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堂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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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子乾站在窗前发呆, 窗户映出他模糊的脸, 一道闪电在天际,清晰可见的滂沱大雨瞬时又融进黑夜里,只有哗啦啦的雨声,这场暴雨来得突如其来, 足以乱人心。

    电话铃响起来,是经纪人来的, 霍子乾看了一眼没接, 只拎着手里的啤酒狠狠吞了一口。

    他心里鼓, 觉得今晚会有事发生, 而这件事似乎和刚刚在发布会上发生的一幕有关。

    那视频不是他放出去的, 除了他还会有谁知道?

    电话突然又响起来,霍子乾不耐烦的拿起手机, 这次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他蹙着眉想了一下,接起来:“喂,谁啊?”

    对方轻笑着, 声音带着幸灾乐祸:“你还不走, 是等着唐晚找你算账吗?”

    “你是谁?”

    “谁?”那人笑着重复了一句, 似是在嘲笑,又似乎在反问。

    这种高高在上的蔑视让霍子乾怒火中烧:“你到底是谁!别装神弄鬼的!”

    “当然是帮助你的人, 记住,我们的敌人都是一样的。”

    霍子乾有些不明白了:“敌人?我哪有什么敌人?”

    “啧啧啧。”男人笑着:“看来你很没有自知之明,你这么对付唐晚, 她会放过你吗?或者,宴非白会放过你吗?”

    霍子乾捏着手机急急吼道:“不关我的事!那个视频不是我放出去的,我可是公众人物,他们能拿我怎样?”

    “是吗?”神秘男人笑着反问,好似他是这个游戏的操控者一般,又好似他已经制定好一切规则。而唐晚,宴非白,以及他都成了这个人的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掌控。

    霍子乾突然生出巨大的恐惧,声音不自觉带着一丝丝颤抖:“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果然,那男人轻声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谁他妈要跟你玩游戏,装神弄鬼!滚蛋!”他一把将电话挂断,然而下一秒,屋里和房间里所有的家庭电话都响了起来。

    一串接一串的电话铃声像是催命的符咒,像是索命的梵音,又像午夜凶铃那般弄得霍子乾心慌意乱,忍不住一步步后退。

    突然,电话铃声都停了,而门却被敲响了,霍子乾呼吸急促的瞪着门的方向,这么晚了,谁会来?

    他慢慢走到门前,在猫眼里看了半天,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在屋里看了一圈,没找到任何可以做防身工具的武器,皱着眉看了看手里啤酒瓶,一鼓作气喝干净,拿着个空瓶子慢慢开门。

    屋外站着一个姑娘,穿着发布会当夜的金色晚礼服,头发乱糟糟的垂在腰间,她大概是被雨淋过,浑身湿透,格外狼狈,可哪怕是这样,那张美丽的脸依旧无懈可击,让人垂涎,莫名带着几分娇弱的美感。

    但霍子乾经过刚才一阵恐吓,已经无心欣赏她的美貌,对于唐晚的突然到来也充满戒备,他把空瓶子挡在自己胸前做防备状,皱眉看她:“你来这儿干什么?”

    唐晚慢慢弯起唇,她生得真的是很美,只要想展现自己的魅力,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霍子乾是个爱美之人,一时有些懵了,赶紧把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起来,依旧防备的看着她:“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宴非白身边吗?”

    “是啊。”她轻飘飘的开口,笑盈盈的看着他:“我本来应该在他身边的。”

    “赶紧走!趁我没报警之前。”

    “报警?”唐晚挑起眉,依旧笑盈盈的:“你为什么要报警?”

    “你大半夜私闯民宅!还这副样子!就不怕被狗仔拍到吗?”

    唐晚脸上很平静,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对视,她的身后是雨夜惊雷,飘摇的树枝仿佛要被狂风吹得连根拔起,她却站得笔直,像迎风招展的峭壁之花,令对面的霍子乾渐渐处于下风,活生生被她的气场压下来。

    就在一片静谧中,唐晚的右手慢慢抬起来,而霍子乾的眼睛也慢慢瞪大。

    她手里拿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正正好好对准他的脑门。

    霍子乾的心脏猛然加快了速度,大脑当机好几秒,想什么却任何话都不出口,只能瞪大眼惊惶的看着唐晚。

    现在他手上的那个空瓶子仿佛成了绣花枕头,在这把枪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唐晚一步步走过来,枪口移下来抵在他胸口处,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却格外阴冷:“还报警吗?”

