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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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姜恕看见你了吗?”

    时卉子一边开车一边忍不住想要回头和谢之韵聊天。

    这都是什么孽缘啊!作为谢之韵感情史为数不多的见证人,时卉子在心中感慨。

    即使她真的很不喜欢姜恕,但也不得不承认,姜恕和谢之韵总是那么有缘。

    这么想着,时卉子又瞥了谢之韵一眼。

    是啊,缘分这事儿,谁又得准呢?

    “你回什么头,”谢之韵在后排翻阅着手机,抽空抬头冲她挑了挑眉,“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好好开车,别总回头。”

    时卉子手搭在方向盘上,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姐,你这都多老的梗了?能不能了解下国内行情,再这些老梗我都替你丢人!”

    谢之韵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机屏幕上划过,不置可否道:“那你国内现在流行什么梗?”

    时卉子还真就给她掰着手指数落起来:“现在最火的么,应该是那几部老牌电视剧里面的梗,什么‘你好骚啊’、‘品如衣柜’、‘雨女无瓜’之类的。哦,还有,之前姜恕采访时的‘我不——’”

    时卉子兴冲冲的语调戛然而止。她有些心翼翼地透过车中央的后视镜观察着谢之韵的反应。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谢之韵终于把头从手机上抬起,她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没事儿,这都过去多久了?我没放在心上。”

    你要是真不在意,才不会知道我在什么。

    时卉子难得高情商了一回。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虽然对方好似不在意,但无意间勾起了好友伤心事的时卉子还是十分愧疚。

    她趁着将车靠边在了路边,再次扭头示弱道歉:“我真的错了韵韵……”

    谢之韵刚分手时,大家都极有默契地不在她面前提及“姜恕”二字,毕竟她那种听见这名字就发疯的状态实在是太过骇人。

    “你要是不道歉,我倒还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过。”谢之韵神色不变地玩笑道。

    等车停稳后,她见路上似乎没什么车流量,索性直接下车绕到了迟迟不敢出来的时卉子驾驶座的车窗前,示意她摇下了车窗:“怎么还不下车,不是好了要请我——”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耳边击穿了轮胎与路面摩擦的极其刺耳的“刺啦——”声,伴随着时卉子的惊呼,谢之韵只觉得有人将自己衣服的后摆勾起,旋即整个人一转直接半跪在了粗糙的柏油马路上。

    “韵韵!!!”

    时卉子急忙下车查看好友的情况。原本站在她前车窗前的谢之韵,此刻已经被那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轿车从前门剐蹭到了后车轮处。

    “我还好,就是蹭破了点皮。”谢之韵借着时卉子的手站起身,勉强笑了笑标明自己没事。

    被对方的反光镜挂到了,与其是受伤,倒不如惊吓多一些。

    但总之,有惊无险就是了。

    不过虽然苦主没事,时卉子可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那肇事者。一向娇惯着长大的她指着那辆肇事的黑色商务车就开始破口大骂:“神经病啊你们!开车不看路的吗!撞到人都不知道下车……!”

    在看到了从后座上下来的那人时,时卉子指责的话语卡在了喉咙不上不下,她瞪大了眼睛,憋了半天也没有后文。

    “诶哟喂我的祖宗,您怎么下来了!”

    助理朱急得从后座上下来想要挡住自家祖宗的去路。这要是被人拍到,明天娱乐新闻头条妥妥就是他们了!

    #震惊!某一线女星光天化日之下竟做出这种事……#

    #姜恕回国首日便肇事逃逸#

    #八一八那些不守法的明星大牌们#

    与朱策马奔腾的思绪不同,坐在副驾驶的经纪人华姐到是一眼就认出了被剐蹭到的女孩是什么身份。

    原因无他,谢之韵这姑娘的脸委实太过好看。纵使见惯了明星脸的华姐都不得不称一句“绝色”,着实让人想忘记都难。

    “让她下去吧。”华姐叹了口气,“我们都下去看看。”

    见朱还是一脸焦急,华姐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没事的。”

    姜恕才不管这些,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靠在车上的女孩。

    几年不见,谢之韵的眉眼出落的愈发动人。光是简单的倚靠在那儿,都像是一幅古欧洲的贵族姐油画。

    姜恕近乎贪婪地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但仅仅几秒,她便收起了自己的放肆,转而皱起了眉头:“你还好吗?是不是受伤了?”她好看的眉头越皱越深,最后索性直接下了定论,“去医院,医疗费我来付。”

    “嗤,谁缺您这点钱不成?”一旁的时卉子冷笑了一下,她可没忘记这人当初是怎么对他们家韵韵的。

    纵使这姜狗最近飞黄腾达了号称什么“国民姐姐”她从来不屑一顾。

    时卉子记着仇呢!

    姜恕冷漠地抬眼瞥了这女孩一眼,着重将目光放在了她搂着谢之韵腰际的手上,到底没有开口。

    姜恕知道她,时卉子,算是谢之韵的青梅。两家门当户对,可以算是从玩到大的朋友。

    出于各种原因,她不欲将矛盾升级。姜恕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不太好的脾气,转而对谢之韵低声道:“我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她的语气谦卑到近乎哀求。

    ……艸芔太阳这是从西边出来了?!

    靠近他们的助理朱光是看见姜恕那一脸温柔的表情都快惊掉了下巴,更别提又听见她那堪称哀求的语调,朱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游。

    时卉子狠狠瞪了一眼姜恕,但亦深知自己无法管好友的感情私事,因此只能将炮灰对准了下车的华姐和助理朱。

    “哟,我当是谁开车开这么快,原来是我们□□星呀。真是人间有路你不走,偏向那地狱黄泉奔得急呀。”

    而明明该处于话题中央的谢之韵反倒是现场最轻松的人,或者,她早已被这一连串的巧合搅乱了心神。

    在瞥见姜恕下车的那一秒,谢之韵满心满眼只剩下四个字——

    天意弄人!

