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雪双手一摊，理直气壮道：“我就是不知道才烦恼啊，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活得没心没肺？”

    奚老爷子把这句话当做是对他的夸奖，当即自卖自夸道：“小小年纪，心那么重，当然活得累了，情情爱爱，是世间最复杂的事了，只要面对情爱，再聪明人也会变得没脑子，你干脆跟着我一心一意学功夫算了。”

    百里雪无语，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消除此刻内心的痛苦？

    见她一脸的不以为然，奚老爷子瞪眼道：“你不知道多少人哭着喊着想拜我为师呢，你这个丫头，身在福中不知福，让你拜我为师，你还不愿意？小心哪天我反悔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等你反悔再说。”百里雪没心没肺道，把老爷子气得不轻。

    第五卷 尾卷 第两百二十章 太后病危

    慈宁宫上空仿佛笼罩了一层沉闷的阴云，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进进出出的人脸上都透着惊惶哀伤之色，众人都明白，太后这一次，恐是大限将至。

    王侯公卿都跪于慈宁宫外，面容皆是悲戚沉痛，为太后哀悼，太后将逝的悲伤如死水一般宫内外快速蔓延。

    太后凤榻边，真定长公主看着面容瘦削的太后，泣不成声，“母后。”

    太后已经油尽灯枯，唯有一双眼睛还流露出别样的留恋，虚弱道：“皇上来了吗？”

    “皇兄很快就到了，还请母后稍候。”真定长公主强忍悲痛，温言安慰。

    “嗯！”太后的声音没有了最初的凌厉，羸弱如游丝，“皇上的龙体好些了吗？”

    “皇兄万金之躯，自有天佑，已经好多了，母后且请宽心。”长公主强颜欢笑。

    郑姑姑掩面哭泣，太后在宫中呆了一辈子，几经浮沉，终登高位，本以为寿终之时，必定儿孙满堂，可以无忧无虑往登极乐，却没想到祸事接二连三地发生，宫里的糟心事，没有一件能让太后放下心来。

    “皇上驾到。”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内侍的禀报，真定长公主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见皇上明黄色的龙袍已至眼前。

    母后命不久矣，皇上的声音也透着显而易见的悲痛，“母后。”

    太后见皇上虽然瘦了许多，但脸色红润，精神饱满，微微一笑，“皇上，你来了？”

    太后凤体突然恶化，祥云殿的皇上早已经得知消息，但当时他的瘾毒正巧发作，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如万箭穿心，奇痒无比，不得不服用了芙蓉丹，才把他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海中拯救了出来。

    更要命的是，他身上的瘾毒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先是七八天一次，后是三五天一次，最近竟然是隔天就要发作。

    这瘾毒如影随形，如蛆附骨，恨不得把全身都抓烂抓破，把皮肉里弑咬的虫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谁也无法体会那种如坠身地狱的滋味。

    那个时候，他满脑子都只剩下芙蓉丹，只有服下芙蓉丹，才能缓解那种肉身无法忍受的痛苦，而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腾云驾雾的美妙滋味，不仅神清气爽，而且脸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

    太后现在看到的就是皇上这副模样，哪知道这只不过是被芙蓉丹更深一步地控制了皇上呈现出来的假象？

    皇上握住太后枯瘦的手，伤感道：“母后，您会好起来的。”

    太后苦笑，“你就不用哄我开心了，我已年逾古稀，先帝在泉下等我多年，如今也到了该走的时候，皇上，你一定要好好的，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放心地走。”

    母后语重心长的话越发加重了皇上一定要摆脱芙蓉丹的决心，他眼底深处闪过一道杀气，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也一定要把宁妃那个贱人和王天卿那个贼道碎尸万段，还有珞王，事成之后，一杯鸩酒了结了干净。

    “母后放心，朕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皇上不想母后带着遗憾和担忧离开人世，若无其事道。

    第五卷 尾卷 第两百二十一章 临终遗言

    “皇后怎么还没来？”皇上眸光掠过众妃嫔，却只看到淳妃明妃等人，这么重要的场合，皇后竟然没来？

    他眼底闪过一道戾气，薛晚照不会是仗着太子掌政，连自己都不放在眼中了吧？

    见皇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向来和皇后私交不错的真定长公主忙道：“已经派人去了，皇后现在想必已经在路上了。”

