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第二百五十九章
才踏进屋中, 竟是热气扑来,纪凉州折身关上门, 凝眸一看, 桌前竟然趴了一个人影。
再走近一看, 顾云瑶酣睡时的模样, 近在眼前, 长睫跟着呼吸,轻轻在颤。唇若粉樱,肤如凝脂,仿佛轻轻一碰,就能从内到外地碎了。
纪凉州摇摇头, 可能是喝多了,眼睛开始有些昏花,姑娘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房中?
但如果真的是梦的话……
纪凉州走向前,伸手,慢慢在她的唇上一按。
的确很软, 也很嫩,还有点水润的滑感。
她的睫毛仍是轻轻颤一颤,只觉得有点痒, 没有清醒,浅吟了一声,纪凉州分不清这个是梦, 还是真实, 如果单单是梦的话, 为什么触感如此细腻,忍不住又伸手一按,熟睡的那张脸,仍然没有醒。
就当做是梦好了。
纪凉州慢慢低下头,唇在她的唇角上微微一碰,四瓣绵软触到了一起。他深深望她一眼,倾身向前,随即**的酒味扑进她的鼻间,顾云瑶终于醒了,睁开眼睛,纪凉州的俊脸离她居然那么近,她从来没有这么近地观察过他,他的眉毛确实很浓,睫毛也都和眉毛一样,根根浓黑。
俊脸逼近以后,她就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竟然不心睡着了。
纪凉州还喝酒了!
她想和他话,他的唇已经痴缠了上来。雨水清新的气息混着酒味一起,扑面袭来,等到有所意识的时候,身子已经被他圈在怀里,他的双臂抵在桌上,牢固不可摧,顾云瑶的双肩一颤,耳根早就红成了一片。
那种陌生又熟悉,狂野又热情的气息,充斥在他的全身。
纪凉州犹自未觉,仍以为是在梦中,姑娘的唇,有种甜甜的味道,如同灌了蜜似的,饱尝千遍好像都不足够。
他还想再深入一点。
难得的一个美梦,只有在梦当中,姑娘才会变得主动,也变得百般顺从,他望着她,眼底有点迷离,顾云瑶的脸容娇色一片,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应付了。
他生得那么高大,挡在身前,像是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双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按在桌角,顾云瑶想躲,不仅躲开他压下来的唇,还想躲开他变得越来越迷离的视线,他的身体好像是滚烫的,连唇也很热,顾云瑶的指尖不心碰到他的手背,就像是被火炙烤了一下,她心中突然慌乱得难以形容。
顾云瑶赶紧出声:“纪、纪大人,你……喝多了。”
是啊,他是喝多了,连眼前的人,话都那么真实。
不仅活灵活现,她的身体也是温热的,大概是真的姑娘出现在面前。
纪凉州的动作突然一滞,酒也因此醒了七分,顾云瑶不清楚他发生了什么事,伸出手掌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随即他一把抓住她的掌心,很轻柔温和的动作,瞬时之间,她被拉进他的怀里。
纪凉州的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也许是酒气混乱了心智,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顾云瑶听到他在问:“真的是你?”
那还有假?
难道,他以为他在做梦吗?
那就好解释他刚刚的所作所为了。
原来那位英明神武的纪大人,也会有喝醉酒的时候。这么一来,她感觉更近了他一步,毕竟在顾云瑶的心里,纪凉州可是那个杀伐果决、有勇有谋的大人物,他可以以一人之力,摧毁一个敌营,也可以千杯不倒。
顾云瑶总觉得她误会了什么,也快要忘了,其实纪凉州曾经也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她有些哭笑不得,在他放开自己的时候,对他莞尔一笑:“当然是我啊,你摸摸看,哪有梦里的人身体是热的?”
