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拍摄最少不了的就是告别, 有些大型剧组, 比如当初的《指环王》, 中期开始基本每天都有一个主要演员要跟大家告别, 因为他们的戏份杀青了。

    在《米尔克》里, 虽然威廉是绝对的主角，但他却是主要演员里最早杀青的一个，詹姆斯·弗兰科和托比·马奎尔还有几场动员、演讲与游／行的戏要拍，莱昂纳多也还有一场被捕的镜头，以及与妻子在教堂里交谈的戏。

    莱昂纳多在电影里的妻子玛丽安·怀特由主演了大卫·林奇电影《穆赫兰道》而走红的女演员娜奥米·沃茨扮演, 和那个年代许多政客的妻子一样, 是个全职主妇, 但并不是个只有寥寥几个背景镜头的花瓶角色, 台词虽少, 意味深长。

    在斯皮尔伯格的剧本里, 玛丽安·怀特是个始终站在丹·怀特身后，在他无助或不知所措时，支持他甚至主导他行动的“好妻子”。用丹·怀特与玛丽安·怀特这两个角色现实里地位与心理上地位的颠倒对比, 来强调丹·怀特心理上有着与外表截然相反的脆弱, 和他很多时候都是在别人的期待与操纵下背推着向前走，活的像个牵线木偶。

    威廉和莱昂纳多的市政厅大逃亡最后在斯皮尔伯格忍无可忍的干预下结束了，威廉去化妆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后回到了片场——他的这身西服等下还会被套在个道具假人上, 拍一场米尔克的尸体被抬出市政厅的戏——斯皮尔伯格已经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威廉走过去站在他旁边，其他人或走过来, 或站在远处，注视着他们。

    需要在旧金山市政厅拍摄的这几幕戏，规格在电影里算是中等，但也要用到上百名群众演员，加上幕后工作者，现在片场的大概有三四百人。这些人里很多都是同性恋，尤其是群众演员，《米尔克》里有超过四分之三的群众演员都是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人士。

    这都要感谢纽约与旧金山同性恋权益组织的慷慨帮助。《米尔克》有许多公开辩论、演讲、集会、游行的场景，这就需要大量的群众演员，而当北美各大同性恋权益协会得知这一需求后，纷纷联系上了剧组，有数千名同性恋者愿意免费成为群众演员，一分钱报酬都不需要。

    所以，剧组仅仅只是付出了一份午餐，就聘用了大量的男女同性恋者作为群众演员——招募真实的GAY当演员在好莱坞也是有先例的，例如《费城故事》就请了五十三名真实的同性恋艾滋病患者出镜，不过在电影上映后一年，已经去世了四十三人——这些人毫无私心，他们纯粹是想见证这样一部电影诞生，并因为自己曾参与其中而觉得意义非凡。

    摄影师已经将镜头开，对准了他们，威廉也没有在意，他知道这些都会成为宣传期的素材，有的则会放到电影DVD里去。

    斯皮尔伯格拍拍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各位先生女士们，威尔的戏份杀青，我们要和他暂时告别了。这段时间各位辛苦了！”

    四周响起欢呼和掌声，很多人都在：“我会想念这段美好的时光！”

    “和我们保持联络！”

    见还有人红着眼眶擦眼泪，斯皮尔伯格提高音量：“只是暂时告别，伙计们，宣传期大部分人还会再见的。”

    但这句话只是让更多感性的人跟着眼泛水光了，因为这不是在拍系列电影，或者超级英雄电影，隔一两年大家就会为续作重聚，而且很多人都没有参与宣传期的资格，他们下次在合作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斯皮尔伯格从副导演手里拿过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盒子，递给威廉，是剧组给他的告别礼物。

    威廉开盒子，里面放着台古董单反相机，正是他在片中使用过的Nikon F。

    “这是我想的那个吗？或者是道具模型？”

    “不是模型，就是你用过的那台。”

    那这份礼物就真的是很有纪念意义，又很贵重了。离别在即，周围的人都面露不舍，威廉也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但他强压了下去，举着相机和斯皮尔伯格拥抱了一下：“这真是太棒了，谢谢你史蒂文。”

    “尼康公司的人专门重新检查过，保存得好的话，这台相机可以一直使用下去。对了，我在里面还塞了一卷胶卷呢。”斯皮尔伯格叫来摄影师：“来，帮我们拍个合影。”

