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赵是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拉着衣摆便快速奔上前去,对着桓璟便是扑通一跪:“老,老臣参见陛下。”
四周人闻言亦是惊恐的跟着跪了下去。
赵夫人不敢置信的倚在赵泯身上,手指着他,半天不出话来。
桓璟巡视的目光停了下来,在见到面前跪着的人时,头却如同割裂一般的疼,似有什么画面在他脑中不停的闪动,清晰,更清晰。
赵是良久没听到动静,有些心翼翼抬眸去看,就见桓璟一副几欲要倒的模样。
“陛,陛下?”,他有些心翼翼的唤道。
桓璟抬眸看向他,只见他的面容在他眼前时而清晰,时而模糊,而他却依稀抓住了那个词汇:“赵大人?”
桓璟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赵是闻言连忙应道:“正是微臣。”
然而桓璟的眼眸却是越过了他,狠厉的瞪向了他身后的人。
“没想到赵大人家的公子竟也干家劫舍的勾当!”
赵是闻言猛地磕头:“陛下恕罪,是老臣管教不严,是老臣管教不严。”
桓璟没有理会他,却是缓步朝赵泯母子两人而去。
“是你,的我?”,桓璟的眸光深寒,一瞬不瞬的落在赵泯身上,让他本就有些战栗的身子更加像是抖筛糠似的死死抓着赵夫人的臂膀。
赵是见他没动静,连忙几步上前,一掌就扇到了他脸上:“逆子!”
“你干嘛!”,那赵夫人怒喝,一把便将赵泯护在了身后,跟炸毛似的便要上前抓赵是,然而却被赵是一把给推到在地。
赵夫人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她,赵是却是瞪向她道:“你再闹,就别怪我休妻!”
赵夫人被他的话猛的一吓,半天不出话来。而赵泯却依旧处于震惊状态,只见赵是又再次跪了下去,对着他便厉声喝道:“还不快跪下来给陛下请罪!”
赵泯一个激灵,顿时没了赵夫人的庇护,整个人像抖筛糠似的,对着桓璟便是猛地磕下头去:“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赵是见状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对着桓璟便乞道:“陛下,老臣就这么一个独子,从娇惯坏了,还请陛下看在老臣对大圣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他一命,老臣愿以死谢罪。”
他着便径直磕下头去,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整个人便起身朝着阶梯上的柱子撞去了。
“爹!”,赵泯急切的大吼,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桓璟的眉头紧皱,却是忍着背后的疼痛快速闪身上前,一把便将赵是推到在地。
赵是一颗心扑通扑通的急剧跳着,死亡的来临让他额间都止不住溢出汗意,而他在看到是桓璟的那一刻又连忙起身跪在了他的面前。
“让人去凤栖梧桐候着,将硕风找来,顺便找个大夫。”,桓璟面色苍白的对着他道了一句,赵是闻言却是猛的磕起头来:“谢陛下恩典!”
桓璟只带了他一眼,眼神却是看向后面一脸失魂落魄的赵泯道:“既是节度使之子,也当为朝廷效力,三日后,自行前往边境吧。”
赵泯闻言被一吓,本来呆愣的神情,顿时跟抖机灵的反应了过来,毕竟是这上京富贵乡里养出来的公子,哪曾受过那种苦。
“求陛下恕罪,求陛下恕罪!”,赵泯跪在地上猛的磕头,整张脸上尽是惊惶失措。
就连一旁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的赵夫人亦是跟着猛地磕头。
桓璟没有理会他们,眼眸如鹰的看向赵是:“你可有异议?”
赵是哪能不知道他的苦心,闻言连恭敬的答道:“老臣不敢,老臣谢主隆恩!”,完眼神凌厉的瞟了一眼赵泯,示意他快些点头。
而赵泯却是猛地朝后缩了缩,眼神毫无焦距的直摇头:“我不要,我不要。”
赵是见状连忙对着一旁的管家道:“还不将他们带下去!”
管家闻言,对着桓璟磕了一个响头,招呼着厮便将赵泯和赵夫人扛了下去。
丞相府内,树影在斑驳的月光下摇晃着,裴迟一进院子便招呼着三子道:“待会你瞅机会去看看那姑娘,如果能带出去就带出去。”
“公子,您这不是为难我吗?”,三子面含幽怨。
“呸,那是本公子相信你。”
三子对他猛地白了白眼:“公子,您是不是真觉得三子我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那可是老爷的院落,若是被逮住了,不脱层皮才怪。要去,你自己去!”
