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甜青梅
高考结束后, 宴非白留在了云川。
公布成绩那天, 唐晚特意抱着青儿跑到他家楼下,姑娘在楼下蹦蹦跳跳的叫他名字。
宴非白开阳台的窗户从楼上看她,唐晚仰起头,美丽的面容上笑意盈盈的:“考得怎么样?”
“嗯。”少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淡淡应了一声。
唐晚歪着头思考,“嗯”是什么意思?是考得很好的意思吗?
她立刻开心起来:“宴非白好厉害!考了多少分?”
宴非白抿起唇, 手臂撑在窗台上, 有些漫不经心的瞧着她。
大概是阳光温暖风也轻柔, 少年的眼神不出的温宠。
他看着楼下欢喜难言的姑娘, 慢慢的笑着道:“能上云川大学。”
多少分对于他来不重要, 只要能上云川大学,能留在她的身边, 这就够了。
唐晚也是后来才知道, 那年的全国高考状元是宴非白,国内一流名校都朝他抛出橄榄枝,而他的志愿表上只写了一个大学——云川大学。
他的女孩在这里, 他哪里都不去。
暑假的一个夜晚, 唐晚从家里溜出去找宴非白, 她听今夜会有流星,如果对着流星许愿, 一定会实现的。
她趁魏香梨和唐嵩都睡着的时候,心翼翼的出门,再掏出手机给宴非白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她欢快的:“宴非白,我们去看流星吧。”
宴非白把书合上,抬眼看窗外的夜空,淡淡嗯了一声,拿上外套出门:“你等着,我过来接你。”
“我过来找你呀。”她软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宴非白的唇角微勾:“夜里不安全,你不准动,等着我过来。”
“好。”
唐晚在上次那个公园等他,宴非白很快就赶了过来。
少年高高的个子,步子很快的朝她走来,看到她完好无损的坐在凉亭里,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眉头却依旧拧得紧:“夜里出来不安全,胡闹。”
他像个严肃的大人,唐晚却笑起来,手拉住他的手袖:“我带你去看星星呀。”
年少青涩,他们最近的距离也就是如此,她拉着他的衣袖就好像已经拉住了他的手,脸儿甚至变得红扑扑。
宴非白喉咙发干,僵硬的站着,低沉的了声“好”
两个人跑到云川中学的操场里,这里视野宽阔,看到的也更多。
可大片的夜空里只有满天星斗,并无流星。
唐晚也不失望,依旧兴致勃勃的许愿,许完之后她看向身旁的少年,笑着问:“宴非白,你许的什么愿望?”
“我……”他的嗓音低低沉沉,险些被风吹散。
不过唐晚却听得清楚。
他看着她眼睛,:“我希望你…别哭。”
前几天她翻墙摔下来时破了膝盖,姑娘抱着腿蹲在墙边哭得像个鹌鹑。
那时的他,心好疼。
唐晚对他笑:“好,我答应你。”
大概这就是她坚强开始的地方,他不喜欢她哭,所以后来,无论遇见多么委屈的事,她都会用力把眼泪憋回去。
……
宴非白大学开学那天,唐晚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株粉色百合花送给他。
那时很多学生都有家人陪伴,只有宴非白是孤身一人。
他明明已经习惯,可看到别人一家合乐的时候,眼中还是会出现寂寥。
就是这时候,唐晚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献宝似的把那株粉色百合花送给他。
她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高高举着那株花,还没有长高的个子,在他面前仍旧的:“送给你,祝你开学快乐!”
这是九月,天气还残留着盛夏的酷暑,她的皮肤在阳光下越发的白,穿着嫩黄色的裙子,嫩得能掐出水,朝她这里看过来的男生很多。
宴非白蹙着眉将她挡住,把她送的百合花拿在手里:“谢谢。”
唐晚见他收下,也不知为何,漂亮的脸蛋慢慢变得粉红,嘀嘀咕咕的:“你不知道,百合花要白色才好看,我在电视上看到过,真是圣洁又生机勃勃。”
宴非白安安静静看着她的脸,听着她叽里咕噜个不停,唇角淡淡的勾了起来。
唐晚盯着自己的脚尖,忽然问:“你知道百合花的花语吗?”
