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逆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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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翊走出大殿,见觉阳仍在原处等候自己,两人相视一笑,觉阳道:“看来从今日起,你得叫我师兄了。”

    公孙翊抱拳道:“是,师兄。”

    觉阳又领公孙翊前往其住所,两人行至一三丈高楼前,只见牌匾上书“谪仙楼”。二人推门而入,但见一楼正中放着一半人高的紫色炼丹炉,四周的架子上零散的排放了些灵药仙丹。

    觉阳道:“这‘谪仙楼’本是大师兄的住处,只是自从”觉阳不愿多言,带着公孙翊走向二楼。

    二楼中只有一床一桌和些许洗漱用具,其它的空间几乎被书籍占满,公孙翊知晓这是大师兄曾经生活起居的地方。

    觉阳道:“六师弟,以后你就住在这‘谪仙楼’里,这一楼是给你炼丹制药的地方,二楼负责平日的生活起居,三楼则是给你修炼的地方,稍后你自行去看看。”

    公孙翊刚想应答,肚子又发出咕咕的声音,只得尴尬地笑了笑。觉阳从怀里掏出一个葫芦,道:“师弟你未曾修炼,肚子饿也是正常,这是辟谷丹,吃一粒便可一日不饿,这一葫芦够你吃一年了。”公孙翊点了点头。觉阳又道:“日后师弟你修仙有成可直接以天地灵气为食,好在这岱舆山中灵气充裕,以师弟的资质也无需花费多久。”

    觉阳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公孙翊道:“这是修仙的功法,天下修仙的门派虽多但都出于同源,这阴阳双气诀便是万法之宗,师弟日后需用心研习才是,若有不懂尽可向我请教。”又看向窗外道:“时候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了暂且先休息,承天派的诸多事物明日再不迟。”话毕,觉阳便转身下楼。

    公孙翊忙道:“师兄,我”话未完觉阳已不知所踪。

    公孙翊轻叹一声,“我的诸多疑问还未解开,师兄便走了,也罢,明日再问不迟。”

    吃了一粒辟谷丹后,公孙翊便翻开那本阴阳双气诀公孙翊的父亲虽然早亡,但在公孙翊学会话时便教他认字,所以书上的字大都识得。

    只见开篇写道:“此法贵为万法之宗,是盘古死前所留。上古时期,女娲将道法分成天、地、人三卷,留下‘人卷’给世人修炼,数千年来能人辈出,不少人对功法有自身见解,这些人随后开辟了自己的门派,但世人无一相同,那些见解不见得适用于后人。此书虽无注解却利于自身理解,修仙一途毕竟是自身事。”

    公孙翊忖道:“想不到这阴阳双气诀的来头这么大,承天派真是不简单。听爹世上的修仙门派多如牛毛,但是修炼成仙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原来还有这等缘故。”

    公孙翊又翻到正文:“世间万物皆由阴阳构成,阳盛则刚,阴盛则柔,刚柔并济方成大道。修仙根本便是引天地灵气入体,但灵气亦分阴阳,分而引之,方能事半功倍”

    公孙翊再欲看时却想起觉阳三楼才是修炼的地方,遂收起心猿意马登上三楼。三楼只有一、二楼的一半高且空无一物,地上纹着太极八卦图,四周的墙壁上布满了大大的空洞,此时已经午夜,月光透过空洞在楼层里泛起点点光芒,这光芒对应着诸天星宿。公孙翊走到太极八卦图的正中盘腿而坐,按书上所感受天地灵气。

    岱舆本是仙山,又有承天大阵加持,灵气异常浓厚,不多时公孙翊便感觉天地灵气在四周游动。公孙翊又试着引一丝灵气入体,在体内游走一周天后汇于丹田,而后又分阴阳两股,分别游走少阴、厥阴、太阴、阴维、阴轿的诸阴经脉和少阳、阳明、太阳、阳维、阳轿的诸阳经脉,之后又交汇于膻中气海化为自身真气,公孙翊只试了一次便觉神清气爽,身体的疲劳也减弱了几分。

    成功一次之后公孙翊便大胆起来,不顾循序渐进之理把感受的灵气全部吸入体内,待到阴阳两气汇于檀中穴时,公孙翊身躯一震似是被千斤石压住胸口一般难受,而后又忽冷忽热,时而如入冰窖,时似坠入火山,阴阳两气在体内肆意游走。

    修仙同习武一样讲究循序渐进,若一味贪快,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公孙翊此行确是犯了大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公孙翊胸口的玉佩发出耀眼的白光,阴阳两气被渐渐吸引,重归膻中气海,之后水火交融归于平静。

    “这玉佩”公孙翊道,“那日在村里,它已经救了我一次,现在又救了我一次,真不知它到底是什么宝贝”

    公孙翊经此大变,不敢随意再练,每次只取少许灵气,至天明时方止。公孙翊彻夜未眠,不但毫不疲倦,反而觉得身轻如燕,举投足间似有千钧之力。

    “师弟!师弟!”