    然后在场的所有人就挤在一起，拍了一张大合影。摄影师一边尽可能多的让人们入镜，一边开玩笑这会成为有史以来参与人数最多的电影剧组合影，等照片洗出来，会是个数人头的游戏，想要看清楚哪个人的脸，必须要借助放大镜才行。

    ——后来威廉洗照片的时候，才发现胶卷已经被拍满了（毫无疑问摄影师正是斯皮尔伯格），而照片内容则多是他与其他演员在剧组的各种时刻，有时在拍摄、有时在闹、有时聚在一起读剧本，有时在休息或吃东西，每一张照片都充满回忆，这些照片，无疑是比相机本身更加珍贵的礼物。

    拍完大合影，威廉分别与莱昂纳多、托比等人拥抱：“不要把剩下的拍摄搞砸了，也别太想念我。”又向众人致谢：“谢谢，谢谢大家，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是一段超棒的经历，一段无与伦比的旅程。我爱你们所有人，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众人再次鼓掌，在更加热烈的掌声中，几名工作人员搬来了大堆饮料和食物，有啤酒、可乐，还有一堆披萨和In-n-out汉堡，这是威廉在剧组请的最后一餐了。

    与主演和主创们一一交谈、拥抱、告别，又狼吞虎咽地吃了半个汉堡充饥，威廉拿了瓶新的啤酒，加入到了角落里莱昂纳多与托比的聊天中，这两个人正在讨论怎么塑造一个不被人讨厌的反派角色——丹·怀特算是莱昂纳多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尝试饰演反面人物，而托比最近在考虑转型，也有接触到过几个反派剧本，但一直拿不定主意。

    “演员演反派角色，想不被人讨厌，最重要的是角色本身要有能够发挥的空间，不能是单薄的形象，而要有丰富的层次和背景可挖掘，否则一切免谈。”

    “就像丹·怀特？”威廉插话道。

    “就像丹·怀特。丹这个角色很有矛盾性，他外表是个思想成熟的男性，内心却充满斗争和冲动，这种内心和外表有冲突的角色，表演空间就很大。”

    托比似乎有点感悟，而威廉在旁听着，觉得莱昂纳多漏了一点，那就是这种反派角色要想显得立体丰满，要么是演员与角色有某种共同的特质，要么是演技特别出色，能表演出这种特质来。

    威廉与斯皮尔伯格曾经专门分析过丹·怀特这个角色，并且一致公认他与莱昂纳多非常契合——这当然不是在莱昂纳多是一个强硬又脆弱、恐同又深柜的人——而是莱昂纳多身上有其他好莱坞演员所不具备的一种气质。

    好莱坞是最大的名利场，有着最能摧毁天真的环境，几岁的童星都能学会吸烟酗酒，十几岁的演员眼神里都透着精明世故，但是莱昂纳多，即使他已经三十岁了，从他的面容和眼神里依旧能够找到少年感——尽管他已经在尽力掩盖这种气质了——有些电影，比如《纽约黑帮》和《飞行家》，确实是需要莱昂纳多改变自己伪装成熟，但是在《米尔克》里，丹·怀特看起来像是个成熟男人，但他的本质，却是个经不起外部风浪的、没长大的人，经常的彷徨无措，莱昂纳多同样成熟的外表（增重了至少十几磅），和这种神奇的气质，令他的丹·怀特独一无二。

    这时，喝下去的啤酒渐渐开始发挥作用，莱昂纳多难得不舍地：“这是我最开心的一段拍摄了，真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我们三个继续拍一部电影。”

    威廉表示认同，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有什么好的电影项目，没有像《搏击俱乐部》那样双男主都很出彩的剧本，他与莱昂纳多是很难再合作的，而且托比也成为了两千万美元俱乐部的一员，不可能在每部电影里都为他们充当绿叶。

    托比却有一些奇思妙想：“为什么你们不演超级英雄呢？不是有媒体做过调查吗，很多漫迷都看好你们演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他越想越兴奋，“这样我们就可以合作很多部电影了！”

    其实托比并不是在异想天开，已经启动的漫威电影宇宙里，有多部电影剧本正在撰写，或者已经写好了只待开机，目前的拍摄计划已经排到了十年后，托比的下一步蜘蛛侠电影就包含其中，而且涉及到了平行宇宙的概念。

