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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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恕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竟然把自己的手机留在了西装口袋!

    刚从父母家回到自己公寓的谢之韵看着自己从外衣口袋里摸出的老旧ip7,简直不知道该什么好。

    “天意”二字再次入梦魇般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现在该怎么办?

    时隔两年多,谢之韵再次体会到了不知所措的滋味。

    魂不守舍的和谢母了电话,没聊几句,心里装着事的谢之韵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挂断了电话。熄灯后,她依旧辗转反侧。

    又失眠了。

    像是上天对她恶意的嘲讽,在谢之韵短短二十几年人生中失眠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的过来。

    谢之韵在黑暗中掰着手指头计算着,突然发现每一次的失眠几乎都和姜恕有关。

    像是天生克星,都快分手三年了,姜恕也不放过她。

    别看谢之韵白天面对姜恕时表现的波澜不惊又一幅无所谓的样子,真正在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心中被竭力遗忘和掩盖的情绪又开始不安分的冒头。

    谢之韵烦闷的用被子蒙住头,一会儿又突然猛地从床上弹起。她摁开了床头的吊灯开关,突如其来的白色灯光一瞬间铺满了卧室,刺激得谢之韵想要流泪。

    她眯着眼下床,“踢踏踢踏”地踩着拖鞋,迷迷糊糊地伸手去够放在写字桌上的手机。

    ——咦,今天时卉子那家伙居然难得没给自己发她多姿多彩的夜生活?

    没带眼镜的谢之韵解锁了手机后直接开了微信。她看着那一排消息都没有时卉子骚气的蓝色头像时,颇有些惊奇地想到。

    直到凑近了屏幕时,谢之韵才发现,哪里是什么时卉子没发消息,分明是自己从头到尾都拿错了手机!

    她手中的这部手机不是自己的,而是姜恕的!

    谢之韵仿佛拿到了什么烫手山芋一样吓得一哆嗦,脆弱的ip7成功掉在了地上。听着那在安静夜晚里格外清脆的裂纹声,谢之韵绝望地捂住了眼。

    天要亡我!

    谢之韵抖着手想要捡起了手机,她低头看见屏幕上那清晰可见的裂纹抽了抽嘴角。

    倒是幸好,这人现在开始用起了手机壳了。

    就在弯腰的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微的年头忽然划过了谢之韵的心间——

    既然手机都有上密码锁,我是怎么解锁她的手机的?

    谢之韵不自觉地将手机攥得更紧了些,除非她……

    谢之韵颇为狼狈地别看了眼,不愿去想这件事。她握着手中属于姜恕的手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找到了她标注为“经纪人-华姐”的朋友,直接发了条微信过去——

    【不好意思扰了。我是谢之韵,姜恕的手机被她落在了西装口袋,你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找机会给你们送过去。】

    谢之韵反反复复地修改,直到确认这段话看不出一星半点的个人情绪后,这才赌气般地将姜恕的手机扔到了一边。

    她下意识去卫生间洗了手后才又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没有了睡意。

    谢之韵特别怕黑,又容易被灯光扰到睡眠。因此凡是她住的房间,总是在门口通往床边的拐角处装有几个的夜灯。

    然而不幸的是,这几个夜灯由于常年不适用,坏得彻底。因此今夜的谢之韵只能凑合着不将落地窗的窗帘完全拉实,留下了近六分之一的空隙用纱窗堆积着,倒也勉勉强强能看出窗外的几分模糊夜色。

    ——隐隐约约地,倒是像极了姜恕那个家伙的嘴脸。

    此刻的谢之韵真是恨死了自己的联想能力。失眠的她索性又翻开属于自己的i7plus噼里啪啦地对着输入框了一段字。

    【Snever:你人在哪儿?我来找你。】

    “咳咳咳!”

    收到这条消息时,时卉子刚刚喝了口Negroni,看到向来睡眠时间不超过11点的好友谢之韵居然在凌给自己发来了消息,她险些没被口中咖啡味儿的酒水呛死!

    这大姐大晚上的又是发什么疯?

    【一切都是时诚的错:???】

    【一切都是时诚的错:你是不是被盗号了?】

    时卉子捏着手机,眼神游移了一下,索性直接了个电话过去。

    “喂喂?是韵韵吗?”