宴非白想了想,摇头。
唐晚似乎放心了一些,偷偷呼出一口气,又回头看他:“我们一起去看看云川大学吧,你们学校离我的学校也不远,还是能经常见面的。”
她活泼又可爱,拽住他的袖子把他拉进校园内,在诺大的教学楼上窜来窜去:“我以前觉得云川大学不算好,今天有点改观了,我也想考这个大学。”
宴非白跟在她身后,简单的嗯一声。
唐晚嘟着嘴问他:“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
他低头,轻轻地一笑,立刻问:“为什么?”
“因为你呀,你读过的大学一定很好,我要考这个学校。”
宴非白想起她的功课,神色不禁带着怀疑:“你太偏科了,怕是考不上。”
唐晚:“……”不带这么击人的!
她生气的拍他一下,跑远了又扭头看他:“不是还有你这个学神在嘛,你会给我补课的吧?”
姑娘猴儿似的,一窜又没影了,宴非白连忙追上去,转角处,她忽然跳出来吓他一跳,没把少年吓到,她自己倒是乐得不行,宴非白摸摸她脑袋,温淡的道:“去别处看看吧。”
唐晚笑眯眯的点头,少年走在他身边,她刻意去踩他的影子,又跑又跳,宴非白看她玩的开心,干脆停下来给她踩个够。
阳光灿烂,电线杆上的麻雀叫个不停,风吹树叶晃,这是夏天,甜甜的午后。
……
宴非白进入大一学习,唐晚也进入初三的生活。
魏香梨和唐嵩的秘密被唐晚发觉后,他们倒没有继续遮遮掩掩,那之后,唐晚又见过几次萧如山父女以及江芸母女。
好在有之前的种种事例发生,唐晚并没有最开始那样的难受,更多的是觉得嘲讽。
也因此,她在家里也越来越不爱话,但是面对宴非白,她却依旧活泼好动,成天个不停。
宴非白懂得,姑娘虽然,但是心地善良,知道他孤僻,所以拼命逗他开心,仿佛要把所有的温暖和阳光都送给他,简直像个太阳。
两个人相处的一年时光里,他会经常给她补课,他是真的懂的很多,给她讲题耐心十足,就算唐晚再怎么笨,他也从不训斥,只是耐心的讲一遍后再讲一遍,唐晚不想让他失望,学习更上心了些。
进步最明显的还是数学,一年的时间让她从吊车尾爬到了前十名,其他科的成绩本来也不算落后,在宴非白的辅导下也有很大的进步。
按照这个学习进度,考云川高中是没问题了。
模拟测试成绩公布那天,唐晚拿到各科成绩的试卷,综合分数全班第三,这可是她发挥最好的一次。
唐晚高高兴兴的跑去云川大学找他,这才听宴非白今天根本没来上课。她是知道他平时不住宿舍,都是一个人住在学校附近的一栋别墅里的,所以,唐晚又去别墅找他。
家里的管家是个女人,知道她是少爷唯一的朋友,也没拦着。
唐晚直接往宴非白书房去,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她觉得有些奇怪,推开门一瞧,什么也没有。
在别墅里找了好几圈,宴非白都不在,女管家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唐晚最终把试卷爱惜的放进书包,叹了一口气,失落的离开。
在她离开后,宴非白从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出来,女管家站在他身后问:“少爷真不算让唐姐知道吗?”
少年并不答话,疲倦的闭上眼。
他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吓到她了。
一连三天,唐晚没有再见到宴非白,给他发短信电话都没有任何回复,她越来越觉得奇怪。
这天上完体育课,唐晚和朋友去卖铺买水,不远处的高年级少年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话,唐晚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听你们大一金融系的新生是个神经病?”
