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钟鸣
萧易并没有在皇上面前提及魏丛愉的事情,所以魏丛愉再入大凉城时倒是没费多少周章,但她刚一回魏府,就被萧易安排守在魏府附近的人发现。
“你还知道回来!”
魏丛愉刚进厅堂就看见黑着张坐在那不知道等了多久的魏建生,同在的还有魏远泽。
“父亲,兄长,”魏丛愉抿着唇,知道自己不管什么这次都是自己太过任性了,正想着如何解释时,就听到魏远泽轻咳了两声,正在给自己暗号。
魏丛愉摆正身子跪在魏建生面前还是反省自己,她言语诚恳的道:“父亲,这次是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事从权宜......”
“一派胡言!”魏建生断她的话,叹了口气,带了些许无奈道:“阿愉,我是你父亲,如何不了解你的心思,事从权宜,你也知道事从权宜那样危险的境况下,你还敢以身犯险的去找他?你就不怕你自己出了什么危险么?”
“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一个两个都这般愚痴的,你以为沈寂是突然带着三皇子逃走的?皇上已经昏迷不醒了!”
魏丛愉听到这话后愣了愣,她自然知道沈寂和萧元景离开并非突然,只是没有料到宫里的情况会这么快,犹豫片刻皇才如实的将事情了出来。
萧易和长悦公主勾结在一处,萧易又利用大梁和北狄的关系将萧元景逼走,这才刚回了京中皇上的就发病昏迷不醒,这些巧合连在一处便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况且,刚一回宫,吴肆启就接替了魏远泽的统领之位,如今宫里还能发号施令的便只有萧易一人。
魏丛愉静静的想着,突然就意识到,若是真按前世那般发展,那只怕皇上熬不住多久了,若真如此,沈寂和萧元景是如何也不能再回来的。
“兄长,如今你不能在皇上跟前,但可还能安排些人手在宫中?”
魏远泽听了她这话后,心里颤动起来,不安的问道:“你的意思是宫里要出大事?”
魏丛愉突然沉默起来......
“阿愉?”
魏丛愉重重的叹息一声,半晌后才回应道:“是。”
“皇上驾崩,萧易继位!”
魏建生和魏远泽两人听到这话,只觉得胸腔内所有的血液都涌入心脏,不停的翻涌起来。
他从来未曾想过,萧易竟有这么大的胆子,皇上金口玉言自然不会册立萧易,放眼宫中就只剩下五皇子......
若是萧易当真敢胡来,那五皇子必定要遭殃。
思及至此,魏建生赫然起身对着魏远泽道:“你快去杨将军府上知会他务必要去宫里探看一下五皇子和杨妃的情况,我这便进宫去面圣。”
“父亲,”魏远泽皱着眉头道:“父亲眼下进宫也见不着皇上的面,不若我去宫里行走一趟。”
魏远泽好歹刚刚从宫里出来,若有什么事再进宫也方便些,魏建生这么琢磨着到是允了他的话。
两人离开之际,魏建生才想起魏丛愉的事情来,魏丛愉心里顿觉不妙,认真的看着他,便听到他:“你去祠堂里跪着去,好好的静一静心,昔日你妹妹就昏了头脑,我看你也是如此。”
魏建生虽未明言透,但这话外之音魏丛愉也听的清明,父亲大抵是不同意的。
魏家父子分开行动,魏建生亲自去了杨府,而魏远泽直奔皇宫。
皇宫中。
萧易跪在龙榻边看着刚刚苏醒过来的皇上不发一语,皇上斜靠在软枕上,面色涨红,好容易平了喘才出声问道:“元景呢?”
萧易一直跪在榻边等着皇上醒过来,此时听到皇上开口便问萧元景,脸上关切的神色瞬间褪去,他盯着皇上,仔仔细细的量着他,好久之后才平静的道:“儿臣不知,父皇才刚刚醒过来,还是请太医来看一看吧。”
着,萧易便从地上起身往一旁退了退,让守在这里的太医来给皇上诊脉,可人到了近前却被皇上抬手止住。
“朕没事,朕的五在哪?朕想见见他。”
萧易听了皇上这话,忍不住将眉头皱的更紧,他俯身上前轻声对皇上道:“五弟这会怕是在听学,儿臣已经叫人去传了。”
“父皇可有什么要同儿臣的么?”
皇上睨了他一眼,嗤笑起来:“萧易,你可知你是众多皇子中最像朕的一个?”
