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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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江晚岁和沈逸清的婚期, 许振华明确表示过至少要等江晚岁及笄, 江朔则表示随便,他不管,就连沈逸清带着吴叔来下聘礼的时候他笑得也是格外勉强。

    沈逸清几百抬的聘礼也没有让他笑出来, 男方的聘礼越多, 女方想要一点脸面就不能陪嫁太少, 江朔好歹也是一个桃李满天下的太傅, 他的嫡女陪嫁太少不仅是在许家的脸, 也是不给沈逸清面子。纵使他和沈逸清处在对立面, 他一个臣子若是得罪了皇子,就算是一个不得盛宠的皇子, 那也是在□□裸地皇帝一巴掌。

    所以, 他不仅得不能像普通人家的老丈人一样给女婿甩脸色看,而且还得多赔上些嫁妆带上聘礼笑着把女儿嫁出去。

    吴叔找人算过, 最近的这个月月底的江晚岁及笄那天和下下个月的初七都是个好日子, 宜嫁娶, 沈逸清等了两世,迫不及待地想要抱得美人归, 便定下了江晚岁及笄那天,先行及笄礼, 再大婚。这样,也算是看着他心爱的少女成年了。许家父子仨对此颇有言辞,但明氏却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算是双喜临门, 她和江晚岁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许家父子就算有再多的反对,也只能默默憋回肚子。

    有人欢喜有人愁。沈逸清高兴了,江朔和江吟雪母女俩却是暗暗咬牙。

    江晚岁虽然嫁的是弟弟,江吟雪嫁的是大哥,但是前者是嫡女,嫁到轩王府做的是正王妃,而江吟雪一个庶女嫁过去是一个侧妃。自古嫡庶有别,更何况等级分明的皇家,一个侧妃的排面怎么能比一个正妃大?沈逸清给的聘礼多,江晚岁的嫁妆就不能少,并且这些聘礼还得给她掺在嫁妆中带着嫁过去。她的多了,就意味着江吟雪的得少,本来就不能比江晚岁的多,现在还得更少一些,江朔在心里为他心爱的女儿抱不平,江吟雪和柳氏这母女俩则是恨,恨透了江晚岁。

    江晚岁和沈逸清的婚事一经定下后,惊动了满朝文武,所有人都在揣测崇帝这样做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有人甚至擦测,或许这太子储君的风向要变了。这件事情隐隐之中让某些快要倒向沈明昊那边的官员们又保持了观望态度。

    沈明昊甚至对江吟雪的态度也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连着几日流连飞霜阁和各种烟花之地没有来看江吟雪。江吟雪急得上火,在柳氏的“教导”下又勾着沈明昊对她更加倾心。

    “姐,芸娘那边来信了。”素春拿着一封信走到贵妃榻边,少女正倚在榻上看书,夏季的纱质衣裳穿着凉快,青色的宽大袖子顺着她的臂滑落在手肘处,衬得本就纤瘦的手臂更显苗条。

    “哦?”江晚岁放下书,伸手接过,边拆边问道:“今天是谁?”

    素春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回答道:“今天是王爷身边的初一。”

    “怪不得,今天这般安静。”江晚岁和素春相视一笑,展开信纸细细看了遍,又把信交给素春:“拿去烧了吧,烧得干净些。”

    “是。”素春应下,繁冬端着餐盘走了进来,“姐,喝些酸梅汤吧,微微凉,喝起来可以解些燥。”

    江晚岁不喜酸,却偏爱这酸梅汤。她坐直了身体,接过碗,畅饮几口满足地眯着眼:“夏天就要配这酸梅汤最好。”

    芸娘那边来信,这几日沈明昊没怎么去飞霜阁,两人没有见面的机会,事情有些滞住了,问江晚岁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江晚岁最先跟她联系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是谁,配合与不配合全看芸娘自愿,她愿意,自是最好。若不愿,也没关系,左右她再寻其他办法。不过好在,芸娘很快便同意了。

    江晚岁很清楚地记得芸娘的一封回信,信里她,“为家人报仇是我活在这个世上最后的支撑了,我这个病本就活不长,若是能让他付出生命,我何谈不愿意?”

