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堂鸟
宴非白找不到唐晚, 她的手机关机, 已经消失三个时,没有一点消息。
他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葛御和张禾芮呆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只能盼望罗管家带出去寻找的人能带回唐晚的消息。
就在傍晚的时候, 唐晚回来了,宴非白在窗前看着那个渐渐走近的身影, 慌忙推着自己的轮椅开门, 紧张的等待着她。
男人似乎有些等不及, 突然推着自己的轮椅走出去。
他的动作十分迅速, 眼睛紧紧的盯着唐晚, 怕一个不心,她又不见了。
唐晚怀里抱着一束粉色玫瑰花, 看到宴非白惊慌失措的神情时愣了一下, 赶紧跑过来:“你怎么来了?”
宴非白猛然抱住她的腰,一言不发,可手臂却砸得格外紧。
唐晚慢慢笑起来:“宴非白, 我没事。”
“你去哪里了?”他嗓音沙哑沉闷, 压抑着痛苦。
唐晚心里很抱歉, 可是却不能告诉他为什么。
她现在才知道他活得很不容易,很痛苦。
他心翼翼的粉饰着曾经, 从不提及,从不诉,甚至还过不想脏了她耳朵这样的话。
那时的唐晚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可是现在好像有些懂了。
原来这么多年,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护她,为她牺牲那么多。
如果宴非白觉得她不知道那些事对她是好的话,唐晚也不想任性胡闹,非要缠着他问清楚。
她有很多时间不是吗?
她会好好爱护他,让他心甘情愿,觉得合适的时候才出来,那时候她早就做好准备,一定会紧紧拥抱他。
所以现在,唐晚愿意装作不知道。
她沉默着没话,宴非白却有些慌了:“没事,你不也没关系,只要你还回来就好。”
他总是这么心翼翼,患得患失的害怕她离开。
唐晚又有点想哭了,她强迫自己笑起来:“你不要瞎想,我只是去见一个朋友,我猜想你应该给我过电话了,但是我手机没电了,也就没接到,真是对不起。后来我看天气好,就去附近的花市逛了一下。”
她笑盈盈的蹲在他面前,把手里的玫瑰花放在他腿上:“送给你呀。”
这么撇脚的谎言,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宴非白却点点头,温柔的摸摸她的脸:“今天风大,你想出去玩,改天天气好了,我陪你好不好?”
“好啊。”她的眼儿弯弯,不出的温柔。
宴非白牵起她的手,觉得比任何时候都冰,心内担忧,忙裹在手心里暖暖,温声:“我们进屋吧,我已经让赵阿姨做了你喜欢吃的菜,等你回家就可以吃。”
他看了看怀里的花:“这花我很喜欢,不过应该是我送给你才对。”
唐晚不在意的推着他的轮椅:“都一样嘛,你可是我第一个送花的男人,该高兴才是。”
宴非白抿起唇淡笑:“嗯,我很高兴。”
唐晚忍不住轻笑,宴非白是一个很内敛的男人,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会一本正经的高兴,也会严肃的喜欢她,只有偶尔才会耍点心机逗她。
唐晚以前觉得,这样沉闷的男人很不好,可是为什么遇见宴非白后,她就觉得他哪里都很好呢?真是好奇怪。
她低下头,轻柔细软的呼吸落在他耳畔,弄得男人浑身一紧,有些发懵。
姑娘轻笑着:“宴非白,我好喜欢你啊。”
他终于在担惊受怕一天后,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男人心的抱住怀里的花,沉沉嗯一声。
唐晚推着他的轮椅进屋,苦恼的撇撇嘴,为什么他不喜欢她呢?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宴非白好像都不怎么情话呢。
虽然不怎么,但是唐晚也知道,他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好啦,她也不要太贪心,只要知道他也喜欢自己就够了不是吗?
四人一起坐在餐桌前吃饭,期间张禾芮一直给她使眼色,大概在询问她去了哪里。
唐晚心内苦笑,她忘了有张禾芮这个人形测谎机在,刚才骗宴非白那个谎言应该对她没用,得重新想个万无一失的法。
唐晚心里乱七八糟想得多,挑着饭粒都没吃上几口,宴非白在旁边直皱眉,最后无奈,端起她面前的饭就要亲自喂她。
这举动搞得其余三个人都怔了一下,葛御和张禾芮很聪明的装不知道,低着头吃饭。
用过饭后,还没等张禾芮和唐晚单独几句话,宴非白就下了逐客令,葛御和张禾芮只得先离开。
唐晚和宴非白安静的躺在床上,她有些害怕宴非白又问起刚才的事,用各种各样的话题想转移宴非白的注意力,最后,他看着她认真道:“晚晚,我们好像没有约过会。”
唐晚愣住看他,宴非白柔声问:“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陪你。”
他的嗓音低沉了一些,垂着眼有些无助:“以后不要突然消失好不好?我找不到你,很害怕。”
唐晚爬到他怀里,趴在她胸膛上,软乎乎的手臂勾住他的颈弯,蹭啊蹭,把自己的唇印到他薄而冰凉的唇上。
宴非白任由她胡闹,心的环住她的腰肢,唐晚又吧唧一口亲在他脑门上,开心的:“好啊,我们去约会!”
