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情痴
凤阳将自己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完,神色蓦地变得凄苦起来,过往的种种情爱恩怨仿佛历历在目,念及此处,他终是忍不住哀叹一声。
公孙翊听到凤阳哀叹,竟然感同身受,他想起自己和纯原天各一方,悲从中来,亦忍不住长叹一声。
凤阳听到公孙翊叹气,突然转头看向公孙翊,神色奇异,只是这次他并未出言询问公孙翊为何唉声叹气。
公孙翊被凤阳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喟叹一声道:“我听到前辈哀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一些遭遇,悲不自胜便忍不住叹气了。”
凤阳好奇心起,问道:“是你和嫦娥的事?”
公孙翊点了点头。
凤阳道:“你前世和嫦娥的故事我在这落凤城中亦听闻过一些,既然她已经舍你而去,你又何必对她念念不忘,世间的好姑娘那么多,你又何必拘泥于她一个?我听你前世和洛水的宓妃亦有一段情缘,为何不去找她?”
凤阳并不知道当年那件事情的始末,而坊间流传最广的法是嫦娥厌倦了在人间的生活,对后羿也已经失去了爱意,所以才趁后羿不在之时偷走了他从西王母处求取的不死药,独自一人吞下飞升成仙。凤阳本人对这种法亦是深信不疑。
公孙翊摇了摇头道:“话不能这么,前辈你不也是痴迷于凰芸前辈吗?至于宓妃,唉虽然她对我有情有义,而实话,我对她也有种难以言表的感情,但咱们终究是相逢太晚,注意不能在一起的。”
凤阳听公孙翊将嫦娥和凰芸相比,心有不悦,道:“她们两者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凰芸对我情深意切,在最危难的时刻也没有舍我而去,又怎么是那个嫦娥能比的?我听闻嫦娥曾被称为三届第一美人,你莫要被她的美色迷魂了头脑!”
公孙翊摇头道:“我并非那种见色起意之人,之所以这么,是因为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而她也已经尽自己的努力补偿了我,我实在是不忍心再苛责她。”
凤阳一听,不由得为之错愕,问道:“此话怎讲?”
公孙翊喟叹一声,便将自己所知的关于嫦娥私自下界后为自己做的种种事情无一例外地告诉凤阳,到当日自己在极寒之地射日后引得天帝前来将纯原带走之时,公孙翊心中蓦地一酸,又叹了一声。
公孙翊道:“虽然她一直没有亲自对我,但我知道,她心中一直有我。”
凤阳听公孙翊完,道:“看来是我错了,方才我也不应该这样她,对不住了。”
公孙翊摇头道:“前辈无需如此,莫是前辈,就连我自己也曾经像前辈那样想过,不过终究还是不舍,所以不管当年的真相到底如何,我还是应该当面向她问清楚才行。”
凤阳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总有些人是怎么也放不下的,我是这样,你也是如此,但咱们都和所爱分离,也算是同病相怜了,来来来,陪我喝上一杯。”
凤阳话一完,左一挥,凭空变出一壶酒和两个杯子,凤阳指一挑,酒壶自行飘起,往两个酒杯中都斟了满满一杯酒。
凤阳拿起其中一杯,对公孙翊道:“愿你能够得偿所愿。”
公孙翊拿起另外一杯酒,道:“祝前辈能如愿以偿。”
两人相视一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种酒是凤阳珍藏的仙酿,酒性极烈,公孙翊仅仅是喝了一杯,便感觉身躯如同火烧,脸颊也浮现两片红云,整个人也带着三分醉意。
凤阳毕竟早已经成神,一杯酒下肚后并无丝毫不适,也并未流露出像公孙翊一般的狼狈之态,但凤阳却恢复以往的气度,再无丝毫愁苦之色。
凤阳道:“你你想当面和嫦娥清楚,但如今她已经被天帝带回天界,你打算怎么办?”
