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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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溪的婚期定在五月二十六, 范远瞻与范溪将在戎谨候府的主持下办婚礼, 而后范远瞻带范溪回西北, 再办一回。

    婚期已定, 接着范溪便要开始准备嫁妆, 清点资产,绣嫁衣,绣被子。

    因范溪要嫁去西北, 路途遥远,嫁妆不太好带, 戎谨候府再次帮她精简嫁妆,原本的三百抬嫁妆精简到八十八抬,剩下的嫁妆则放到郊外的庄子去。

    这几年托范溪那个香露铺子的福, 戎谨候府着实好好挣了一笔银钱,戎谨候惦记着女儿,将这些银钱抽出三万两给她买了个大庄子,日后供她收租,也算有个持续的收入。

    范溪对她爹满心感激。

    她虽然觉得到头来嫁给大兄有些奇怪, 但心里明白,她爹这是为她好。

    故她对这桩婚事虽然不大满意, 却也未到怪她爹的地步。

    父女两个一如既往, 未产生隔阂。

    既然婚期已定,范溪便要待嫁。

    她几年前便待嫁待过一回,这时候再待嫁,要收拾的东西也不算太多。

    最主要的还是她自己的嫁衣。

    侯府嫡女, 嫁衣自然奢华,有裁缝院帮着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自己也需要上一点心。

    裁缝院给她做了大体的衣裳出来,剩下的则要她自己一点点完善那些细纹花纹,这也算她自己绣的嫁衣。

    这日,范溪正在院子里绣嫁衣,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话,她自绣楼探出头去一瞧,却见大嫂马想过来寻她。

    马想嫁到侯府已有好几年,姑嫂两人相处得向来不错。

    听见大嫂的声音,范溪笑问:“大嫂来了?快进来坐。”

    “来寻你话。”马想仰起头来,“我上来找你。”

    “不必,我这就下来。”

    范溪忙放下手头的活计,将事情交给丫头们,自己下去找马想。

    马想今年又怀上了二胎,手里的事情都交给了两个妯娌,一时倒得空。

    范溪下来,特让绿鹦去泡养人的红枣茶来,双手接了递与马想,道:“嫂子倒好些日子未来找我聊天了。”

    “你这不是正忙着?我也不好扰你。”马想关切地问:“嫁衣绣得如何了?可有要我们帮手的地方?”

    “暂且不必,这么多丫鬟婆子帮着呢,也不是太忙。”范溪笑了笑,“就是婚期有些赶。”

    都在一个府上住着,马想隐隐约约知晓范溪并不大想嫁与她养兄。

    不过,这年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嫁与知根知底的人,到底是件幸事。

    马想倒觉得,除了范溪心里头有些转不过这个弯之外,这桩婚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其实都算不赖。

    要知道,许多女娘盲婚哑嫁嫁出去,对方高矮胖瘦,为人品性统统不清楚。

    范溪嫁与她养兄,别的不,她养兄一表人才,前程又好,还疼范溪这个妹妹。

    光是凭这几点,这已经是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了。

    “是有些赶。”想到这里,马想在心中暗叹一声,拉着她的手道:“你此次嫁去西北,下回我们要再见面,就不知什么时候了。”

    “是这个理。”范溪脸上有些落寞,道:“我还未嫁呢,便已经开始想你们了。嫂子,等我去西北后,你们要常给我写信呐。”

    “定然。”马想笑,“不仅我与你大兄写,到时让你侄儿侄女也写,他们就你这么一个姑姑,可不能生疏了。待你去西北后,范家大爷若是有空,你也不妨跟他一道回来皇都瞧瞧。”

