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從來沒有取笑過你!」
司夜的每個字都鏗鏘有力敲在阮遙的心上, 阮遙卻一陣淒涼的笑容:「那是什麼?同情嗎?看我被人嘲笑的太可憐了嗎?」
「不是!」
「那是什麼?」阮遙衝他大喊道, 她已經徹底崩潰了,那些嘲笑羞辱和她最信任之人的欺瞞已經讓她無法再相信任何人,她哭的聲嘶力竭:「你有好多次機會可以和我坦白!為什麼不出實情!如果我沒有發現, 你還要再騙我多久!」
她喊的喉嚨嘶啞, 身體顫抖的像是馬上就要倒下。
她這個樣子讓司夜感覺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痛,身體本能的衝了上去緊緊的抱住她:「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只是...我只是...」
他的話還沒有完,懷中的人身體一軟暈倒在了他的懷裡。
「阮遙!阮遙!」
司夜急忙攬腰抱起她,施法飛回到別宅。
「陸眠!陸眠!」司夜眼底一片猩紅。
陸眠在屋內剛給睡過去的夢九掖好被子, 聽見有人這樣直呼他大名,眉頭皺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走出了房間。
司夜在雨中抱著阮遙看見他, 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聲音顫抖的:「救救她!」
陸眠挑了下眉毛,淡淡地:「跟我來!」
司夜跟在陸眠的身後,將阮遙安置好, 過了一會厭和走進屋裡看了一眼司夜皺了一下眉頭, 卻也沒什麼,走到床邊摸著阮遙的脈搏, 又默聲起身準備走出去。
司夜見她沒話,焦急地問道:「厭和仙子!她怎麼樣了?」
厭和停下腳步,淡淡的道:「她從就體質虛弱,前段時間又生了一場大病,本就勾出了她的隱疾, 現在舊病剛好新病又起,隱疾也跟著並發了!」
「隱疾?什麼隱疾?」
厭和吸了口氣,聲音中有些顫抖:「五竭症!她現在的五臟六腑都在衰竭中,恐怕...」到這,厭和快步的走了出去,似是再不下去了。
司夜眼前一陣恍惚,身體了個晃,扶住旁邊的桌角才站穩,陸眠低垂眼眸,掩去眸子中的光芒,轉身走了出去,留司夜一個人站在原地呆呆的望著床上緊閉雙眼的阮遙。
「上神!昨日到醉仙樓吃過飯的人太多已無法全部查清,但露禾仙子幫忙把昨天吃過藥膳並且產生腹痛症狀的人列了個單子。」齊染將單子呈上。
陸眠拿過單子看了一眼,冷聲道:「齊染,你確定這單子就是你要給我看的?」
齊染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頭低得更深。
「你覺得對藥膳做手腳的人會傻到讓自己也腹痛難忍嗎?這單子上根本沒有我要找的人!我不管你是在天界一個一個人審問,還是怎樣,明日天亮之前必須把兇手找出來!」
陸眠的語氣很平淡,可在齊染聽來卻陰冷可怖,急忙領著天兵們繼續去查。
陸眠收斂了身上的戾氣,輕手輕腳進了屋子,走到床邊看見夢九閉著眼睛,陸眠心疼的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剛要伸出手摸摸她的臉,夢九卻猛地睜開了眼睛,中氣十足的喊道:「上神!」
被她這一叫嚇了一跳,陸眠急忙收回手:「你沒睡?」
「我這現在肚子痛雖然不要命,但實在睡不著!上神你怎麼沒去睡呢?」
屋子內沒點燭燈,夢九隻能藉著月光看清陸眠的模樣,陸眠臉上掛著溫柔的笑:「你佔了我的房間,阮遙佔了你的房間,別的屋子我之前都沒有讓人收拾出來過,你讓我睡哪裡?」
夢九無辜的衝他眨了眨眼睛。
屋子裡一陣靜默,過了許久夢九聲的喊了他一聲:「上神!」
「怎麼了?」
「等我腹痛好了,你能再帶我吃一次玉鍩龁幔俊?br/>
「好!」
又是一陣靜默。
「上神!」
「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前幾日我不心碎了你書房裡的琉璃盞,我怕你我,就把那些碎片都藏起來了,你看我現在這麼慘,能原諒我嗎?」
陸眠一陣無語,他怎麼那琉璃盞他找了好幾日,就憑空消失了呢!原來是被這丫頭碎了。
不過他倒不生氣,那琉璃盞她想碎幾個就碎幾個,寵溺地道:「原諒你了!」
屋子裡再沒有了聲音,可夢九還眨著大眼睛望著他。
「上神!」
「又怎麼了?」
夢九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半張臉縮在被窩裡,甕聲甕氣的:「謝謝你!」
陸眠愣了一下,緊接著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容:「什麼?」
「謝謝你!」夢九躲在被子裡又大聲的了一遍。
陸眠裝作還沒聽清一般,在床邊坐了下來,臉貼在她的被子上,壞笑著又問了一遍:「你什麼?我沒聽清!」
夢九看出來他是裝的,臉上微微一紅,在被子裡生氣的嘟起嘴,嘟囔道:「壞心眼!」
「怎麼壞心眼了?」
夢九猛的把被子掀開,指著他道:「哦!這句你怎麼聽到了?」
陸眠看著她笑了起來,夢九氣鼓鼓的看著他,也不知道他笑什麼。
把她掀開的被子又好好的蓋了上:「別老掀被子會著涼的!肚子還很痛嗎?」