    也就是，虽然托比的蜘蛛侠个人电影里目前还没有其他漫威的超级英雄出现，他的彼得·帕克也可能再有一两部电影就退休了，但是他可能出现在未来的漫威电影里，甚至不会是唯一的一个蜘蛛侠，托比日后甚至能在新的蜘蛛侠电影里客串。平行宇宙的概念，给未来提供了多种可能性。

    因为《X战警》和《蜘蛛侠》系列的大卖，好莱坞目前对超级英雄电影还是持看好态度的，华纳都左一部《蝙蝠侠》右一部《超人》在手，平均制作资金高达上亿美元、目前还在选角阶段几部漫威电影也是吸引尽了眼球，业内的很多媒体，包括漫迷影迷们比华纳和威尔洛特还要热心，已经给漫威的电影宇宙计划选出了一套豪华演员阵容。

    在这份超豪华名单里，有莱昂纳多饰演的钢铁侠，威廉饰演美国队长，布拉德·皮特饰演的雷神，查理兹·塞隆饰演辣椒，安吉丽娜·茱莉饰演黑寡妇，约翰尼·德普饰演的鹰眼，以及凯特·贝金赛尔饰演佩姬·卡特，布兰登·弗雷泽饰演冬兵，埃迪·墨菲饰演的詹姆斯·罗德斯，库巴·古丁饰演的战争机器，桑德拉·布洛克饰演的黄蜂女和道夫·龙格尔饰演的幻视，安妮·海瑟薇饰演绯红女巫，丹泽尔·华盛顿饰演的黑豹，本·斯蒂勒饰演的蚁人，爱德华·诺顿饰演的绿巨人，基努·里维斯饰演的奇异博士，摩根·弗里曼饰演尼克·弗瑞……

    还真别，漫迷们真的盲猜中了几个角色，有几个演员是威尔洛特真的在接洽的，但是更多的只是媒体在刻意制造噱头罢了，最起码，莱昂纳多的钢铁侠就完全没有希望。

    “演超级英雄电影会让我被定位，被角色定型，那太可怕了。”这是莱昂纳多给出的解释。

    现在轮到托比沉默了，因为他正遭遇着被角色定型、演艺之路越来越窄的窘境。自从演了蜘蛛侠，他的知名度近乎全美人人皆知，在欧洲、南美、亚洲地区也有不少影迷，在时代广场上走一圈，各国游客都能认出他来，但是别人通常会叫他蜘蛛侠或彼得·帕克，而不是托比·马奎尔。这两年他也尝试着接了其他电影，比如这届奥斯卡的冲奥电影《奔腾年代》，但仍然改变不了观众的刻板印象，甚至还有影评人批评他，无论演什么角色，他给人的感觉都是在扮演“蜘蛛侠”。

    一般这种时刻，就轮到了威廉出来圆场，或者拯救世界。

    “奥斯卡之后，我和彼得·杰克逊谈过几次新的电影项目，关于《霍比特人》和《精灵宝钻》的，托比你倒是很适合演霍比特人。”

    肉眼可见的，威廉能看到托比的眼睛刷的亮了起来，简直是下一秒钟就想问影片什么时候开机了。

    虽然霍比特人同样容易将演员定型，正如《指环王》后的伊利亚·伍德，但托比和伍德他们的外形条件，其实早就决定了他们的戏路不可能多么宽阔。所以，如果能主演两大系列电影，例如《指环王》和《蜘蛛侠》这个级别的，哪怕日后转型不成功，也能吃一辈子的老本。

    莱昂纳多站在旁边，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想着要不要等会儿威廉邀请他时，要不要开口拒绝。虽然很喜欢好朋友们在一起拍电影的感觉，但是他对奇幻电影还是不怎么感兴趣，《指环王》很伟大，但却不是他想要拍摄的那种伟大的电影艺术作品。

    莱昂纳多更喜欢悲剧，悲剧的人物、悲剧的故事，他喜欢演绎这类有挑战性的角色，因为纵观历史，真正能流传下去，被人记住的故事，往往都是悲剧。

    就在莱昂纳多正在思考着怎么推脱威廉的邀请，委婉地告诉对方自己对《精灵宝钻》不太感兴趣时，只听威廉对他道：“哦对了，里奥，《霍比特人》和《精灵宝钻》里大概都没有适合你的角色。”

