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許潤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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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體育課結束前,許潤玉迅速又仔細地處理掉了身上的煙味,煙盒扔掉,火機藏犄角旮旯。她當做無事發生。

    於是,也就真的無事發生。

    他們十中是重點中學,校規嚴格,抽煙這種事情抓到一個就處分一個。

    許潤玉覺得季郁既然當面沒有揭發,背後應該也不會去告狀,畢竟沒有證據了。

    但試探後,發現她竟然連周圍朋友都沒有告訴。

    為什麼要替她保密?

    —

    過了一天。

    早的數學課上,季郁被點名叫去黑板上寫題目。

    南面前排窗戶開著,風把溗{色窗簾吹得亂動,時而鼓鼓的,光透進來投在地上的影子也跟著晃。

    季郁寫斷一根細長的□□筆,彎腰撿起來,柔軟的髮絲被光浸成金色。

    許潤玉的目光跟著,看她隨手把短的那截放回去,繼續寫式子。

    字跡在黑板上也不走樣,異常清秀,見之即知是有書法底子在的。

    傳聞,季喻的爸爸是某位省部級高官,媽媽是知名大律師。她本人是從琴棋書畫全面精心培養起來的現代大家閨秀,等等……

    許潤玉最初對她的判斷是家室好的書獃子,人有點傲。

    現在的判斷大致還沒變。

    季郁寫完,低頭看眼手上的粉筆灰,輕拍下手,再抬眼就注意到底下許潤玉正盯著她看,目光若有所思的。

    季郁轉過臉大大方方地揚唇微笑。

    目光對視,許潤玉微愣下,先有點不自在地偏開視線。

    手裡拿著中性筆,握著筆蓋,作業本上乾乾淨淨一個字都沒有寫。

    季郁走下來,回座位。

    路過許潤玉那兒身子一頓,指節彎曲,敲了敲她的桌面。

    低低了句,「想看我就看,又不跟你收費。」

    語氣很隨意的。

    融在數學老師講答案和粉筆頭敲黑板的背景聲裡。

    完,季郁也沒管她臉上是什麼表情。

    徑直坐下,翻過兩頁教課書,繼續看著黑板上老師講解的題目。

    「……」

    許潤玉捏緊了下筆桿,長睫垂下,看著書本上的題目開始做。

    半響,微皺了下眉。

    這題無解。

    —

    下課鈴響。

    顧惠儀坐在班級最後第一排,每次下課,她都先走過來把睡成豬的錢文恩搖晃醒。

    再扯著衣領把他拿開,趕趕走,然後坐在他的位置上和季郁講話。

    「我今天早上在校門口看見老黃了,他也遲到,然後我倆一起擠進校門默默地對望一眼,他往辦公樓快步走,我往教學樓撒腿跑。」

    季郁笑著「老班天天站門口抓遲到,你還是識相點,這一陣早兩分鐘起。」

    「我早了!我真的早了!」

    顧惠儀激動地辯解,「昨天倆紅燈,今天又搞個堵車,害我踩著點遲到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什麼人算天算的,」季郁收拾著課本,輕笑,「你不是朋友了,還要每天睡滿十個時。如果真的不想遲到,就不可能遲到。」

    許潤玉剛接完水回來,聞言了句,「你家住在南陽街那邊嗎?前面道路改造影響了附近好幾條路,確實比以前容易堵。」

    她這突然來的搭話,顧惠儀沒吱聲。默默地看眼季郁。

    開學的這段時間,班裡同學基本都熟悉了,但顧惠儀好像從來沒見季郁跟許潤玉講過話。

    她們兩人這不到半米的走廊過道,彷彿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季郁身邊關係簡單固定,人緣還行。

    許潤玉在班級裡的人緣極好,擔任英語課代表,性格軟萌友善,屬於跟誰都能玩一塊,有事別人都想到她的那種。

    只有季郁不同,她沒主動跟她搭過話。

    許潤玉就也「識相」的並不跟她話。

    她們微妙的關係,加上之前那些有鼻子有眼的傳聞,讓周圍女生們都默默有一些站隊傾向。

    顧惠儀跟季郁玩得最好,當然要顧忌著。

    許潤玉過來搭話,她愣兩秒,也只點頭「嗯」了聲。

    季郁忽地抬眼,話是跟顧惠儀的,目光卻落在許潤玉的臉龐上,「你就是起太晚。我怎麼沒遲到過。」

    「不想遲到的人就不會遲到。」

    話還不太客氣,「別管那些有的沒的。」

    「……」

    顧惠儀聰明地閉著嘴,女生都能察覺到這看似自然和諧的對話實則飄著硝煙。

    倆人關係怎麼真就那麼僵的?

    許潤玉握著水杯坐下,只是好脾氣地笑了笑,「話不是這樣的,誰都會遇見意外,比方,哪天你在來的路上被車撞到——」

    季郁臉頰懶洋洋地貼在臂彎,揚著唇,歪著頭斷她,「怎麼,你要開車撞我啊?」

    許潤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