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且不第二天早上, 就当天下午,艾利克斯的美术馆也迎来了一波游览**。
有人在德国当地的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元莘的画, 网友们纷纷表示,这种街头涂鸦可要比美术馆的那些陈列要有意思多了。
不少网友都算慕名而来,看看这只托起花猫的手。
当天晚上,德国当地美术周刊的一位评论人对元莘的画发表了专业看法:“艺术不应该陈列在冷冰冰的美术馆里, 而是像那只阿拉丁的手一样,托起可爱的猫咪, 带给人趣味和温暖。”
这位评论人在德国美术界相当有威望, 他的评论等于把元莘的随手涂鸦上升到了专业高度, 业内不少大佬都关注到了这幅墙上涂鸦。
更有人好奇,这位将艺术与自然完美融合的街头艺人到底是谁。
元莘看到网络上这些评论,有些庆幸当时自己画画的时候, 并没有人拍到她。
顾余川一边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拿出来挂好,一边回头问躺在沙发上的元莘:“刚刚艾利克斯还电话过来, 希望你明天能再帮他画一面墙。”
元莘撇了撇嘴:“当我是免费劳力吗。”
顾余川走过来, 坐在她旁边:“他会报答你的。”
“怎么报答?”元莘指了指房间内唯一一张双人大床, “就这么回报我?”
“和你串通一气, 这么大一家庄园酒店只剩这一间房了吗?”
只有一间大床房的计谋这么快被元莘戳破,其实完全在顾余川的意料之内,所以他大言不惭地搂住元莘:“没错。”
顾余川凑过来, 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如果你拒不履行夫妻义务,我明天就去告诉咱妈,她想抱外孙的计划恐怕要落空了。”
元莘脸瞬间红。
她连忙跳起来, 躲开顾余川凑近的脸,别扭道:“那个……那个艾利克斯不是让我帮他画画吗?”
“咱们现在去吧!”
“现在?”顾余川看了眼时间,“已经这么晚了,黑灯瞎火的你怎么画?”
元莘当然不好意思是因为自己羞于面对晚上那些羞羞哒的事情,想找个事情把话题岔开,只好道:“明天……明天要去医院陪爸妈呢,哪有时间给他画画啊。”
“你是不是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个画画的人是你?”
顾余川穿好衣服,吩咐酒店的工作人员准备了涂鸦材料和灯,突然这么问她。
元莘楞了一下。
顾余川拉住她的手,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被人拿出来和钟书瑶比较。”
“但其实我觉得,你比她优秀多了。”
“你并没有刻意展示你的才华,却仍然耀眼夺目。”
元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从没想过,顾余川会对她出这种话。
虽然她没想过和钟书瑶比较,她也不想在意别人怎么,但外界的传言和评价总会在她心中引起一些涟漪。
尤其是在知道钟书瑶和顾余川的关系之后。
元莘有些感动。
虽顾余川上次已经在她面前彻底和钟书瑶划清界限,可两人毕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即使没有过什么,元莘心中难免还是会有些妒忌。
她怕钟书瑶在顾余川心中仍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钟书瑶的存在根本不值一提。
顾余川眼中那耀眼的星光已经表明了,哪怕他的过去有无数夺目的灯火想要靠近,他却始终孑然一身,心中只容得下元莘这片星空。
……
虽然顾余川觉得元莘没必要隐姓埋名,但还是决定尊重她的意愿,跟艾利克斯明了,千万要保密元莘的身份。
两人扛着梯子,拿着乱七八糟的涂鸦工具,来到了艾利克斯指定的另一面墙边。
这面墙和元莘白天作画的那片断壁不同,这是美术馆侧面的主墙,雪白洁净,墙顶上还挂着几只大灯,这会儿工作人员把灯开,照的整面墙恍如白昼。
元莘拿着刷子在墙边琢磨了一会儿,对顾余川道:“我觉得可以把这面墙和上午画的阿拉丁神灯做成一幅连环画。”
顾余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你算怎么画?”
