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悯溪
流觞曲水这游戏让范溪狠狠出了把风头, 几乎一下便入了在场大女娘郎君的眼。
晚饭时, 符岚忍不住狠狠将范溪吹了一通, 未了意犹未尽地问:“溪儿, 你怎么懂得那样多有关于桃花的诗?”
范溪笑, “这事功劳还得算绿鹦一份,她不是帮我准备了许多书么,其中就有杜子美的诗集, 我闲着无聊,来回看了好几遍, 今日背的大多也是杜子美的诗。”
符岚恍然大悟,“怪不得,父亲喜欢杜子美, 家里杜子美的诗集最多。“
范溪冲戎谨侯笑,“那得多谢爹爹。”
符雪见一家人围着范溪个没完没了,暗地里翻个白眼。
符岚眼睛余光瞥见她这模样,立即气不一处来,碍于父母在场, 又不好她,只得忍下一肚子气, 道:“溪儿你看书快, 若你房里的书看完,也可去我书房里找些书过去看,我收罗不少游记,平日里瞧瞧发个时间也好。”
范溪笑, “那便多谢二兄了。”
“一家人何必客气?”
符征笑道:“我书房里也有些书,左右我现下不大看,妹妹若要,尽管拿去。”
符炬凑热闹,“我也有!”
戎谨侯见他们,笑道:“溪儿若要看书,去爹书房里找也成。”
符炬立即道:“溪儿,你赶紧应下,爹可收罗了不少孤本,别的莫,你看了之后借我抄些啊!”
戎谨侯笑骂,“谁不让你去了?做这怪样子?”
符炬立即告状,“二兄便不乐意我去他书房。”
符岚不甘示弱,“一个弟弟三个贼,你顺了我多少好东西,还有脸告状?!”
符雪见自己遭到冷落,张了张嘴,也想开口。
戎谨侯看她一眼,那目光并不算严厉,符雪却觉得自己面皮发刺,实在没法张开那个口。
晚饭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谈下落幕。
大伙在别庄上住了一晚,第二日坐着马车回了皇都
符岚想起符雪行径,心里还是气的慌,一回到家,便命自己的大丫鬟收拾出一匣子各色宝石又一匣子珍珠送到范溪那里去。
大丫鬟看着自家二爷,心里有些诧异,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她什么也没敢问,带着两个丫头,捧着匣子便找范溪去了。
范溪回家有一段时日,然而跟府上诸人还是不怎么熟,听闻染叶过来拜访,她有些诧异,还是让人进来。
染叶进来后先行了个礼,柔柔道:“染叶给二姐请安,二姐万福。”
“不必客气,起来坐。”范溪问:“不知找我何事?”
“爷令我将这两匣宝石珍珠给二姐送来。”
范溪笑,“二兄怎么忽然给我送这样重的礼?”
染叶温和笑道:“二爷疼自家妹妹,哪用得着挑时日?”
范溪没想到她这般会话,也笑开了,“替我多谢二兄。”
染叶并未在这里多待,送完东西就回去了。
范溪琢磨着不好白收兄长的东西,该找点什么回个礼,便道:“绿鹦,你帮我去裁缝院寻些布料来,我做点东西。”
绿鹦细细问:“不知姐要做什么?”
范溪沉吟道:“给父亲做双袜子,给母亲做个抹额,再给三位兄长一人做一个香包罢。父亲母亲那里,你帮我去问问那边的丫鬟,问她们要尺寸来?”