    公孙翊识得这是觉阳的声音,急忙下楼开门,只见一人站在门口,长着一张方脸,浓眉大眼,不是觉阳是谁?

    “师兄,这么早找我有什么事?”

    觉阳笑道:“师弟你忘了?我昨日过今天要带你好好参观岱舆,怎么才过了几个时辰便忘了。”

    公孙翊一拍脑门,道:“对啊!我只顾修行,怎么把这事忘了。”

    觉阳一听,脸色微变,道:“师弟肯用心修行本是好事,但切不可急功近利。万一堕入魔道,败坏门规被世人不耻不,甚至会迷失本心被妖魔利用。师弟此行却不是‘好事’。”觉阳不善言辞,此时也不只怎么才好,只知这不是一件“好事”。

    公孙翊大惊道:“师兄教训的对,我日后必定循序渐进不敢贪快。”心中念及昨日凶险之处,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觉阳道:“师弟能有此觉悟当真是再好不过了。”脸上神情甚是欣慰。

    觉阳领着公孙翊四处游走,行至广场正中,觉阳指着主殿道:“那‘承天殿’你昨日已经去过,除了每年二月十五的讲道外师尊基本都在殿内,现如今门派里包括你在内也只有六人,大事物自从大师兄走后都是经我处理,日后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望师弟海涵。”

    公孙翊道;“不敢,不敢。师兄,昨日我就听你那‘谪仙楼’本是大师兄的住所,现你又大师兄走了,那大师兄到底是谁?又去哪了?”

    觉阳轻叹一声,闭口不答。公孙翊见他不理睬自己也只好作罢。

    觉阳又指着一座十丈高楼道:“这‘摘星阁’是藏书的地方,人族数千年来的经典大都在里面都可以找到,我们修道之人所用的术法神通更是不计其数,当然天下惊才绝艳之人何其多,他们的著作便是‘摘星阁’也不能尽数收录,这些东西要想得到还得看缘。”

    公孙翊忖道:“我那‘谪仙楼’里的书籍多半是大师兄的典藏了,日后可得好好研究才行。”

    觉阳道:“‘谪仙楼’四周的楼房都是弟子的住所,我们昨日回来晚了没碰到师兄弟们,从今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若有麻烦我们定会定会尽力相助。”

    公孙翊自便孤身一人,虽然在村民的帮助下成长但多少有写隔阂,自从到岱舆后,师傅和师兄待自己都如亲子,心中颇为感动。听觉阳完后,眼眶一热,泪水险些流出,道:“谢师兄,师兄和师傅都对我这么好,我日后定当报答。”

    觉阳道:“师弟哪里话,我们身为同门自当相互扶持,若要讲究礼尚往来的俗套便见外了些。”公孙翊自知失言,点了点头不再多。

    觉阳又指向‘谪仙楼’对面的一座大殿道:“那是‘化仙殿’,师尊每年都会在里面传道授业,众位师兄弟也时常在里面坛经论道,现在他们多半在里面,我们不妨进去瞧瞧。”当下领着公孙翊走向‘化仙殿’。

    公孙翊站在殿外便听见了激烈的讨论声,走近殿内,只见地上零散的放着几个蒲团,两男一女正在争论,四周种满了闻道树,殿内另有一高台,台上亦有一蒲团,蒲团前放着一巨大的香炉,里面插着三根丈许长的入道香。闻道树和入道香在修仙人眼里皆是珍品,在“化仙殿”内却有如此之多,承天派的底蕴可见一斑。高台后的墙壁上有一幅巨大的画像,既非三清亦非女娲,而是盘古,只是盘古早已身死道消,天玄真人为何要供奉他的画像便不得而知了。

    “二师兄,这便是我们的师弟。”公孙翊闻声望去,只见一俊俏的青年男子正望向自己,那男子长身玉立只比觉阳矮了一些,但眉目如画凡人见了必会误认为他是风流子弟。

    觉阳笑道:“远空师弟,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依你的性子怕是早向师尊打听清楚了。”远空道:“师兄哪里话,师傅收徒我哪能不关心,但我不问便贸然开口未免不妥,慧凡师兄,静玉师妹你们是不是。”

