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缉拿

A+A-

    皇上驾崩时,身边仅有五皇子一人,王璐听着皇上的旨意守在外间,先是听到玉碗摔到地上的声音后紧接着便是五皇子的叫声。

    待他带着人进来时,皇上已经气绝了,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而五皇子则是缩在脚榻边泣不成声。

    太医断定皇上是被毒害的,而在此之前皇上所服用的参汤从未出过差错,偏五皇子刚劝着皇上喝了参汤,皇上就毒发身亡,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

    萧易一回宫里就命人封锁皇宫,将五皇子押入大牢,这样的消息一放出来,杨苑廷急冲冲的往宫里赶,可人才到了宫门口就被人押住,以逼宫为由送回杨府不得外出。

    萧易没有即刻处置五皇子,但眼下唯一能主持大局的皇子唯有他一人,在众臣推举间萧易倒是勉为其难的代监国为先帝主持丧仪。

    除此之外,先帝驾崩后萧易倒是下令将之前设置的各路关卡都取消了。

    “父亲,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杨将军被羁押在府里,萧易绝对不会过了丧仪才处置五皇子的。”

    即便是魏丛愉如今不,魏建生也瞧的出来,只是听到时不免还是皱着眉问道:“皇后那里还没有松口,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衡量,若是有她举荐三皇子或许也有转机。”

    皇后的嫡子早夭再无所出,而今不管是哪位皇子继位都会尊她为母后,她的太后之位都是稳固的,而萧易撤销所有的关卡路障为的就是等着萧元景自觉心中有愧,自行回京。

    “不可父亲,若三皇子真的回京,那面对他的必是死路一条,先帝生前多有意立三皇子,他只要一回京朝中的大臣们便会有些人想要遵从先帝的意思,这无疑是给了萧易连根拔起的机会,况且北狄的事还未解释清楚。”

    “萧易筹谋了这么久,杨将军是必然不会真心臣服于他,除了谢余可用眼下也只就有咱们魏家,”魏丛愉抬眼看向魏建生,见他点点头,又继续道:“不管三皇子的事如何处置,北狄缓过劲来势必要趁着大梁内乱时搅和起来,魏家只能有一种选择。”

    “战与不战都是错,若是这仗赢了,萧易必然会比先帝还要防备咱们,若是战败那魏家对于萧易来也没有什么可用之处。”

    想起前世他父兄大获全胜之后正是萧易登基之后,萧易便将他们派到轩辕关.......

    思及轩辕关的事,魏丛愉忍不住激起个寒颤,前世轩辕关与峄城的事如今想来竟有几分相像——

    若真如此的话,魏丛愉沉默片刻后,才道:“父亲,三皇子不能回京,绝对不能。”

    魏建生再看向魏丛愉时,眼里多了几个探究,提高声音质问道:“你究竟想什么?”

    “父亲,我想出京。”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萧易的掌控之中,书信往来并不安全,她必须得亲自找到沈寂和萧元景才行。以萧元景的性子只怕此时正卯足着性往回赶。萧易设好了所有的陷阱,正等着萧元景自己往里钻,只待萧元景钻进去后,赔进去的便是定北候和一众拥护萧元景的朝臣们。

    “你以为你出京就能改变时局?你只是一个闺阁里的女子!”魏建生阴沉着脸,并不想让魏丛愉参与进来太多,想了想又道:“以后这些事情不有你来操心,你无事也不要出去,待在你的闺阁里看书写字,随你闹腾,就是不许闹到外面去。”

    “帝王凉薄,萧易是什么样的人父亲比我更清楚,”魏丛愉缓了缓,用着温柔的口吻道:“我幼时便跟在父亲身边,如今父亲才让我委于闺阁,我岂能安然。”

    “父亲,让她去吧!”

    魏建生还想什么就被魏远泽的话断,诧异的转头看向他时,目光也跟着冷了下来:“你可知道你在什么?”

    “当下的时局必然要出大乱,她一个姑娘家,你让她就这么出城?”

    魏远泽到是十分冷静,先是冲着魏建生拱手一礼,随后道:“父亲,萧易若登基终归不是什么好事,若被逼反,何而不先择明君?”

    “明君?”魏远泽淡淡出声,有些迟疑:“你以为萧元景就会是个明君?”