绿鹦笑:“侯爷与夫人的尺寸我记得。”
范溪这才想起来,“也是,你先前是我父亲的大丫鬟,那便劳烦你写下来。”
绿鹦写了尺寸,裁缝院送来几方绸布,都是范溪要的料子。
范溪谢过之后,每日下学回来便专心致志做针线。
过完上巳节,再有四日便是清明。
清明祭祖,全府都开始忙活起来,绿鹦她们也要跟着叠元宝。
今年清明还有一件大事,范溪要认祖归宗,戎谨侯拟开祠堂,将她的姓名添在族谱上。
符雪知晓后,脸当即白了。
女娘不受重视,许多人家族谱上根本不写女娘名讳,哪怕堂堂侯府,符雪出生时也并未记在族谱上。
这么多年来,族谱上没她的位分,大型祭祀也用不着她参加,没想到范溪一回来便有这个荣耀。
她早知自己并非侯府亲女,然而母亲宠着,兄长们让着,她在府上地位并不低,出去外头交际也如鱼得水,她是第一回意识到自己并非戎谨侯府所出究竟代表着什么。
符雪既惊且惧,当晚便发烧了,人烧得滚烫,连床都起不来,她两个大丫鬟衣不解带,在床前伺候着,又请来了太医,开方熬药。
秦夫人来看她,嘴里念叨着,“怎么忽然就病了?”
符雪强颜欢笑,“母亲,您怎么来了?我还在病中,您离我远一些,免得过了病气给您。”
“你那是着凉发烧,不碍事。”秦夫人摸摸她额头,“好好歇一歇,将养几日便养回来了。”
符雪点头,低头时泪如雨下。
秦夫人见她这样,哪里还不明白?
秦夫人隔着被子轻轻拍她的背,“雪儿你愁甚?一日为我侯府嫡女,终身都是我侯府嫡女,还有谁能否定你身份不成?”
符雪低着头哭,秦夫人要么摸她头发,哄了会她,让丫鬟端过药来喂她吃了,看着她睡下,嘱咐丫鬟好好照顾,才转身出去。
符雪病了,三位兄长晚间回来时也过来看了她,哪怕知道她不是亲妹,在府里养了那么多年,多少有些感情,见她这样也不落忍。
符岚还安慰她,“你好好吃药,好起来后二兄带你出门放风筝。”
符雪破涕为笑,伸出手指头来要拉钩,“二兄,我们可要拉钩为证。”
“成,拉钩。”
符雪病了,祭祖时她未去。
范溪与兄长们一道穿了件浅色长袍,严肃着脸跟着去祭祖。
戎谨侯给她取名悯溪,符悯溪,专门写在纸上通告祖宗。
范溪未想到他保留了自己名字里的那个溪字,心里感动,对这名字接受良好。
清明过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符雪的病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她大病了一场,身上的肉掉了不少,整个人瘦成一把骨头,脸都尖了,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开去。
经过此事,家里兄长们先前对她有些不满,此时对她又有些怜惜。
尤其符岚带着符雪专门出去放风筝,踏春之后,晴鹤就有些看不惯她了。
晴鹤悄悄跟范溪:“大姐就是会争宠,无论先前有何过错,这么一撒娇下来都轻拿轻放了。”
绿鹦听到她这话,严肃着一张脸警告道:“晴雪,慎言!”
晴鹤才不怕她,她既然已经是范溪的丫头,便全身心向着范溪,侯爷夫人便罢了,以大姐为人,她并不觉得要如何尊敬。
范溪也摇头,“我们本就是一家子姐妹,日后成了家还得互相扶持,此话莫再。”
晴雪只好住嘴,内心深处却认定了大姐就是会争宠,得好好护着自家姐。
范溪日子过得很安逸,大多数时候都在学东西,闲下来之后,要么做针线,要么看书。
四月初,她总算把袜子抹额和三个香包做出来了。
四月没什么节日,端午节要到五月,还离得远,范溪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由头送礼,只好差绿鹦一个个送过去。
父母兄长们对于忽然收到她的礼物都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十分高兴地谢过她。
早上,范溪去陪戎谨侯吃饭,戎谨侯笑:“溪儿怎么忽然想到送我袜子?”
范溪拿起象牙箸,帮他夹了一个包子才冲他抿嘴笑了笑,“这不是回来这么久都未好好孝敬爹娘么?”