他的手从她长长的发丝上慢慢抚下:“你想要什么样的约会?”
唐晚躺在他怀里,抱着他一只胳膊深思:“吃饭看电影那一套咱们就直接跳过吧,我想跟你做一些不同的事。”
“嗯,什么不同的事?”他勾起唇,亲亲她嘟起的红唇,温宠的道:“都听你的。”
唐晚看着他的眼睛,温柔的慢慢的道:“我想和你去远方,去蹦极,去跳伞,去探险,我们可以走过山川平原,可以去骑马奔跑,等太阳落下山,可以在篝火旁边看星星,我们也可以不用到处跑。或许,我们可以去钓鱼,去种树,一起养一只宠物,你还记得我时候养过的流浪猫吗,还记得它的名字吗?它很喜欢你呢,只是后来生病死了,我一直想再养一只,可是总觉得你不在了,再养就没意义了。宴非白,我想和你做很多事,别人做过的我们可以做,别人没做过的我们也可以做,哪怕零零散散毫无意义,但是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好开心。”
这一刻,她好像一个画家,把他们的未来画成一副美好的画卷给他看,温暖明媚,多姿多彩,每一笔都带着希望。
宴非白有些眼热,拥着她的手变得很紧,她是这么好的姑娘,叫他如何不爱呢?男人亲吻她的脸颊,柔声:“你的真好,我们一件一件的去做。”
等他治好病,能站起来,他会陪她远行,陪她去看山看水。
四海不是家,而她是心底唯一的安宁。
唐晚闭着眼在想:“那先从什么做起呢?”
宴非白并不想断她,可是这样的她实在好可爱,让他忍不住亲一亲。
唐晚睁开眼睛欢喜的道:“我们先去钓鱼吧!”
宴非白弯起唇看着她,没话。
唐晚有些娇气的摇着他的胳膊撒娇:“好不好,好不好嘛!”
他揉揉她的头发,笑着:“好。”
唐晚又找来一本魔幻,放在宴非白手里:“你给我讲故事好吗?”
宴非白温柔点头:“好。”
果然她想做什么他都答应,她什么他都觉得好,就没有不宠着的时候。
唐晚开心的窝在他怀里,听着男人一板一眼的念着书里的内容。
这是唐晚闲暇时会看的,早就翻过很多次,剧情熟记于心,可是她还是像个初次听故事人,显现出求知的兴味,她总会问道:“后来呢?”
宴非白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然后继续讲下去。
她在宴非白低沉的嗓音中渐渐有些疲倦,闭着眼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幼稚?”
“不会。”他嗓音温柔无比。
唐晚抱着他,闭着眼:“我喜欢听你讲故事,以后你也会讲给我听吗?”
宴非白把被子轻轻盖在她身上,哄道:“我会一辈子给你讲故事。”
“那以后我们结婚了,有孩子了,你是不是就不给我讲故事了,就只爱他们了?”唐晚困得都有些糊涂了,竟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她急切的想知道宴非白爱着她,不会离开她。
她觉得自己好没出息,竟然会主动跟男朋友提结婚和孩子,还要跟未来的孩子争宠,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所以忍不住笑起来。
在宴非白看来,她像是梦到了什么有趣的梦,那笑容十分温柔幸福。宴非白看着姑娘美丽的面容,听她着未来的事,心里突然很安定。
他慢慢的,像是誓言般的道:“晚晚,我会很爱很爱你,谁都比不上。”
唐晚满足的笑起来,在宴非白温暖的怀抱中睡着了。
……
第二天,他们果然出发去钓鱼了,地点选在郊外的一条湖,罗管家和吴女士把他们送到之后,就在不远处等待。
唐晚今天穿的很随意,上.身是宽松慵懒的春季款淡黄毛衣,简单的牛仔裤和白鞋,头上戴着个白色帽子,长长的头发被梳成两根马尾垂在颈弯两侧。
她站在阳光下,用手遮在额头上眺望远处的风景。
这样青春又娇俏的扮让宴非白盯着看了好久,她扭头看他一眼,立即笑起来:“你看!”