萧易听后,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恭敬的答道:“儿臣不知。”
“让他们都退出去吧,朕有几句话要单独同你。”
众人闻言退出皇上的内寝,萧易不知皇上要些什么,便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未有半分改变。
“猎场的事当真是元景做的?朕看着他长大自是了解他的心性,他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皇上的话让萧易骤然紧张起来,只得硬着头皮淡定道:“儿臣也不相信这事会是三弟所为。”
“这些事情明摆着是北狄内讧顺手将此事推到萧元景身上,朕苦无证据,他又和燕怛一块不见的,这么多巧合摆在一起,让朕相信只凭着北狄怎么可能朕的猎场上做的这般周密?萧易,你向来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你同朕实话,这件事你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
皇上瞪着眼睛看向萧易,抬手扯在萧易的衣领上,半分病弱之气也不显。
不知过了多久,萧易才认真回道:“父皇,儿臣不敢!”
听了他的回答,皇上松了口气,揪在衣领上的手也跟着松了下去,慢慢的冷下声音道:“朕谅你你也不敢,你退下去吧,让太医进来。”
“是,儿臣告退。”萧易起身向后退了两步,转向要离开时,脚下顿住虽未转身,却是轻声问道:“父皇,儿臣想知道,您为何如此厌恶儿臣?”
皇上挑着眉,并未回答,而萧易似乎也只想问出来而已,问完后并未停留。
萧易刚一出门便遇到前来给皇上请安的五皇子。
“二哥,父皇可醒来了?”
萧易再见到五皇子时,神色便如寻常那般,温声道:“跑过来的么?都出汗了,”着,便将自己的巾帕拿出来在五皇子和额前擦了擦。
五皇子笑着用袖子擦了擦,急忙解释道:“我听宫人父皇醒了,急着过来。”
“二哥知道你素来孝心,快去吧,父皇正在里面等着你呢。”
“那我便先进去了。“五皇子着,冲着萧易揖了一礼。
“五弟,”萧易抬眼看着五皇子,笑了笑道:“父皇刚醒过来,待会要喝进补的参汤,你别忘了叮嘱父皇服用。”
闻言,五皇子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萧易盯着五皇子的背景思索片刻后才同守在皇上身边的宫人们道:“稍后你们去皇后处通禀一声,就皇上醒了有五弟陪着,我出宫办差,明日再进宫来侍疾。”
萧易离宫后,直接去了魏府。
魏建生和魏远泽都不在府里,易芳华只得出来招待,萧易也不同她绕着弯子,直言要见魏丛愉,易芳华这才命人将魏丛愉从祠堂里请了出来。
“魏夫人,我有些要紧的事想要同魏姐私下问一问,还请夫人行个方便。”
在自己府里被旁人下了逐客令,易芳华心里虽不舒服,但更多的是怕魏丛愉吃亏,直到魏丛愉起身送她出去时,才贴耳安慰道:“母亲放心便是。”
萧易看着魏丛愉的背影有些出神,在她转过身来时,才有些不解似的问道:“魏姐向来眼高于顶,怎么偏对个没落的定北候动心?”
魏丛愉盯着萧易声音淡淡:“二皇子是来和我这些的?”
萧易冷笑,收起温和的模样道:“沈寂和萧元景藏在哪了?魏姐既然回来了想必他们也没逃多远吧?”
魏丛愉听了他这话,有些惊讶,按照萧易的性子这些事情必然是早已经查的清清楚楚的,即便是不确定也不会是用这种近似于猜测的口吻来问自己。
“二皇子想什么便直吧,何必这样绕圈子。”
萧易站起身来,走到魏丛愉面前,轻笑出声:“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猎场,这事若是皇上知道了,不仅是你就连你的父兄也都会受牵连。况且,萧元景和沈寂已经强弩之末,你知道的,有燕怛在他们不可能活着逃到北境的。与其日后跟着人受尽万人唾骂,不如现下跟着我。”
魏丛愉嗤笑起来,语气冰冷道:“二皇子现在就开始做春秋大梦了么?即便是跟沈寂在一起下地狱,我也不愿意跟着二皇子在一起。”
萧易听了这话未有半分恼怒,反而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舍得将你满门的性命都赔上,我倒也佩服魏姐的气魄,只不过我今日到是好心来告知魏姐的,趁着你手里还有选择权的时候赶快选择,若是处于被动了,我或许便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
完后,萧易也不逗留,只留着魏丛愉一个人在厅堂里。
半个时辰后,魏远泽从宫里回来便看到魏丛愉面色不佳。
“兄长,皇上如何?”
魏远泽倒是松了口气,笑着道:“无妨,我进宫时五皇子正在陪着皇上话,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魏远泽的语音刚落,魏丛愉面上一僵,脱口而出道:“怕是不好了——”
魏远泽焦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代而回答的是从宫里响起的钟鸣声——
大梁礼制,帝后殡天,鸣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