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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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槐当真是倒了天大的霉运,来谈个离职的事情没谈成,莫名就被白泽廷借去用。

    被借去抓抓贼、维护维护秩序也就算了,夏槐万没想到,白泽廷竟然是借他来抓毒贩!

    地点码头,时间从凌一点到两点,整两个时夏槐和其他几个同事都暗藏在各个隐蔽位置吹冷风。

    白泽廷这次是抓几个鱼虾,所以不能闹太大动静,来抓人的警员不多,就三四个,全是腿脚厉害的抓贼能手。

    夏槐的手机早就让白泽廷命令关机,尹舜没准给他了十个八个电话,指不定现在还坐在客厅里等他回去。

    白泽廷一根烟吹得悠悠哉哉,两点四十五分,三个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码头。

    夏槐苦苦把人等来,满心盼着白泽廷快点下令行动,可白泽廷迟迟不发出指令,让夏槐一度以为他是靠在隐蔽点里睡了或是抽烟抽到忘乎所以。

    三个形迹可疑的人伸着脖子四处张望,没发现警察,警惕性才稍微降低一点。

    夏槐恍然大悟,白泽廷一定是要等到这三个人把“货物”亮出来,好来个人赃并获。他不免好奇,那些人要找的货物会在哪里?

    只见那三个站在岸上等着什么,约摸半个时过去,海上飘来了四五具浮尸。

    三人见到浮尸大喜,用工具把浮尸拉到岸上,戴上口罩拿出刀具切割浮尸。

    看到这里夏槐看懂了,原来他们要找的毒品,藏在浮尸里面。

    在渔排、码头一带,经常会出现这种无名浮尸,久经风霜的渔民见习惯了,嫌报警麻烦,经常都当没看见,让他们自己飘来了再飘走,或者拖上来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贩毒团伙让人在船上把藏毒的浮尸扔进海里,计算好时间叫人来码头等。

    三个人从尸体里找出用防水布包好的货品塞进随身携带的包里,过后再将尸体扔回大海。

    耳机里“行动”俩字突如其来,夏槐的身体就像台会对这两个字起反应的机器。在最后一个音节还没落下时,他已经似支离弦之箭嗖地飞冲出去。速度之快,让一起行动的这些腿脚快的同事,都不由讶异。

    是把能用的好刀!这是白泽廷在看见夏槐冲出去的那瞬间,脑子里浮出的想法。怪不得易清决把他招进刑警队,上哪都要带着他!

    三个毒贩见警察一窝冲出来,揣上货拔腿就跑。

    夏槐上去就近缠住一个大块头,任大块头怎么毒他他都不放手。

    被夏槐按在地上后,大块头发起狠来,拿起割过尸体的刀就往夏槐大腿上捅。可夏槐却死死按着他不动,吭都不吭一声。大块头吃了一惊,第二刀就要下来,制服好另一个犯人的白泽廷及时出现,一脚把大块头踹晕。

    等把三个毒贩收拾妥当,夏槐腿上的血已染红了半条裤腿。

    白泽廷让三个兄弟把毒贩押上车,脱下衣服绑在夏槐的腿上,勉强止住他流个不停的血。随后带夏槐坐上另一辆车,火速奔去医院。

    上了车,白泽廷看夏槐冒满冷汗的脸苍白得不像人样,神态昏昏欲睡,怕他真睡过去,便和他话:“喂,子,回去以后,我就跟局长,让你接受警校深造,过两年直接被录用为民警。”

    夏槐刚开始只是觉得痛,现在血流多了,就觉天昏地暗,耳旁嗡嗡响,痛的感觉反而少了。听清白泽廷这一句话,滞了大概有两三秒,夏槐急急摇头:“我不要深造。”

    白泽廷微惊,这么难得的机会,他居然不要?

    白泽廷把他脑袋掰过来看了眼,问:“你脑子没问题吧?”

    夏槐疼得晕了,解释不清,只:“我……我真不想去,真不想。”

    白泽廷无言默望着他。刀是把好刀,就是刀头有些钝。

    夏槐到医院送的是急诊,医生检查过他的伤口后,处理伤口时眉头便没松下来过:“这怎么伤的?再晚点这腿得截肢。”

    白泽廷以为只是单纯刀伤失血,止血包扎后个破伤风针就能没事,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他不便透露真相,唯有半带糊弄地同医生:“几个在海边捞尸非法处理尸体的,拿剖过尸体的刀把他捅了。”

    医生是了。那些浮尸积满了腐败细菌和海洋细菌,捅夏槐的刀接触过尸体,夏槐伤口被那些细菌感染了,好在送得及时,腿能保住。但是过后还得住院几天清血的点滴,再观察观察情况。

    夏槐一听要住院,死活不肯。

    白泽廷不明白起来:“住个院你怕什么?受伤住院局里准假,也不会扣你薪水。”

    夏槐:“我不是怕这些。”低着头叹了口气,,“我没买医保,住院得花很多钱。”

    白泽廷听后,拖着他去办理住院手续,直接把住院钱和接下去的药用钱全帮他付清。

    夏槐感动到不行,满腔谢言没来得及出一个字,就见一个人急匆匆朝赶来,老远焦急地喊:“夏槐!”