元莘狡黠一笑,并没有回答顾余川的问题,爬上梯子开始作画。
直到草图全部画完,顾余川终于明白元莘所谓的连环画是什么意思了。
元莘在这面雪白宽阔的墙上绘制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墙面最上方有一扇窗户,那是二楼美术馆的窗户,元莘就着那扇窗,画了一个推开窗焦急盼望的少女。
少女手中拿着一只猫咪玩的毛线球,窗边还留下了一串猫咪的脚印。
窗户下方是一个坐在飞毯上的少年,他望着少女,眼中是浓浓的爱意。
仔细辨别,他身上的服饰和另外那面墙上的阿拉丁一模一样。
众所周知,阿拉丁是一位坐在飞毯上的神话人物,他能够帮人们实现愿望,是希望的象征。
而元莘的这幅画却在告诉人们,这位寓言神话中的阿拉丁,也有恋慕的女孩,他心中的那份纯真的爱,直到年华老去,却仍然不曾忘却。
少年阿拉丁爱上了开窗的女孩,他想要帮女孩找到猫咪,在另一面墙上,长了胡子的中年阿拉丁心翼翼地将熟睡的猫咪托在掌心,就像对待他年少时那份爱一样悉心。
顾余川彻底被元莘的想法和才华震撼了。
光秃秃的墙面,简简单单的两幅画,却讲述了一个动人的故事。
一个与大家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故事。
元莘身上穿着喷漆围裙,踩在梯子上投入地画着。
她画画的时候从来不话,顾余川此刻竟觉得,她仿佛融入了这个阿拉丁的故事中一般,她是这个美妙故事的创造者,却也是一幅美的动人心魄的画。
他忍不住拿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元莘作画时的照片。
人物的上色和细节基本就要结束,就剩少年阿拉丁的身体还没有上色,元莘正准备从梯子上下来,谁知道两腿蹲的太久麻了,转身的时候脚一软,居然卡在梯子中间,踉跄着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元莘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顾余川已经先一步发现了危险,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不心跌落的元莘抱了个满怀。
有惊无险。
梯子不算太高,可突如其来的重力加速度还是给顾余川的手臂带来了不的冲击。
他忍痛将元莘放在地上:“没受伤吧?”
元莘慌了神,连忙丢掉手里的画笔,紧张地扶着顾余川的胳膊:“我没事,你有没有事?胳膊疼吗?”
他的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被元莘一碰,有些吃痛的皱了皱眉。
“你的胳膊受伤了!”
元莘急的眼睛都红了,不敢碰他的胳膊,只能担忧地望着他:“是不是很疼?我就知道你这样接住我肯定胳膊会受不了的!我们快点去医院!”
“我……我120!”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不对,德国的急救电话不是120,是多少来着……”
“别慌。”
顾余川安慰她:“情况不算严重,你个电话给酒店,让他们派车送我们去医院。”
“好!”元莘了电话,急的不行,坐立不安地看着顾余川,都快哭了,“那现在怎么办?你能走吗?能站吗?要不要躺下来休息?”
“没事的,只是胳膊受伤,我当然能走。”
顾余川笑着看她,想伸手抱抱她给她安慰,胳膊却痛的抬不起来,只好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她的唇:“别着急,我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
情况紧急,元莘根本没注意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她满心担忧,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流了下来:“都怪我不心,你不应该接住我的!如果你的胳膊伤的严重怎么办……”
顾余川又安抚了她一会儿,酒店的车就来了,两个工作人员陪着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好在伤势不算严重。
毕竟那个梯子不算太高,元莘体重也轻,冲击力并没有很大,两条胳膊的骨头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软组织有些挫伤,着绷带固定一周就没事了。
不过这几天都不能乱动。
元莘还是不放心,又让顾余川做了个全身检查,直到凌两人才重新回到酒店。
元莘也顾不得睡不睡一张床的事情了,再顾余川现在这副样子,估计也做不了什么事,于是元莘就安心在一旁照顾他。
帮他换鞋,帮他洗脸,帮他擦手。
只是……
顾余川朝浴室的方向努了努嘴:“我恐怕得洗个澡。”
元莘脸一红,表情瞬间僵住:“你你你这个样子怎么洗澡……”
顾余川把缠着绷带的两条胳膊微微抬起,笑容无辜:“只能你帮我了。”
“帮我脱衣服,帮我……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