“不可能吧,神经病怎么能当上全国状元。”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宴…宴……”
“叫宴非白,前两天上课的时候突然在教室里发狂,真把人吓死了,我他妈还是头一次看到精神病发病。”
唐晚的水砸在了地上,朋友见她愣神,摇摇她的手臂:“晚晚,你怎么了?”
唐晚突然转身就跑,跑过去的方向是云川大学。
青春漂亮的女孩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年过去,她的个子长高一些,更多了些少女的美丽,跑在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篮球场上的少年们朝她吹起口哨,唐晚充耳不闻,直接跑到了宴非白的班级门口。
他正在看书,手臂撑着脑袋懒散的靠在座椅上,冷白的指骨偶尔推一推眼镜,偶尔也翻一页书。
少年轮廓清俊斯文,眉眼中却有这夏日也融不化的阴郁。
他坐在角落,那是独属于他的角落,是任何人进不去,也是他不愿意走出来的角落。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唐晚深深呼吸,走近了教室。
教室里的学生看到她,眼里闪过惊艳,好漂亮的姑娘啊,看年纪还,没听今年新生里有这么好看的妞啊。有的人甚至偷偷拿出手机准备偷拍。
唐晚走到宴非白的桌前,手敲敲他的桌面,宴非白蹙起眉,抬起头时愣住。
他眼中的阴郁在看到唐晚时慢慢化开:“你怎么来了?”
唐晚莞尔一笑:“我不能来找你吗?”
宴非白抿紧唇,没话,看了她一会儿后又低下头看书,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初见时的那个冷漠少年。
班上还有很多人看着,唐晚倒不显得害羞,落落大方的问他:“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宴非白摩挲书页的手指顿住,那一页纸张从他手指间落下,他的眸抬起,定定看着她:“不是。”
“那为什么不见我,也不理我?”
有人拿着手机偷拍唐晚,宴非白微微偏头,阴戾的眸子落在那人身上,偷拍的学生赶紧把手机收起来,装模作样开始看书。
宴非白重新把目光放在唐晚身上,淡淡的:“晚晚,我生病了。”
“生病了就治。”唐晚笑着,可手却紧紧的攥着衣服,宴非白生病了?什么病?难道会死吗?
她很害怕,却努力对他微笑,想用自己的力量安慰他。
可宴非白不敢看她的笑容,怕看了就心软。
他这样一个人,没有未来,没有过去,从懂事起就被这个怪病纠缠着,怎么能拉着这么好的姑娘一起沉沦?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会有比他更好的人疼爱她。
少年低低的道:“治不好。”
唐晚攥住衣角的手指有些发白,她笑着:“那,宴非白。”
她轻轻握住他的手,宴非白浑身僵住,看向她。
少女对他甜甜的笑着:“我带你逃跑吧。”
“能逃去哪里?”他嗓音沙哑。
“去天涯,去海角,谁也找不到我们,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会抛下你,你也不能抛下我。”
她拉住他的手往后退:“来,跟我走。”
宴非白像是被蛊惑了,又像是已经为她臣服。他起身,慢慢站直身体,把她的手握紧。
唐晚对他微笑,牵住他的手带他一起跑出教室,奔出人群。
在人们惊讶的目光中,他们逃离喧嚣,往最安静的郊外跑,好像不知疲倦,好像已经甩下包袱和重担。
太阳西沉,黄昏铺满天际,少年少女牵着手共赴天涯。
后来跑累了,姑娘站在他面前喘气,少年安静的看着她,替她把弄乱的头发梳理好。
唐晚指着天边的云彩,温柔的看着他眼睛:“我们活着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应该心怀感激,能活一天就要认真的活下去。宴非白,你只是生病了,你不是怪物,谁你是怪物你都不要相信,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她走近他,纤细的手臂穿过他的双臂间,轻轻的搂住他的腰,薄瘦的身体依偎在少年宽大的胸膛上。
宴非白愣住,血液一瞬间好似停止运转,心跳却急促跳动起来。
砰砰砰,它们像雷鸣响动,像要从心口跳出来。她的耳朵就靠在他的胸口处,一定已经听见了。
少年机械的抬起手,环住了她的肩膀。
她轻软的嗓音从怀中传来:“你相信我吗?”
