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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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只手都被油布包裹住了,想要自己洗澡的可能性就已经为零了。宁晓枫只能任由沈晟倾摆弄,虽他总觉得两个人也该是“老夫老妻”了,可这么“不由自主”的情况下,他还是会害臊的。尤其是沈晟倾知道他脸上的伤是自己弄的之后,显然生气了。底气不足的结果也是只能好话。

    “我当时也没办法。如果我不先下手,到时候我就跳进河里也洗不干净了。”用油布“手套”戳了戳沈晟倾的胳膊,硬梆梆的肌肉就跟这家伙现在的脸色一样。明明自己这是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自己好么。

    沈晟倾指着他的脸:“那就需要弄伤脸?万一留下疤怎么办?”

    宁晓枫是很心虚,但是理还是要的。“好吧,我承认当时是没多想,只想着让自己越惨戏就越真。可是挠都挠了,太医都了只要加心就不会瘤疤。还有啊,要是瘤疤了你是不是就嫌弃我不要我了?”

    沈晟倾气乐了:“你自己鲁莽行事现在还学会倒一耙了?我什么时候过留疤就嫌弃你了?”

    宁晓枫“哼”了一声:“那你干嘛留疤的事情。”

    沈晟倾低头在宁晓枫的下唇上轻咬了一下。“那还不是心疼你?这没良心的样子看来是欠家法伺候了!”

    宁晓枫嘴唇微微吃疼,但紧随着的却是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因此身上脸上皆是一热。“呐,我今天真的没有力气了。你好歹看在我是个伤者的面子上融期缓限吧?”

    “也不是不行。那现在老老实实交代你在蒋家还听到了什么。”实际上,沈晟倾现在也没有那个兴致。自家夫人能自己把自己伤成这样,那绝对是有更危险的事情逼近了。

    宁晓枫叹了口气:“那就得从今天我和蚌儿外出起了。”接着他就把白天是怎么被“拦截”到相府,又是怎么走的后门,怎么到的守月阁。他又听到那个唐贵和丫鬟在院外是如何交代的。再有他看到的那杯茶里面的药材都是什么。完之后,他又道:“你想啊。如果我要不弄这么一手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特别惨,到时候别我被挠伤,就是被晕了,只要那丫鬟的衣服有破损我也不清楚。只有我比她还显得弱还可怜,我才能摆脱她们的算计。”

    沈晟倾一听他们是要给宁晓枫下药来迫使他跟那丫鬟苟且,气得手中的手巾都掉到了地上。“欺人太甚!”

    宁晓枫点头:“对啊!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只能牺牲一下自己了。你看我都被算计成这样了,你还我!”

    “这明明不是一回事儿,不要转移话题。”沈晟倾本来气愤难当,可被宁晓枫这一句话就得哭笑不得。“然后呢?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在水里换了个姿势,活动了一下架在浴盆边的两个手臂,宁晓枫才:“有啊。我不是被九叔送到了前院儿了么。那个孙生和另外两个不知道是谁的厮在外面聊天我听到了。是你这位舅奶奶是想把他的侄孙女嫁给你做正妻。但是又因为男妻轻易不能下堂,所以只能给我找一个大错。而且那她那个侄孙女我也看到过。当时我刚喊救命没多久,她是在那个叫唐贵的管事进来之后到院子。我想啊,大概就是想趁机让她看到我衣衫不整的样子。然后是让她看到了这样污秽之事毁了这女子的清誉,但我只是男妻不能娶妻生子,所以只能嫁给你全了她的名声。你看,这个计划是不是很通顺?”

    正因为太通顺了,沈晟倾听完之后拳头攥得爆起了青筋。“看来我这位舅奶奶的心不啊。”

    宁晓枫点头:“可不是么。我听孙生了一嘴。什么当初三表叔的亲事就是她一定要跟唐家联姻巩固唐家的地位。哦对了,你顺平侯不是个侯爵吗?很高的身份了啊,干什么还要这么靠家中的女子联姻保护地位?”

    沈晟倾倒是对蒋老夫人的娘家有些了解。毕竟是亲戚关系,自又跟蒋儒璋的关系比较亲近,他自然也会了解唐家的情况。“唐家原本是公爵之家。只不过不是世袭罔替,每一代都会降一级。舅奶奶的父亲那代是顺平公。到了她兄长这代就是顺平侯了。可现任顺平侯的年纪已经极大了,估计也没几年的时间。她的外甥继承爵位,就只是伯爵了,再往后就会更低。一个侯在京城还算能得上话。可是到了伯又没有实权官职就没有话语权了。久而久之就会被上层圈子隔离在外。而用女子联姻的方法是最能保护住唐家人脉的了。”

    “啧啧。这不是等于那女子做交易吗?不过也是,你们这儿啊,真是没什么人权。重男轻女重富贵轻贫贱。不过也是,到了什么时候也都这个样。谁也不用谁了。”

    尽管沈晟倾昨天过,他们不要什么压惊的东西,更不需要蒋府再做什么,但第二天蒋儒璋还是带着孙生和几个奴才送了一车的东西。

    这一次他们过来走的是人最多的那条街,而且马车上还挂了相府的符旗,虽然这么做是为了让人们自动自觉让路,但也等于是告诉所有人,他们相府的马车去了什么地方。等到了沈宅门口奴仆们一箱箱往里搬东西,看热闹的人自然知道这家跟蒋家绝对是有关系了。

    这么做亲近之意倒是十分明显。沈晟倾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领了舅爷爷和九叔的情。毕竟干了这些缺德事儿的人是他们的至亲,以他们的身份能做到这份儿上真是给足自己面子了。

    宁晓枫因为两只手不能沾东西,所以自然没办法亲手制作一桌好吃的。但蒋儒璋留下来吃了晚饭,还是对沈家这宅子里的厨子的手艺相当赞许。听闻二人已经同几个兄弟姊妹准备开两家鱼鲜馆,蒋儒璋的心头就是一动:“既然如此,为何不在京城也开一家?”