她指着湖面上的星星点点道:“阳光落在上面,好漂亮。”
宴非白却只是看着她,有些懒散的笑起来:“嗯,好漂亮。”
唐晚脸红的走开,拿起钓鱼竿,装模作样的挥出去,结果鱼钩被勾在树枝上,她蹦蹦跳跳的要去拽,模样欢快活泼。
丝毫看不出这是职场雷厉风行的唐制片,像是个靓丽可人的青春少女。
宴非白神色柔和,温声:“别动,我来帮你。”
唐晚摇头:“我可以的。”
她跳起来,用力一拽,鱼竿被她毁了。
她呆呆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鱼竿,苦恼的看向宴非白:“怎么办?”
宴非白抿起唇:“没关系,我们有备用的。”
“真的啊,你想的真周到。”
唐晚把新的鱼竿拿到手里,和宴非白坐在一起静静的等着鱼儿上钩,她看着宴非白气定神闲的模样,忍不住凑近过去。阳光下她的皮肤白得透亮,挑不出瑕疵的美貌让宴非白有一瞬怔愣。
唐晚问他:“你会钓鱼吗?”
“不会。”
“我还以为你会呢,准备得这么充足的样子。”
宴非白笑着:“你想钓鱼,我昨晚查了一下钓鱼要准备些什么,今早就让罗管家备好了。”
唐晚朝罗管家和吴女士的方向看过去,他们正在话,有有笑的样子。
唐晚也回头对宴非白笑笑,宴非白勾起唇,轻轻拍她头顶上的帽子。
接下来是漫长的等待。
宴非白是个有耐心的人,一边拿着鱼竿,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本复古的书籍在看。阳光折射到他银丝边的眼镜上,男人像是中世纪的贵族一般优雅。
唐晚无心钓鱼,撑着手臂一直在看宴非白,宴非白慢慢弯起唇,抬起眼看她:“晚晚,钓鱼是要专心的。”
唐晚开始耍赖,她把鱼竿扔在旁边:“我不要钓鱼了。”
宴非白合上书,温柔看着她:“是不是觉得太无聊了?”
“嗯嗯嗯。”唐晚点点头,再点点头。
她把脑袋靠在宴非白肩膀上,有点想回家睡觉。
宴非白无奈的摸摸她脑袋:“那我们回家吧。”
“可我又想晒太阳。”她眯着眼睛,语气懒懒的。
“那就晒太阳。”
唐晚忍不住笑起来:“大傻子,是不是我什么你都觉得好。”
“嗯。”他神色认真。
唐晚开玩笑道:“那我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干?”
宴非白看着她:“晚晚很善良,不会这么做。”
俩人就这么彼此看着彼此,慢慢笑起来。
唐晚是那么温柔,她那琉璃水润的眼睛里有光在闪动,像是湖面落进的星星,晶莹剔透,璀璨夺目。
宴非白静静看着她,耳边好像有风声,有鸟叫声,原来这世界也很美好,一如眼前的她。
突然,他手里的鱼竿动了动,宴非白:“鱼上钩了。”
唐晚眼睛一亮,兴奋的拉住鱼竿:“快拉,快拉。”
宴非白还没来得及收竿,鱼竿就被唐晚三两下拽上来,她像是一个发现新大陆的孩童一般高兴,看着吊上的一只鱼儿,开心的把它从鱼钩上取下来放进装着水的桶里。
她蹲在桶旁边看着游来游去的鱼,耀武扬威道:“笨蛋,上钩了吧。”
宴非白低笑着刮刮她的鼻子:“你也是笨蛋。”
唐晚红着脸捂住鼻子,偷偷对鱼:“我们都是笨蛋哦。”
宴非白看着长不大的姑娘,心底漫过喜悦的热潮,眸色越发温柔。
因为有了第一个战利品,唐晚似乎来了一些钓鱼的兴致,又乖乖坐回宴非白身边陪他钓鱼。
虽然她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但是宴非白会哄她,会陪她话,她渐渐不觉得无聊。
她看着努力哄自己高兴的男人,笑着:“宴非白,你真的很喜欢我呢,到底有多喜欢呢?”