少年的下巴放在姑娘头上,茉莉花的清香钻进他鼻尖,他偷偷的,心翼翼的吻了吻她的发丝。
“我相信你。”
这世上,唐晚是他唯一相信的人。
他们认识一年,一年里有欢声笑语,也有苦有泪,年少的他们一直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最多只是她主动的拉拉他的手袖。而他为了保护她,一直克制着,从来不碰她分毫。
却在今天,少女迈出第一步,她牵住他的手,拥抱他,带他逃跑,告诉他活着的意义。
这些道理,明明她也不是那么懂,却要给他听,用自己笨拙的方式,温柔的钻进他心底的每个角落,她在里面种下了一颗种子,它们瞬间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唐晚或许还不懂,但宴非白知道,他在今天,此刻,已经沉沦。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不重要,但只要她的,他会做到。
那么,他要活下去。
活得长长久久,爱她,陪伴她,给她一切,给她幸福。
……
唐晚牵着宴非白飞奔在校园里的照片被人拍了放在校内论坛上,校内回帖的人很多,大多都在他们俩在谈恋爱,这是情侣之间的情趣。
唐嵩看到后,深深蹙起眉。
当天,他下班很早,唐晚放学回家后,他就跟她提起这件事,要她离宴非白远点。
关于这个阴郁少年的传闻他听过不少,虽然人是聪明,读书也厉害,但是精神不正常,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做出伤人的举动,必须得让女儿远离他!
唐晚早在半年前就不怎么和父母话了,现在唐嵩突然找她谈话,还是因为宴非白的事,她一反常态,变得格外尖锐:“我的事,不要你们管!”
这话是她吼出来的,带着对父母的怨恨和对宴非白的心疼。
唐嵩被她吓一跳,不明白天真活泼的女儿怎么被那个神经病迷成现在这个样子,怒火中烧的他了唐晚一巴掌。
这是他第一次她,完之后连他自己也愣住,魏香梨在旁边吱声:“晚晚,我们也是为你好。”
唐晚一扭头瞪着她:“我也不要你管我!你们都是坏人,他那么好,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不做,你们都对他抱着深深的恶意。我才不会离开他,我会一直陪着他,等我长大,我还要嫁给他!”
唐嵩和魏香梨都愣了,唐嵩气得发抖:“你!你竟然想嫁给一个神经病?你知道你今年才多大?啊!你才十三岁!”
唐晚擦掉眼泪:“再过两个月就十四了,我总会长大的。”
“你个混账!你,你们已经到什么地步了?”
唐晚冷笑一声:“我们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我们什么都没做,清清白白!”
她虽然喜欢宴非白,但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现在还,想等自己长大后再告诉他。
她早就已经决定,等她长大,她一定要做他的女朋友。
唐晚一向不会撒谎,唐嵩和魏香梨在这事上都松了一口气。
唐嵩拽着她上楼,唐晚胳膊细腿的挣扎不开:“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
“我给你请了假,你这个星期就好好呆在家里给我反省,这就是你早恋的结果!”
“我们没有早恋!我有好好的学习,我的数学成绩变好了,老师都夸我了。我们没有影响学习,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为什么要关我,我不服气!”
她还,还没有反击的能力,只能试图这么跟父亲讲道理,可唐嵩气得脑仁疼,什么都听不进去,一把就将她扔到床上,大步走出去关上门:“马上就要中考了,你最好乖乖复习,假如考不上高中,别我会收拾你,连那个臭子,我也不会放过!”