    沈明昊最近总来看江吟雪,江晚岁马上就要出嫁了,便待在房间里看书,不过即便这样她也知道江吟雪得意极了。

    不过这样芸娘没有机会接近沈明昊确实是有些棘手,江晚岁想了想,唤出初一,低声吩咐了他几句后只听得一声“是”后便瞥见一抹残影。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最近都是初一跟在她身边,虽然话少,但是这件事情要是交给十五去做,估计又是一大堆震惊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初一去办,反而让她心里轻松很多。江晚岁知道这些事情肯定会被沈逸清知道,她也知道沈逸清肯定会有很多疑惑,但是她身边并没有一个很适合去做这件事情的人,只能借用沈逸清的人了。

    好在,沈逸清并没有问过她。

    吩咐完初一后,她又让繁冬取来纸笔,提笔写了几行字,塞进信封里,交给素春:“等初一回了,你把这个交给他,让他带给芸娘。”

    巧合都是可以认为创造的,机会亦如此。事在人为,既然芸娘没有机会接触到沈明昊,那她就给他们创造一个机会。

    安逸的日子过久了,人总是会变得懒倦。江吟雪虽然这一世还没来来得及作妖,但江晚岁却是永远也不会忘记上一世她做过的事情,之前在白马寺差点被暗算的事情她都没有算。这些账,她不是不算,而是要找一个最好的机会千倍万倍的讨回来。

    她受过的折磨,她要让江吟雪全都试一遍。

    *

    江晚岁及笄的那一天,天气特别好,阳光明媚,不是很热,但是空气中又带着夏日特有的气息,令人身心愉悦。

    天还没亮江晚岁就被素春和繁冬拉起来洗漱,困得不行,喝口水的功夫连了三个哈欠。昨天许家所有人来看她,留下来吃了饭后,她死赖着把明氏留下来了。两个人聊到很晚,明氏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如今她要出嫁了,心里万分不舍,不免多了会话,现在起床的时候才觉得缺觉。

    女子出嫁前都要亲手绣自己的嫁衣,沈逸清想着江晚岁绣“葱”的那手艺,愣是拦住了江晚岁没让她亲手绣,用他的话来就是——“岁岁,你这么好的手艺还是继续绣葱吧”。沈逸清早就请人做好了嫁衣,头冠首饰也都是宫里的巧匠提前数月造,让初一送到了她这边。

    头冠由纯金造,上面每一个镶嵌的物件都是不凡,奢华却又不会看起来俗气。

    素春和繁冬只服侍着江晚岁洗漱,剩下的更衣和梳妆全部都交给了沈逸清派来的福娘。今日不同于往常,素春和繁冬也是未出阁的姑娘,不太会这些新嫁娘的梳妆,便交给了福娘。

    “姐,你今天真的太漂亮了!好看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就是很好看,跟平常时不一样!”繁冬不由得出声感叹道,她和素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递些东西。彼时坐在梳妆台前的江晚岁已然戴好了头冠,穿着一袭大红嫁衣。

    福娘正在准备给她开脸,江晚岁稍稍可以偏头看她,眉眼含笑:“照你这么,我平日里可是很丑了?”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繁冬连忙摆手,“姐一直都好看,就是今天特别好看!”

    今天是她和沈逸清成亲,江晚岁心里也很是激动,上一世实现不了的愿望在这一世实现真的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但是江晚岁不是很善于表达的人,很多时候高兴或者难过也总是习惯放在心里,面上略显露一两分。

    繁冬飞快摆手的样子生动极了,江晚岁忍不住逗她:“那我要是想要天天都特别好看,岂不是要天天穿这衣裳?”

    穿一次嫁衣就意味嫁一次人,要是天天穿……

    繁冬一想到沈逸清冷冰冰的视线,吓得疯狂摇头,向后退了几步:“不不、不是的——”

    “噗嗤”素春笑出了声,“姐,你可别吓唬繁冬了,她胆子,脑子也转得慢,再逗她恐怕都不够用了~”

    她笑着,江晚岁也笑得眼眸弯成月牙,花枝乱颤。

    福娘捻着丝线凑近江晚岁,感叹道:“王妃,您这哪还用开脸啊,皮肤可真光滑,也省去了旁的姑娘那般折腾。”

    江晚岁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一弯唇,还没上妆的脸颊上浮现些许红晕:“现在叫王妃还早了些,还没嫁过去呢……”

    福娘笑眯眯地放下丝线:“不早了,老奴一早就知道您会是轩王府的女主人,这王妃喊得久了,改不过来了。”

    繁冬插嘴好奇道:“嬷嬷怎么早就知道?”