人在生病難受的時候最受不得別人的關心和柔聲細語,而現在陸眠的聲音已經不能再溫柔了,夢九一下子就委屈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弱弱的了一句:「痛!」
陸眠側身在她的身旁躺下,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放在她的腹部上隔著被子輸送著靈力。
感覺腹部流進一股暖流,疼痛也減少了幾分,夢九歪著腦袋眼睛水汪汪的望著他,陸眠還以為這樣親暱的動作她會感到不自在推開自己,可夢九卻沒有任何動作。
陸眠有一點點詫異,但轉瞬就是一陣狂喜,她不再像從前那樣躲避,而是讓他一點點靠近。
不一會兒夢九便沉沉的睡了過去,感覺到身旁陸眠溫暖的身體,還本能的向他的懷裡靠了靠,陸眠寵溺的看著她,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臉頰,喃喃道:「為你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所以下次不要和我謝謝了,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第二日早齊染匆匆地跑了回來,臉上已沒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一看就是一夜都未閒著,直奔書房而去,
書房內陸眠閉著眼睛假寐,眼皮也沒抬:「查到什麼了嗎?」
齊染上前附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陸眠慢慢地睜開眼,眼裡露出凶狠的目光,聲音透著微微的怒意:「人呢?」
「婢女已經被我們帶走關押起來,但是她就嘴硬全是她做的,金霄仙子那邊似乎發現事情敗露,把事情都撇清了!」
陸眠眼睛微微瞇起,意味深長地道:「不承認是嗎?」
司夜在阮遙的身邊陪了一夜,他什麼也不,什麼也不做,只坐在椅子上望著床上還在昏迷中的阮遙。
陸眠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見他那副模樣冷聲道:「司夜,你怎麼還在這?」
司夜恍惚地回答:「是我害她成這副模樣的,我想陪著她。」
陸眠挑了下眉毛:「她之前生病是因為你,這次生病卻是因為五香根的事,所以這事你也不用全怪自己!回去吧!」
「不!是我讓她失望了!」
陸眠看著他什麼都不肯走的樣子,歎了口氣:「那個...」
司夜見他猶豫著要什麼,疑惑的看著他:「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你在這呆著,這早飯是給你準備還是不給你準備?我吧,還不太想讓人準備你那份...」
司夜一陣無語,沒想到陸眠是這樣的上神,許久他道:「不用管我!我就在這靜靜的守著她就好了!」
陸眠轉過身準備出去,猶豫了一下又轉過身問道:「司夜!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是以什麼身份在這裡守著她?」
司夜抬起頭看著他:「這很重要嗎?」
「不重要嗎?」陸眠嚴肅的道:「難道不正是因為你總是這樣不清不楚的呆在阮遙的身邊,才害的她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嗎?」
司夜的雙手緊緊握住,他的頭深深地低著,陸眠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只是害怕,我怕現在的感覺只是一時的新鮮,如果以後我煩她了,我開始厭棄她了怎麼辦?」司夜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如果你要思考這些,那麻煩你不要在這佔著我家地方了!」完陸眠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司夜看向阮遙,此刻她並沒有覆著面紗,他慢慢的走過去握住她的手,一滴淚水滑落掉在阮遙的手背上。
「我還你逃避懦弱,其實最懦弱的人是我。」
陸眠剛走出去,就看見院外翩翩走進一個白色的身影。
水歌看見他,一臉明媚的笑容,糯糯的喊了一聲:「陸眠哥哥!」
「水歌公主?你怎麼又來了?」
聽出陸眠聲音中的不滿,水歌也不惱,優雅的走過去:「我聽夢九姑娘病了!上次我與她一見如故,她這一病我甚是擔憂,便想著來看看她,她在哪呢?」
陸眠皺著眉頭看著她,一見如故?她這理由倒是找的好,也不好就這麼把她發走了,陸眠一臉的不情願指了指自己的房間。
水歌倒真的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子,看見床上還在睡著的夢九,立刻換上了自己那副泫然欲泣的招式,拿著手帕捂著嘴一臉悲痛的樣子:「夢九姑娘怎麼如此憔悴?到底是生了什麼怪病?」
她話的聲音傳進夢九的耳朵裡,夢九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看見是水歌滿臉的震驚:「水歌公主?!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