唐晚一听到这儿,立刻急得捶门:“爸爸,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缠着他,他是个好人,你别伤害他。”
“闭嘴!你还好意思告诉我是你自己凑上去的,我堂堂大学教授,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好好反省!”唐嵩气的不轻,跺着脚下了楼。
唐晚凑在门上听动静,见门外没声儿了,立即大喊:“爸!爸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唐晚就这么喊了一上午,父母都没有搭理她,存心想让她好好面壁思过。
唐嵩晚上还有个学术研讨会,晚饭没在家里吃,走之前还叮嘱魏香梨好好看着唐晚,丫头鬼主意多,别让她溜出来。魏香梨自然点头,她虽然喜欢唐晚及不上萧玥多,但再怎么也是女儿,她也不希望唐晚和一个神经病患者纠缠在一起毁了一生。
唐嵩从家里出来,去车库取车时,路上遇见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那少年靠在一辆豪车旁,浑身上下透着豪门贵公子的气派。唐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错身走过之际,那少年突然开口:“唐教授,听你女儿和宴非白关系很不一般。”
唐嵩停住脚看他,谨慎道:“你是谁?别想我女儿主意,这不关她的事,都是宴非白蛊惑她的。”
少年笑了笑:“唐教授放心,我不会对唐晚做什么,相反,我是来救你们的。”
“救我们?”
“是啊。”少年拉开车门,邀请唐嵩上车细谈。
唐嵩毕竟是个中年人了,防备心比较严重,并不上车,并且后退两步:“有什么事在这儿就吧。”谁知道上车后他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少年也不勉强,他从车上拿出一把匕首,唐嵩立刻警铃大作,防备心更甚。
“别紧张,这是我送给你防身的东西。”少年言笑晏晏的。
“防身是什么意思?”
“我猜测唐教授八成会去找宴非白,让他离开唐晚,但是唐教授别忘了,他是个神经病,医生了,攻击力非常高,如果你刺激到他,他是会伤人的,这个给你,等他发病发狂的时候,你也好防身不是。”
唐嵩蹙着眉盯着那匕首,想了想,还是收下。
少年挑了挑眉:“这就对了,记住,宴非白一旦发狂非常具有攻击性,唐教授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才是。”
“你们又是谁?”
唐嵩试图往车上看,不过黑色车窗遮得严严实实,里面有什么根本看不清,唐嵩直觉车子里还有人。
少年直言不讳道:“我们是宴非白的家人,他最近发病很严重,我们劝他回去治疗,可是他偏偏死了心的要守着您女儿,什么要等她长大。我们也是没办法,为了他的病情着想,只好请唐教授替我们劝劝他,但又考虑到宴非白的攻击性,我们也不能让您冒生命安全啊,所以才给您个防身的东西。”
少年拍了拍唐嵩的肩膀,唐嵩莫名毛骨悚然,身体颤了一下,看向少年:“真的只是这样吗?”
“唐教授以为还有什么原因?”
少年见唐嵩隐隐已被动,故意凑近到他耳朵旁,低声的道:“记住,一定不要给宴非白伤害你的机会,你不是快要离婚了吗,还有大好的幸福时光在等你啊。你放心,就算你伤了宴非白也是属于正当防卫,我们宴家是不会追究的。至于宴家的地位,你可以上网查一查,我们会把后事料理得干干净净,不会让警察找上你。”少年又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拉开车门上去,车子很快开走。
车里,贵气十足的女人冷漠的看着少年:“这个办法真的能让宴非白乖乖回英国?”
