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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毕竟是老的辣,至此太后已然明白,为什么太子一进来就针对谢文忠,这个发现关键证据的谢文忠的口供,果然不简单。
见形势又出现了新变化,薛皇后艳绝的脸上浮现一丝轻柔笑意,惠妃手心一紧,眼底飞快掠过一道阴沉的担忧。
墨麒看了一眼强作镇定的谢文忠,“和谢太医的奋发图强不同,谢文德不学无术,终日游手好闲,一直靠哥哥生活,至今未娶,三日前,却突然聘定了一位姑娘,姑娘家原本看不上谢文德,但看在三百两聘金的份上同意了。”
淳妃听出了蹊跷,狐疑道:“两间大宅子,还有谢文德婚事的三百两聘金,加起来都有两千多两,谢太医,你出身寒微,太医的俸禄每年加上太医院例行的赏赐,加起来也不到一百两,要不吃不喝足足存够二十多年,这些置办宅子和聘金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谢文忠镇定心神,面不改色道:“娘娘有所不知,微臣虽然出身寒微,但祖上还留下来一些祖产,再加上这些年内子一直勤俭持家,省吃俭用,也有不少积蓄,爹娘仙逝之时,嘱咐微臣一定要好好照顾弟弟,帮他成家立业,这是微臣为兄长的责任,再则,微臣家中年前又添丁进口,百花井巷距离太医院太远,微臣深感不便,所以咬牙置办两座宅子,一是完成爹娘的心愿,二也便于微臣到太医院值守。”
第四卷 入宫 第六百一十七章 大手笔的赏赐
百里雪冷冷一笑,逼近一步,“账面上看得到的都有两千一百两,以你在太医院的身份和地位,就算有例行赏赐,也绝对凑不齐这笔巨款,况且,你祖上若有这样值钱的好东西,又怎么谈得上出身寒微?又怎么会在百花井巷那种地方住了那么多年?”
淳妃也轻轻嘲讽道:“可算得上是真人不露相啊!”
太子妃步步紧逼,谢文忠心下越发惶然,闪烁其词道:“微臣还找同僚借了一些,才勉强凑齐。”
轩辕珏眸瞳寒意闪烁,淡淡道:“谢文忠,你要想清楚了?”
谢文忠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向同僚借钱这种事,太容易查证,也太容易露陷,因为他根本没想到,宫中主子相互撕咬,会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太医身上,情急之下,以至于授人以柄。
太后见谢文忠说出这么低级的谎言,语气蓦然一厉,“当着哀家的面,谢文忠,你若有半句谎言,哀家必叫你生不如死。”
谢文忠心底大骇,面色惨白,声音发颤,“微臣不敢隐瞒,其实这些银两,都是明贵人赏赐给微臣的。”
众人皆惊,宫中妃嫔给太医赏赐,给宫人太监赏赐,都极为寻常,但要说给一个太医动辄上千两的赏赐,也太令人难以置信。
薛皇后语气凌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这显然不是寻常赏赐,明贵人给了你这么多银两,要你做什么?”
谢文忠连连摇头,“明贵人位分不高,给她看诊的是几位职位低微的太医,因为微臣和明贵人恰好是同乡,所以,她对微臣十分赏识,之所以大手笔赏赐微臣,是因为这是贵人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重大,贵人说只希望微臣尽心尽力照顾龙胎,别无他意。”
虽说谁都明白妃嫔再大手大脚,也不可能给一个太医几千两的赏赐,但谢文忠说得合情合理,再加上江南明家是富庶之家,一时也真挑不出什么更大的错处来。
谢文忠见危局被自己巧妙地圆过去了,心神微微一松,好险,虽然他早已警告过他的妻室和弟弟,那笔钱绝不能乱动,可穷惯了的她们,可穷人乍富之下,就像猫儿见了腥,迫不及待地置宅置地,娶媳下聘,受不了锦衣夜行的憋屈,哪想竟然被太子的人抓住了把柄?
薛皇后看向太后,嗓音沉沉,“母后,谢文忠收受明贵人数千两纹银,可不是简单的赏赐。”
太后“嗯”了一声,深以为然,“不错,此风不可长。”说完,看向谢文忠,“之前为何不如实禀报,一直企图遮遮掩掩?”