    “为什么？里奥不适合霍比特人，难道还不能演精灵吗？”之所以这个问题是托比、而不是莱昂纳多本人问的，不是他漠不关心，而是因为过于震惊，忘了提问。

    关于这个问题，威廉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回答：“里奥现在确实不适合演精灵，因为他的脸太圆了。”

    托比：“……”

    莱昂纳多：？？？？？

    ……

    五月中旬的波士顿经常阴雨连绵，每日最低气温摄氏七八度，最高不过十几度，但等到二十四日哈佛大学举行毕业典礼的这一天，却突然艳阳高照，气温也上升到二十多度，男士们脱去了外套只着衬衫，女士们也穿上了色彩绚丽的无袖连衣裙。

    在大概几千人的注视下，威廉走上了毕业典礼的演讲台，他今天是受邀回到母校，为哈佛大学2004届毕业生们做毕业典礼演讲的，而他演讲的主题是《不要给自己的人生设限》。

    “尊敬的萨默斯校长、哈佛集团和监察委员会的各位成员、各位老师、家长、同学们，你们好。非常荣幸在今天来到这里，我现在的心情就和九六年初到哈佛成为新生时的心情一样，或许还要更激动一点。等等，我没有成为哈佛有史以来第一个同手同脚走上演讲台的嘉宾，对吗？”

    “四年之前，我坐在你们现在坐的地方，聆听柯南·奥布莱恩的演讲，他非常幽默风趣，将毕业典礼变成了《深夜秀》现场，赢得了全场所有笑声。那时候的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重回哈佛，所以，非常感谢毕业生们和哈佛大学邀请我，谢谢你们给我这个荣耀。今天来到这里对我意义重大，我真的想念这里。”

    然后威廉谈起了自己的哈佛生活，他经常去旁听没选修的课，在寝室里为作业发愁到深夜，当他到自己入学宿舍被分在榆树楼时，底下一片尖叫声，那是也曾在榆树楼里居住过的学生发出来的。

    威廉还谈到了克里斯·迪克森，他在哈佛读书时交到的朋友，现在已经是硅谷非常有名的企业家和天使投资人，早间年克里斯在投资方面给过威廉很多帮助，后来威廉也给了他很多帮助。

    “这论证了你们在哈佛校园里多交朋友的重要性。”这句话得到了很多附和及善意的笑声。

    威廉最感谢哈佛给了他一个正常的学习交友环境，远离了好莱坞的纸醉金迷，是一段难得的宝贵时光，今后再也不会有了。在这里人们平等对待他，也有人捉弄他和嘲笑他，认为他是一个不够聪明的演员，用光了运气才考上哈佛。

    “是真的。”威廉对发出不信大笑的毕业生和家长们严肃着，而这让他们笑的更大声了。

    “在座的各位毕业生，你们明天就拿到一个奖励，它就是哈佛的学位。或许有很多人，你们的父母、老师、朋友告诉过你们成功的路径是什么——毕业之后进入全球顶尖的公司工作，十年之后，你们的人生就会安定下来，结婚、买房，十五年之后，你们的人生轨迹就此定型，在金融、法律、政治上取得一定成就，成为一位标准意义上的中产阶级精英，过上两个孩子一条狗的幸福生活。”

    “这些经验是好的吗？或许。我在十四岁以前，一直以为我会像我的父亲那样，从哈佛金融专业毕业后，成为一名华尔街的基金经纪人，再成功一点，能在四十岁之前管理一个超过十亿美金的对冲基金。”

    “但是现在我拥有者一个这样的对冲基金，几个全美最好的投资经理为我工作。”

    “当然，我还是一名演员，这是一份我在十四岁之前从未想到过的职业，我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为好演员的潜力，有的只是一份堪称无畏的勇气，还有百倍的努力，我用它们在好莱坞闯荡，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是的，我拿到了奥斯卡。”

    “我举这个例子，是想告诉你们，不要让固定思维限制住你的事业，不要让任何人的认知标准搅乱你的人生。人生的任何阶段，都没有所谓的成功标准，当你亦步亦趋的模仿别人，反而会失去你现在拥有的最大的财富。”

