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甜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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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金色的光晕从窗外落进来, 在卧室里下一道柔和的光线, 宴非白坐在唐晚床边静静看她睡觉的样子。

    男人看一眼窗外的好阳光,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唤:“晚晚,该醒了。”

    唐晚嘀咕了一句听不清的话,翻个身继续睡, 姑娘的背脊优美,嫩白如羊脂玉毫无瑕疵, 像是上好的绸缎般光滑。

    宴非白抿抿唇, 将她抱到怀里, 手碰到她的柔软, 有些心猿意马的低头吻她耳垂:“都快中午了。”

    “我不管, 谁让你昨晚上欺负我来着。”她身上也没穿什么衣服,整个人缩在宴非白怀里, 身体软乎乎嫩得很。

    宴非白的手掌从她背脊滑过, 停在她腰间,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声线哑了:“吃过饭继续睡。”

    “那你让人端进来吧。”

    “穿衣服。”宴非白低声。

    唐晚往他怀里蹭了蹭:“你不是最喜欢我不穿衣服的样子吗?”

    宴非白笑了一下, 嗯一声:“只能给我看, 呆会儿吴女士就来了, 我帮你穿,好吗?”

    “好。”她躺回床上, 宴非白拿来柔软的浴袍给她穿上,替她理了理发丝:“吃过饭,我给你看个东西。”

    唐晚闭着眼, 懒洋洋的应了声。

    狐狸般慵懒魅惑,宴非白舔了舔唇,捏住她下巴轻咬她唇珠:“给你做了草莓慕斯冰淇淋,我亲手做的,你等会儿尝尝。”

    “好呀。”唐晚进浴室刷牙洗脸,宴非白就跟在旁边帮她。

    吴女士领着女佣把中午饭端进来,宴非白亲手做的冰淇淋也放在了唐晚面前。

    她尝了一口,有冰冰凉凉的草莓慕斯味,宴非白期待的看着她:“怎么样?”

    “你也尝尝?”

    “好。”

    唐晚拦下他的手,含一口甜蜜在嘴里,仰头,舌尖扫过他的薄唇,冰凉的草莓慕斯被送进他温热的嘴里。

    入口即化,姑娘的舌头在男人口中放肆撒野,宴非白下腹紧绷,一把摁住她的腰勾进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唐晚的嘴唇被他吻舔着,他亲掉她嘴角的奶油,欲沉的眸子看着她,低低笑着:“原来冰淇淋是这么吃的,我喜欢。”

    唐晚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感觉回魂了。拍他一下,奶凶地:“真坏!”

    男人刮刮她鼻子,怜爱的亲一亲:“吃饭吧。”

    两个人吃过饭,唐晚在宴非白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把衣服穿好,接着期待的坐在他身边:“你刚刚有东西给我看,是什么?”

    宴非白带她到书房,转动了一下书房的一个花瓶,书房的书架开始移动,而里面别有洞天,还有一个型书房。

    唐晚讶异的看向宴非白,走进去。

    发觉墙上挂了很多她的照片,有参加宴会的,有生活照,也有工作照。

    除了这些,房间的书架上还放了很多精致的盒子,盒子里面装着很多信,那些信封唐晚很熟悉,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是她这十年来给宴非白写过的信,已经摆满了整个房间的书架。

    这是堆积了十年的光阴。

    唐晚站在书架前,指尖碰了碰那些信封,仿佛穿过这些旧物,她看到那个在房间里写信的女孩。

    她是那么执拗而坚韧,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又一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那个藏在她心里整整十年的少年。

    后来,春夏秋冬走过十个年轮,她的个子慢慢长高,慢慢褪去青涩的面容,变得亭亭玉立,绝美动人。

    宴非白暗哑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可惜,这里只有八年的信,前两年我在宴家,不知道你给我写过信。晚晚,你会不会怪我?”