    “嗯,是我。”

    “啊,你等等,我换个地方。”

    时卉子直接起身,拽过了自己的沙发上的包。她连招呼都没,只随意转身挥了挥手,便抬脚走到了自己在隔壁的私人房间。

    新加入团体不久的苏雨佳有些不解的看着时家大姐远去的背影,好奇地捅了捅身边人的胳膊:“诶,时姐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齐有航翻了个白眼,“除了那位,还有谁能这么大半夜几句话就让我们时大姐紧张成这样。”

    此话一出,包厢内的气氛顿时安静了许多。

    他身边的斐济、夏梦合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噘着嘴耸了耸肩,干脆的换了个话题换了个话题。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别急啊,慢慢。”

    谢之韵没想到时卉子竟然一个电话了过来,她好笑中也有些许感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之前突然发现……”

    谢之韵想了想,索性简洁明了的将之前的事情和盘托出。除了略去了自己心情起伏的那段,其他的一切都绝对真实。

    这些事她实在没有别人可以商量,时卉子是她从到大、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之一。

    其实,若非时卉子此刻直接一个电话来,谢之韵大概会将这事儿闷在心里,谁也不。

    还不等谢之韵这厢将事情完,电话那段的时卉子已经气得都快跳脚了。

    “他妈的!”时卉子一时没忍住将心中的脏话骂出了口,她实在看姜恕这女人不顺眼很久了。

    “韵韵你别理她!我敢确定这蛇蝎女人就是故意的!这毒蛇就是在试探你呢!”

    “那也不至于。”

    冷静下来的谢之韵反倒是开始安抚起了时卉子:“她毕竟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公众人物,手机这种对常人都十分私密的东西,对她来更是该高度保护才对。”

    “她……应该真的是一时疏忽。”

    这还是谢之韵往轻了的。如今的华国,谁不知道姜恕的大名?便是在国际上,谈论起这位极其擅长武和自带贵族气质、高贵优雅的女星,姜恕也是能被叫得出名字的。

    她有什么理由堵上自己几乎全部声誉,甚至人脉和隐私,仅仅为了来做这场试探?

    时卉子语气有些急迫:“你现在是在家?你别动,我来找你!”

    “行了行了,你可别来了。我刚才就是一时激动,现在困得不行要睡了。”谢之韵听着话筒对面时卉子周围安静的环境,心中不无内疚。

    夜晚的寂静极容易让人过分忧思,如今已经冷静下来的谢之韵了倒是颇觉得自己题大做了。

    “你继续去和他们玩儿吧。我这儿真不是什么大事,一时想岔了罢了。你记得早点休息,早点睡啊。”

    “……那行,晚安。”

    挂了电话的时卉子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自觉还有很多话要,但又自觉什么都不出口。

    尽管时卉子至今仍未明了自己对好友谢之韵到底是抱有怎样的情感,但无论如何,她敢确定一件事情——

    姜恕那个女人绝对不怀好意!

    时卉子最后仍不放心地嘱咐道:“总而言之,韵韵你有事就联系我!绝对不要相信姜恕那个……的话!”

    时卉子到底没有敢在谢之韵面前骂出口。

    满口答应的谢之韵在挂了电话后,眼睛不由地又瞥过了那黑色的手机。

    ——会是如卉子所,这仅仅为了一个试探吗?

    谢之韵自嘲地摇了摇头,她可没有这份自信。

    确切来,她曾有过这份自信,只是姜恕最终亲手给她上了一课罢了。

    在s城的另一侧,同样失眠的姜恕走到了床边。她姣好的容颜映在清冷月色之下,一时竟分不清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她刚做了一次试探,或者,一场赌博。

    ——压上一切身外之物的豪赌。

    与谢之韵那被富养出来的孩子气和天真不同,姜恕这人做事向来都有其极强的目的性。

    她的粉丝尝尝将她比作天上皓月,姜恕本人则对这个法嗤之以鼻。

    皓月?

    姜恕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这使她日常社交中伪装出的谦逊有礼、大家风范全然消失不见,清冷的面容平白多了三分目下无尘的傲慢。

    若是皓月都如她姜恕一般,那天空可也真是肮脏得彻底,堪比人世了。

    在她将外套递给谢之韵时就知道,自己的手机装在口袋里没有拿出。

    因此,姜恕才故意用哀切的语调了那些暧昧不明的话语,正是为了扰乱谢之韵的心神。在顺利将外套送出去后,回到车内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病态的兴奋和愉悦。

    上车后,姜恕泛红的眼角嵌在那苍白的脸上愈发夺目,惹得助理朱频频侧目,连坐在副驾的华姐都忍不住扭头警告:“你收敛些,别给我惹出什么乱子。”

    姜恕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没有的事。”姜恕平淡道,“我们回去吧。”

    吱吱现在发现了吗?

    姜恕撑着下巴想到,不知道她发现后会是什么反应。

    暴怒?悲伤?

    姜恕随即自己又摇了摇头,都不会。

    依照谢之韵这爱逞强的性格,八成是想要云淡风轻的糊弄过去,绝不会让外人看出半点不对劲。

    可她偏不想如她所愿。

    在转身离去前,姜恕最后往窗边看了一眼,看上去似乎是对那皎皎月色留恋万千。

    她虽自身并非皓月,却真的曾见过明月皎洁纯真。

    ——这是吱吱最喜欢的落地窗风格。

    临睡前,这个念头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