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一抱
“我们之前结婚时就算是在一起过, 再来一次应该也不会突然变合适。”那种感觉并不讨人厌, 但时轻语并不觉得自己会爱上那种感觉。
简稚:“可那时我没把你当恋人。”
她一直都只是心理上默认时轻语是恋人, 而行动上却不敢认为是恋人。
“难道不一样吗?”时轻语有些蒙圈道。
简稚科普似的:“不一样, 恋人之间会分享秘密,可以无话不谈, 可以有亲密接触, 可以同床共枕,不会一人睡沙发一人睡床,咱们之前那个最多算是搭伙过日子。”
时轻语:“……”听起来有些惨。
她反驳:“就算谈恋爱了, 到最后还是搭伙过日子,没有什么区别。”
“但谈恋爱会积攒下许多激情和回忆, 至少在你再离婚时不会那么毫不犹豫。”简稚终于出了她积攒多时的怨念。
“……”时轻语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像一个渣女, 结婚的是她,离婚的也是她,而简稚不过是因为喜欢才百般纵着她。
她无奈地:“那你要我怎么做才好?”
简稚顿时兴奋道:“暂时的一切都听我的,时老师,我不想再一次在医院看到你, 我…我之前一直很担心你, 我很怕……”
很怕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那种恐惧一直萦绕在心间,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时轻语第一次觉得被特别关心也是一种负担, 简稚的反应比她预想中的还要严重,她强调:“我现在没事的。”
简稚:“我知道。”
时轻语终究还是不放心道:“如果我答应和你试试,我是如果, 你会指使我做什么事?”
“我不会强迫你的。”简稚卖了个关子,,“你先睡吧,睡醒来我就告诉你要做什么,你不会后悔的。”
“……”时轻语只能闭上眼睛,算是默认了简稚的这个提议,她清楚自己的情况,只希望简稚撞到南墙后能回头。
闭上眼睛后,周围并没有动静,时轻语睁开眼,见简稚就这样坐在床边,似乎没有睡觉的算,:“你不睡吗?”
简稚似乎比她睡得还少。
简稚可怜地:“我没地方睡。”
家属床她压根没算去睡。
“……”时轻语很少如此受制于人,也不喜欢睡觉时有人观察着,偏偏简稚这温吞绵软的模样,她还真不出赶人的话。
谈恋爱是什么样的她确实不清楚,以前也没想过去弄清楚,最好的方法就是让简稚知难而退。
时轻语没再管简稚,半睡半醒间感觉床边有轻微塌陷,想来是简稚趴她床边睡着了,她迟疑了一下又继续睡了。
时轻语直到深夜才醒来,简稚还在睡,羽扇般的睫毛轻闪,鼻息间传出细微的鼾声,睡得正酣。
身体上的痛习惯后就没那么痛了,时轻语想坐起来,又怕扰到简稚,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与半年前相比,简稚似乎瘦了,脸上渐渐显出棱角,眉眼间压着愁绪。
不知过了多久,简稚的右手突然揪着被子,睡梦中也不安定的似的,额头开始上布满细密的汗珠,似乎是在做噩梦。
“简稚。”时轻语忍着痛意,慢慢坐起来,侧过身轻轻推了推简稚的胳膊。
她用的劲很,却没想简稚会神经质地一下子抬起头来,时轻语的下巴毫无预兆地被撞了,嘴里顿时泛起一丝丝腥甜味道。
磕到嘴唇了。
“嗯……”时轻语难耐地叫了一声。
简稚恍然清醒,紧张地看着时轻语却不敢上手,心虚道:“时老师,你没事吧?”
时轻语眼底泛着生理性泪水,捂着嘴摇头:“没…没事。”
简稚倒了一杯水给她漱口,:“对不起,我刚刚做噩梦了。”
时轻语漱了口,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嗯。”
简稚皱着眉头,:“我刚刚梦里你浑身是血……”
时轻语没想到简稚会和她噩梦里的情形,轻声安慰她:“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明我很快就会好了。”
简稚眉间这才舒展开来,:“我也这么觉得。”
她俩的声音都不,特别是时轻语刚刚被撞的那一瞬发出的声音,也亏这里是高级病房,只有她们两人,不会扰到其他病人。
半夜醒来后自然是无法再睡着的。
简稚心翼翼地凑近:“你还痛吗?”