    “嗯。”范溪笑着应一声。

    她在皇都中置办了许多产业,此次就算出嫁,她也不算将这些产业卖掉。

    左右有仆从照管,在皇都投资又是优质投资,范溪算就留它们在这里产出,一年能挣几百两也好。

    范溪的所有产业中,香露铺子最值钱,现在生意不像当初那么火爆,却也一年能挣七八万两。

    这里头虽然有她一直不停开发新香露,开分店的功劳,但奢侈品确实好挣。

    这回她出嫁,并未算把这个铺子带走,而是这铺子留在皇都,她去西北之后另外再开个分铺,没季的新香露之类,她也会派人送来,至于利润,也是如常分配。

    亲戚之间经常走动,关系才亲密。

    范溪虽要成婚,但也不想跟娘家生疏。

    这里头除了利益之外,她还灌入了许多感情在此,而亲人之间的感情,一直都是需要维护的。

    大嫂马想过来找范溪了几回话,二嫂三嫂也来。

    大家主要还是开导她,有时也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转眼间,五月二十六日便要到了。

    戎谨候府早已广发请帖,宴请宾客。

    嫁妆收拾出来了,因嫁妆太多,还另外找了个空院子专门放嫁妆。

    此外,正个戎谨候府也挂上了红绸,显得极为热闹。

    出嫁前一日,范溪被丫鬟们簇拥着,早早洗完澡洗完头发,上床歇息。

    第二日天不亮,丫鬟们便声将她叫醒,伺候她洗漱好后给她吃了奶窝窝垫补,而后请她过去上妆。

    她今日成亲,成亲礼可能要中午才能举行完。

    而在这途中,她很难找着机会如厕,故她早上要少吃些东西少饮些水。

    上妆前的第一项事便是开脸。

    又全福的夫人过来用棉线帮范溪绞去脸上的绒毛。

    她虽已满十八,在一众嫁娘中算是大龄嫁娘,但未成婚,总是少女,要开了脸,完成今日的成亲礼,才能算少妇。

    范溪脸皮嫩皮肤好,被一根棉线绞得脸生疼,脸上隐隐泛红。

    那全福夫人也不敢太用力,怕绞破皮,只简单帮她绞了两下,而后一起过去帮她上妆。

    众人先是给范溪抹了一点脂粉,后发现脂粉太黄,抹上去反而污了范溪的容颜,忙又簇拥着她去重新洗了脸。

    这回再回来便并未抹粉,而是直接修眉描眉贴花黄,最后在她嘴唇上抹了红艳的口脂,将她整个人衬得艳光四射。

    上完脸上的妆,全福夫人才在专门的梳头嬷嬷的帮助下帮范溪梳头。

    她们一边梳头,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一梳梳到白头,二梳梳到贵子留,三梳梳到夫妻美满恩爱不休……”

    范溪背脊挺得笔直,坐在木椅子上。

    梳完头开始盘发,头发上戴着金梳金花各色宝石等饰物,又给她换长长的石榴红宝石耳坠子。

    梳好了妆,丫鬟仆妇们忙过来帮她穿上嫁衣。

    雪雪白的里衣穿在里头,外头一点是好几层大红的中衣,最外头则是火红的嫁衣。

    穿上嫁衣后,众人扶她到床上坐下,将红色的绣鞋给她拿来,套在她穿了白色娟袜的脚上。

    从这一刻起,她便不可再下地了,直到兄长将她背到大厅上与父母行礼。

    范溪沉静地坐在床上,两边留了绿鹦与轻雨守着,其他丫鬟仆妇则出去外头忙别的事。

    房间里一下静了下来,外面热闹的声音传来,隐隐还有孩嬉笑闹的声音。

    范溪从戎谨候府出嫁,范远瞻则在他们一家人先前住的那个两进宅院迎亲。

    范溪也住过那里,此时宅院被重新扫装饰出来了,瞧着也很不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范溪坐在床上,视野就是盖头下的一点。

    视觉受限,她其他感官反而更敏锐,各种各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几乎能想象整个侯府的样子。

    不知道等了多久,热闹的声音一点点靠近。

    绿鹦忙在旁边低声提醒一句,“大公子来了。”

    范溪连忙坐正了些。

    不多时,符征带着一群人进来。

    大家口中着各种吉祥话,又时辰已到,准备背新娘子出去行礼。

    符征便上前来,在范溪耳边低低道:“溪儿,我背你出去了。”

