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两个礼拜, 坚持住, 同志！”章欢一边着, 一边起身把她办公室里的空调换风开大了。

    空调发出“呼呼”的声音。

    “这是个大客户, 丁总那边特别交代过的。”章欢回到座位上，“咱们这边呢，必须给个拿得出手的人过去。曹芸状态不行，她孕吐呢, 王梓桐最近你也知道, 我怕她掉链子。想来想去, 你最让我放心了。”

    能被领导这样表扬, 杜绡心里还有点高兴。

    “那我跟着他都要干嘛呀？”她问, “我没自己下过户，我都是跟着曹芸去的。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

    “没事, 上个月总结会，曹芸请了两天假, 不就是你上的吗？我看你行。”章欢鼓励她。

    “咱们媒介智讯呢, 主要是辅助一下。因为客户表示了一下兴趣而已，但这个不是客户的主需求, 公司现在也不会主推咱们, 丁总的意思很可能是如果拿下来呢, 就把咱们捆绑赠送了。就算单独跟进开发需求，也是之后的事了。现在jaky是主唱, 咱们就是陪唱的, 辅助一下就行了。”章欢, “他需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顶多让你去客户那做个presentatn。不用太紧张，拿出你最好的状态来。你做事，我是放心的。”

    章欢笑眯眯的。

    杜绡被自家bss灌了一脑袋鸡汤出来了。

    “干嘛呀？”曹芸问。

    杜绡就跟她了。

    曹芸同情的看着她：“一个建议，跟他同车去客户那儿，准备好口罩。我上次就差点被他熏晕。”

    苦命！

    “叮”的一声，邮件进来了。jaky lu已经把需求发过来了。杜绡看了看，问曹芸：“你有现成的ppt吗？”

    曹芸凑过来看了看，：“有，我给你一个，应该是三个月前用过的，你把数据都更新一下。”

    杜绡看了看邮箱里一堆还没处理完的工作邮件：“我拷回家弄吧，今天肯定是没有时间了。

    周五晚上开始，就算是周末了。很多人出去玩，很多人有应酬。

    杜锦今天约了人吃饭，还没回来。

    马姐在厨房里洗碗，杜爸爸戴着老花镜用kindle看书，杜妈妈和于丽清一起在逗斌斌翻身。为了斌斌，客厅的木地板上整个铺了橡胶垫，方便斌斌学翻学爬。

    “杜锦让我跟人家取消了。”于丽清跟婆婆。

    杜妈妈就愁。

    “以前就怕她谈恋爱，现在可好，就怕她不谈恋爱。”她，“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杜锦还不让我管，可你看她像是自己会谈恋爱的吗？时候男生写情书给她，她从来都是主动上交的。她就不是那种会去自己谈恋爱交朋友的孩子。”

    于丽清心想，那还不都是被你管的吗。

    早在结婚前，她就跟杜锦聊过，觉得杜绡被管得太厉害了，这么大了居然还在遵守门禁。她认识的这种类型的女性，有两个都是三十好几了还没结婚，依然还在遵守门禁，还有一个是因为家里的过度干涉，最后离婚了。

    杜锦原先没觉得什么，后来才开始觉得不太好了。所以后来他也开始有意识的对杜绡放手，让杜绡学着慢慢脱离家人的掌控，自己独立的思考和处理事情。

    “你这次介绍的这个，他是做什么的来着？”虽然已经取消了，但杜妈妈心里还惦记着。

    “人自己搞了个设计公司。您看商场里面，就那些店铺橱窗里面，他就设计那个东西。还有就是商场那个大堂，从天花板上往下垂着好多装饰品什么的，一到过节就换，他就专门做这个的。”于丽清，“人家做的挺好的，自己在万泉河那边买了房子，海淀的学区房呢。”

    杜妈妈：“就是年纪有点大。”这个男的三十岁了，跟杜锦一边儿大。杜妈妈总觉得自己女儿还是娇娇嫩嫩的女孩，找个三十岁的，她心里总有点介意。

    “这个年纪是男人的黄金年龄。基本上性格、为人处世都成型，不会再变了。而且经过几年的社会磨，人也成熟了。比那些二十几岁的男生好得多了。”于丽清，“最重要的是，经济基础不一样。现在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个个月光族。你两个人谈恋爱，一到月底都没钱了，怎么过日子。”

    这倒是，杜妈妈点点头。

    “再了，我觉得别的什么都不重要。就人家有房子这一条，就把年轻什么都比下去了。”于丽清。

    杜妈妈感到无法反驳，叹口气：“那也得看人品，人品最重要。”

    于丽清知道杜绡男朋友的事杜锦还没有告诉婆婆。她在心里掂量了掂量，决定给自己婆婆透个底儿。

    她抱着斌斌找个借口引着婆婆去了她的房间，才：“杜绡有男朋友了，您知道吗？”

    杜妈妈大吃一惊：“什么？真的吗？你怎么知道？”

    “杜锦的，杜锦见过那伙子。”于丽清顿了顿，“农村的，现在是程序员，在北京租房子住……就有辆车，别的什么都没有。”

