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郁上飛機時, 看見宿舍群裡的最後一句話, 對床的王菲菲在問大家寒假準備怎麼過。她沒等空姐的甜美催促, 關掉了手機。

    去南極得從阿根廷上船, 她們順路先在阿根廷的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玩兩天。

    恰逢春節, 為了有點過年的氣氛，清季耀歡幫她綁了兩丸子頭。她穿條正紅色的背心裙，襯得膚白勝雪, 像討喜的娃娃。

    「去集市給你買兩條髮帶好不好，」季耀歡親暱地捏了下她的臉，「嬌嬌, 你太可愛。」

    季郁還很睏，睡眼惺忪地拿掉她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大早上去集市嗎。」

    「姐姐體力真好。」

    季耀歡「才剛起床體力有什麼……」她旋即察覺到她什麼意思, 笑容微僵，抬手用力地捏她臉頰軟肉, 「快走吧！」

    季郁走在旁邊, 看見她轉眼變紅的耳垂。

    揚唇無聲地笑許久。

    「集市不都是賣點蔬菜水果奶酪瓜子什麼的。」

    「都有，那邊的集市很大。」

    季耀歡出門前看過一遍地圖，離酒店八百多米的集市要繞好幾個彎, 她腦海裡像自帶精準導航，自然而言地走到了。

    季郁見她真像回自家後院般淡定, 佩服地「難怪不用導遊來酒店接。」她反應了下，「那咱們還需要導遊做什麼？」

    季耀歡「安全第一。」

    雖然這個地方危險係數很低，但誰都保不齊會發生什麼意外。她平常旅行身邊都會有一大堆人, 這次只一個人帶著季郁，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還沒走到集市口，路上的行人就冒出很多來。

    季郁平常喜歡站在她左邊牽著她的手，今天卻站右邊虛虛地挽住她手臂，原先沒察覺，見她對擠過來的行人莫名警惕的眼神，還有隱約護住她的動作。

    季耀歡才想起來，自己手臂有個傷。

    昨天進酒店，抬手時沒注意地撞到了牆，那面牆裝飾著裸露的大顆碎砂石，頓時在她手肘處劃開一條血口子。

    本來也沒什麼，傷口不深，季耀歡都忘掉這事了。

    她低頭，湝地笑了下。

    「我看見導遊了，」季郁目光望著前面，對兩個站在集市口顯眼處手裡還舉著牌子的男人揮揮手，輕聲問季耀歡，「他們都是中國人嗎？」

    兩人很快看見她們。

    「不是的。」季耀歡來不及多，走上前去。

    他們兩個當導遊是兼職，都是在當地住過很長一段時間的人，一個中國人，一個美國華裔。季耀歡跟那華裔是老朋友，兩人用英文寒暄兩句，被帶進集市裡閒逛。

    他們兩個人一人走在前面帶路。

    怕她們被偷摸，還有一個跟在後面看著。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比起導遊更像是保鏢。

    四周都是色彩鮮明的建築，清的光溫柔地照過，所到之處都折射著瑰麗的光彩，熠熠生輝，珊珊可愛。

    沿途都是蔬菜水果生鮮類，還有不少夫妻擺著食攤。

    集市裡有很多人，許多都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走停停，擠著散步似的。攤上甚至有賣葡萄酒和啤酒的，一大扎啤酒拿在手裡，走走喝喝。