戎谨侯已经穿上了她做的新袜子,心里有些感慨,“做这些零碎玩意,费神又费眼睛,你心意爹爹收到了,日后莫做了。”
“不妨事。平日我除了跟先生学东西,看看书之外,也无事可做,动点手正好消磨时间。”范溪道:“看着爹您穿着我送的袜子,心里就觉着特别高兴。”
戎谨侯初次感受到家里棉袄的贴心,就差没热泪盈眶,他拍拍范溪的肩头,“你少做些,平日里过来与爹话也是一样孝敬。”
范溪点头,跟他一道吃了饭,目送他去上朝,而后回自己院里看书,天再亮的话,她便得去上课了。
这日范溪闲在家里,从二兄那里拿了一本游记,正看得起劲,外头人忽然过来传,有帖子送了过来。
范溪直起身,有些莫名其妙,转头问绿鹦,“帖子是送与我的么,我不认识什么女娘?”
“兴许是哪家与我们府有交情世家姐给您送来了。”
范溪一看,果真是世交柳家姐送来的帖子,上面言称她们要开个诗社,邀请范溪一道入会。
范溪纳闷,“我不大会作诗,怎么忽然想起我来了?绿鹦,你过去姐姐院里问问,看她是否收到了帖子。”
绿鹦带着轻雨匆匆而去,不一会儿回来回禀,“姐,大姐那头也收到了帖子。”
“那便应当是真的了,你们准备一下衣裳首饰,我去与娘一声,明日我们便去吧。”
秦夫人向来不阻止她们出去交朋友,听她这样笑道:“你还未正式去过宁国侯府,明日我去找他家夫人话,正好带你们姐妹一道去。”
范溪拍拍胸口,“我先前还紧张得好,您若是跟我们一道去,我便放下心了。”
符雪轻笑,“我看溪儿你最淡定,八风不动,怎么也不像紧张的模样。”
范溪认真道:“我时常紧张,只不过绷得住面皮,平日里不显露出来罢了。明日去宁国侯府,还得多靠姐姐带我一带。”
符雪听她这样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也不知在想什么。
自从清明,两姐妹就有些不和的苗头,倒也并非吵架或是如何,只不过相处之间淡淡,不像是两姐妹,倒像点头之交的熟人。
范溪不在意,两姐妹差不多日日在一起上课,也没什么话。
戎谨侯听她们第二日要去宁国侯府,晚间又派人送来一匣子首饰。
第二日一早,范溪陪他用早饭,问:“爹您怎么又给我买了新首饰?我先前的首饰都戴不完,不必给我买这样多。”
戎谨侯低笑,“哪有女娘嫌自个首饰戴不完?日后出嫁了便传给自个女儿,若是没有女儿,传给儿媳妇也好。”
范溪未想到话题一下往这方向奔去,颇有些瞠目结舌,“您怎么起这个来了,我才几岁?”
戎谨侯颇为不舍地摸摸她头发,“你今年十二,皇都女娘嫁人早,许多女娘十五六岁便开始嫁人。”
范溪吓了一跳,赶忙道:“爹,您可别那么早将我嫁出去。”
戎谨侯又笑,“溪儿想在家里留到多少岁?”
范溪不确定,“起码得十八.九罢?若是留到二十一二,我也不嫌晚。”
戎谨侯忍俊不禁,“哪里留得到二十一二,你放心罢,爹保证将你留到十八以后。”
范溪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大大松了口气,“爹我们可好了,您莫不记得。”
戎谨侯点头,“好了。”
吃早饭,父女两个又了些闲话,戎谨侯准备上朝,范溪回去梳妆扮,她们今日要出门,已提前跟先生告了假,今日不必去上课。
范溪看过绿鹦准备的衣裳之后,选了见浅粉上裳,再配条浅白裙子,腰间还挂上了香囊。
今日带的首饰依旧以珍珠为主,粉珠头饰,粉珠耳环,粉珠手镯,光是一身扮便千金难求。
秦夫人到她之后眼睛一亮,忍不住拉着她过来自己怀里,上下量她,点头道:“溪儿这一身就是精神,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娘,好好扮起来再鲜嫩不过。今日未画眉点唇罢?”