    “不不不……不要!你不要冲动!这是枪!唐晚你这是杀人,你要坐牢的,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

    唐晚笑着:“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但是你怕!不是吗?”

    是!他当然怕!他怕得要死,怕得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怕得手脚冰凉身体颤抖。

    霍子乾突然想到什么:“你这枪是假的!咱们国家不能配枪!你想拿个玩具枪吓唬我,唐晚我要告……”

    “嘭!”唐晚一枪爆了右上角的监控器,装了消.音器的枪声不算大,在这种雷电交加大雨滂沱的天气里很快就被淹没。

    霍子乾蒙着耳朵,瞪大眼睛愣在原地,真枪,是真的枪!

    唐晚把枪重新抵在他胸口,轻轻戳了一下:“进去。”

    霍子乾被吓得一颤,赶紧举起双手往后退:“你别冲动,心走火,你想想宴非白,他还在等你,他这么爱你怎么能忍心看你坐牢?唐晚,你还这么年轻,你不能杀人,你不能毁了你的一生!”

    他的好像是在为她好,可唐晚知道,他这是试图让她恢复理智,但是唐晚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这把枪是在宴非白书房里看书时无意间发现的,当时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正好有用。

    唐晚反手把门关上,扫了一眼霍子乾手里的啤酒瓶:“放下。”

    霍子乾乖乖的放下瓶子,再次举起手,心的后退。

    他在试图找机会反击,并且温声安慰唐晚:“别冲动,想想宴非白,想想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唐晚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冷静的用枪抵在他脑门上,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很想活下去?”

    霍子乾愣了一下,快速的点点头,唐晚笑起来:“那就跪下来求我。”

    这句话霍子乾简直再熟悉不过。

    一个星期之前他同样对她过这句话。

    这时候他才知道,唐晚是真的记仇,并且绝不肯吃亏,到底谁他妈过她很温柔?这特么能叫温柔?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愿意,可作为一个命都被她捏在手心的可怜人,他又不得不愿意,霍子乾在这两者之间犹豫徘徊。

    唐晚似乎是等得不耐烦,慢慢的扣动扳机:“不愿意的话那你就去死吧。”

    “不要!我跪我跪!”

    霍子乾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膝盖磕到地板的声音很清脆。

    唐晚觉得非常悦耳,淡淡勾起唇:“现在,给我磕头。”

    “什么?”

    唐晚再次扣动扳机威胁。

    霍子乾慌忙:“别冲动!磕!我磕!”

    他很快磕了三个头,每一次都将脑门碰到地板上,仿佛在对唐晚表示她的臣服。唐晚高高在上的看着他,谁能想到镁光灯下的宠儿,粉丝心目中的最佳偶像,著名一线男演员正在给她磕头。

    霍子乾却在抬头时,动作很快的朝唐晚冲过去,唐晚被这突然的一击弄得扔开手里的枪。

    她被霍子乾摁在地板上,他的双手用力掐在唐晚脖子上,充血的眼睛狠狠瞪着她:“你嘚瑟什么!你他妈不就是个女人吗?充什么英雄好汉!老子弄死你!”

    唐晚肺部的氧气快被压榨空了,咽喉像是要被霍子乾捏断,她苍白的脸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

    看着这样柔弱且苦苦挣扎的唐晚,霍子乾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有趣的想法。

    他是真的对唐晚很感兴趣,哪怕是这种境地之下,她这张脸依旧赏心悦目,秀色可餐。

    他突然笑起来:“你我要是睡了你,宴非白会不会疯?”