    听到这话时,魏远泽笑了笑:“父亲,若是三皇子当真没有天资,皇上又怎么会动了这样的心思。”

    魏建生见两人皆是这样的看法,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他这一辈子都是君臣之礼,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阿愉,罢了,随你去吧。”魏建生欲言又止,最终也未出什么来。

    魏丛愉在魏建生父子俩的掩护下,以身体不适为由开始闭不出门。实则,魏丛愉是乔装扮后连夜赶出京城。

    在魏丛愉离京的三日后,皇后终于站到人前将萧易推向高位,而皇后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太后。

    萧易虽已经称帝,但登基仪式要在国丧之后才行,太后却早早的搬离到太后的居所,按例杨妃等一众先帝的妃子要与太后一同搬到西偏所颐养天年。

    可太后却急着催促萧元景先处置五皇子之事,萧易不愿在这些早晚都要办的事情上违拗太后的心意,便以杀父弑君的罪名将五皇子腰斩,前朝后宫联手,在杨妃还未来的及为自己的儿子争辩什么,一道殉葬的旨意就落到杨妃头上。

    与此同时,王璐因先帝的离世,每每心中不安,没过几日便得了急症,陪着先帝一同上路了。

    新的掌事太监是一直跟在萧易府里伺候的老人,这会儿正捧着新送上来的茶递到萧易面前:“皇上,王璐的事已经处理好了。”

    “恩,”萧易抬起头,将茶接过抿了一口,道:“王公公跟在先帝身边多年,他既忠心朕也只得成全他的忠心,他的身后事可别出什么差子。”

    “奴才明白,皇上放心就是,只是还有一事,”掌事太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此事在他心里有些犹豫,口吻里带了些不确定道:“奴才听闻,魏将军府里的大姐病了。”

    听了这话,萧易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嗤道:“病了?即是病了就派个太医去给她瞧瞧,你随太医一同去。”

    魏丛愉离开大凉城后便飞鸽传书给沈寂,他们带着燕怛赶路不能快行,魏丛愉日以继夜的赶路,半月的时间就追赶上已经到了云州的他们。

    来的路上,魏丛愉和沈寂都已然听闻大凉城传出来的消息,萧易登基大典一过,便昭告天下痛斥萧元景的三大罪状。

    以不悌不孝、勾结逆臣、叛逃这样三桩罪名下了缉拿令。

    燕怛将云州城内的告示板上贴着的缉拿令撕了下来,掖进怀里,压低帽沿混入人群中。

    “你们看,这是我今日在城中集市上发现的。”燕怛边着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了两口后抬手抹了抹看向沈寂和萧元景。

    萧元景看着告示不出话来,整个人都有些微微发抖,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高高在上的皇子朝夕之间就成了朝廷缉拿的钦犯。

    沈寂皱了皱眉,见到萧元景这个模样不知道该什么好,刚想出言安慰两句,就听到萧元景语气中带了几分呜咽之意:“二哥,这是在逼着我,我若回去必然会和五弟一样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可我若反了,便真如他所言,便是叛逃。”

    语毕,萧元景便抬头遮住以眼,仰着头压抑且不甘的嘶吼道:“皇位之于我,并非是必得之物,我一早便表明心迹,可他为什么还是不信?”

    正话间,魏丛愉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桌上的告示时抬眼看向沈寂,后者冲着她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她见萧元景的情绪稳定下来,才从怀里取出一张字条来,转头看向萧元景平静道:“先帝归天不久,伺候先帝的一众宫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就连王璐王公公也未能幸免。萧易对外称是王公公心系先帝忧思太过而暴毙,以礼下葬葬于先帝陵附近。”

    “可实际上王公公是被人下了毒,尸体扔到乱葬纲,好在我兄长派去的人提前给了知会,将王公公救了回来。”

    几个人听到这话时,眼睛都亮了起来,魏丛愉目光平静,语气没有半分起伏,只是在陈述这样一件事情,但这件事给他们带来的冲击却是极大的。

    “你是,我父皇当时是被毒死的?”萧元景声音有些颤抖,夺过魏丛愉手中的字条反复翻看,字条上的只有简单的几行话,并没有魏丛愉所讲的那般详细,却也足够让萧元景为之一震,他猛然反应过来,胸口起伏起来,不确定的问道:“是我二哥做的是不是?”

    魏丛愉没有话,看着他半晌后,才道:“恩,皇上日日喝的参汤里有问题,皇上暴毙后,王公公心里不安便私下里去找过太医的脉案。”

    萧元景愣了愣,突然大笑起来,慢慢的他握紧拳头在木桌上。

    “沈寂,”他正色起来,语气里带着认真道:“处理完燕恒的事情,我会在北境自立为王,到时候我们回大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