    夏槐见到来人,心叫不好,尹舜。

    尹舜来到夏槐面前,看见他包扎好了的左腿,皱起眉紧张道:“你腿怎么了?”

    夏槐:“抓重犯去了,这是工伤。”

    “你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不告诉我?你电话也不接!”尹舜抓着他的肩膀,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夏槐还从没见他这么着急失态过,他爸妈死了都没见他这么激动过。

    “事发突然,特殊情况,我哪有机会告诉你?”夏槐瞄了眼还在一旁的白泽廷,示意让尹舜赶紧把手放开,这还有人。

    “这是你弟弟?”白泽廷问。

    “嗯。”夏槐点点头。

    能放下家人在外拼命,奉献精神难能可贵。白泽廷欣赏。他拍拍夏槐的肩:“你这次功劳不,回去我会跟上面。你抓了罪犯,得了工伤,今年优秀奖荣誉奖还有奖金全是你的。”

    夏槐差点要“哇”出声来,他要是不辞职,今年的奖金那得有多少?

    尹舜不见得开心,冷冷回了白泽廷一句:“人要是死了,还要你这些殊荣有什么用?”

    白泽廷一声鼻哼,认真严肃地告诉尹舜:“做警察,就得做好随时随地为人民为国家牺牲的准备,他夏槐今天就算是死在罪犯的刀下,也得感到死得其所,不能有任何怨言。因为,这就是一个人民警察的使命。”

    夏槐拼命给尹舜使眼色,想让尹舜收声。尹舜当做没看见,咬咬牙:“他只是个协警,一个月就拿那么点工资,凭什么你们正式的人民警察不冲在前面,让他一个协警拿着这么点薪水还得为你们卖命卖力?”

    “得好,我也想这么他那个死守规矩没脑子的头儿。”白泽廷双手插兜,“明天我就让局长给他联系警校,让他未来成为正式的人民警察后,更好地为人民效力。”

    夏槐惊喊:“别啊白队长!”

    白泽廷的手机是时响起,是刚才那几个一起抓毒贩的兄弟来的。白泽廷一边接着手机一边走了,夏槐在后面又喊了一声“白队长”,他没听见。

    夏槐觉得他身上的霉能抖出两辆推车来,谈辞职没谈成,被白泽廷借去抓毒贩,现在更好,白泽廷还算给他联系警校,他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夏槐无奈长叹:“尹舜啊——”

    他想好好道道尹舜这个话不看人不看脸的脾气,只是道的话还没出口,他便被眼前人拉进温暖的怀抱中。

    尹舜紧紧抱住他,笔尖蹭着他的脖子,深深吸了口气。夏槐活生生的体温和气息让他安心。

    尹舜把他越抱越紧,夏槐一口气就要透不过来,拍拍尹舜的背:“你抱太紧了,快把老子勒死了。你怎么了?”

    “我以为……”尹舜。他没把话全,但夏槐知道他想什么。

    做这种工作,今天不知道明天事,生死就在一瞬间,谁也无法预测。尹舜等了他这么久没回家,到处找不到人,担心是在所难免的。

    夏槐心里有点愧疚,温柔地抚了抚尹舜的背。好在“安慰人十大技巧”当初背了没忘干净,现在能派上用场。

    开场第一句安慰的话:“别担心了,我现在不是……啊!”夏槐这个开场没开好,忽然吃痛地叫了一声。

    尹舜竟然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不,是咬下去然后又吸了一口!

    夏槐推开尹舜,捂住脖子上发疼的地方,紧张地四周张望,幸好周围没人。

    “你干嘛?!”夏槐怒问。

    尹舜已经度过紧张焦虑期,神情放松地抹了抹唇角:“还好,真的是活的。”

    夏槐拿手机照了一下脖子发疼的地方,一个鲜艳暧昧的红印。他真想现在就死尹舜!

    “现在能回去吗?”尹舜扶着腿脚不方便的他。

    夏槐边揉着脖子上被咬的地方,边:“得住院几天,刚刚白队长已经帮我办好住院手续了。”

    “那我这几天请假来照顾你。”

    “千万别,你就要高考了,一天课都不能落下。”

    尹舜根本不在意那几天功课的量,可他知道,夏槐不愿意耽误他的学业,一定不会同意他请假。于是,也不再坚持了,:“那好吧,那我每天放学就来医院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