    唐晚不敢置信的睁大眼,挣扎得更加疯狂,然而男女体力悬殊……

    **

    张禾芮和葛御赶到庄园的时候,骆庭正从宴非白房间出来,没有看到唐晚,大家都有点意外,连忙找来罗管家和吴女士问话,竟然一问三不知。

    调出监控才知道,唐晚已经拿上宴非白书房那把枪,趁着天黑谁都没发现的时候跑出去了。

    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沉,骆庭一下子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完了。

    如果唐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宴非白必定怪他没看好。

    张禾芮的声音带着哭腔:“快!我们去找她,她这样不行的,要是犯事了怎么办?”

    “可是她会去哪里?”葛御叉着腰,也是急得不行。

    张禾芮记得团团转,突然愣住,像是想到了什么:“霍子乾!晚晚这几天很奇怪,但是跟霍子乾的联系很密切,我觉得他应该会知道,或者,唐晚是去找他了!”

    骆庭和葛御让罗管家照顾好宴非白,其他人赶紧上车去霍子乾家。

    ……

    霍子乾一只手掐着唐晚的脖子,低下头正准备去拉唐晚的衣服拉链。

    地上的唐晚像是死了一样不再挣扎,霍子乾奇怪的看她一眼。

    突然间,他手臂猛地一痛,霍子乾有些发懵的看过去。

    他的臂上插着一把匕首,唐晚的手上粘满鲜血,似乎因为太用力,也把自己的手划伤了,可她却不管不顾的把匕首再次摁进他的血肉里。

    “啊!——”霍子乾疼得浑身发抖。

    唐晚的刀猛然拔.出来,霍子乾又是撕心裂肺的吼叫一声:“啊!”

    他实在太低估了唐晚,既然她专程来找他算账,又怎么会傻到只带一把枪?

    除了这把匕首,她身上还有两把短刀,都是从宴非白的卧室顺来的。

    唐晚恶劣的转动着手腕,生生凿着他的血肉。

    霍子乾险些疼得昏过去,已经没力气再摁住唐晚,就在这时候,唐晚再次将匕首插进他的手臂,男人忍不住惨叫:“啊!——我杀了你!”

    唐晚摁住他的伤口,很快将他推开,她再次捡起地上的手.枪,趁霍子乾疼得知觉麻木的时候,枪口再次对准他的胸口,这一次,霍子乾如坠冰窟,真正感觉到了唐晚的杀意。

    也不知是因为被刺了几刀使他发怒,还是因为没有成功睡到唐晚让他觉得失落,也仿佛是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头脑发昏,他突然坐直身体,用自己的胸膛去堵那枪口:“开枪啊!有本事现在就开枪!我他妈要是死了,你也来给我陪葬!”

    唐晚冷冷的盯着他,慢慢扣动扳机,就在霍子乾的心被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唐晚突然扔开抢,她反而提起地上刚刚被他放下的啤酒杯,猛地在霍子乾的头上,“啪嗒!”一声,酒瓶醉了满地,霍子乾也被砸得发懵,不知东南西北的瘫倒在地上。

    满地的碎玻璃,唐晚并没有多看一眼,她跪坐在霍子乾身边,碎玻璃划破她腿上娇嫩的肌肤,她没感觉到疼痛,只觉得内心膨胀着报复的快感。

    看看霍子乾,他手臂上还流着血,脑门上也挂了彩,整个人晕乎乎的躺在地上,好像去了半条命。

    但就像他的,她怎么可能为了杀他而葬送自己和宴非白的未来?

    她读书的时候,生物学得最好,甚至还曾经感兴趣的研究过人体解剖,很清楚刺人体的哪个部位最让人疼痛,却不会让他死去。

    唐晚抓住霍子乾胸口的衣服,俯视着他:“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很想杀了我?或者在这件事之后一定要把我往死里搞,把我告上法庭,让我坐牢,让我一生都毁掉?”