    她问的也是江晚岁想知道的,福娘正在给她上妆,她不能随便乱动,只得看着镜子里的倒影。福娘和蔼笑着:“王妃想知道不如晚上的时候问问王爷?王爷可是把您捧在心尖上的。”

    晚上……

    江晚岁不由得想到了前几天明氏悄悄塞给她的册子,她好奇翻开了两面,顿时又关上了。她红着脸,明氏却是笑得意味深长:“你好好看看,等成亲的那天晚上也不会太难受。”

    一想到那本册子里的图画,江晚岁就不禁燥热起来,连带着脖子、脸颊、耳朵都烧了起来。

    “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素春时刻注意着江晚岁,生怕她哪里不舒服:“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闻言,江晚岁掀起眼帘,镜子里的女子面红耳赤,活脱脱像是发了烧。被这么点出来,江晚岁感觉到脸上又烫了几分,刚要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就听见繁冬满不在意地:“哎呀,肯定是太热了,姐一到夏天就爱热得脸红。不若我去些冰块来吧,也好凉快些?”

    “对对对,我就是热。”江晚岁顺着她的话,还故意抬手扇了扇风:“我好热啊,繁冬你去弄些冰块来吧。”

    “好嘞~”

    素春看着繁冬欢快蹦出门的背影,有些疑惑地声嘀咕着:“突然就热起来了吗?”她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脖子,“不是很热啊……”

    江晚岁假装没听见她的碎碎念,继续“很热”地红着脸。

    江晚岁的及笄礼是在房间里行的。妆容刚刚画好,江老太太就来了,紧接着就是许振华和明氏。看见明氏和许振华的时候江老太太还有惊讶,按理女子行及笄礼是要拜父母的,江晚岁母亲去世了,就由她这个祖母代替。

    许柏行和许松初跟在许氏夫妇身后进来的,明氏和江老太太寒暄几句后便再没话了。许家人和江老太太分坐两边,可以很明显地窥见其中的界限。

    几人喝了杯茶都没有等来江朔,许柏行的脸色很难看,福娘声催促道:“该快点了,别待会误了吉时。”

    许柏行冷不丁出声道:“江太傅可真是贵人事多,今天岁岁的及笄礼都没见着人。”

    “行之,休得无礼。”许松初瞥着他,然后微笑着看向江老太太:“老夫人,时间很紧。”简单的几个字却让人感觉到一股和许振华身上差不多的压迫感,江老太太不由得心生畏惧。

    她看了眼身边的揽月,揽月很快明白出去了,没多久,揽月很快回来。江老太太看着她一个人,下意识往她身后看去,却空无一人,心里咯噔一下:“揽月,老爷呢?”

    揽月想到刚才看见的画面,不知道该怎么,嚅噎几秒,艰难道:“大姐脚扭了,老爷、老爷他……”

    江老太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都不敢看许家人的眼睛。

    许振华终是忍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江老太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怒瞪着江老太太:“既然江太傅这般疼爱江府庶女,那待会的拜堂,本候看也不用请江太傅来了。”

    江老太太急得不行,正要话,一直坐在梳妆台前静静看着这一切的江晚岁忽然出声笑道:“舅舅~您别因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生气呀,我和沈逸清的计划里也没有父亲,拜拜母亲的牌位就好了。”

    许家四人一愣,江老太太更是惊得站起来了:“什么?”

    江老太太对江晚岁还算是不错,不管是看在那些珍宝上也好,还是看在许家的面子上也好,都没有苛责过她,所以江晚岁还愿意有一点点耐心跟她:“祖母,大姐姐的脚扭了一时半会好不了,父亲怕是要一直陪着,所以我和轩王殿下拜我娘亲的牌位就好了。”

    江老太太着急了:“岁岁——”

    江晚岁冷下笑来,声音淡淡的:“祖母,最好不要再。”

    她的眼神清清冷冷,语气也很淡,但江老太太就是莫名地觉得很有威慑,有几分和沈逸清相似。

    及笄礼过后江老太太迫不及待地离开了,明氏心疼地看着江晚岁,许柏行和许松初也是,江晚岁噗嗤笑了,“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啊,我真的早就不难过了,他不爱母亲,也不爱我,这是一开始就该知道的,是我认识太晚了而已。”

    她表情自然坦荡,丝毫没有难过的样子,许家众人这才放下心来。门外送秋声提醒新郎官的车驾已经快到了,江晚岁走到众人面前,挨个抱了抱,然后咧嘴一笑:“我真的很幸运。”

    很幸运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还能再看见你们,还能嫁给沈逸清。

    许家众人却以为她的是很幸运有他们,许振华和蔼笑道:“谁叫我们岁岁这么好?”