    “迪克·梅特舒兹花了十年时间从大学毕业，四十八岁创立红牛。”

    “杰西卡·坦迪81岁时拿到奥斯卡。”

    “J·K·罗琳被出版社拒绝了十次后，出版了《哈利·波特》。”

    “谢尔登·阿德尔森五十五岁时才踏足博彩业。”

    “比尔·盖茨至今没有拿到哈佛的学位。”

    在一片哄笑和掌声中，威廉：“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从没被限制住自己的信念和思维，一直利用自己的优势，多尝试不同的路。”

    “人生不应设限，没有经验是你们除了年轻之外的第二大财富，这意味着你们拥有创新的思维和灵魂，有无数跳出常规的点子来变得与众不同，走出一条完全无人走过的路，无论那条是畅通平坦，还是崎岖坎坷，它完全属于你。”

    到这里，威廉表示，为了回报母校、回报社会，帮助那些背负着沉重高额学贷的大学生们创业——截止目前，美国助学贷款的规模已经超过万亿美元，一半以上的大学生背负着高额的学贷，或许要到毕业后几十年才能还的完——他宣布了一个奖学金计划。

    布兰德利奖学金旨在鼓励大学生校外学习和创业，通过这个项目，入选的大学生可以获得十万美元的创业基金，包含住房津贴和生活津贴，还有专业的顾问团队，给与他们创业所需的商业指引、人脉支持。

    当然，威廉在演讲中暂时没提到的是，他们也是有付出的，在接受投资的同时，如果入选者还没毕业，那么需要休学至少一年，创办的公司一部分原始股份也要归属于布兰德利基金会。不过也不会强制要求学员自己开办公司，在别人的初创公司成为合伙人一样可以继续保有奖学金。

    ——奖学金计划后来成为常青藤盟校学子的创业首选，孵化了不少硅谷新兴科技企业，其中不乏创业成功的独角兽公司（估值超过十亿美元），名气的大涨使这些学员被称为是“布兰德利学员”，奖学金后来也被叫做了“布兰德利学员项目”。不少硅谷老牌企业，都认为这个项目的本质是将天使投资开到了校园里，起初硅谷巨头们都有些不屑，但到最后，效仿者不计其数。

    演讲的最后，威廉用他很喜欢的古希腊思想家伊壁鸠鲁的一句话来结束：“你要是按照自然来造就你的生活，你就决不会贫穷。要是按照人们的观念来造就你的生活，你就决不会富有。最后，祝各位同学好运！”

    在全场起立鼓掌中，威廉与哈佛校长、教员等人握手，结束了演讲之行。

    ……

    重回剑桥镇，又遇到如此美妙的阳光，似乎在上学的时候也不多见，威廉离开演讲台，刚准备在哈佛校园里重温一下旧日时光，就被两名学生拦住了去路。

    “布兰德利先生，麻烦扰一下？”

    喊住威廉的这两人，一个是看起来是挺讨人喜欢的年轻人，穿着连帽运动衫、长运动裤和阿迪达斯平底鞋，另一个是穿着三件套，更加英俊一点的年轻人。

    后面那个大概又是哪个终极俱乐部的会员，威廉猜，因为他上学的时候，就经常见终极俱乐部的会员们穿西装，除了他们之外，普通学生都穿的很休闲。

    “刚刚我们听了你的演讲，你愿意为从大学辍学去实现创业理想的人赞助奖学金。”见威廉停住脚步看过来，穿连帽运动衫的年轻人马上，他的语速飞快：“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向你介绍一下我的网站——”

    “等等，我没有强调辍学。”威廉重申：“当然，辍学生能申请奖学金，不过应届毕业生也一样，还有休学生。布兰德利奖学金一视同仁。”

    “但是在日新月异的硅谷，辍学者更容易取得成功，比尔·盖茨、拉里·埃里森、史蒂夫·乔布斯、迈克尔·戴尔，他们全都中途从大学辍学了。”

    很有趣的是，连帽运动衫是在反驳威廉，但他却不怎么愿意与威廉眼神交流，看起来倒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的观点不错，但是请声点，我可不想被教授们听见，并且认为我在鼓励你们从哈佛退学。”威廉温和道，并示意：“好了，在我的司机到来之前，你可以谈谈你的网站。它叫什么名字？”