    范溪微微点头。

    符征在范溪身前蹲下,身旁的人连忙过来帮忙将范溪扶在他背上。

    从范溪院子到客厅这一段路并不十分好走,然而符征却走得非常稳,范溪在他背上几乎感觉不到摇晃。

    范溪感觉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几乎能同步想到他们已经走到哪里,再回想起这几年在府里生活的情景,不禁越想越伤感,她搂着符征的肩膀,眼睛慢慢湿润,眼泪掉下来落到符征的脖子上。

    符征含着不舍,轻轻了一句,“这大喜日子,哭什么?该高兴才是。”

    范溪听到了他话,搂着他肩膀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些,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掉下来。

    在范溪心里,范远瞻跟范积蕴永远是她兄长,而符征几人在她心底里也占得一席之地。

    她今天这么一嫁出去,就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重新回来与兄嫂见面,怎么一想,她的眼泪越发忍不住了。

    许多女娘出嫁都是哭着上轿子,范溪这样也并非不合礼数。

    符征劝了一回,便不再劝。

    符征背着范溪到戎谨候府的大厅里,戎谨候与秦夫人此时端坐在高堂之上,范远瞻也来了。

    符征见范溪放下来,范远瞻过来与他道一声辛苦,然后轻轻牵着范溪的手。

    两人走到高堂之下。

    旁边司仪见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养着嗓子喊:“新人拜首,拜别父母——”

    范溪与范远瞻则一道跪在仆从早已准备好的垫子上,朝戎谨候与秦夫人拜下。

    秦夫人的眼眶已经红了,她伸手拉范溪与范远瞻,口里不住道:“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

    戎谨候眼眶也有些发热,在旁边扶了女儿一把,“起来罢,日后好好过。”

    “新妇出门——”

    司仪又喊。

    范溪被人扶着出了厅堂,直接坐上停在厅堂外面的轿子上。

    她坐到里面去后,很快起轿。

    轿子摇摇晃晃便开始往前面走,放心盖着盖头在轿子里听着,轻易能听到轿子两边有人骑马跟着她,还有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

    轿子摇摇晃晃,一摇就摇了大半个时辰。

    在正午之前,大家总算赶到了范家的宅子,没误了时辰。

    接着就是一系列混乱的拜堂礼。

    范甘华已经去世了,安娘还在西北,他们拜的是牌位跟空椅子。

    就这么又折腾了一个多时,总算礼成,范溪被送到里面去,总算听不到外面的喧嚣了。

    她还盖着盖头,要等范远瞻过来掀盖头,范溪不好做什么,端坐在床上,午饭也只吃了一些糕点凑和了一下。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慢慢变暗。

    绿鹦跟轻雨一直在旁边守着范溪。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喧嚣声总算停歇,有人迈着步子一步步靠近房间。

    绿鹦低声提醒了一句,:“姑爷来了。”

    范溪一下紧张起来,她听到门吱呀一声,有人开门走了进来。

    接着是一个低沉的声音,“你们出去吧。”

    绿鹦跟轻雨应了一声是,应该很快出去了,范溪又听到门开关上的声音。

    她坐在床上,第一次感觉那么紧张,紧张到手心都冒汗了,随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范溪手足无措,顶着盖头微微仰起头,朝声音的方向喊了一声。

    “大兄。”

    “是我。”范远瞻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莫紧张。”

    范溪原本应当把盖头给拿下来,结果她现在紧张到什么也做不了。

    她手指轻轻抬了抬,微微颤抖着,怎么也抬不上去。

    她就坐在原地等着。

    范远瞻好像在她面前停留了一下,范溪看到他脚了。

    下一刻,一双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到她盖头下面,将她盖头掀起来。

    两人的目光一对上,范溪觉得她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这一刻的范远瞻格外陌生。

    他好像不再是那个温和亲切的兄长,而是带着侵略气息的陌生男人。

    范溪又喊了一声,“大兄。”

    范远瞻看着她,身上的气势缓和下来,轻声道:“是我,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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