三子着便将脸别向了一旁,裴迟闻言却是一掌拍在了他后脑勺上,指着院落外守着的人便道:“你看那样子本公子是出得去的吗?是你傻还是我傻!”
三子颇为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少爷!”
“快去!”,裴迟二话不将他往外一推,自个儿却是转身将房门猛的一关。
三子一脸为难的看了看他的房门,又看了看大门口一跺脚便往外走了去,谁叫他是公子的厮呢!
空静的牢壁,恍若暗夜般深幽,光秃秃的没有一丝着力点。永夜的静,就连夜视也因为能量的流失而暂停了功能,沈愿只感觉到周身的黑,像是有什么将她包裹吞噬,一点点将她湮没殆尽。
【系统警报,系统警报】
【若是两个时辰内不能补充能量,将进入待机休眠状态,将进入待机休眠模式】
沈愿虚弱的在角落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兽,在角落里灰暗得近乎不存在,她只感受到能量一点点从体内流失,从指尖到腕节逐渐失去知觉。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密室沉重的木板响出吱嘎声,一阵簌簌的灰尘从头上落下,接着她便听见了开门声。
沈愿已无力去探究,只是眼开眼合的瞬间看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前面的是个女子,披着大红披风,用帽子从上到下遮住了半边脸,那幽暗的烛光下,她右脸似花非花的纹饰格外醒目。
裴安雪?
沈愿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模模糊糊的看着她走来,然后在她的眼前站定。
她露出一个沈愿再熟悉不过的阴冷笑容,然后蹲下身,尖长的指甲一点点划过沈愿的脸颊,她近似邪肆张狂的笑。
沈愿眼皮只是重重抬起又落下。
一旁有男声低哑传来,沈愿已经是听不清了。
大约是不要伤及她性命,坏了义父大事的话。
“沈愿,没想到你还是会落在我手里吧?”,裴安雪残忍的笑着,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颚,面前女子一副柔弱模样看着真心让人怜惜,可在她看来却是滔天的恨意。
凭什么,凭什么她苦苦追求的东西,她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凭什么她明明已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却依旧忘不了骨子里的低贱。尤其是每次看到裴霍,她都觉得自己只是一只蝼蚁,一只从勾栏院抱回来的蝼蚁。
沈愿低低的笑了,那笑意颇为讽刺,她也算栽了,莫名其妙落在她的手上,就为一只猫?或者桓璟的好?
三子是趁夜摸着黑躲过守卫蹿进来的,手里还提了两瓶韶花酒。本以为有场硬戏要演,谁知院里别个守卫了,连个鸟叫声都没。
他有些好奇的将两瓶子酒放在了假山石上,踱着步掩着身子便进了屋内。室内没点火烛,暗沉沉的,只有桃木架后的壁画硬生生从中间破开了。
三子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画可是老爷花重金所买,这就坏了?
他不敢耽搁,知道那是密室入口却无暇想这口为何会开。跺着步子刚入了壁画就听见下面传来闷棍声,他心头一讶,这脆生生的下去,人可不得废了半条命不可。
只是奇怪的是并没有听见女子的哀嚎,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猫着脑袋去看,就见一个红衣女子手执棍棒狠狠的敲向角落里缩着的身影。
那是背对着他的,只能看到她如瀑的长发凌乱的搭在肩颈各处。女子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若不是裴易阻止,她这落下去的便是皮开肉绽的鞭子,而不是这只看得到淤青的棍棒。
三子的汗毛噌时竖了起来,踉踉跄跄便朝门外跑去,他倒是机灵极了没有露出半分声响,只想着此事事不关己,更何况在那里面的还是二姐。
只是快要跑到中庭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咬了咬牙,来来回回晃了许些次,最后眸子一狠,撒开腿又朝裴霍院子跑了回去。
他得把他家公子交代的事给落实了。
三子回去的时候,里面的棍棒声已经没有了,裴安雪似乎发现了身下女子的异常,她了这么多下,她不仅没叫痛,甚至连挪也没挪一下。
她不知道的是那是沈愿用尽最后的电量全力开启的防震模式,她又哪还有的力气去躲她。
裴易也发现了,蹲下身将手指凑到了沈愿鼻尖,顿时脸色大变。他与裴安雪对视了一眼,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震惊。
三子吓得浑身一抖这次倒是没在犹豫,火急火燎便冲回了院落。
裴迟还没睡,在等着三子的消息,他决定不仅他要出去,还得把那姑娘一起给带出去。
谁知道他法子还没想出,竟告诉她人死了,这下他是真真坐不住了。
“那姑娘他们算怎么处置?”
三子被问得哑然。
裴易当下也不再追问,甩下他便大步朝裴霍院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