    霍子乾眼珠子动了动,呼吸变得绵长,有些愣神的看着她。

    唐晚慢慢勾起唇,她笑得有些烂漫,像个孩子一般:“但是你想错了,不是你把我毁掉,而是我,我把你毁掉!”她就这么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衣服,碎玻璃扎进她的膝盖里,却没有让她感觉到疼。

    霍子乾整个人毫无生机,他想昏过去睡一觉,可是无论身体怎么疼痛,却还是奇怪的保持着清醒。

    唐晚用力的拽住他的衣服,有眼泪从她眼眶里直直掉下去,掉在霍子乾脸上,明明赢的人是她,可她还是觉得委屈:“我好恨!好恨你!为什么你们都要逼他?都要伤害他?你什么都有,有权势地位,有家人朋友,有那么多人爱着你,可他只有我!他只有一个我!”

    有一滴眼泪砸进霍子乾眼中,他似乎被灼烧到,想些什么,门突然被人撞开。

    赶来的张禾芮三人看到眼前的场景,惊得愣在当场,张禾芮赶紧扑上去把唐晚拉过来抱在怀里。

    葛御和骆庭不知道霍子乾对宴非白做过什么,所以对唐晚出现在这里,并且把霍子乾伤成这个样子,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唐晚又从张禾芮的怀里冲过去,从地上拽起霍子乾,狠狠甩过去一巴掌:“这一掌,是你用宴非白威胁我!”

    其他人听见这句话,眼神锐利的盯着霍子乾,只见他又被唐晚拎住衣服拽起来,唐晚用力的过去第二个巴掌:“这一巴掌,是你竟然想强.奸我?”

    “你他妈还想强.奸晚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老娘不死你!”张禾芮气得眼眶发红,护鸡崽子似的冲过去,趴在霍子乾身上就开始上下开弓狂揍。

    最后两个人累了,霍子乾疼得动弹不得,唐晚被张禾芮拉起来坐在沙发上。

    现在,轮到葛御和骆庭了。

    霍子乾已经疼得不出话,眼神惊恐的瞪着渐渐靠近的两个大男人。

    骆庭忍不住看向他手臂上的伤,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唐晚,这妞厉害啊,扎得很讲究,不会伤人命,却会让他痛苦好一段时间。

    俩人倒没有再霍子乾,他已经半死不活,再就真的不行了。

    葛御揪着他耳朵,冷笑道:“最好自己编个理由糊弄过去,或者这段时间不要出现在大众面前。我警告你不要扯上唐晚,否则星途不保,自己掂量掂量!”

    走之前,葛御还是忍不住踹了他一脚,这一脚成功让霍子乾晕了过去。

    **

    宴非白从噩梦中惊醒,一身汗湿的喘着粗气,他在黑暗里急切的摸了摸床边,没有摸到唐晚,张惶失措的开灯,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窗外的雨声哗啦。

    他急得掀开被子,轮椅就在旁边,他伸出手臂却碰不到:“罗管家。”

    一个着急,他从床上滚了下来,恰逢窗外一声炸雷,屋外的罗管家没听到屋内的先生在叫自己。

    宴非白焦急的想抓住轮椅,轮椅却被推得更远一些,他暴躁的锤了一下地面:“罗管家!”

    罗管家推开门,看到先生正在努力的去抓轮椅,他赶紧跑过来,把轮椅推过来,帮助宴非白坐到轮椅上。

    宴非白抓住他的手腕,急切的问道:“晚晚呢?”

    罗管家沉默着低下头。

    宴非白冷着脸,突然推开他:“我问你晚晚呢,她在哪里?”

    “唐……唐姐不见了,不过先生放心,葛先生和骆医生已经去找了。”

    他愣了一下,立即慌了神:“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呢?”男人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别人,脸上满是无助慌乱的神情。

    他突然快速推动轮椅:“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罗管家赶紧拦住:“先生,外面在下大雨。”

    “滚开!”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罗管家赶紧跑去接电话,惊喜的道:“先生,唐姐找到了!她们马上回庄园。”

    “好。”宴非白忙点头,紧张的:“我去楼下等她。”

    罗管家忍不住眼酸,轻轻叹一口气,走过去推他的轮椅:“好,我陪先生一起等。”

    唐晚下车的时候就在大门口看到宴非白,他坐在轮椅上,一眼就与她的目光对上。

    男人看到她狼狈的衣服,看到她手上的险些,瞳孔紧缩,哑声问:“你怎么了?”他急得要冲过来。

    唐晚赶紧跑过去:“没事,我没事。”

    宴非白双手颤抖的捧住她的脸,发觉她的脖子上也有淤青,指尖一僵,有些不敢碰到她的伤口,心翼翼问道:“你去哪里了?谁伤了你?是谁!”