顾云瑶拾起他的手,试图让他摸摸自己的脸,如同以前为了应证她不是在做梦,纪凉州的做法一样——捉住她的手,去摸摸他冒出的青色胡渣。
换来的却是纪凉州当机立断的反应:“先不要靠近我。”
他这句话的时候,顾云瑶的心被刺了一下。居然觉得疼。
纪凉州盯了她片刻,赶紧松开姑娘,她身体的热度好像隔着衣料传到了他的身上,誉王曾经过,女子的名节很重要,姑娘浑身都很香,让他忍不住想尝尝看。
而且抱住她的时候他发现,顾云瑶的胸襟居然全湿了,隐约勾勒出春光无限。
纪凉州顿时酒醒了大半,沿着床边坐下来。手也安分地背到了身后,腰杆也挺得笔直。
顾云瑶看着他这么古怪的动作,还以为他是在卫所里做什么特训,随即又听纪凉州:“你靠近我,我怕会做出什么事来,让你讨厌。”
到会对她做出什么讨厌的事来,顾云瑶的脸一下红了。
耳根也是红通通的,顾云瑶也赶紧规矩地坐在绣凳上面。炭盆子就在脚边,但那不够,火光之下,他似乎仍然看得到她胸前的风光。
纪凉州又抱了一层被褥给她,正当她不解的时候,纪凉州想了想,还是将房中屏风上挂着的一件玉狐毛披风取下,罩在她的身上以替代被褥。
屋外的雨早已经停了,天色骤然漆黑一片,不知是什么时辰,院子里寂寂无声,不知道哪里有水洼,水洼里三两只青蛙突然叫了起来。
“呱呱呱——”几声喧嚣,刺破了黑夜寂寂。
顾云瑶才发现胸前还没有烤干,脸霍地低了下去,都不敢再看纪凉州。
他还在帮她拢紧玉狐毛领的披风,手指在火光的照耀下,根根葱白如玉。
顾云瑶听到自己的声音,得微不可闻:“谢谢你。”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头上,摸了摸,没有什么。安分地回到床边,重新坐好,手还是背在身后。
顾云瑶见此情景,不知怎么,嘴角微不可觉地扬起一个弧度,沉默地笑了。
她才想起了今日前来的正事,赶紧道:“纪大人,马上就是皇家一年一度的春猎活动了,虽然我这么,你可能会不信,但是……不定六皇子那边,在谋划什么,他们会有异动,太子可能有危险!”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未卜先知也好,还是对时局动荡的不安定也好,这么大胆的出来,统共四次,一次对表哥,一次对祖母和父亲两人,一次对谢钰,还有一次就是对纪凉州。
而蔺绍安的表现就是觉得她杞人忧天,虽然最后也不知道到底相信了没有,看她表情那么认真,可能察觉出她不是闹着玩。
至于祖母和父亲两个人,只是一次提醒的作用。
谢钰那边,是旁敲侧击,让他心六皇子的人罢了。
对纪凉州,她是更大胆直接地出来,她怕纪凉州会和表哥一样的反应,不相信,觉得是闹着玩,是可笑。
但他没那么做,而是认真地看着她,只四个字:“我知道了。”
这么一个眼神,让顾云瑶坚信,纪凉州一定信了她的话。不知怎么,她松了一口气,可能是他不假思索的回答,或者是他对她不疑的深信。
但是光纪凉州一个人还不行,顾云瑶也:“那天我也要去。”
“你不能去。”纪凉州听到这里,仍然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不放心你,万一他们的目标不仅是太子一个人呢?”顾云瑶的担忧不是虚言,毕竟梁世帆对纪凉州也深恶痛绝,他现在是六皇子和陈贵妃那边的人,顾云瑶一直都没能有机会见到楚荀,谁知道他们究竟如何想。
纪凉州沉默片刻,走向她,还是那么淡淡的口气,却坚定不移:“你不能去,我会没事的。”
她的嘴唇张了合,想什么,最后还是压在了心中,纪凉州一定不会让她去的,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但这件事随时都可能有变数,仅是纪凉州一个人,她不能看着他去冒风险,可是能信任的人,除了纪凉州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了。
表哥他们还在宣府镇安顿战俘当中,一时半会儿赶不回京中,春猎在即,不能坐以待毙。
她不想失去他,也不敢失去他。是她在让他冒这层风险,她必须去做什么。
……
隔日一早,天尚未完全亮,谢钰换上一身六品朝服,素银带系在腰身,仔细整理了一番,才准备出发,乘轿子至午门入内皇城。
最近隆宝帝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他心境也平和得多,听楚欢总是大力推荐状元郎,称他的棋艺十分高超,引得隆宝也有一较高下的心情。
今日便是召他入宫对弈。
丁一走在前头,还有其他府内的一些家仆,都簇拥着他。管事先开了门栓,谢钰才踏出前脚,看到门边站着一个人。他微微一怔,丁一也是一怔,顾云瑶哑巴的装扮重新出现了,她看了一眼丁一,又赶紧望向谢钰:“谢公子,能借一步话吗?”
谢钰的心里有点五味陈杂,想到前一日刚和纪凉州喝过酒,想到他如今官至一品,想到他用肉身拼杀出了一条血路,想到顾云瑶看纪凉州的时候,那种潜藏缱绻笑意的眼神。
谢钰了声:“好。”
两个人躲在院墙旁的巷子里。
顾云瑶望着他,这是她今生今世第一次拜托他做一件事,每次看到谢钰,心里总有种压抑的痛苦,顾云瑶和他:“谢公子,这件事事关很多人的性命,能不能帮我,帮我见到公主殿下。”
她要想办法,混进围场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