    沈晟倾道:“也不是不想。可距离实在遥远,我们自己的鱼鲜运送不过来。当然也不是非要我们自己养的,可鱼鲜的新鲜程度非常重要,手上没有放心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敢往京城想。而且开这个买卖就是给弟弟妹妹们添些零花钱,也是馥儿琢磨出这些好吃的方子不想平白浪费了。要是九叔有兴趣,咱们一起在京城合作一家如何?到时候我们不在京城也有九叔在,倒也不用担心。有自家人盯着方子,总不至于被人给抢了去。”

    蒋儒璋的确是想跟沈晟倾夫妻合作个生意。但他一开始想的是那家华梦馆。他知道华梦馆在都南郡如今名声极大,宁馥更是茂隽老人的嫡传弟子。如果可以将华梦馆开入京城,对沈晟倾尤其是宁馥来都是非常有利的。而碍于之前跟他们蒋家的约定,两个人并没有提出这件事。可如果合作的话,那就是双赢的局面,他们蒋家还是乐意的。

    沈家以前有钱没势,蒋家要沈家不能进京做买卖。虽然那都是当年沈老太爷还活着时候的事情了,但也不能人家有钱有势了,他们蒋家就插手进去。更何况现在显然想插手华梦馆已经不可能了。自家人这么对待宁馥,人家的买卖哪里还会给他们分一杯羹。但沈晟倾还愿意主动提出要合作这个鱼鲜馆,蒋儒璋也很欣喜。京城向来不缺食府,但更多的却是嗜好美食之人。老字号固然好,吃久了也会有人想换点儿新鲜的玩意儿。这鱼鲜馆只要方子真好,想要赚银子也必然轻松。“你若是有这个想法我当然愿意。若是再能搭配上你们那碧波醉,怕是这鱼鲜馆就更能日进斗金了。”

    沈晟倾笑道:“那这事儿可否劳烦九叔找个可靠的人来帮忙一起筹备?我现在要准备碧波酒坊的事,还想买下一家酒坊直接在京城酿贡酒,所以无暇顾及其他。”

    听沈晟倾完这话,蒋儒璋倒是有一个推荐:“到酒坊我还真知道一家。在京城东面有一家叫李家烧锅的。里面酿的酒味道相当醇厚得味。只不过因为那老李头固执得很,就只酿一种酒,而且还必须要陈至少三年才肯开窖卖,所以几十年了都还是老样子。他家地方不大做的也不多,加上没有花样,更不会钻营,好好的烧锅也就只有京城真正嗜酒又不介意廉价的人才知道。不过真正尝过他家酒的却都十分喜爱,他家的酒一旦开窖基本都是被这些好酒的人一抢而空。也是大家这么支持着,他们才干到如今。”

    跟着,蒋儒璋便把他所知道的,关于李家烧锅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本来那离家烧锅虽然不怎么赚钱却也有名气。可惜前年那老李头去世了之后烧锅也就没了以前的样子。

    李老头儿去世,留下他两个儿子一个未出阁的女儿。那大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因为老李头死之前把家产都个留给了二儿子,只是给他留了五十两银子和一处宅子。并给两兄弟分了家。于是那李老大就把李老二给恨上了。几次三番去搅闹,更是碎了不少正好开坛的好酒。

    后来李老大染上了赌瘾,被另外一家酒坊的老板给盯上了。替他还了赌债之后,让他去弄他们李家高粱酒的方子。并且答应方子到手,不但不让他还钱,反而可以给李老大五百两银子的好处。那李老大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现在又欠钱缺钱。何况他心里早就不爽他老子把家产都给了二弟而没给他这个长子,所以就想着我拿不到你们谁也别想好,也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李老大所的方子根本就不存在。怎么酿酒都是李老二跟着他老子自学出来的。李老大几次三番去要酒方,李老二都没有。这下子两兄弟又了起来。后来那李老大知道要不出来,就改成了偷酒方。可没有的东西哪儿偷去?最后倒是让他偷走了李老二攒下的银子。

    有赌瘾这事儿是没法控制的。手里有了银子他想的不是还钱,而是去赌去翻本。问题是赌场根本靠的不是运气。他手头又输了之后,脑子一热就又想了一个恶毒的法子,干脆就把他那没出阁的妹子给骗了出来,然后卖给窑子。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既欠了钱又偷了钱还把亲妹子卖进了妓院得不了好,于是带着卖妹子的钱跑了。

    等到李老二找了两天妹子之后终于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李家姑娘因为不堪受辱被卖进去当天就咬舌自尽了。尸体已经被扔去了乱葬岗。这下子李老二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那李家烧锅就更别提继续开下去。

    沈晟倾听完之后皱了眉头:“那李老二能卖吗?”

    蒋儒璋点头:“我不是喜欢喝几盅嘛。就认识了几个酒友。这事儿也是听他们的。他们那意思是就头阵子李老二想卖掉家里那些几十年的藏酒。不过要价太高他们此时还觉得不值得。你要是真有兴趣,倒是可以去试一试。李家那高粱酒的味道是真的醇厚清冽,当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