    唐晚用力摇摇头,软声:“好累啊,我想洗澡睡觉。”

    “晚晚……”宴非白捧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心也受伤了,像是被刀子划破过,他的眼神变得尖锐,忽然撩起她的裙摆,果然,她膝盖上都是伤。

    宴非白沉默着看她,眼中似乎酝酿着暴风雨,男人突然勾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心的搂着她,却依旧沉着脸没话,吴女士推着他的轮椅把他们送到卧室。

    唐晚疲倦的躺在沙发上,宴非白默默拿来药箱,先为唐晚包扎手上的伤,再把唐晚的腿放在自己腿上,低下头把她膝盖上的碎玻璃清理干净,他动作很轻柔,因为怕她疼还一直在她的伤口处吹气。

    唐晚看着他笑起来:“宴非白,你怎么不话?”

    男人看她一眼,红红的眼眶有点吓人,看了她一会儿,他又低下头为她处理伤口,从头到尾没一句话。

    “你不要不理我啊。”唐晚觉得有些委屈。

    宴非白终究是心疼她,嗓音低沉暗哑:“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唐晚轻声:“是霍子乾,不过他被我伤的更厉害,我没让自己吃亏的。”

    霍子乾。

    宴非白目光森寒,仿佛要吃人。

    唐晚站起身走开,宴非白心里一慌,赶紧推着轮椅跟上她,他不话,但就是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唐晚拿上干净的浴袍准备进浴室洗个澡,宴非白也跟了进来,唐晚看着他问:“你干什么?”

    宴非白盯着她,柔声:“我帮你。”

    ……啊?

    唐晚的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磨蹭:“不要了吧。”

    宴非白想让她快点洗过澡睡一觉,推着轮椅过来,拿走她手上的衣服:“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想帮你,乖好不好?”

    唐晚抿抿唇,还是觉得害羞,踌躇着抬起头:“那,那好吧。”

    “嗯。”

    大概是因为唐晚受了伤,宴非白看着她时,眼中并没有出现任何暧昧的想法,有的只是疼惜和自责。

    唐晚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越发觉得不好意思,躺在浴缸里,手臂被他拿在手里慢慢的擦着。

    水是温热的,很舒服,然而唐晚的膝盖进了水会疼,宴非白没让她泡太久,仔细为她擦干身体后,再心的给她穿上浴袍。

    唐晚本想自己走出去,然而却被男人横抱在腿上,推着轮椅回到房间。

    俩人躺在床上后,宴非白给她吹干头发,把她抱在怀里,抱得很紧。

    唐晚以为他很镇定,很能忍,直到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才知道刚才在浴室,他虽然表面冷静,实则身体已经出卖自己。

    她不敢乱动,怕惊扰他。

    宴非白一直到现在就没有笑过,表情很严肃,大概在责怪她的冲动。

    黑暗里,唐晚柔声问:“你是在气我吗?”

    宴非白身体僵了僵,轻柔的摸摸她的脑袋:“怎么会,我怎么舍得。”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她额头,唐晚笑着嗯一声。

    “那你为什么不话?”她又问,简直像个好奇宝宝。

    宴非白握住她的手:“我是气我自己,对不起晚晚,我没有保护好你。”

    唐晚翘起脑袋:“你为什么总把不是你的错归到你的身上?这明明是我心甘情愿的。”

    她嘟着嘴,有些撒气的:“他欺负你,我生气!我就想找他算账!”