“妈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大哥带回去。”
话的母子,赫然是俞凝和宴珏。
……
唐嵩在犹豫要不要找宴非白谈话。
谈吧,他怕宴非白发狂对自己做什么,若不谈吧,唐晚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纠结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找宴非白谈谈。
那是唐晚被关的第二天,唐晚的手机被魏香梨搜走,没办法联系到他。
唐嵩利用唐晚的手机约宴非白出来见一面。
唐嵩刻意选了一个僻静好话的地方,宴非白又是十足相信唐晚,所以对于她每次的选址都不会怀疑,自然准时到了。
来时看到唐嵩,他心里沉了沉,隐约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
魏香梨等会儿会来送饭,这是唐晚唯一的机会。
几分钟之后,魏香梨果然来了,刚一开门,手里端的汤汤水水立刻被人掀翻,还没等她有空发怒,唐晚已经用力推开她跑了出去。
魏香梨赶紧去追,可唐晚像个脱缰的野马似的,怎么也追不上。
“好你个死丫头,等我追上你,看我不死你!”
唐晚根本不理会,她先去云川大学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又去宴非白的家里找了一遍,也没有。
最后想起自己的手机被父亲拿走了,很有可能装作她把宴非白约出来,她认真想了想唐嵩会去的地方,筛选出一个最有可能的,赶紧掉头就跑。
魏香梨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见唐晚又换了一条道跑过去,她狠狠骂了一句,又认命的追上去。
……
宴非白面对唐嵩并没有平时那么冷漠,很礼貌的招呼:“唐教授好。”
唐嵩嗯了一声:“我就直了,唐晚不想见你,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替她来告诉你一声,她以后不会再见你了。”
宴非白的脸色慢慢变得惨白,垂着的手攥成拳头,唐嵩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摸着怀里的匕首。
少年低低的声线有些沙哑:“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虽然我知道接下来这番话对于你来可能有些严重,但也请你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我希望我女儿好好的长大,跟一个正常的男人结婚生子,而不是和一个疯疯癫癫有精神病,不定哪天发病就会把她掐死的人在一起。”
“我不会,我不会的!”宴非白急切慌乱的摇头,他向前一步,清楚的看到唐嵩眼里的防备,赶紧停下来,垂着眼沉声:“我不会伤害她,我会好好保护她,绝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的。”
他的模样分明已经情根深种。
唐嵩心里的害怕瞬间被愤怒取代了,哪怕两个孩子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可固有的观念在他心里根深蒂固,他决不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和这样的神经病扯上关系,“你才多大,唐晚才多大?你们负担得起你们的人生吗?你知道人生有多少变数吗?你以什么身份,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我这番话?”
他是没有任何资格,而宴家少爷的身份更是为他带来无穷无尽的痛苦,他什么都没有,的确孑然一身。
唐晚尖锐讽刺的话戳破了宴非白幻想,他的心往下沉,有一股寒凉从他体内往外窜,他渐渐感觉到身体开始颤抖,不止他感觉到了,唐嵩也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变化。
如果可能,宴非白宁愿选择在任何人面前发病,也不想在唐晚和唐晚家人的面前发病。但是身体由不得他控制,他渐渐抖得越来越厉害,隐隐还伴着抽搐。
唐嵩被吓到了,他慌忙掏出怀里的匕首,两只手握住刀:“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宴非白扶着墙壁,艰难的弓着身体,他无视着唐嵩手里的刀慢慢走过去:“求求你,别让我……”
“你别过来,别过来!”
宴非白恳切的盯着唐嵩,他慢慢弯腰,准备下跪:“别让我……离开她……”
他跪下去,双手捏住唐嵩的裤管:“我……我没有她会死的,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她,能不能……”
他咬着牙,控制着颤抖,慢慢把话完整:“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陪她长大。”
唐嵩被这样的宴非白吓坏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对方是恶魔。
少年的眼睛泛着不正常的红,脸色那么白,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哪怕他在卑微的看着自己,可唐嵩却仍旧觉得寒凉刺骨,似被恶鬼盯上。
他连忙要后腿,可宴非白拉住了他的裤腿,少年拉得十分紧,似乎得不到他的同意就不会放手,根本不在乎那把威胁着他生命安全的匕首。
唐嵩几次三番挣扎不开,想起了那个神秘少年的叮嘱,原来这个人发起狂来这么可怕,不能让他和唐晚在一起,绝对不可以!