公孙翊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如今看来或许只能渡劫飞升才能再见到她,但一来天帝定然不会轻易让我得偿所愿,二来我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凤阳心中错愕,问道:“有什么事情比同心上人见面更重要?”
公孙翊喟叹一声道:“情爱一事虽然重要,但世上还有许多事情比情爱更加重要。”
凤阳道:“愿闻其详。”
当下公孙翊便将明宇意图复活蚩尤毁灭人族,而自己受天玄真人委派出世阻止明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凤阳。
凤阳听公孙翊完,点了点头道:“蚩尤身为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杀性最强的魔神,若其复生对于人族而言确是一场灾难,可惜我不能离开这落凤城太远,不然会被天帝发现,否则我定然会前往涿鹿助你一臂之力。”
公孙翊拱道:“前辈能有这心,在下便心满意足了,前辈无需自责。”
凤阳点了点头,接着道:“虽然不知道你那叫明宇的的师兄到底是怎么想,但你也无需太过担忧,蚩尤虽然是魔神,但当初也是被你们人族的轩辕帝给打败,即便你师兄真的将其复活,你也不是没有打败他的会。”
公孙翊点了点头,虽然凤阳所的不错,但他可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凤阳突然道:“此时应该快到正午了,我要去一个地方,你要随我一起吗?”
公孙翊虽然不知道凤阳要去哪里,但还是点了点头。
凤阳大袖一挥动,挂着凰芸画像的那面墙的对面的墙壁突然向中间旋转,如同一个旋窝,瞬息之间,那面墙便消失不见,露出里面的暗道。
凤阳道:“你随我来。”完便率先迈步走进暗道之中。
公孙翊见状,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
这条暗道颇长,两人花费的时间比公孙翊从外界的茅草房进入凤阳原本所在的地方耗费的时间还要久上许多,而一路上凤阳一直闭口不言,公孙翊也不好出言询问。
随着两人的不断前行,公孙翊感觉四周渐渐变得燥热起来,前方也开始传来淡淡的红色光芒。
两人又走了一阵,凤阳突然道:“到了。”完便陡然止步,后方的公孙翊也赶忙停下脚步。
这条暗道极为狭窄,凤阳身形又较为高挑,他站在前面,将暗道尽头的风光完完全全地挡住,话虽如此,但公孙翊毕竟是受邀来此,也不好意思叫凤阳给自己让路。
过了许久,凤阳才回过神来,在他意识到公孙翊被自己挡在身后之后,并未多言,默默往前走了几步,给公孙翊让出位置。
公孙翊走上前去,没有和凤阳并肩而立,而是在他身后的一个身位的地方停下。
公孙翊走出通道后,眼前豁然开朗,眼中所见,让公孙翊瞠目结舌。
暗道的尽头,乃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十分旷阔,高近百丈。洞穴闪烁着耀眼的红光,而发出红光的源头,就在洞穴的正中。
洞穴正中插着十几根纵横交错的巨大石柱,如同一个简易的架子一般,而在这些石柱的上方是一颗椭圆形的巨大的红色半透明晶体,足足有数十丈,仿佛一颗巨蛋。
而最让公孙翊惊奇的则是那颗巨蛋之中似乎有一只雏鸟,它的头颅低垂,双翼护在身前,仿佛在熟睡中一般。
公孙翊心中惊骇,道:“那那是?”
凤阳点了点头道:“那就是凰芸了。正午是世间阳气最重的时候,若要涅槃重生一般也会是在这时候,所以每日中午我都会来这里看看凰芸有没有进入涅槃的状态。”
很显然,今日凰芸依旧没有涅槃,但凤阳却并没有露出丝毫失落的神态,他在进入此处后一直面带微笑,似乎是无论凰芸此时能不能看到凤阳,他都不愿意在他面前露出愁苦的之情。
公孙翊听到凤阳这样,心中动容,同时他也明白,凤阳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朋友,并非是单纯的后辈,否则不会带自己来此。
公孙翊道:“前辈你也无需太过挂怀,既然前辈你能成功涅槃,那凰芸前辈也一定能涅槃的。”
凤阳点头道:“无论等多少年,我都会继续等下去,我相信她一定能够涅槃和我相会的,如果她无法涅槃,那我一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前辈”
凤阳竖起自己的右,示意公孙翊无需多言。
凤阳道:“先前你要去天界和嫦娥个明白,不过除了凭借飞升成仙外并非没有其他办法。”
公孙翊大喜过望,道:“什么!”
