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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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鹦轻轻探头出去, 外面果然有女娘与男子正话, 双方隔得不算近, 绿鹦只能顺着风声听清楚寥寥几个字, 就那么几个字, 也被风吹得逸散,听不大真切。

    她再定睛细看,却见花园两头皆有人在望风, 两面盯着,幸好她们离得远, 周围草木繁茂,那仆从应当没看见他们。

    她收回脑袋低声向范溪回禀,“姐, 他们的确在争执,还有仆从望风。我们还是走罢,省得惹祸上身,”

    “行。”范溪心探出头去看了眼,见两人确实有拉扯动作, 两边更是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仆从,忙收回目光, 低声道:“我们绕开过去。”

    范溪先前要出来方便, 并非全然借口,收回目光,她与绿鹦刚想走,忽听那女娘压着声骂道:“尚行, 你这敢做不敢当的人!我失了清白,你却不能娶我,是几个意思?我告诉你,大不了一起死,不然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

    那声音有些尖,竟一字不漏地传入范溪与绿鹦耳中,范溪脚步顿了顿。

    “声些!”男子不耐烦地压低声音,道:“你不是快与柳清云订婚了,你心些,谁能发觉?”

    怎么还扯上了柳家人?范溪凝神细听。

    女娘的声音又急又尖,喘着粗气道:“你得倒轻巧,若是被发现了,倒霉的是我!”

    “别闹了,你好好藏着掖着,这个秘密不定会被发现,若嚷出来,我们一个都跑不了!”男子狠声道:“大不了你成婚那日,我找人帮你灌醉他!”

    范溪一听便明白,这女子多半是柳清云未婚妻,对柳家地形熟,故特选了个偏僻地方私会情郎,还谨慎地让丫鬟厮望风。谁知她们两对柳家完全不熟,也误闯到了这里,还将他们的秘密听了个全!

    再听下去她们恐怕有危险了。

    范溪当即立断,声音极低道:“绿鹦,我们心退出去。”

    绿鹦用手帕掩着砰砰跳的心,心有余悸地点头,与范溪一道出去。

    她们退到外头,绿鹦声道:“姐,我们莫去更衣,回去罢。”

    “不。”范溪摇头,“先前我们要去更衣方出来,若不去,消息一传回有心人耳中,倒惹人怀疑。我们从回廊另一头绕过去便成,我瞧柳家院子对称,应当能绕回去。”

    绿鹦不敢反驳,只好跟着范溪从另一头去更衣室。

    柳家的更衣室不远,她们一会儿就走到了,外头果然有婆子在守着,一见范溪这样的女娘过来,忙热情迎上来。

    绿鹦伸手微微一隔,笑道:“我来伺候我家姐便成。”

    婆子开更衣室的门,“所有盥洗用具一应崭新,姐放心用便是。”

    范溪笑了笑,“多谢。”

    范溪进去里面,绿鹦在外头望风。

    范溪不喜人近身,盥洗一应自己来。

    片刻过后,范溪出来,用香汤净了手,“绿鹦你是否要方便。”

    绿鹦摆摆手,笑道:“不必,姐,我们回去罢。”

    范溪点头,她们沿原路回去。

    她们出来的时间不长,回去之后没多少人发现她曾消失过,她找亭子的角落坐下,继续听一干女娘商量诗社之事。

    诗社名已定下来,就叫巾帼诗社,社员每逢初三,十九聚一次,到哪聚由社长送帖子通知。

    诗社初开,用不着缴纳入社费,不过若日后还有用钱的地方,可能会征集大伙意见,看究竟要凑多少钱。

    范溪坐在原地,前面传下张纸来,想加入诗社的闺秀在上面写名即可。

    绝大多数人都怀着激动的心情写了名字上去,范溪看着纸条上符雪的名字,想了想,也写了个名字上去。

    旁边女娘凑过来,“溪妹妹,你这字儿写得真好。”

    范溪转头看这圆脸女娘,若她未记错,这位是史尚书家的五姐,楠王妃的妹妹。

    她笑了笑,将纸递给她,“娴姐姐。”

    女娘心接过纸,秀气的右手执笔,在上面郑重写下“史子娴”三个字。

    时间很快便到中午,各家长辈纷纷唤人回去。

    秦夫人身边的黄玉也找了过来,范溪与刚认识的史子娴告别,带着绿鹦跟着出去。

    马车上,秦夫人笑问:“今日玩得如何?”

    符雪眼睛一亮,“母亲,我们今日组了个诗社!”

    “哦?那可要常集会?”

    “要,每月初三十九便得集一次。”符雪着,眼睛一转,“母亲,到时候我们集会帮着看看哪个适合当我们的嫂子,如何?”

    秦夫人伸手轻轻戳了戳她额头,“你又知道什么叫相看了,尽出这样的主意?”