    距离她回国至今也不过不到两个时,怎么偏偏能再三与这位扯上纠葛?

    迎着姜恕的目光,谢之韵自暴自弃的想,反正已经丢人了,她也不怕丢的更多些。

    话是这么,但她还是惹不住微微向前一步,调整了一番自己的站姿。

    也不知在给谁看。

    由于姜恕今天一反常态的脾气,到是让助理朱不知该如何回复咄咄逼人的时卉子。

    “大明星?大明星就可以随便撞人吗?”时卉子靠在她宝蓝色的保时捷上,一幅纨绔口吻,“倒不如我们索性报警,看看警察怎么判!”

    轮起耍赖泼皮,朱完全不是面前这位大姐的对手。见经纪人华姐也只站在一边仿佛不关己事,朱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诶呀,不是,我们不是故意的!这还不因为之前为了甩开私生……”

    “好。”姜恕冷淡的声音忽然传来,她面上又恢复了那一贯清冷的模样,“就走法律程序,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话是对旁边人的,眼睛却始终望着面前的女孩。

    快三年了。姜恕这么想着,用目光贪婪地描摹着谢之韵的轮廓,一秒都舍不得离开。

    街旁的路灯不知何时已经全部亮起,谢之韵堪称绝色的美丽在灯光的照应下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面纱,少去了些以往的棱角竟像是有些可爱了起来。

    是啊,可爱。姜恕心中微微一动,被衣袖挡着的手指勾了勾,她总是那么可爱。

    可爱到让人着迷。

    朱被姜恕的话吓得险些跳起,他匆匆喊道:“不可以报警!!!”

    “有什么不可以?”时卉子见不得对方这像是高人一等的模样,“遇到困难就要找警察叔叔。怎么,难道你们真想肇事逃逸不成?”

    “我们没有——”

    “你们完了吗?”沉默了很久的当事人谢之韵忽然开口,她的口气和时卉子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致,“我了我没事。这件事到此为止,一切后果我自负。”

    其实这事本来也有谢之韵的错,如果不是她以为车少,直接绕到了车门处,也不会被姜恕的保姆车反光镜挂到。

    这样算来,这次倒是他们两个各有其责,真是难得的公平。

    这么想着,谢之韵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

    虽然口中吐出的话语不带半分感情,但谢之韵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甜美。她话时习惯性尾调上扬,总让人觉得像是在撒娇似的。

    一直不动如山的华姐闻言轻微地挑了挑眉,摇了摇头,另一旁的朱到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还不等他完全放下心来,就听见姜恕清冷的声音中多了丝焦急:“不行,这么大的事,你必须去医院!”

    朱好险没被自家主子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我们这都快摆平了,您添什么乱呐!

    还有,什么叫“这么大的事”?!

    朱偷偷瞥了谢之韵几眼,她不就是手臂和腿上破了点皮吗!

    要不是知道这位祖宗身上全是青青紫紫、连骨头错位都要在当天去医院后直接返回剧组,他真要以为出这话的姜恕是什么不食人间疾苦的仙女了!

    谢之韵冷漠地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多出来的手。在她不含任何情感的目光下,姜恕手上的力气松了松,最终像是妥协一般,纤长的手指一点一点的离开那片温暖的皮肤。

    姜恕面上不动如山,被衣袖遮挡的手却不自觉地摩挲着,像是还能感受到什么似的。

    在刚才一时冲动之下,她握住了对方的手,反应过来之后,姜恕却也不舍得放开。

    ——那上面留有这残酷世间对她最后的余温。

    “我没事就没事了。”谢之韵微垂着眉眼后退一步,她将手腕在时卉子袖口处蹭了蹭,漫不经心道,“大家萍水相逢,没必要闹得这么难堪。”

    时卉子瞬间明白了自家好友的意思,她“噗嗤”一声笑得极为欢快:“是咯。大家萍水相逢,好聚好散~”

    “诶呀,韵韵,看来今天路上不吉利。我们索性回家,先去看看阿姨,一会儿我直接给你下厨怎么样?”她冲着谢之韵眨了眨眼,“我可是为了你新学了好几道菜品,只等着你验收了呢!”

    谢之韵勾了勾嘴角,自家好友的斤两她还是清楚的,但正是如此,她才决不能拂了她的好意:“那正好,我们走吧。”

    “吱……谢姐。”姜恕的脸色在对方冰冷的目光下愈加苍白,她看着谢之韵还泛红的眼角和不自觉有些瑟缩的肩膀递上了自己的外套,“魔都倒春寒时间维持比较长,你先披着吧。”

    谢之韵皱了皱眉,刚要拒绝,又听见姜恕低低的一声:“你的衣服破了。”

    清冷沙哑的语调像是某种大型犬正在学习猫咪娇俏可人的模样,竭尽全力地对主人卖弄着自己绝对的忠诚和笨拙的温柔。

    这样的语调让谢之韵耳根莫名泛红,头脑中一片混乱,不等她找到下一个接口,又听姜恕似是妥协般轻轻叹了口气:“不去医院,你把衣服披上我就走。”

    “——算我求你。”

    ……好吧,不就一件衣服吗!我只是不想再和她纠缠了而已!

    谢之韵这么安慰着自己,脑袋昏昏地跟着时卉子回到了车上。

    直到晚间,结束完白天一切活动后,谢之韵在上药时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这他|妈才不仅仅是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