范溪点头,“我眉毛浓密,先前修了修,此时不必再画眉,唇色亦是,今日穿的衣裳色泽浅淡,若是点了唇脂,妆容太艳,跟衣裳倒不太相配了。”
秦夫人含笑,“溪儿也学会梳妆扮了。”
不一会,符雪也过了来,她穿着一身鹅黄衣裳,头上扎了鹅黄色的珠花,还簪了一朵鲜花。
她自从生病后,人又瘦弱了一些,穿这一身出来,显得弱柳扶风,很是惹人注目。
范溪看了她一眼,心里暗暗惊叹符雪的扮。
秦夫人见她出来后,便带着她们乘马车出去。
范溪带了绿鹦,符雪带了蒹葭,秦夫人身后则跟着黄玉,此外还有嬷嬷丫鬟等跟在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府,马车慢慢往宁国侯府驶去。
宁国侯府今日请的人有些多,一大堆丫鬟嬷嬷站在门口等着,还有厮过来牵马等等。
范溪她们到了宁国侯府便下了马车,侯府的人差了轿请她们进去。
范溪跟在秦夫人与符雪身后,上了最末尾一顶轿。
轿夫脚程快,不一会儿她们就到了一个院子。
外面传来热闹的笑声,范溪有些好奇,不过她没有去掀帘子,只是静静坐在轿子里听。
绿鹦等丫鬟没有这待遇,只能跟在轿边靠双脚走。
轿子落地,绿鹦忙伸出手过来扶,低声道:“姐,到地方了,您出来罢。”
范溪下轿,看见她们来到了个花园前。
花园里好像开了不少牡丹,各种鲜花争奇斗艳,她看秦夫人站在前面,忙走前两步跟了过去。
婆子在前面引路,她们穿过拱门就看到一堆夫人姐正坐在花堆里,掩口笑。
“哎哟,稀客来了,快请快请。”
秦夫人笑道:“今日在家耽搁的晚了些。”
“无碍,我们这会也正笑呢。”柳家老夫人爽朗一笑,“赶紧过来坐。”
符雪和范溪给在座相熟的夫人们请安,很快柳家老夫人叫起了她们,“清月她们在里头,你们也去玩罢。”
秦夫人颔首,符雪和范溪得到示意,又行了一礼,这才告别而去。
柳清月她们所处的乃是一个花园,没走几步路,范溪她们就到了。
柳清月现年十六,相比起范溪她们这些十二三的黄毛傻丫头来,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大人。
她旁边围着的人不少,许多女娘都在同她笑,她亲切招呼,许多女娘看见她时,都投以崇拜的目光。
除了范溪等几个十二三的,院子里还是十四五岁的女娘居多。
柳清月看见了她们,站起来笑盈盈招呼,“快来,就等着你们两个了。”
范溪第二次见她,上回见的时候还是上巳节,彼此之间没什么交流,只见过一面,有点面熟。
柳清月丝毫不见外,仿佛已经认识了许多年的大姐姐,伸出手来搭了一下范溪的肩膀,又挽着符雪胳膊,带着她们来到刚刚那圈子里。
“戎谨侯府两位姐,你们都认识罢?不用我多介绍了。”
当即便有女娘笑,“雪妹妹我知道,不知这位妹妹叫何名字?”
范溪落落大方道:“我叫符悯溪。”
“好名字!一听便清透。”
众人见开了话匣子,开始七嘴八舌的问:“溪妹妹,你今年几岁了?”
“溪妹妹,上巳节时候,你背的诗着实令人印象深刻,你平日里常学诗么?”