不知道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大概是害怕,大概是他所谓的父爱,他手里的匕首刺进了宴非白的腹中。
一瞬间安静了。
世界万物都安静了。
可是少年拽住他的裤子的手还是那么紧,他完全忽略了腹部的伤口,仍旧看着他祈求:“求求你,把她给我……”
唐嵩突然拔出刀,再次刺了进去。
这次,少年终于没了力气,手腕垂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
“啊!!”女孩的尖叫声突然响起。
痛苦,愤怒,不敢置信。
到底夹杂着多少情绪,唐晚已经数也数不清。
她从云川大学跑到宴非白家中,又从宴非白家中跑到这里,用时六十分钟,每一分钟她都在设想有可能看到的结果。但绝对没有想过,宴非白会一身是血,浑身颤抖的躺在地上,而她的父亲手持匕首,伤害她偷偷喜欢了一年的少年。
唐晚像只受到刺激的兽,她瞪着唐嵩,像看着自己的仇人。
地上的宴非白仅存着一丝意识,模糊中他看到唐晚。
她在痛哭,为了他和父亲决裂哭闹,这一刻,宴非白还是觉得自己赢了,因为得到了姑娘的维护。
他轻轻喊她的名字,声音太过细微,唐晚听不见。
她跪在他身边,眼泪直往下掉,双手颤抖着,想触碰他,又怕弄到他疼的地方。
宴非白伸出手,想给她擦眼泪。
那只手在即将碰到唐晚的脸时,唐晚被唐嵩拖拽着离开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模糊的视线里,那的姑娘哭得双眼红肿,手急切的伸过来要拉他,宴非白也用力的伸出手想碰碰她。
不要带走她,这是他的晚晚啊。
可她还是被父母强行拽走了,僻静的一角,少年垂死一般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用力的睁大眼,怕一闭上就再也回不去她的身边了。
最终,少年还是痛的昏迷过去。
早有一辆车停在附近,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保镖把少年带上车离开。
……
唐晚已经被父母关在房里三天了,唐嵩魏香梨没给她送饭,想让她饿几顿长长记性。
唐嵩事后也觉得自己冲动,去派出所报过案,事发地点却根本没有任何血迹和搏斗的迹象,监控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警察只当是唐嵩耍人,还把他好好教训了一番,他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才想起那个神秘少年过,会把这件事摆平。他松了一口气,回学校上班的时候,听办公室的同事起宴非白已经退学。
谈起这事那老师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宴非白是英国商业世家宴家的继承人,现在怕是已经回英国继承家业了。”
唐嵩愣了一下:“他没事吗?”
那老师:“看起来像是生病了,神色特别不好,是一个女人陪他来办的退学手续。”
唐嵩沉默,没事?他捅的那两刀可不轻啊,宴非白没在医院休养,专程来学校办手续是为了什么呢?
想了许久,唐嵩隐约猜到了宴非白的用意,大概是想用自己的出现告诉唐晚,他还活着。
到底是怎样的意志力让他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还亲自走一趟,只为了让唐晚放心。
回到家,唐嵩首先放下公文包去唐晚的卧室门外,这几天她一直不哭不闹,非常沉默。
敲了敲门,唐晚贴着门:“宴非白没事,还活着,今天还去学校办退学手续了,现在已经离开云川回英国了,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你死了这条心吧。”
屋里的唐晚眼珠子动了动,抓起桌上的杯子在卧室门上:“滚,都给我滚开!”