    唐晚摇摇头,转身看着他。

    这十年的信件中,她从来没有提到过对他的感情,只是把自己细碎的生活告诉他,再询问他过得好不好。

    她始终觉得,喜欢是应该当面出来的,她不想选择在信件里告诉他,是想给自己留一个希望,告诉自己,他们会有见面的一天,到了那一天,她才要亲口告诉他。

    “宴非白,我喜欢你。”姑娘轻轻的道。她的眼波温柔,已将他融化。

    男人推着轮椅过来,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他执起她的手背,像个虔诚的信徒亲吻自己的公主:“谢谢你从来没有放弃我。”

    是那些信把他从深渊沼泽里再次拯救出来,他知道她的晚晚在等他,所以为了能和宴家对抗,为了给她最好的一切,他用了八年时间筑建起商业帝国,一个足以抵抗宴家百年基业的商业帝国。

    “现在,换我给你宠爱。”他亲吻她漂亮的手,以绝对迷恋和忠诚的姿态:“晚晚,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唐晚莞尔:“我想要你健健康康,永远不离开我。”

    宴非白笑着点头,实际上自从遇见的时候开始,他的心就掉在她的身上,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以后当然也不会离开,男人低哑的道:“宝贝,我把宴家拿回来,送给你好吗?”

    宴家让他这么痛苦,唐晚没什么好感,于是点头:“好,就要宴家。”

    宴非白温宠的笑起来:“只要我的晚晚要的,我什么都送给你。”

    着,他又低头,落了一吻在她手背上。

    这书房的隔间里,温情静静流淌,唐晚看着宴非白这般温柔呵护自己的模样,想起了当初那个隐忍冷漠的少年。

    少年的宴非白,你看不看得到?

    我们都长大了呢。

    ……

    修养几天之后的唐晚身体状态恢复。

    骆庭重新得到故茶欢的消息,她在明天下午三点半将会抵达云川国际机场。

    听另外一拨人也准备在机场抢人,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罗管家也在和宴非白讨论此事:“明天下午三点半,故姐的飞机会抵达云川机场,我们的人已经埋伏在机场附近了。”

    宴非白把玩着一只金属笔帽的钢笔,冷白的手指与黑色的钢笔对比鲜明,男人用钢笔点了点桌面,嗓音低沉肃杀:“明天应该会有另一拨人在机场,不管是谁,处理掉。”

    罗管家点头:“是!”

    他也很想知道是谁这么锲而不舍的跟先生抢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二天下午,唐晚和骆庭直接出发去机场,骆庭坐在车上,严肃的:“这次,对方也一定在机场埋伏着。”

    唐晚蹙起眉:“不管是谁,我一定要得到故茶欢!”

    骆庭听着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你要是个男人,我都怀疑你喜欢我表妹,想方设法想把她弄到手呢。”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车子风驰电掣的停在机场外,唐晚和骆庭迅速下车,骆庭接到葛御的电话:“机场已经安置好了我们的人,会保证故茶欢不会被对方劫走。”

    骆庭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唐晚和骆庭等在机场,现在已经到飞机落地的时间了,唐晚忍不住往出口的方向张望。

    骆庭安慰道:“也许还得去取行礼,也要点时间。”

    唐晚心不在焉的嗯一声,依旧紧紧盯着出口。

    出来的乘客由多变少。

    唐晚的心越来越紧张。

    直到,有一个少女从里面走出来时,一瞬间就吸引了唐晚和骆庭的全部目光。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弯眉,杏儿眼,鼻子精致挺翘,嘴唇粉嫩,的脸蛋,五官极为精致,皮肤极白,白得有些泛冷,她的长相是极为温柔软糯的青春初恋脸,然而左眼的眼尾处有一颗暗红色泪痣,连带着那双杏儿眼都变得多情起来,霎时又将这张脸变得有些妖异,再加上她有一头乌黑的直发,一直垂到腰部以下,齐刘海,穿着吊带黑裙,外面松松裹了一条白色的斗篷,明明是青春靓丽的外形,可这脸,这头发,这身材都放在她身上,营造出一种祸国殃民的妖异感。

    唐晚愣了愣神,扭头看着出神的骆庭:“她是故茶欢吗?”

    骆庭点头:“就是她。”他赶紧冲她挥手。

    少女看到骆庭,朝他们走过来,走近了,这张脸的美丽程度更具有冲击性,唐晚甚至都有立刻签下她进攻娱乐圈的冲动,这张美到炸裂,集清纯和妖异融合为一体的脸,简直能红翻好吗!