谢文忠面含愧色,“虽说是明贵人好心赏赐,但微臣始终认为不妥,心中甚为不安,如非万不得已,微臣实在不敢和盘托出,有损明贵人声誉,请太后娘娘降罪。”
太后陷入沉思,明贵人现在昏迷不醒,就算证明这几千两银两真的是她赏赐给谢文忠的,除了训斥她行事不周处事不妥之外,其他并无太大意义。
第四卷 入宫 第六百一十八章 贪生怕死
虽然查出了谢文忠的私隐,但似乎对此案没什么帮助,一时又陷入了僵局,气氛变得微妙而诡异。
百里雪却对自己夫君十分有信心,狐狸不可能连一个小小太医都对付不了,后面定然还有更令人震惊的事情。
轩辕珏俊美无铸的脸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泰然自若,谢文忠不招没关系,巧舌如簧也没关系,有人肯招就行了,冷声道:“母后,请在谢文忠面前拉上屏风。”
薛皇后虽不明白太子要做什么,但无论在什么时候,她都会支持自己的儿子,吩咐瑶姑姑道:“照办!”
“是!”
谢文忠人还在大殿内,面前却被一块大屏风挡住了,他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他。
正在狐疑的时候,墨麟拖着一个软塌塌的男人进来,谢文忠一看,脸色忍不住抽搐了几下,竟然是他那不成器的弟弟,谢文德。
“草民谢文德叩见太后娘娘,叩见皇后娘娘…”谢文德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样的小混混还有入宫的机会?
不过等待他的可不是什么皇家恩宠,而是冷面墨麟一张杀气十足的门神脸,自从被墨麟抓住之后,他早已经吓坏了。
谢文忠的心遽然沉了下去,没想到,太子竟然把他弟弟抓进来了,对自己他有信心,但对这个弟弟,他可是半点把握也没有。
众人皆是惊异,满腹狐疑,谢文德和此事又有什么关系?看这副装扮,就知道是街头无赖,太后皱眉道:“太子带此人进来干什么?”
太子淡淡一笑,“他可以证明那笔银两的真正来源。”
墨麟眼神冰冷地看着谢文德,那眼神简直要把他活剐一般,吓得他魂飞魄散,“把你刚才的话当着太后娘娘的面再说一遍。”
谢文德早就被吓破胆了,差点尿了裤子,也根本不知道他兄长,就在那扇桃花流水的屏风后死死地盯着他。
谢文德很怕墨麟一刀砍下来,自己就没命了,他这样的人,比谁都怕死,为了保命,什么都肯做,一股儿脑慌张道:“大约十多日前,兄长晚上回来,眉飞色舞,我问兄长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他不肯说,后来,我们哥俩喝了起来,草民灌了兄长许多酒,他喝多了,说他发了财,得到了一笔三千两的巨款,草民知道兄长为宫中贵人看诊,便问他是不是那位贵人的赏赐?他摇头说不是,贵人赏赐最多十两二十两,撑死了也不过五十两,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三千两?草名还想问,兄长就醉过去了,后来他醒来,就怎么也不肯说到底是谁给的银子。”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谢文忠简直快要疯了,恨不得冲出去掐死这个混账东西,但他人被墨麒牢牢制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自然也不能阻止弟弟,等到他可以发声的时候,惊觉自己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在座的都是人精,这个谢文德明显是贪生怕死之辈,这样的人,往往极其容易对付,在此时此刻,他的话比谢太医的话,可信得多!
第四卷 入宫 第六百一十九章 愿意招供
太子的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始终淡定从容,“把屏风撤了!”
撤去屏风之后,露出谢文忠熟悉的脸,所有人都发现他脸上已经褪尽了原来的血色,嘴唇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恐惧,颤栗不止,若是谢文德所言当真,那就说明,他这个关键证人,在说谎。
谢文德浑浑噩噩,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被抓住之后,看到墨麟的棺材脸,他就害怕,还没开始用刑,他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儿全说了,只要墨麒不杀他就行,并不知道背后到底还藏着什么惊天秘密,惊道:“大哥?”
谢文忠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弟弟,咬牙道:“太后娘娘明鉴,舍弟不过是酒后胡言,绝不是真的。”
“酒后胡言?”薛皇后冷笑一声,“明贵人好大的手笔,赏一个小小太医,一出手就是数千两,你真当太后和本宫好糊弄吗?”
谢文忠额头冷汗渗出,太子实在太可怕了,他此时才发现,他弟弟早已经落在太子手中,太子却不疾不徐,专门等着自己自圆其说之后,才看准时机把弟弟抛出来。
弟弟一出来,他就再也无法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心底惊骇不已,事到如此,只能抵死不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