拔的男子驾云而来,降于殿外,收起祥云折扇一,端的一副风流倜傥模样。
人至殿前,侍卫行礼唤道:“三殿下。”
龙修应着,抬脚跨入大门,径直向书房处走去。
四周侍卫只弯腰行礼,见惯不怪的默许龙修在烛照殿内任意穿梭。
书房外的侍卫礼毕后趣道:“殿下今儿个来的不巧,圣神方才离殿了,怕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不若您至偏殿……”
话音未落,龙修便摆手道:“不碍事,本殿只是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他既不在,本殿去旁处也一样。”
着就从书房处出来,一路晃至辰砂苑。
起辰砂苑,龙修是觊觎已久,上次他与京墨二人在此吃了两坛酒,配着苑中各类果蔬,极是下酒,如今细细回味,只觉口齿留香其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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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砂苑内蜂飞蝶舞,桃红杏雪。
龙修心血来潮要作画,此番来是一时兴起没带随从,便唤了辰砂苑的侍卫取来笔墨。
苑中有棵杨树,其形巨大,树荫如盖,故树下放有一石桌以供休憩。
龙修命人将东西置于石桌上,毫不在意侍卫欲语还休还不时看向他上方树梢的模样,摆摆手示他退下。
四海之内,东海为尊,东海龙子,三殿堪卓。
三殿下龙修自幼酷爱书画,生性风流,喜交文人雅士,水墨丹青九州扬名。据前来求画者多到曾将东海龙门前的水晶砖台磨损,龙王因此还心痛许久,奈何是自己最疼的儿子,也只是一怒之下换上青石砖了事,却成了四海龙门最朴素的一个,众神皆笑道有辱龙颜。
因不知多少年前与京墨一见如故,此后相交甚笃。
惠风和畅,苑中花香袭人,龙修将纸压好,提笔。
忽从上方落下几片树叶,飘飘荡荡砸于纸上。
他抬头看去,此时早已过了杨树掉毛的时节,掉叶时节还未到,这几片叶子掉的着实不解。
龙修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回身拂去树叶继续作画,重新提笔蘸墨,因京墨尤善作画题字,烛照殿的笔墨纸砚很是上手,晕染得当。
正享受之际,又是几片树叶砸下,其中还有片挂在龙修发间。
龙修:“……”
无奈将树叶取下,再次拂去纸上的叶子,开始勾勒起形。
手腕轻转,单是几笔便将琪花瑶草勾于纸上。
再次提笔蘸墨时,换成了几截细树枝落下,龙修诧异,晴朗无风怎会不时坠下东西?
还未细想,下一瞬直接从上面砸下个金色毛团。
龙修大惊,后退半步:“何物?!”
作者有话要:
疼疼疼疼……啊摔死啦!!
还有我发现我每本书第一辆车永远是反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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