时轻语摇摇头,只磕到的那一瞬间痛。
简稚放心了许多,想到之前医生的话,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时老师,你以前出过车祸吗?”
时轻语微微愣住,最后还是:“时候目睹过。”
那画面虽然已经模糊,但偶尔还是能在睡梦中想起,依旧触目惊心。
简稚疑惑地:“目睹?”
时轻语点头:“嗯,不过不知道出车祸的是谁,应该是我亲人吧。”
但如果出车祸的是她亲人,那就明她并非天生的孤儿,明她还有其他亲人,那就不至于被送去福利院。
简稚更心疼了,想抱抱她。
时轻语不确定地:“其实我五岁以前的记忆有些断层,我自己都不是记得很清楚,可能是记错了也不一定。”
简稚宽慰她:“我也不知道我五岁以前发生什么,正常人的记忆就只能回忆到三到五岁,这是很正常的。”
时轻语:“也许吧。”
都是过去的再纠结也没意思。
时轻语抬头看了看简稚,想上厕所,偏偏现在很不方便,见简稚又用那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眼神看着自己,她示意她但无妨。
简稚得了赦令一般开口:“我可以问问你不喜欢被接触是一种什么感觉么?”
时轻语压下想上厕所的冲动,挑眉有些抵触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没有。”简稚摇头如拨浪鼓。
时轻语:“那你是觉得我矫情?”
“……”简稚:“不,我只是想抱抱你。”
“……”时轻语想了许久,:“就是身体下意识排斥接触,一被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部位碰到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会慌乱会害怕会恶心,像是自己最软弱的地方被别人掌控着,有种虚脱的无力感。”
到最后她都觉得自己矫情了。
简稚细细记下这些感觉,:“我的接触也是这样吗?还是异性的才会吐?”
时轻语显然想到自己的两次呕吐经验,实诚道:“没有例外,只要心理和生理上双重不接受就会恶心想吐。”
简稚看着她,想问那秦若是怎么回事,她最终还是没有问。
时轻语告诉她:“习惯了大概就好了。”
简稚顿时开心地:“我猜也是。”
明自己还是可以有性福生活的。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时轻语憋到最终还是憋不住了,难以启齿道:“我想去卫生间。”
“啊?我送你去”简稚完见时轻语目光奇怪地看着自己,顿时改口:“如果不行的话,医院有……”
她想医院有给病人准备的设备。
时轻语知道简稚想什么,断她的话:“我能起来,你扶我一下就行。”
简稚去扶着时轻语,再三确认道:“时老师,你现在不会心理上排斥我的接触吧?我现在很纯洁的,没有歪念头。”
“……”时轻语无语地:“不会。”
时轻语主要是伤口看起来可怖,实际上都是外伤,轻起轻坐还是不碍事的,只不过右手使不上劲,得需要借助外力才能坐起来。
去卫生间后,简稚的一直守着还是让时轻语难为情,回到床上时各种不自在。
就连简稚没地方睡她也不想管了,她往床上一躺,由简稚在床边趴着。
清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
时轻语在简稚的帮助下刷牙洗漱,然后就见简稚突然张开双手,笑得十分灿烂,:“时老师。”
时轻语不解道:“做什么?”
简稚笑着:“从今天开始,我们开始公事公办谈恋爱,你以后就是我女朋友,每天早晚一个拥抱,你排斥你就直接,我不会强迫你的。”
最后一句她特别强调就是为了让时轻语不要对她的接触排斥。
“……”时轻语完全没想到试一试还有这种操作,她想开口拒绝,可之前亲自答应了,简稚现在的所有行为都让她觉得难以拒绝。
时轻语站着让简稚抱。
靠近的那一瞬间时轻语有些紧张,好在简稚的力度很轻,双臂就像是刚好贴在衣料上一般,并没什么好排斥的。
简稚满足道:“好了,抱完了。”
时轻语并不能理解这种满足,不过喜悦像是能感染一般,她觉得自己的心情也明媚了很多,:“不排斥。”
简稚继续呆在医院,曹姝过来送过报表和文件时,看到时轻语,大吃一惊,不是离婚了吗?