唐嵩蹙了蹙眉,终究什么也没的下了楼。
等唐嵩离开后,唐晚急得推开窗,她甚至想从楼上跳下去,可是这个高度跳下去,不死也残废了。正着急的时候,唐晚看到窗外的建筑钢管,她眼睛一亮,站上桌,抱着钢管慢慢往下移动。
她得去见宴非白,决不能让他走。
往下移动了一半后,唐晚回头看了一眼地面,三天没吃饭让她有些头脑发晕,她连忙甩甩头,继续心的往下试探。
谁知道脚下一踩空,她从上面掉了下来,幸好这个高度伤不到人,可尽管如此,唐晚的左脚还是被扭到了。
她顾不得查看自己的脚,一瘸一拐的往宴非白家里跑。
因为脚的原因,她跑得不快,急得边跑边哭。
好不容易到宴非白家,哭着敲了很久的门,根本没人应,看来已经人去楼空。
唐晚哭得更厉害了,仍旧不放弃的往车子离开的公路追去。
傍晚的天,天空被淡紫色覆盖,漂亮得如同一副画卷,与那天唐晚带着宴非白奔跑,要逃跑时的天空一样美丽。
原来他们早已注定,他会先退场。
唐晚擦掉眼泪,拖着受伤的腿在空旷的公路上追,明明知道已经追不上,可她还是不肯放弃。
少女冲着空无人烟的公路大喊:“不要走,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喜欢你,你不要走。”
她跑得越来越快,好像已经感觉不到脚下的疼痛。只是发了疯,拼了命的追。
“宴非白,我喜欢你!”
“你回来!不要走!”
天黑了,天上下起了雨。
唐晚被路边的石头绊倒,趴在地上大哭,雨淋湿她的全身,她像是失去了力量,如一株脆弱的草伏在那里。
……
唐晚在梦中哭,她哭得撕心裂肺,委屈又害怕,宴非白怎么也唤不醒做噩梦的她,男人急得眼眶发红的抱着她,呵护备至的给她擦泪:“晚晚,我在这里,我没走,那只是梦,醒过来好不好?”
那梦里,趴在公路上哭泣的女孩听到少年的声音,他温柔呵护的摸着她脑袋:“晚晚不哭,我没走。”
唐晚抬起头,黑衣少年撑着伞,笑意温柔的看着她:“不管你在哪里,我一定会去找你,你会等我吗?”
会啊,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唐晚睁开眼,看到了宴非白。
男人裸.着上半身抱她,清贵英俊一如往昔,与十年前比起来,如今的宴非白轮廓更坚毅,看他的眼神不再隐忍克制,那双黑色的眼眸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和宠爱,他把她抱紧,像哄孩子:“我知道,我知道晚晚难受,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最开始重逢的时候对你那么坏,对不起我曾经把对你父亲的恨也转嫁到你的身上。”
“你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人!”唐晚还没从十年前的梦境中缓过来,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宴非白忙点头,怜爱的摩挲着她发红的眼睛,低头亲了一口:“我是最坏最坏的坏蛋,现在大坏蛋被你捏在手心里,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吗?”
他想起了之前的某个晚上,唐晚也是做了噩梦后跟他哭诉,他不要她了,原来这个梦已经困扰她十年。
宴非白愧疚更甚:“今后哪怕你让我离开,我也绝不离开你半步。”
“为什么你不等等我,我就快来找你了,为什么不再等我一下!”她哭着捶他,对他又咬又啃,眼泪落得满脸都是。
宴非白给她咬,给她,给她闹,末了再温柔的给她擦眼泪,亲亲她哭红的眼睛:“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晚晚别哭了,我心疼。”
唐晚还是委屈,咬牙切齿的咬住他的薄唇,宴非白托住她脑袋,亲吻得温柔。
她越是使坏,他越是温柔,纵着她无休无止的闹腾。
她撒完了气,搂着他不放:“你等着吧,我要折磨你一辈子!”她凶狠狠的完,开始扒他的衣服。
宴非白笑着看她:“这样的折磨,我真是求之不得。”
唐晚哼了声,把他推倒。
作者有话要: 下章故茶欢出场,开始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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