    “theFacebook。不是大写字母‘T’，是写的‘t’。”连帽运动衫语速飞快，看着，呃，看着威廉的肩膀后方：“theFacebook是一个网上的交友社区，不是约会网站，而是把整个学校的社交圈都放到网上，大家在网上发布自己的照片和个人资料，随便什么人都能点进来浏览，你也可以查看朋友的情况，他们在上什么课、他们的兴趣爱好是什么、他们追求什么，所有的信息，无论你在图书馆、在寝室还是在家，只要动动手指就能看到。那是一个存在于互联网上的社交世界，一个社交就是一切的世界。”

    “theFacebook现在已经覆盖了包括常青藤八校在内的三十九所学校，有八万多会员，大家在theFacebook上待的时间比其他网站更长。还有一项有力的统计数据，登录过一次theFacebook的人中，有67%的人会再次登录。”一直沉默着的三件套年轻人彬彬有礼地补充。

    “已经十万会员了，爱德华多。”一直没什么明显表情，活像个机器人的连帽运动衫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神色：“theFacebook是最酷、最受欢迎、最吸引人的网站。”

    “听起来是个很棒的网站，我很感兴趣。”威廉一边着，一边伸出手。

    连帽运动衫望着威廉的手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与他握手：“马克·扎克伯格，这是我的朋友爱德华多·萨维林，也是我的投资人和首席财务官，他前年夏天靠石油期货赚了三十万美元”

    威廉与爱德华多·萨维林也握了握手，问道：“所以，theFacebook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我准备将theFacebook搬去加州，那里有更适合创业的土壤。我已经在帕洛阿尔托组好房子了，离斯坦福大学两个社区，还面试了一些实习生，有哈佛的，也有其他学校的。我们要在这个夏天扩大公司的规模，让theFacebook进入至少一百所学校，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更多服务器——更多的钱。”马克·扎克伯格似乎不用喘气就能上一大段话：“其实爱德华多还给我约了一些其他的见面，和几个潜在的广告商的，你觉得我应该见见他们吗？”

    “马克，theFacebook已经有十万会员了，在这个时候引入广告十分合理，商业的目的就是盈利，所有的网站都是这么开始赚钱的。”爱德华多·萨维林无奈地插话道。

    “有了广告theFacebook就不酷了，我不想用广告毁了它。”马克·扎克伯格望向威廉：“如果你愿意给我投资，我就不用见那些广告商了。”

    “可以。”威廉。

    爱德华多·萨维林&马克·扎克伯格：“什么？”

    如果爱德华多·萨维林是纯粹的惊讶的话，马克·扎克伯格就是十足的惊喜了，从毕业演讲后他就一直很激动，幻想着如果威廉·布兰德利肯投资theFacebook的话，就能不用登广告，又完美解决资金问题——现在，威廉·布兰德利真的愿意投资theFacebook了，像他曾经投资苹果和谷歌那样！

    马克·扎克伯格决定回去后，立刻把爱德华多找的那些广告商的会面全部推掉，并用最快的速度搬去硅谷，他会比史蒂夫·乔布斯做的更棒，因为乔布斯根本不会写代码。

    “theFacebook现在能拉到多少广告赞助，几千美元、几万美元？用损害用户体验来换这些钱，的确不划算。”威廉道：“我愿意做天使投资，你们需要多少钱？”

    马克·扎克伯格看向他的首席财务官，爱德华多·萨维林：“我计算过，要度过这个夏天，最少需要两万美元。”

    “五万美元。”马克·扎克伯格道：“我们还要扩张。”

    “我给你们五十万美元，能把它进欧洲吗？”

    “那么在这个夏天结束时，你将看到剑桥、牛津、圣安德鲁斯、华威，还有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的学生都在用theFacebook，布兰德利先生。”

    威廉又给了他一张卡片：“这是我的基金管理人的名片，等你到了硅谷，去他的办公室，他会给你支票。等theFacebook真的覆盖了一百所学校，需要建立一个新的股本结构的时候，再进行第二轮融资。”

    马克·扎克伯格收下了那张名片：“恭喜你，布兰德利先生，你成为了theFacebook的第一个外部投资者。”

    威廉最后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掉‘the’？”

    “什么？”

    “Facebook。这样更简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