    回到他身边,她做回了姑娘,有他遮风挡雨,她知道自己可以幼稚一点,所以脾气也娇气一些。

    宴非白嗓音干哑的嗯了一声,有什么堵在心口让他滞闷得难受,他吻吻她的嘴唇,哄道:“晚晚真好,有晚晚在,我很开心也很幸福。可是,你明明应该被保护得很好的,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唐晚气急,奶凶奶凶的捶他。

    宴非白捉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好好,不要,怕疼了你。”

    唐晚沉默了一阵,手搂住他的腰,把身体凑在她胸膛上,宴非白愣了一下,心的将她推开一些,她立即又凑过来,男人的呼吸有些急促:“先睡觉好不好?你累了。”

    “我不累,我还能再一架。”

    她趴在他的身上,开始胡乱的吻着他。

    宴非白原本在浴室就一直忍着的,被她一闹,呼吸乱了,自制力也丢了。

    男人扶着她的腰,眼睛有些红,像是在竭力压抑什么:“真的不睡吗?”

    “不睡。”唐晚用自己的脸去蹭他的脸,爱娇的模样惹人怜爱。

    宴非白心底澎湃着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吻她:“疼要告诉我。”

    “……嗯。”唐晚脸蛋红扑扑,睫毛眨了眨,有些可怜样。

    宴非白温柔的摸摸她的脸,安抚的吻着:“我会很心的。”

    “好。”

    夜很深,雨很大。

    却冲不散这房间里,泄了满室的温柔。

    ……

    宴非白醒得很早,从未有过的幸福感让他眉眼变得很温和,他看着臂弯里沉睡的姑娘,怜爱都在心尖上漂浮,忍不住再次吻了吻她红肿的嘴唇,心翼翼的起床离开。

    他首先去厨房吩咐厨师做一些可口的甜品给唐晚准备着,然后才去见罗管家。

    罗管家告诉他:“那个故家姐被我们的人抢走后,又被另一拨人抢走了,我们目前正在追查。”

    宴非白沉着脸,漫不经心的转了一圈手上的玉扳指,手指点在桌上,显出几分杀伐:“一定要尽快把故茶欢带到这里见我。”

    罗管家正要点头,吴女士急急忙忙冲进来:“先生!”

    看到宴非白微微蹙起来的眉头,她连忙站好:“呃,唐姐找不到你,哭了。”

    罗管家惊讶的看向吴女士,吴女士无奈的耸耸肩,而宴非白已经着急的赶回房间了。

    看着他这火急火燎的模样,吴女士摇摇头,一脸的一言难尽。

    罗管家失笑连连:“都是先生宠出来的。”

    吴女士无声的一笑,心里想的却是,女孩子的初夜嘛,难免会娇气些的。

    宴非白推开门,唐晚正委屈巴巴的趴在床上哭,那露出的一截白嫩嫩手臂还青紫交加,看得宴非白心中怜惜。

    他赶紧推着轮椅过去,心的拉开被子摸摸她的头发:“不哭,我在这里。”

    唐晚转过脸,一张脸哭得红扑扑的,宴非白上床把她搂住,给她擦干泪,揉揉她的鼻子:“是不是很疼?昨晚睡前我给你涂过药了,乖好不好?”

    唐晚抽噎道:“你去哪里了嘛!”

    她奶凶奶凶的要开始告状了:“我一醒来你就不在了,我找不到你,我好疼,哪里都疼!”

    唐晚心里唾弃自己,为什么一晚上过后她就变成了一个娇娇?但她不管,她就是要耍赖,谁让他昨晚一晚上都不放过她,她好累好累的。

    宴非白连忙哄:“我错了,我都改,以后每天我都等你醒来再离开好不好?晚晚哪里疼?我揉揉。”他把手放在她的腰上,温柔的缓慢的揉着。

    唐晚哼唧唧气势汹汹的瞪他一眼,宴非白哄得她终于不再哭了,才略微放心。

    他原本就有些后悔昨晚的自己太过禽.兽,她的初夜应该格外怜惜,然而一碰到她,他就完全失控了。

    厨房送来甜品,唐晚吃了一些后又犯困了。

    宴非白守在她身边,唐晚扁起嘴:“你不要走,在这里陪着我。”

    宴非白点头,眼神很温柔:“嗯,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