    他会错了意,江晚岁也没纠正,微微一笑,目送着他们去前院。

    当屋外渐渐传来热闹的声音时,屋内的繁冬开始激动起来,“王爷要来了!”素春也难得的紧张起来,“姐你别紧张啊,别紧张。”

    江晚岁本来也没有很紧张,被她们这么一搞,突然又有点紧张了,虚握着的手心冒着汗。福娘是最淡定的人,一边着吉利的话,一边为江晚岁盖上大红的盖头。盖头一旦盖上,就不能在入洞房之前掀下来。

    当被许柏行背着出去的时候,前厅的声音停顿几秒,然后又热闹起来,有的夸她裙子奢华,有的在为什么没有看见江朔。江松鑫年纪,还不足以背起她,而且江晚岁也不想让他背,所以这活就是许柏行来了。“别怕,哥哥们都在的。”许柏行稳稳地背着她,江晚岁能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隐隐有些哽咽,但她嗯了一声,“有哥哥在,我不怕。”许柏行要面子,肯定是不希望她知道的。

    声音很嘈杂,许柏行把她放下来的时候,江晚岁连呼吸都是屏住的,她的视线只能看见停在她面前的大红色衣摆,上面绣着金色的四爪蛟龙,是沈逸清来了。

    “把这个牵着,那一头是王爷牵着的。”福娘把一端红绸放在她手里,江晚岁仿佛能感觉得到另一端沈逸清的温度。

    福娘要扶着江晚岁上车,被沈逸清接过去了,他稳稳地扶着江晚岁,“慢一点。”男人的声音低沉,一如既往的好听。

    江晚岁的心扑通扑通地加速跳着,福娘把车帘放下,隔绝了外界的声音,马车开始行驶着,江晚岁的心跳依然嘭嘭嘭跳着,她感觉旁边的沈逸清应该都可以听见了。

    身旁男人的气息越来越近,江晚岁屏着呼吸,任由男人摘下盖头,视野空旷起来,她一抬眼,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深邃幽深的眼眸。

    今天男人也理得很精致,江晚岁从没看见过他穿红色,这火红的新郎官服衬得他眉眼更加俊朗。“你干嘛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江晚岁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的温度又上来了,福娘没给她抹腮红,光是她自己的颜色就够红了。

    “好看。”沈逸清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成亲的时候化的妆比江晚岁平常时的妆容都要重一些,多了几分端庄,但是看向他的时候眼里的紧张依然青涩。

    “特别好看。”沈逸清缓缓凑近了她,刚要吻上红唇的时候江晚岁反应过来,用手挡在两人中间,沈逸清投来疑惑的眼神,她声解释道:“化了妆,亲了就会花掉。”

    江晚岁的表情很认真,但声音娇娇软软的,沈逸清觉得自己再看下去就很难控制住自己。他牵着江晚岁的手放在自己腿上,轻笑着调侃:“牵着手可以吧?”

    有他在身边,江晚岁心里的那一丢丢紧张彻底就没了,两个人就像平常时在她房间里那样,聊聊天。没多久马车就停了,两人相视一笑,沈逸清抬手抚了抚她脸颊,眉眼温柔:“我先下去,你慢点。”

    江晚岁抿着唇点点头,沈逸清笑了下,替她盖好盖头,撩起车帘出去了。

    很快,福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江晚岁心翼翼地在她的搀扶下走出马车。周围再次嘈杂,江晚岁只能感觉到沈逸清就在她身边,两人各牵一头红绸。

    两人被众人簇拥着走进正厅,许振华和明氏都在那,他对着他们微微点头,余光瞥到了站在一旁的姚云祁。姚云祁的视线盯着江晚岁,一瞬不瞬,沈逸清的目光冷了冷,但是在看向江晚岁的时候心都快柔化了。

    “一拜天地——”

    江晚岁牵着红绸跪下,缓缓磕下一个头,复而起身。

    “二拜高堂——”