她再看简稚那副幸福的模样,基本可以确定这两人已经复婚了。
哎,有钱人就是经得起折腾。
简稚最近手头上的项目很多,又准备开年入驻总公司,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下午,警察过来录口供,肇事者已死,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一步都不能少。
“经查明,肇事车辆不是肇事者的,看来林申是刻意报复行为,不知他是不是和时姐有过过节。”
“他曾经是我同事,行驶途中,他在车上放过性.爱视频……”时轻语面无表情地简述了当时的事和与林申的过节。
这件事时轻语无责,林申虽然死亡,但是该给赔偿的还是要赔偿,简稚找了律师,这件事倒是没有那么麻烦。
晚上,时轻语让简稚睡床,但是不允许有任何越界行为,楚河汉界划得分明。
白天,时轻语很无聊,闭着眼睛冥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却不能做,恨不得自己能早些痊愈。
终于在医院呆了一周,她们之间最亲密的行为就是每天早晚的拥抱,时轻语想回家静养。
简稚理直气壮地:“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想去哪都行,就是我要跟着。”
时轻语:“……”
如果她带简稚回去,秦若岂不更生气?时轻语跟着简稚回了别墅。
时轻语已经一周没有洗澡,每次都是简单地擦身,简稚帮她拧干帕子,然后背过身去,她用左手勉强擦拭没有包扎的地方。
尽管如此,时轻语还是觉得很羞耻。 时轻语一回去的第一愿望就是冲个热水澡,但这是不现实的,受伤的地方得用保鲜膜裹住,可她的右手最近三周内根本不可能痊愈,根本不可能自己给自己缠保鲜膜。
时轻语在是否要请求简稚的帮助中纠结,身上已经有“臭烘烘”的味道,再这样下去她自己都无法忍受。
时轻语最终还是决定求助于简稚,却见简稚看手机看得起劲,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跟着拿手机刷微博。
时轻语不关注娱乐圈,刷热搜一般都是为了看些时事和评论,但是她一般都会被某些评论气得脑壳疼——似乎是车祸的后遗症。
一则热搜突然撞入时轻语的视线,她点了进去。
“疑似知名模特邵伊茗已经被某简姓富二代包养,富二代送名车名包,出手阔绰,据传该富二代半年前曾高调结婚,却没想到如今却出轨嫩模,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
时轻语:“……”
她扭头看着已经被出轨,却还在她房间沙发上坐着刷微博的简稚,不知道这媒体是怎么写出来的。
她轻描谈写地:“听你出轨了?”
“……”简稚本就没有算藏着掖着,听时轻语这么一,她坐到床边,把手机递给时轻语,划出无良媒体给的“出轨证据”,然后静静地看时轻语的反应。
简稚原本以为会有一缸醋泼向自己,却没想到时轻语竟然只是指着照片里的女人问:“她是……”
照片拍得隐晦,光线比较暗,一看就是狗仔偷拍的,简稚不是圈子里的人,那就只能是去拍模特邵伊茗的,然后为了噱头,胡乱编造内容。
而时轻语此时指的并不是邵伊茗,而且其旁边的女人。
简稚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问,心里已经开始泛起酸泡泡,:“她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叫江凌,我们公司和她有过合作,之前我生日她来过。”
时轻语点了点头,这个女人就是之前聚会上盯着她看的那个,她问:“你们很熟吗?”
简稚:“不算熟,公司拍广告的时候和她合作过一次,她是邵伊茗老板,这个照片就是这个时候拍的,时老师,我不会出轨的。”
时轻语淡淡地:“哦。”
然后开始沉思江凌为什么会关注自己。
简稚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想要看到的结果,:“时老师,你都不会吃醋吗?”
时轻语愣了愣,没考虑过这些,抬眸奇怪地看了简稚一眼,:“我之前就过我不适合谈恋爱,是你不信邪的。”
她现在就只想解决洗澡的问题。
简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