男人只是温柔的看着她,没有回话。
后来他们又钓到好几只鱼,不过带回庄园以后,唐晚舍不得吃“笨蛋”,宴非白则是觉得这些鱼都是他和唐晚第一次约会的纪念品,也舍不下心吃,所以最后都养了起来。
这次的约会很圆满,俩人都很满足。
宴非白决定经常陪唐晚出去走走看看,她那样开心的样子实在和平时很不相同,他爱极这样的她,想让她一直这么开心。
**
一个星期后,骄影视举行综艺发布会的当夜,现场来了很多媒体。
唐晚答应过霍子乾会在发布现场宣布他成为电影男主角,所以他也出席了这场晚会。
宴非白陪在唐晚身边,张禾芮和葛御去后台确认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回到贵宾席,看到霍子乾也在时,张禾芮向唐晚投去疑惑的眼神。
唐晚故意避而不见,为了宴非白,她只有先瞒着身边的人,等拿到霍子乾手里的视频以后,她再好好找他算账!
发布会上的主持人正在台上着场面话,十八位候选人在贵宾席坐着候场。
除了几个见过大场面的明星,其他的电影学院女学生都很紧张,萧玥坐在最末尾的位置,没人注意到她。
萧玥想起前几天,那时她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有个男人在电话里告诉她,他会在今天为她制造机会,帮助她给唐晚和宴非白致命一击。
那人还告诉她,发布会后台已经被控制住,会有人接应她,只要她把手里的视频播放到发布会的大屏幕上,那么,她就能报仇了!
萧玥这几天一直在犹豫。
她忍不住朝唐晚的方向看过去。
唐晚今天穿着一袭高定金色晚礼服,绮丽明艳,美丽得像是牙塔里的公主一般璀璨惹眼,她被身旁的男人半搂在怀里,对方将她保护得很好。
萧玥忍不住想,唐晚为什么总有令人嫉妒的资本?无论是她的美貌,她的地位,她的金钱,还是她身边这个爱她入骨的男人。
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宴非白对她的伤害,唐晚的漠不关心,他们不屑又高高在上的目光,这些都成了她仇恨的引火石。
萧玥看向发布会的舞台,现在是赞助商和公司领导的采访环节,并不会那么快轮到她们上场。
她在无人注意的时候,转身往后台走去。
……
唐晚总觉得心神不安,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她看向霍子乾的方向,对方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俩人这一互动落入宴非白眼中,他眼神冷下来,握住唐晚的手变得紧绷而僵硬。
台上的葛御正在被主持人提问,张禾芮凑过来声问唐晚:“你这几天一直很奇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唐晚微微一笑:“没事。”
张禾芮狐疑的看着她,最终也没再多问。
就在这时,发布会上的灯突然全部熄灭,整个大厅暗下来,会场里只有照相机上闪光灯的光亮,宴非白几乎一瞬间就把唐晚护在怀里。
台上的主持人赶紧趣的了一句玩笑话活跃场面,后台的工作人员也在检查电闸开关。
四周有媒体窃窃私语的声音,大家倒没多想,只觉得是骄后台不给力,没做好准备的原因,根本没想过这是一场阴谋。
等了很久,没有等来灯光再亮起。
可是慢慢的,发布会上的大屏幕却开始亮起来。
唐晚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一个星期之前在霍子乾手机上看过的视频竟然出现在大屏幕上!
视频做了消声处理,听不见神秘男人和宴非白之间的对话,却因为如此,在一片黑暗里更能直观的看到宴非白是多么狰狞痛苦。
突然出现的这一幕,无异于炸.弹一样在人们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媒体举着相机狂拍,主持人被画面中的宴非白吓得尖叫一声,记者们的窃窃私语变成尖利的质疑。
“那是宴先生吗?他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他为什么被关在这样的房间,是犯了什么罪吗?”
“好吓人,他是不是在吸.毒?”
宴非白死死盯住屏幕上的自己,急切的想要去看看唐晚是什么表情,可黑暗里根本看不清唐晚的脸,他伸出颤抖的手蒙住她眼睛,祈求道:“会害怕的,别看。”却摸到一片水润,她哭了。
他心里立刻泛起疼痛,连忙抱着她:“没事,不哭,不哭。”他开始慌了,身体也开始颤抖,咬着牙哄她:“晚晚不哭,不哭。”
唐晚双手攥成拳头,突然站起来推着宴非白的轮椅,带着哭腔的声音坚定不移:“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灯光却一瞬间亮起来,所有人都看到唐晚推着宴非白的轮椅准备离开。
“快看,他们要离开!”
“快追上去!”