凤阳道:“上古之时天帝为了防止神明下界和凡人偷上天界,命令大神重和黎隔断天地,并将作为天梯的建木砍了,但世间的天梯甚多,并非只有建木一种,有些藏在隐秘之地的天梯隔绝天道,就连天帝也不知道,我听闻在极西处靠近昆仑山的地方,有一棵树叫做燧木,通天彻地,你大可以前去试试。你如今身上有那颗‘避世珠’,可以隔绝天道,即便你借助燧木偷偷上了天界,天帝也不会发觉。”
公孙翊喜不自胜,忖道:“原来黎命那颗黑色的珠子叫做‘避世珠子’有了这颗珠子在,许多事情便方便多了,也不用怕明宇发现我的方位,打草惊蛇了。”
公孙翊道:“多谢前辈,如此一来我信心便大得多了。”
凤阳道:“无需如此,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能为你做的了。”
凤阳又看了看那个包裹着凰芸的红色晶体,转头对公孙翊道:“咱们回去。”
公孙翊应了一声,跟在凤阳的后面走回了原来的房间。
回来房间后,凤阳又盯着那幅凰芸的画像愣愣出神。
公孙翊瞧见了凤阳的样子,竟忍不住心生敬佩。
世间亦有痴于我
和凤阳一比,公孙翊感觉自己所谓的情爱也不过如此了。
公孙翊对凤阳道:“前辈,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和我道侣商量,先行告退了。”
凤阳并未转头看向公孙翊,直接道:“你去。”
公孙翊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不多时公孙翊回到了落凤客栈大厅,此时已经是正午,前来用膳的客人络绎不绝,而瑾钰此时也已经洗漱打扮好从楼上下来,自己一人占了张桌子,而四周的客人似乎都很识趣的没有和她这个女子争论。
瑾钰远远瞧见公孙翊回来,站起身来摇道:“呆子,这里!”
瑾钰这样一张扬,公孙翊登时惹来许多人的注视,公孙翊颇为无奈,只得向那些瞧向自己的人一一点头,这才缓缓走到瑾钰所在的那张桌子旁。
公孙翊这才发现原来瑾钰此时早已经点了许多食物,桌子上琳琅满目,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公孙翊面色不悦,道:“你怎么点这么多,且不咱们吃不吃得完,即便咱们不浪费,我又哪来那么多钱?”
瑾钰冷哼一声,道:“气鬼!放心,那店二得到了凤阳的首肯,这些都算是凤阳请咱们吃的,不花钱。瞧把你心疼的,怎么你也是修道之人,怎么这么俗气?”
公孙翊正色道:“这并非俗不俗气的问题,咱们修道之人本就可以餐风饮露,不需要这些美食,既然如此又何必为了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铺张浪费?凡事都要量力而行,既然咱们没有这能力,又何必打肿脸充胖子?何况别人不收钱你倒也真不客气,点了这么多。”
美食当前,瑾钰也无暇和公孙翊多费口舌,道:“行行,算我错了,坐下。”
公孙翊见瑾钰主动认错也不知道该怎么下去,喟叹一声,坐下不谈。
瑾钰见公孙翊坐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当时店二公孙翊是凤阳的朋友,所以公孙翊点的单都不收钱,故而这些食物都是瑾钰借公孙翊的名义所点,公孙翊没有落座她也不好动筷,此时她再也按捺不住,下著如飞,一边将食物夹进嘴里,一边问道:“怎么样,那个凤阳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