    于丽清这一形容，石天的形象嗖嗖的掉了好几个档次。别的不，就“农村的”这一条，杜妈妈心里就先不乐意了。

    北京人一贯有种迷之优越感，在婚姻这一块对非京籍总是有点歧视，不要是农村来的，搁着前些年，只允许孩子户口随母亲的阶段，估计于丽清都进不了杜家的门。北京人是真的接受不了自己的孩子上个外地户口的。也就是现在政策放开了，孩子户口跟谁都行，才出现了大批的京籍男和非京籍女的婚姻。

    但不管怎么，一听是伙子是农村的，杜妈妈心里这道坎就过不去。

    她立刻就想给杜绡电话问问。于丽清把她拦下了：“您可别。杜锦跟杜绡好了，让杜绡回来自己跟您的。她明天就回来了，您当面问多好。电话里有些事不清。”

    杜妈妈一听也是，忍了忍，决定等到周六。

    于丽清又想起来，补充道：“杜锦，那孩长得挺帅的。”

    长得帅有什么用呢？脸又不能当饭吃。杜绡一定就是被对方的脸迷住了。在杜妈妈的心里，长得帅又成了石天的减分项。

    女儿以前连情书都主动上交，搬出去之后，连男朋友的事都敢瞒着她了。杜妈妈虽然已经想通了要对女儿放手，可心中还是失落怅然，隐隐有种失去掌控的无力不甘之感。

    “有家宠物店诶。”杜绡看着车窗外。

    石天陪着杜绡去了狂犬疫苗的第三针。然后去了附近一家商场里电玩城，抓了一堆的娃娃，开心的回家。开车的时候，杜绡就看见了地下车库里有家宠物店。

    “嗯。”石天，“现在好多商场都把宠物店放在地下车库。”

    他看杜绡一直扭头看着那家宠物店，问：“想养宠物？”

    “想当一个有猫的人啊。”杜绡向往的。

    石天：“那就养一只。反正你一个人住。”他记得之前杜绡跟他聊天就过想养猫，但是因为合租所以放弃了。

    杜绡：“不行，已经养了仓鼠了。猫超聪明的，它能想办法开仓鼠笼子的。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啊，我会受不了。”

    “没关系啦。”她，“仓鼠寿命很短的，也就两年的时间，等我给这只宝宝养老送终了，我就养只猫。”

    石天就瞥了那宠物店一眼。

    周六上午，石天坚持送杜绡回家。

    杜绡准备下车的时候，他捉住杜绡的手，然后使出了他的眼神杀。

    “知道了。”杜绡压力山大，“今天一定跟我妈清楚，不会再让她给我安排相亲了。”

    杜绡一再的保证，石天终于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杜绡捏了捏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对我有点信心”的微笑，脚步轻盈的回家去了。石天目送她进区才离开。

    这男男女女热恋的最初，总是恨不得二十四时黏在一起的。

    杜绡回到家，就觉得她妈看她的眼神儿不太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还是因为没跟她实话而心虚？

    杜妈妈憋着一口气，想看看杜绡什么时候跟自己承认错误。杜绡越是磨叽着不，杜妈妈这口气就越是堵着难受。好在杜绡本来就算今天跟妈妈提一提石天的。

    马姐抱了斌斌去楼下晒太阳。爸爸、哥哥和嫂子都在客厅。趁着杜妈妈去厨房切水果的时候，杜绡蔫不出溜的跟进来了。杜妈妈瞥了她一眼，心中有数了。

    “妈，跟您个事儿。”杜绡还有点不好意思。

    长这么大，第一次交男朋友。从前上学时候把男生写的那些情书交给妈妈，从来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会儿该跟妈妈“我有男朋友了”，杜绡竟忽然觉得难以启齿起来

    “什么事？”杜妈妈明知故问。

    杜绡虽然觉得有点难为情，可是想想自己已经答应了石天，就鼓起勇气，红着脸告诉了妈妈：“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因为提前被剧透了，杜妈妈就一点也不吃惊。她切着水果，耐心的：“跟我伙子什么条件？多大了？干什么的？家里什么情况？”

    “他……叫石天，石头的石，天空的天，二十六，大我两岁，在一个游戏公司工作，他是程序员。”杜绡。

    杜妈妈一听“游戏公司”就皱了皱眉。老一辈的意识里，就觉得“游戏”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对游戏公司自然而然的印象不好，下意识的觉得石天干的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

    杜绡哪知道她妈妈会这么想，在年轻人的眼里，游戏产业是朝气蓬勃的新兴产业，又酷又赚钱。

    代沟这种东西，实在没法。

    杜绡其实还想石天是主程，级别是高级经理，而且年收入比杜锦都高。他可还比杜锦好几岁呢。

    但杜妈妈断了她，问：“他是北京人吗？”

    “不是，他广西的。”杜绡。

    杜妈妈的手就顿了顿，：“那么远啊……他家里是干什么的？”

    杜绡特实诚的：“我问了，他家里是种地的，可能是农村的吧。”

    杜妈妈放下水果刀，转过身来问：“那他的户口在哪？是农村户口还是城市户口？独生子吗？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都是什么情况？父母多大年纪了？身体怎么样？”

    杜绡就回答不出来了。杜妈妈问到了她的盲区，杜绡发现，原来她对石天真的还有那么多不了解的地方。

    可是那些……都是她并不关注、也不在乎的啊。

    两个人谈恋爱而已，问那么多的事情不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