见此情景,柳清月向范溪介绍了一圈,范溪力图将这些女娘的名号与特征记在心头,不过这里有十来个人,范溪就算记忆力再好,记了一圈下来有有点混乱。
这种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只能等日后慢慢交往的时候再来记了。
很快人到齐了,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正事。
“今日不是要建个诗社么?我们要建什么诗社?”
“我先前还未想过能建个诗社来作诗,我问了我家先生,我家先生我作诗方入门,若是太难,我可作不成了啊。”
柳清月便笑:“不过建来来我们女儿家自个玩玩,哪能太难,又不考女状元?”
“清月姐姐这建议提得好,若是有个诗社,日后我们出来玩时,便没那么多顾忌了,姐妹之间聚在一起喝茶也好。”
“既然这建议由清月姐姐提出,我看这诗社便由清月姐姐当社长罢?”
“我附议。”
“我也附议。”
“日后举办诗会在哪办?都在宁国侯府么?”
柳清月笑笑:“我们先将诗社定下来,日后若举办诗会,也可考虑去各位社员府上办。”
有激进的便:“我看皇都内外不少名胜,儿郎们可拉起诗社来去那里游春赏秋,我们也能。”
胆的忙反驳:“我们哪能跟儿郎们比,若是出了门,被外人看到该如何?不成不成,还是在哪家府上办罢。”
柳清月笑,“我先前与简杨、安歌几个商量,我们办这诗社,首先得商量个名儿出来,不知诸位姐姐妹妹是否有建议?”
不知哪位女娘喊了一句:“我们这里都是女娘,我看不如就叫巾帼诗社罢!”
“好!”
“这名字大气!”
“就叫这个罢,我喜欢这个,怎么样,清月姐姐?”
“清月姐姐,我瞧他们男子办诗社,这都要有个入社费,我们是否也要交点银子作为我们的活动经费?”
“对对对,我兄长他们交了二十两入社费才办起诗社,清月姐姐,我们也这样交罢?”
“他们还有专门的袍子,那衣服一水儿穿出来,大伙站在一起,别提多壮观了,我们要不也裁衣裳作为诗社的衣服,每回过来的时候都穿这个。”
柳清月起了个头,大家纷纷给出建议,也不知这诗社到她们心坎里去了还是平日里活动太少,一有活动大家纷纷建言献策,恨不得立刻每日都混在一起玩。
范溪看符雪,他们这个年纪的女娘混在一群大女娘当中,其实没有什么话语权,旁边的人也不怎么听她的,她们站在这里主要还是以听为主。
然而在这时候,符雪脸颊涨得通红,眼睛极亮,露露崇拜的看着面前的大女娘们,恨不得她们一开口就立即赞同表忠心。
范溪旁边是刚认识的女娘,大家热火朝天地纷纷自个的想法。
范溪就这些活动不大感兴趣,她不会作诗,即使留在这里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她没有什么激动的神色,看着这一群十分火热的人,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过了好一会儿,范溪听着她们话,干脆跟旁边的嬷嬷了一声,然后借着要去方便的借口要去走走。
守在旁边的老嬷嬷立即笑问:“可要老奴带姐过去?”
范溪笑了笑,“不必,我带着丫鬟去就行了,不麻烦你们。”
嬷嬷笑:“那里亦有人守着,姐若要使唤,叫她们便是。”
范溪谢过她,带着绿鹦,主仆脚步匆匆地往花园深处去了。
她们还未找到方便的地方,范溪耳边里突然听到了对话声,她赶忙伸手拦住绿鹦。
绿鹦不解,压低声音问:“姐,怎么了?”
“等等,那边好像有情况,我们别过去,先在这边躲一躲,不知道那边是怎么回事,你探出头看一下,那边是不是有男子与女娘正在拉扯?”
范溪皱起眉头,她们好像撞上什么了不得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