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菜的環節結束, 接下來是試吃環節。

    季郁切了快剛出鍋的舒芙蕾蛋糕, 一大塊在盤子裡, 吃起來。抬眼發現旁邊人都在等她的評價，於是對著鏡頭了句「好吃！」

    「好吃什麼呀，」蔣楠頓時笑噴，吐槽, 「好歹告訴我們觀眾朋友，什麼口感, 什麼味道, 怎麼好吃？」

    季郁邊吃著, 想了一會兒「因為是丹做得蛋糕嘛，所以肯定好吃。大家能想像到的。」

    「……」

    「……」

    鏡頭轉到丹那兒。

    她罕見有綜藝感地擺擺手快速地了句「我沒教她那麼！」

    旁邊一片配合的笑聲, 蔣楠繼續抓著點吐槽了兩句。

    季郁很淡定地繼續吃著, 彷彿剛才那話完全不是為了梗, 而是真情實意的。

    「……」

    丹再次不自在地看了她一眼。

    視線對上，季郁腮幫子鼓鼓地對她眼眸彎彎地笑了下。

    「……」

    丹心下一動，她可不可以誤會一下, 這影后是不是喜歡她啊？

    —

    錄完綜藝已經是深夜。

    丹是明天下午的飛機, 所以還能在節目組安排的酒店住一晚, 片約多的嘉賓, 連夜就得坐車去機場，飛外地繼續工作。

    —

    天剛濛濛亮，光半隱在雲層裡半透著亮，剛聽見鳥叫聲丹就醒了。試圖多睡會兒, 過半響，還是沒什麼睡意地起了床。

    丹起床洗漱完。

    開冰箱，拿出放了一夜的便利店三明治，直接開拆來吃。她看了眼手機時間，現在離辦退房的時間還早。

    於是坐到桌前，從包裡拿出平板電腦。

    習慣性地想看會兒電影。

    有個突如其來的念頭。

    她在搜索欄裡輸入季喻。跳出來有千萬相關搜索。

    丹邊吃三明治，邊隨意地點開一個介紹她生平的視頻看。有些好奇，多是發時間的意思。

    她成名早，她之前就對她耳熟到不行，可具體沒什麼瞭解。

    視頻很快看完，只是簡單的大概介紹工作經歷。

    丹才發現她竟然比自己要五歲……完全看不出。她身上那種游刃有餘的氣質，怎麼會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