媒体蜂拥而上,葛御和张禾芮冷着脸追上去,好好的发布会乱成一团。
唐晚看着痛苦颤抖的宴非白,知道他的病发了,她心疼得加快脚步,然而却被追上来的记者们围堵住。
记者们把话筒怼过来:“请问宴先生,你为何会被关在那样的地方?”
“你是因为犯了什么罪?杀了人还是吸了毒?”
“你真的杀了人吗?你是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请问你杀的是什么人?”
“请问你吸的毒.品是哪一种?”
尖酸刻薄的话让宴非白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相机肆无忌惮的拍下这一幕。
没有人会去关心宴非白遭受过什么非人的待遇,只用臆测去判断一个人。
他们最擅长编瞎话,最擅长把黑的成白的,再把白的染成黑的。
只要能引起大众注意的新闻,不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上来就倒一耙,所谓的舆论啊,也不知害死过多少人。
唐晚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她眼眶发红,如兽一般突然冲上来,一巴掌挥过去,也不知道在了谁的脸上。
向来温婉柔和的唐制片发狂了,一时间把众人惊得愣住。
她汹涌澎湃的哭着,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恨都宣泄出来,用力落无数记者手里的话筒,落那些还在拍摄的相机。
她站在宴非白面前,以一个保护我的姿态,恶狠狠的面对着所有媒体和记者,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吼出来:“滚开!都给我滚开!谁都不准欺负他!”
她脸上的妆容花了一片,头发也因为刚才的失控变得乱糟糟,好像已经找不回昔日美貌无匹的模样。
“……晚晚。”身后响起宴非白低沉的声音,虽然带着压抑的痛苦,却不难听出他疼惜的温柔。
唐晚回过神,赶紧看向宴非白,接过张禾芮递过来的毯子盖在宴非白腿上。
宴非白摸摸她的脸,唐晚的一双热泪滚到他掌心,烫得宴非白眼眶发红,嗓音发哽:“不哭,我没事。”
唐晚点点头,连忙推着他的轮椅离开这里,媒体们反应过来还要拍,葛御扯了扯领带,冲过来抢走几个记者的相机狠狠砸在地上,所有人被他的戾气吓住不敢动。
葛御踢开一张桌子,冷眼看向在场的媒体:“都他妈滚!滚蛋!”
**
宴非白的身体一直很冰,他抖得厉害,再怎么用力控制还是控制不住。
唐晚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他好怕她又哭,再怎么疼痛难受也要安慰她:“没事,不哭。我,我回去吃了药就没事了。”
他是那么厌恶吃那些药物,却为了让她放心,心甘情愿的臣服。
唐晚流着泪点点头,催促罗管家快点开车。
车外,天上开始雷,伴着闪电,大雨瓢泼而下。
到庄园,骆庭和吴女士已经等在门外,保镖们把宴非白的轮椅抬下来,进屋后,唐晚就到处找药,慌乱无助的模样是骆庭从来没见过的。
他有些不忍心:“今天发病很严重,吃药压不下去,得针。”
唐晚连忙点头,眼泪甩得满脸都是:“好,吧,快!”
宴非白过针之后,病情被控制下来,躺在床上慢慢的睡着了。
骆庭看着还在失神的唐晚,叹了一口气,叫上屋里的所有人出去,只留唐晚一个人守在他的床边。
睡着的宴非白好像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苍白的嘴唇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他的确梦见了她,他看到那天他们一起钓鱼的那个湖。
湖上波光粼粼,她的眼里好像也落了星星,笑盈盈的看着他问:“你真的很喜欢我呢。”
睡梦中的宴非白勾起唇:“嗯,很喜欢很喜欢。”
梦里的她又问:“到底有多喜欢呢?”
他温柔的低声呢喃:“喜欢到,我总怕自己不够爱你,总怕不能给你幸福,所以我一定要多爱你一点。……晚晚,你放心,我一定会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
唐晚用力的点头,拼命握住宴非白的手。
她哭得有些哆嗦,像是窗外摇曳飘摇的树枝,那些过往和他所遭受的一切,都像这暴雨雷电,将她摧残了一遍又一遍。
夜渐渐深了,屋外的雨却还一直下着,狂风如骤,似要摧毁这世间万物。
屋里一盏柔和的台灯下,唐晚静静的看着沉睡的宴非白,她用手指碰了碰他脸上冰凉的肌肤,话的声音很温柔:“我也好喜欢你,所以,我不会让人欺负你。”
那红彤彤的眼睛渐渐被仇恨附上一层厚厚的阴霾,唐晚开门走出去,坐进车里,开车上的雨刷和照明灯,突然猛踩油门,冲进了飘摇的雨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