    江晚岁的手轻轻颤着,在众人细碎的议论声中朝着许纤仪的牌位再次磕下一个头,因着崇帝不能亲自到场,所以沈逸清放的是先皇后谢如婉的牌位。

    “夫妻对拜——”

    江晚岁因为头上盖着盖头,视线很受限制,再加上头上的头冠比较沉,所以她站起来很不方便。沈逸清看着身旁穿着火红嫁衣的少女,轻轻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站起来,“慢一点。”

    江晚岁被沈逸清扶着转了个方向,两人对着跪下,缓缓叩首。

    礼成,江晚岁被素春和繁冬扶着准备送入洞房,却听得身后一阵喧哗——

    “哎,那不是江太傅吗?他这么现在才来?”

    “不知道啊,我还以为……”

    江晚岁脚步顿了顿,由着素春和繁冬扶着她离开了。

    不该她奢求的东西怎么也不会成为她的,她早就料到了江吟雪会想尽办法绊住江朔,可是如果他不是偏心江吟雪,也就不会被绊住了。

    不该是自己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是。

    江晚岁被人引到沈逸清的房间后,繁冬就替她把盖头取下来了。“姐,快坐下来休息一下。”繁冬扶着江晚岁在椅子上坐下,房间里一片红,床铺上撒着红枣、花生和桂圆,江晚岁扫了一眼。

    素春替她倒了杯水,纠正繁冬道:“不能再叫姐了,该叫王妃了。要是以后还叫姐被旁人听去了,对王妃不好。”

    繁冬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习惯了吗,你就别啰嗦我了。”

    江晚岁头上的头冠纯金造的,时间久了压得她脖子不太舒服,正听素春和繁冬着话,就看见两个陌生的年轻女子捧着盘子走了进来。江晚岁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沈逸清不是没有通房吗???

    下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想错了。

    其中一名女子朝她下拜,恭敬道:“奴婢十一。”

    另一名女子也如此:“奴婢十二。”

    “见过王妃。”

    十一开口:“我和十二是主子从暗卫营里选出来受命保护王妃安全的,暗卫营的女子和男子一样,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还请王妃不要误会主子,主子没有通房,更没妾室。”

    “主子王妃不用等着他,先吃点东西,怎么舒服怎么来。”十二把手中的盘子放低了一些,方便江晚岁看清,“都是王妃爱吃的,王妃若是还有旁的想吃,尽管吩咐。”

    之前误会了,江晚岁有一丝丝的羞愧。

    素春和繁冬接过餐盘,江晚岁冲着她们微微一笑:“辛苦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十一和十二出去后,江晚岁对着素春使了个眼色,素春很快放下餐盘,拿着钱袋出去了。

    “姐,真的都是你爱吃的哎!”繁冬瞄了两眼餐盘,意识到自己又错了之后连忙改口道:“王妃!”

    江晚岁无奈摇摇头,繁冬帮她把头冠取下来,放在桌子上,江晚岁吃东西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感慨这头冠得花多少钱,江晚岁想起沈逸清之前的一个数目,随口告诉她了,繁冬又是一震惊:“天哪!”

    素春很快回来了,江晚岁看向她,她摇了摇头:“那两位姑娘都不肯收,是她们该做的。”

    “也罢。”折腾了一天她什么都不能吃,早就饿的不行,也多亏了沈逸清想的周到。

    吃饱喝足后,困意上头,江晚岁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躺上了床,“你们俩先下去,我眯一会,沈逸清来了记得叫醒我。”

    “是。”折腾了一天,素春和繁冬都累了,更别当事人了。

    江晚岁躺着躺着就睡着了,这一睡还做了个梦,梦里一群长得跟沈逸清一模一样的孩管她叫娘亲,吓得她撒腿就跑。

    沈逸清带着酒气走进来的时候素春和繁冬想要叫醒江晚岁,被他阻止了,“让她睡会,你们先下去吧。”

    沈逸清走进房间,侧躺在江晚岁身边细细地量着她,江晚岁把脸上的妆洗掉了,鸦羽般的长睫搭在眼下,红烛的光照在她脸上,如同白瓷般光滑。好看的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是在梦里梦到了什么苦恼的事情。

    沈逸清不由得一笑,凑近了她,亲了下少女的脸颊。碎发飘到她的脸上,痒痒的,江晚岁不乐意地哼了一声,偏头躲开。

    沈逸清看得有意思,勾着嘴角又去亲她,先是唇,然后是脸颊,然后又到了脖子,一路往下。最后亲着亲着就越来越上瘾,流连忘返。

    江晚岁梦的最后就是自己被那一群长得孩扑上来狂舔,浑身都是口水,她挣扎着醒来垂眸一看,却发现沈逸清正伏在她锁骨那亲个不停,又是亲又是吮咬的。

    “……”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梦到孩狂舔她了,合着这一个大的在舔。

    “沈逸清,”江晚岁喊着他的名字:“你干嘛呢?”