    那名叫慧凡的男子是五短身材,脸色阴沉,一身膘肉,但全身散发出一种不出的气势,让人不敢轻视。那位叫静玉的女子却是身材高挑,唇红齿白如出水芙蓉。

    静玉笑道:“你明知二师兄是老实人不过你却还要为难他,四师兄,只怕你还没我们师弟老成持重。”公孙翊没料到师姐竟会拿自己作喻,只得抓头干笑。

    远空大笑一声,道:“非也非也,我若老成那便不是我了,如若失了本心还怎么修仙,师妹你劝我稳重一些,难道是盼我不能成仙?”

    静玉深知这位师兄油嘴滑舌最善与人争辩,当下也不睬他,看向公孙翊闻道:“师弟你叫什么名字?”

    公孙翊道:“我叫公孙翊,对了,昨日师傅还给我取了个道号叫恒浩。”

    远空一听,便念道;“恒浩,恒浩哈哈,好道号,好道号。师弟,师傅对你不薄啊!这”正欲下去,却见众人白了他一眼,只得闭口不谈。

    公孙翊又向众人讲述了自己的来历,在远空的要求下顺带把生平了个遍,众人无不感伤,又向师兄们请教了些许问题,师兄们都用心作答,但关于大师兄的问题大家都闭口不谈,远空几次欲言又止。

    至正午时分,众人散去,临走之时,远空张开十指向公孙翊使了个眼色道:“师弟日后有什么疑惑大可来找我。”

    公孙翊道:“多谢师兄。”

    公孙翊见众人四散而去,并无一人回住所,便问向觉阳。觉阳道:“岱舆乃是仙山,山中灵药、神兽等不计其数,但师弟你修为尚浅不可随意出走,免遭不测。”万物相生相克,有益必有害,灵药、神药四周必有守药的灵兽、神兽。公孙翊亦知此理,便告别觉阳回到“谪仙楼”。

    “大师兄已离开岱舆,觉阳师兄是二师兄,在门派里的都是他师弟,但他每次话都的是‘师兄弟’,看来大师兄在他心中分量不轻,只是为何关于大师兄的事他们都不愿提起?奇怪,奇怪。”公孙翊苦思冥想也不得其解,想要修炼又怕向昨日一样,只得躺在床上休息,醒时已是傍晚。

    公孙翊走出“谪仙楼”,径直往远空的住所走去。

    “远空师兄”公孙翊低声喊道。

    不多时便有一人开门迎公孙翊进去,正是远空。

    远空笑道:“师弟找我所为何事啊?”

    公孙翊道:“师兄临走时张开十指,又对我使眼色,想必是让我今日酉时前来找你。我的对不对?”

    远空道:“师弟果然天资聪颖,只是我本想让你亥时前来,但无奈是有十个指,当时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伸出脚趾,这才让你认错了时间。”

    公孙翊笑道:“不管怎么我已经来了,还望师兄为我排忧解难。”

    远空道:“好,好,你八成是想问大师兄的事?”

    “正是。”

    “唉,大师兄本名我不清楚,只知道他道号叫明宇,他本是师傅最得意的弟子,师兄弟中数他天资最好最有仙缘,不但如此,他为人处事更是一流,可以既有觉阳师兄的忠厚又有我的睿智。”

    公孙翊心想觉阳师兄老实是真,你聪明倒不见得了。

    “但大师兄就是太过聪明,想常人之不敢想,做常人之不敢做,最后想得太远失了本心,堕入魔道,犯了大错,被逐出师门。”到这,远空又轻叹一声,脸上浮现悲痛惋惜之情。

    公孙翊忖道:“难怪师兄们都不愿提起大师兄,原来还有这等事。”道:“远空师兄,大师兄究竟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被逐出师门?”

    “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大师兄那天进入承天殿,而后被师傅打了出来,浑身是血。众师兄弟上前扶他,却都被他打昏,醒来的时候大师兄已不知所踪。师傅也不愿多,只世上已没这人了。师兄弟们当时都以为师傅一怒之下杀了师兄,但又看到有血迹沿着山路向下,便纷纷猜测师兄被逐出师门。是被逐,但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毕竟师兄待我们不薄,谁不不希望他死了,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关于他的消息半点也无,唉。”

    公孙翊见吊儿郎当的远空师兄此时闷闷不乐,便知大师兄在众人心中地位之重,竟也跟着伤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