    “怎么不知,母亲,我看清月姐姐便挺好,家世好,人长得也漂亮。”

    秦夫人摇摇头,“清月不行。”

    符雪不解,“为何?清月姐姐与我们家正门当户对,年龄样貌也登对,为何便不行了。”

    范溪竖起耳朵来听她们话,秦夫人见她们好奇的模样,声音略低了些严肃告诫道:“清月要去选秀,你们莫漏出了口风,给家里惹祸。”

    范溪点头,“女儿明白。”

    “母亲我知晓了。”符雪随口应一声,问:“母亲,今年又要选秀了么?”

    “几个皇子都大了,是得选。”秦夫人不欲多,“你们还遇上了什么新鲜事?”

    符雪摇头,范溪倒遇上了一件,就是不好多。

    回家后,范溪私下听,方知秦夫人正给符征相看,好似并无意与皇都闺秀,而瞄准了外面几个州府的世家姐。

    符征年龄最大,又是嫡子,日后将为世子继承侯府爵位。他妻子并非一般闺阁女儿做得来,得选一精明沉稳的世家女儿,日后方好做宗妇。

    范溪对这些不熟,只听了几耳朵,而后忍不住暗自咋舌。

    她这位嫂子还未嫁进来,便可预料到日后日子恐怕不怎么好过啊。

    月末,范溪她们又迎来考试。

    范溪才进学不久,却得了夫子们好几回夸赞,月末考核亦十分让夫子满意。

    范溪知晓后,便去找戎谨侯,“爹。”

    戎谨侯一抬头便见女儿的脸出现在书房外,笑着招招手,“溪儿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做完了,刚月末考核完。”范溪走进来,“爹,四月初您能陪我出门一趟去瞧瞧我养娘与养兄么?”

    “这有何不可?正好你许久未出门,爹陪你去走走。”

    范溪走到他身后,自动自觉帮她爹捏起肩来,眼睛一扫,扫到书桌上他爹正看着的帖子。

    范溪看清是柳府的帖子,却是请戎谨侯出席纳徵礼。

    戎谨侯见她盯着帖子,问:“怎么?想一道去?”

    范溪摇摇头,问:“爹,这是柳家谁的纳徵礼呐?”

    “柳家公子柳清云。”

    范溪瞬间想起那件她想烂在心里头的事,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她低声问:“不知女方是哪家?”

    戎谨侯察觉到有些不对,“女方乃淑文郡主,怎么,这里头不对?”

    范溪轻咳一声,声道:“爹,我跟您个秘密。”

    范溪着转转脑袋,还特地去书房外迅速探看。

    戎谨侯头一回见她这鬼祟样子,心里好笑,轻咳一声,“蔼然,你守着。”

    范溪:???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窗外树上不知如何跃下一位青年男子。

    男子单膝跪地,“是。”

    完他又消失不见。

    戎谨侯笑笑,“可以了罢?”

    范溪跑回来,先是惊叹一声,“爹,您这位武功真好。”而后才将那日不凑巧听见的事一五一十道来。

    “我也不知那位是否便是淑文郡主,不过她与那位尚行相关,爹您可去查查。若真是有什么不清白之处,爹您帮忙主持这纳徵礼……”

    “我先去查查。”戎谨侯揉揉她脑袋,好笑道:“你怎么随便走走也能碰上这事?”

    范溪看他,“可能这事与您相关,老天便叫我去听一耳朵,提醒您一声?”

    戎谨侯摇摇头。

    范溪问:“爹,若这事属实,您要告诉他们么?”

    戎谨侯道:“这事交给爹罢,看情况,若真属实,爹也不能叫柳家平白蒙上这屈辱。”

    范溪想想,还是道:“此时我亦算掺了一脚,女娘不易,若真属实,淑文郡主不会有大事罢?”

    “放心罢,不会叫她出家当姑子去,这事不算你头上。”

    范溪这才松口气,尽管她与柳清云方见过三回,却也不想这位活泼讨喜的少年平白戴上这么一顶绿帽子。

    谈完这事,戎谨侯问:“你想哪日去看你养娘?”

    “爹您哪日有空?”

    “那便四月三日,那日爹休沐,正好顺道带你去别庄跑马,你不一直想学骑射么?先看喜不喜马儿。”

    范溪眼睛一亮,“多谢爹爹,我老早便想学骑马了。我回去先让裁缝院涂嬷嬷给我做套骑装。”

    戎谨侯想到她没经验,嘱咐一句,“马靴也做,披风等其余各项一应添上。”

    “成!我现在便回去让人给我做!”范溪有些迫不及待,“我先回去了!爹,您记得派人帮我与我养兄他们一声,免得我养兄那日又去当值,碰不上面。”

    戎谨侯笑着点头,“爹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