    季郁偏頭看眼季耀歡，她似乎沒太留意到酒，目光專心地掠過眾多攤位搜尋髮飾。認認真真要給季郁綁蝴蝶結丸子頭的模樣。

    季郁無奈地揚唇笑，「姐姐，你時候玩過娃娃嗎？」

    「沒怎麼玩過。」

    有是有，各種限量版的娃娃還不少，但她不耐煩跟別的姑娘一起給娃娃穿穿脫脫，玩過家家。

    季郁看見旁邊攤位上擺著做工稍缺些精緻、卻極為可愛的彩色琺琅戒指，忽地轉過話題「馬上就要大年夜了。」

    季耀歡嗯了聲，笑問「怎麼了？」

    「嗯……」

    季郁觀察著她神色如常，就沒有再什麼，搖搖頭，指著自己腦袋上倆丸子頭玩笑，「真要綁什麼絲帶上去，可太a了。」

    「有什麼不可以嘛，」季耀歡眸光盯著她的臉龐，話輕輕的，像跟她撒嬌似的，「你不喜歡嘛？」

    「……」

    季郁喉頭發緊，很想親她，移開目光時忍不住揚唇笑，「我喜歡啊，我都喜歡。」

    「對姐姐，我能有什麼不喜歡的呢。」

    季耀歡不置可否，但唇角不由地揚了揚。

    往前走兩步，真找到賣飾品的攤子。彩色的髮帶，各種裝飾品編織物，應有盡有的。

    季耀歡拿起一個極可愛的迷你蝴蝶結，問季郁好不好看。

    季郁點點頭。

    她准掏錢，閒置大半天的導遊剛覺得自己能派用場，被他朋友擋了擋「ansy自己會西語。」

    季郁轉過臉，「你會西語嗎？」

    季耀歡搖搖頭笑，「一點點。」她上前跟攤主交流卻沒有任何障礙的樣子。

    她在美國留學時選修過西語，雖然那麼多年過去，生疏許多，但旅遊期間簡單交流還是沒問題的。

    她買髮飾時，季郁看了會兒旁邊的食攤，他們一對夫妻叫賣著吃。

    季郁聽不懂也不認識上面的字，但看見熟悉的麵粉球裹上麵包糠下油鍋炸，驚異地「看那兒，是炸元宵誒！」

    導遊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不是炸元宵。」

    「這是那個……」他磕巴了下也沒上來具體名字，「反正不是炸元宵啊！雖然有那麼點像吧，但哪兒能叫炸元宵呢，你把披薩叫囊包肉？」

    季郁輕哼了聲，對季耀歡「正好過年，我們買一份吧？」

    「好啊。」

    拿到手，嘗起來也是炸元宵的味道，畢竟原料差不多。只是裡面包裹著的是芝士，還有一絲絲番茄醬的酸甜，緩解了些許油膩。

    季郁拿竹籤插起來，餵給季耀歡嘗嘗看，「差不多就是炸元宵，對不對？」

    導遊大哥「……這絕對不是。」

    季郁「我是就是。」

    季耀歡「她是就是。」

    她眼眸一掃，導遊互相看看立刻改口「沒錯，沒錯這就是炸元宵……」

    接著一串附和地笑，「呵呵呵呵呵……」

    季郁「……」

    —

    半天才走到長長的集市末尾，季郁走累了，季耀歡帶她去旁邊的咖啡館裡。

    點好喝的，終於能坐下來休息。

    季郁拿著手機看眼時間，這裡跟中國有十一個時的時差，此時此刻太陽正盛，國內卻是冬夜裡，她「再過幾分鐘就是大年夜。」

    除夕，舊歲至此而除。

    季耀歡「嗯」了聲，把她臉頰邊的碎發撩到耳後，輕笑問「嬌嬌有什麼新年願望嗎？」

    她最近真的很愛叫她嬌嬌。

    季郁笑，「你呢？你先。」

    季耀歡似乎有點困擾地微皺了下眉，她的願望從不會依賴神去實現。這種別人立刻就能答上的問題，她卻認真想了很久，慎重地

    「我只願……我的嬌嬌一輩子開開心心，健健康康。」

    季郁揚著唇，彎著眼笑得不行，臉蹭進她懷裡還是止不住地笑。

    這的，真的體體面面的長輩話。

    「好，」季郁清了清嗓子，她原先想正正經經個願望的，可擁著季耀歡，也再想不到別的所求。於是彎眼笑了笑。

    「歲歲有今朝。」

    季耀歡彎眼附和了句，「嗯，歲歲有今朝。」

    季郁忽地想起來，聲嘀咕了句，「不知道這兒能不能結婚。」

    「……」

    季郁可愛地歪了歪腦袋。

    「嗯，出發前有人提醒我要帶上最漂亮的衣服，還叮囑好幾遍，瘋狂暗示。騙我你準備求婚呢。」

    季耀歡想了想，無奈地「何萍她…她喜歡隨便亂。」

    「嬌嬌，你還太。」

    季耀歡有給她準備禮物，一條紅繩項鏈，掛墜是足金的老虎，虎頭虎腦十分可愛。雖然不是季郁的本命年，但她也想不到別的更為恰當的新年禮物。

    送禮這件事，平常都只交給助理辦妥就行，只有送給季郁的禮物，每樣都是她自己挑選的。

    季郁喝著冰咖啡，連吸管都是季耀歡給她插上的。

    「我還……嗎……」

    她輕輕感歎，彎眼笑，握住她的手把玩，用一種幾乎保證的口吻「我邊攢錢邊等你什麼時候送我戒指，以我攢錢的速度，畢業就能給姐姐買大鑽戒了。」

    「喔，」季耀歡笑得眸似彎月，「提醒我想求婚得趁早，否得要被搶先？」

    她邊著，邊從口袋裡掏出什麼塞到她手心「這個不算。」

    季郁攤開手，一枚圓環靜靜地躺著。是她剛才多看了幾眼的彩色琺琅戒指。

    季郁怔愣好幾秒，「什麼時候買的？」

    季耀歡沒回答，只是有點不好意思地重複了句，「這個不可以算。」

    「為什麼不算，」季郁把這玩意兒帶到手上，越看越喜歡，閉了閉眼聲，「只要是姐姐送的，連狗尾巴草編的戒指我都歡喜得不行。」

    季耀歡拿餐巾紙，擦掉她手裡順著杯壁往快流到她身上的水珠。望著她亮晶晶的眼眸，話很輕，語氣顯得無比溫柔，「好吧，那等你送我戒指……」

    「我的嬌嬌，請快一點長大。」

    作者有話要　　下個世界公主登基女帝心思深沉白衣丞相

    前面就預告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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