    視頻裡還簡單介紹了她出演過的片子，拿過什麼獎。

    這個姑娘，八歲拿的獎估計就比她這輩子拿得多了，丹閒閒地想著。手裡的三明治吃完了，塑料紙揉了揉，扔進腳邊的垃圾桶裡。

    視頻連著播放下一個。

    是六歲的季喻出演某部電視劇，記者進劇組的拍攝。

    拍的是一段激烈爭吵的戲，然後父親氣沖沖走了，剛還倔強的丫頭背對過去，邊擦著眼睛邊流眼淚淚的畫面。

    導演喊卡，一遍過。

    記者立刻走上前問話，十分感動地誇她演得好，又問「這段戲練習了幾次呀？」

    五歲的季喻穿著戲裡那身有點破爛的衣服，乖巧地坐好，接受採訪時先對鏡頭笑一笑。雖然笑得像天使，但總有種不像孩童的成熟斯文。

    「兩次。」

    「兩次？」記者明顯愣了，「有跟彭宇華老師對戲嗎？」

    「那是第一次，」季喻點點頭，保持著可愛笑容，「剛剛是第二次。」

    「……」

    記者沉默了，雖然鏡頭沒有錄他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肯定處於一種震驚中。

    染著白髮的知名大導蔣雲碩走過來，親手把她從有些高度的椅子上抱下來去，摸摸她腦袋，「開機了。」轉頭對採訪鏡頭「兩遍演成這樣很奇怪嗎？」

    記者「呃……」

    她帶笑的表情有點得意，彷彿在你們這些娛樂記者真沒見過世面，「她是天才啊！」

    「嗯……」記者接著沒有再話。

    鏡頭跟著錄製正式拍攝。

    接下來又是哭戲。

    先只是一個側面鏡頭。季喻飾演的角色英子站在客廳裡，望著媽媽的背影。

    她媽媽整理著箱子準備拋下家庭逃走了。

    的人躲在牆角處一直望著，光直愣愣地看著，臉上並沒有別的表情。

    直到聽見輕輕的關門聲。

    英子瞬間淚如雨下。

    她抬手死死摀住自己嘴巴，用力到微嘟的臉頰按出一塊泛白，不能哭出聲，吵醒樓上睡覺的爸爸，媽媽就走不了了。

    眼淚如珍珠斷線般大顆大顆地掉落，身子微顫。

    寂靜無聲地流淚伴隨著忍耐至極的嗚咽，並不張牙舞爪，卻哭得撕心裂肺。

    十分有感染力。

    淚點稍低一些的人，光看這個片段就能跟著她一起哭起來。

    幾秒後，導演滿意地喊卡。

    「……」

    季喻抬袖抹掉眼淚，轉過頭蹦蹦跳跳，看見對鏡頭時習慣性地燦笑了笑。

    角色英子頓時消失，重新變成一個文雅可愛的六歲女孩。

    旁邊化妝師給她臉上掃一層散粉遮淚痕，理理頭髮。

    「……」

    丹挺認真地把這個採訪視頻看完了，眼神映著屏幕的光，拿起旁邊的礦泉水擰開瓶蓋，發現沒水了，不由歎了口氣。

    腦海裡還迴響著導演那句「她是天才啊！」

    有些人，真是祖師爺賞飯吃。

    丹有點渴，走到玄關旁的櫃子上拿礦泉水。

    有人敲門，她正好順手開了。

    這個點，她以為是保潔員來掃房間更換用品，或者是工作人員。

    「……」

    丹對上季郁那張笑盈盈的臉，怔愣之下，自然地脫口而出地問「有什麼事嗎？」

    「嗯，」季郁抬手撩了下散發，「沒正事兒，我能進來坐坐嗎？」

    「……請。」

    丹笑了笑，調整著表情別顯得很不歡迎她的模樣，在她轉過身時，忍不住困惑地皺了皺眉頭。

    她跟在她身後往裡兩步，聽見平板發出的聲音，突然想起來視頻還沒關掉！

    忙走快兩步，想越過她趕緊把平板關掉。

    可季郁已經先她一步地看見了。

    進門時，她就有留意到桌上的平板電腦，傳出的音樂是她時候出演的電視劇裡唱的歌。

    這段插曲裡，季喻的演技片段被各大媒體拿出來誇。

    每次得獎都要放一遍，這段戲她自己快看吐了。所以進門那一下就聽出來。

    季郁偏頭隨意地看一眼，「在看《北平回憶錄》嗎？」

    那段電視劇的剪輯片段正好結束，接的是她時候參加某檔綜藝認真回答問題的畫面

    「……演技是要瞭解人物，我不能全部理解，只是作為這個人物去瞭解自己，導演偶爾會……」

    這視頻的標題赫然是季喻退圈風波，觀眾無法接受她長大交男友？

    丹忙湊過去在她身後看了眼，頓時尷尬得不行，「……」

    這個標題把她想假裝無事發生的想法擊得粉碎。

    該死的自動連播下一個視頻。

    她瞬間有點不知所措，心中在猶豫該不該解釋，總之先伸手去把平板電腦關掉了。

    轉過臉，揚著唇剛想把這話題帶過去「今天幾點的飛機——」

    季郁突然彎了彎眼「……噗嗤。」

    丹「……」

    季郁走過去幾步，靠近她，含笑的目光定在她臉上，頓幾秒後拉開椅子自然地坐下去。

    抱著手臂，語氣懶洋洋地「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什麼？」

    丹決意裝傻。

    「想問什麼都行，網上關於我的娛樂新聞喜歡誇大其詞，或者是噱頭標題，就像剛剛的。」

    那支視頻直到播放結束，也就是回顧了下季喻的童星時代而已。

    故意取震驚體標題，引得點擊很高。

    季郁掃了眼她的平板電腦，語氣平淡得看不出是不是在故意反話，「你想知道什麼，我絕對老老實實地回答。」

    「比昨天那場對談的劇本答案，諏嵰话俦榈哪欠N。」

    「……」

    季郁見她沒話，便自顧自地介紹起自己來「我沒男朋友，也沒真退過圈，有一陣子淡圈是事出有因。」

    「拍《啞女》那會兒，我為了入戲，催眠自己真是啞巴，導演也不許別人跟我講話，我每天在劇組就只跟啞語老師練習手語交流，結果拍完片子過了一段時間，發現自己真的失聲了。」

    「去醫院治療，接受心理輔導，之後的兩個多月學校去不了，採訪也接不了。」

    「主要因為推了接下來要出演的電視劇，所以被傳退圈。」

    她憑《啞女》拿了第一個影后，沒記錯的話，那會兒應該才十二歲？

    還是半大的孩子。

    丹不知道她簡單就告訴她的話，是當年多少人辛苦隱瞞的事，直到現在都是個秘密。

    季郁三言兩語解釋完，揚唇望著她，「出道那麼多年，我0緋聞，丹姐。」

    話尾透著股若有若無的笑意。

    「……」

    丹沉默幾秒，決定跟她稍微解釋一下，「我剛才只是在看別的東西，可能是相關視頻吧，就自動連播了。」

    「這樣啊，」季郁彎了下眼，「那我白高興了。」

    「……」

    白高興嗎？

    丹總覺得她的話都怪怪的不太好接，於是笑了笑，保持沉默。

    「對了，我剛才在外面碰見你的經紀人，聊了會兒，」季郁還是沒大早上來她房裡做什麼，只是彷彿跟她很熟悉般隨意閒聊，笑吟吟地，「過兩天《烏衣巷》就開拍了，我們劇組見啊。」

    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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