    皇上的脸色正难看的时候，忽见薛皇后凤袍潋滟而来，“臣妾参见母后，参见陛下。”

    太后的目光穿过薛皇后，看向她身后，狐疑道：“太子呢？”

    薛皇后不动声色道：“太子今日出宫巡查京郊防事，臣妾已经派人去了，他很快就会赶回来的。”

    太后“哦”了一声，欣慰道：“国事为重，果真是勤政爱民的好储君。”

    “这也是皇兄这位圣德明君教化的结果。”真定长公主附和道。

    太后点点头，似是极其疲惫，淳妃，明妃等人皆是掩面哭泣，哀恸不已。

    过了一会，太后嘴里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瑞儿。”

    太后的声音虽有些不清，但在场的人，依然能清楚地听到唤的是九皇子的名字。

    皇上神色微震，“传九皇子。”

    立即有人去了，轩辕瑞一进来就急步奔到太后凤榻前，悲戚道：“皇祖母！”

    太后最疼爱的孙儿，一个是太子，另一个就是轩辕瑞，她艰难地伸出手，慈爱地摸着他的头，“瑞儿长大了，让皇祖母再好好看看你。”

    被幽禁多日，轩辕瑞的脸上脱去了那股隐隐约约的稚气，脸上多了几分沧桑，举手投足之间，华贵之气，清晰可见，“皇祖母，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傻孩子。”太后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容，语重心长道：“人哪有不死的？哀家就是放心不下你们，你们都是手足兄弟，以后一定要同心协力，协助太子，辅佐皇上，为君分忧，治理天下。”

    轩辕瑞两眼通红，用力点头，“皇祖母的嘱咐，孙儿一定谨记在心，至死不忘。”

    太后临死之前，仿佛预感到了会同室操戈，祸起萧墙，所以再三嘱咐，希望皇室兄弟和睦相处，“要记住哀家的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轩辕瑞将头深深埋在太后凤榻边上，“孙儿谨记。”

    太后放了心，眨了眨眼睛，又想起一个人，“太子妃呢？”

    太子妃怀孕已有五月，太后自是关心重孙，薛皇后心头一揪，望了一眼皇上的方向，迟疑道：“太子妃她…”

    皇上冷哼一声，“太子妃也陪着太子去视察京郊防事了吗？”

    薛皇后心下一横，忙道：“太子妃她最近身体不适，太医嘱咐务必要卧床休息，否则…”

    皇上如何不知道太子妃失踪的消息？虽然明知道皇后在说假话，但母后弥留之际，若是再多一件忧心，恐会死不瞑目，便强忍着没有发作，反配合道：“这是您的第一位重皇孙，朕的第一个皇孙，太子妃谨慎小心也在情理之中。”

    “这样啊！”太后点了点头，“孩子出生之后，记得抱到哀家陵前，让哀家好好看看！”

    “母后放心，朕一定谨遵母后旨意。”皇上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第五卷 尾卷 第两百二十二章 太后薨逝

    太后虽有无限不舍，但贵为太后，也敌不过人世间的生老病死，良久，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双手也无力垂下。

    郑姑姑立时泪如雨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母后！”

    “母后！”

    “太后娘娘。”

    数道惊颤的声音同时响起，皇上脸色陡变，心仿佛空了一般，“太医，太医！”

    太医匆忙上前，给太后检查一番之后，脸色大变，双膝一软，以头伏地，“太后娘娘殡天了。”

    所有人皆匍匐在地，一片哭声，“太后娘娘…”

    母后薨逝，皇上陡然觉得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幸得身边的李公公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扶住，心惊胆战，“陛下？”

    丧钟响彻六宫，在京城上空响起，全城都沉浸在太后薨逝的悲伤之中。

    当丧钟敲响的时候，秦世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个紧要关头，太后竟然薨逝了。

    太后薨逝，太子身为事实意义上的皇长孙，无论如何，都得现身，可太子受伤太重，怎么都不可能赶去慈宁宫。

    “世子，你一向最聪明，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太子赶快醒过来？”从来都是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秦世箴，这一次真的急了。

    可是，不管他急成了什么样，楚离依旧面无表情，“太子就算醒了，能下床吗？”

    秦世箴哑口无言，若是太后薨逝，太子都没有现身，必定授人以柄，可是皇后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得将太子重伤的消息散布出去，否则必定引起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