    男人闻言,微微抬起头,那一双黑眸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深邃勾人,眼神炙热,盯着她的眼神就像一头蠢蠢欲动的狼。

    江晚岁推着他脑袋的动作一顿,指尖微微的颤抖起来,心脏不规律的跳动了起来。

    “床上这些都是什么?”江晚岁以为他要什么,却没想到却是问了一个牛马蛇神不相及的问题,下意识朝床脚看去——那些红枣花生什么的被她推到一块了。

    江晚岁特别老实地回答道:“红枣,花生,桂圆,还有莲子。”想不老实也不行,沈逸清一直压着她,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为什么要撒这些?嗯?”沈逸清伏在她颈边,少女的脖颈线条流畅精致,每一条线条起伏错落有致,沈逸清趁着她话的时候时不时吻着。

    “早生贵子啊。”江晚岁脱口而出,顺带着鄙视了一番沈逸清,一脸得意:“亏你长这么大呢,这个都不知道~”

    “早生贵子啊。”男人一字一顿地重复着,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裸露的皮肤上,麻麻酥酥的,又有些烫人。沈逸清眼睛盯着她,眼里似有星火燃烧,不紧不慢地轻笑着:“那你,这洞房花烛夜,我们是不是该做些合着这寓意的事情啊?”

    男人的眼神太有侵略性,被他这样看着,江晚岁心跳不由得又快了几分。她想起话本子里的,女子圆房会特别疼,就不禁瑟缩了一下,她好怕疼的,更何况还是那种地方,肯定会更疼吧?

    自古以来,成亲当天都是要圆房的。但是沈逸清一向纵着自己,不定可以推迟?

    江晚岁喉咙滚了滚,试探问道:“要不明天好不好?”

    因为紧张,她都没注意到男人的手做了一件绿晋江不喜欢的事情,隔着衣服,滑溜溜的,衣服很好看,大红的嫁衣,中衣也是大红色的。

    “那这样你箱子里塞的那个册子不就浪费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诱惑,他垂下头吻住江晚岁的唇,少女的唇很软,带着她独有的芬香。

    半晌,他微微抬起头,两人呼吸都很乱,很不平静,他将看起来很紧张的江晚岁紧紧拥住,伏在她耳边,以诱哄的声调柔声问:“岁岁,试试吧,我保证轻一点?不试试多浪费舅母的心意啊,你是不是?”

    江晚岁已经被他吻得整个人都软了,脑子也有点转不动,含糊地着,“那你一定要轻一点啊。”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突然一阵凉意,再一看,大红色的嫁衣不知道什么时候…………

    “……”

    江晚岁咬牙切齿:“沈逸清!”

    “叫夫君。”男人的唇吻着她的水润的红唇,温柔地轻吻着,他熟知她的每一个敏感点,江晚岁像是躺进了舒适的温泉里,身子仿佛化成了水,一点力气也没有。酒气熏染之下,她好像也醉了,低声喃喃:“夫君……”

    男人随着她这一句话攻势更加激烈,渐渐地火红色的衣服也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别问,问就是凭空消失的。等江晚岁反应过来的时候,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贴了上来,慢慢地,轻轻地,重重地……又像是被巨浪抛上天,仿佛……她只觉脑子一片混乱,很迷糊,好像正在脱离某种固有的钳制,如同脱缰的野马,引导着她从来没有涉及过的领域奔去。

    微风拂过,吹灭了红烛,屋内一瞬间陷入黑暗。夜色朦胧,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作者有话要:  这一章被锁了,但是v文修改字数不能少于之前的,不太好改,所以是你们现在看到这个样子,有点奇怪,但是不影响后面内容的阅读,当然,有一部分读者看到了原版的哈哈哈,如果你真的很想看到原版,嗯……作话好多话不能会被锁,评论也不要再提这个了,唉……然后就是后面内容不影响下一章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