    故茶欢首先与唐晚礼貌颌首,唐晚也落落大方的微笑。

    故茶欢看向骆庭,轻声道:“哥哥好,很久不见了。”

    她的嗓音轻而灵动,有少女的甜味在里头,可仔细听,却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个简单的招呼。

    骆庭点点头:“是啊,好久不见,茶茶更漂亮了。”

    故茶欢微笑着转头看唐晚:“唐姐,初次见面,我是故茶欢。”

    世家豪门里养出来的姐,优雅果然是长在骨子里的,哪怕是个姑娘,可这份气度也很少见。

    唐晚对这故茶欢的印象加分了不少,含笑颌首:“麻烦你跑一趟,路上很辛苦吧。”

    “还好。”

    骆庭到底是怕有人跟他们抢,连忙护着故茶欢出机场,然而刚刚走出去,另一拨人已经堵在了外面。

    保镖们让出一条路,人群后面,罗管家推着宴非白轮椅走出来。

    然而,当宴非白和唐晚面对面时,两个人都愣住了。不过简单的一瞬间,俩人就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骆庭忍不住拍手:“卧槽,原来我们一直在抢同一个人,还他妈抢得这么认真。”

    当事人故茶欢只是淡笑,并没有因为自己颠簸了好长一段时间而生气。

    回到庄园之后,故茶欢作为医生和宴非白单独咨询病情。

    两个时之后,罗管家开书房的门,等在外面的人纷纷进去。

    “怎么样?”唐晚首先问道。

    宴非白对她弯起唇,拉住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故茶欢低着头在看刚刚咨询到的病历,闻言抬眸看向唐晚。

    她的杏儿眼安静看着人的时候,软乎得像一只动物,可因为左眼下的泪痣,眼神有种近乎妖异的蛊惑,唐晚有种喝酒上头的感觉。

    故茶欢莞尔,将病历放下:“唐姐放心,我会治好宴先生的。”

    唐晚眼睛一亮,惊喜的看向宴非白,宴非白也对她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安慰。

    骆庭和葛御俱是松了一口气:“那怎么治,你有比较好的方案了吗?”

    故茶欢点头:“咨询过宴先生,我发现他的心理矛盾点主要停在幼年和少年时期,其中少年时期包含两个,其一是在精神病院的十一年,其二。”

    她看向唐晚,温和的笑起来:“是在和唐姐分开后,重新回到宴家的那两年。”

    故茶欢低头,继续在病历上写着什么,轻软的嗓音慢慢道:“只要把宴先生这三个心理阶段解决,他的病情会慢慢稳定,发病的次数会越来越少,直到完全康复,而他的腿是心病,只要碎了他心中的桎梏,他就可以重新站起来。”

    唐晚和宴非白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熠熠生辉的光亮,她不禁握紧他的手,对故茶欢话的语气带着感激:“谢谢故姐,事不宜迟,我们开始治病吧。”

    故茶欢笑盈盈地摩挲着手上的钢笔:“随时可以治病,但是我需要唐姐这个药引,你愿意吗?”

    “药引?”

    宴非白立即皱眉:“不行,不能用晚晚。”

    如果因为自己的病要让唐晚以身犯险,他宁愿一辈子都治不好。

    故茶欢沉默着看唐晚,仿佛并不在意宴非白的回答,唐晚毫不犹豫的点头:“好,我答应。”

    “晚晚!”宴非白的语气重了一些,冷冰的眼神看向故茶欢,故茶欢倒不怕他,这胆量也是让葛御和骆庭格外服气。

    葛御忍不住问骆庭:“你妹妹行不行?”

    骆庭分毫不担心:“瞧好吧。”

    宴非白见唐晚执拗,语气沉了沉,带着几分祈求:“不准做什么药引,听话。”

    “宴非白。”唐晚的嗓音柔和:“如果我能把你治好,我会很高兴的。”

    男人紧紧拉住她的手,不放松分毫:“不行,我不答应。”

    就在唐晚和宴非白僵持不下的时候,故茶欢又开了口:“宴先生不用担心,我所的药引只是把你们两个人一起催眠,让唐姐进入你内心的三个阶段,把他们带领出来。”

    “那晚晚会有危险吗?”宴非白仍旧固执的拉紧唐晚,攥得骨节发白也不放松一点。

    故茶欢笑着:“这就要问宴先生了,唐姐即将去见的是曾经的你,那么曾经的你,会伤害她吗?”

    宴非白愣了愣,现在的他无法做出任何伤害唐晚的事,但是不保证当初的自己不会。

    宴非白摇摇头:“晚晚,我们不治了。”

    唐晚握住他的手安慰:“宴非白,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任何时期的宴非白都不会伤害我,因为我是唐晚啊,你喜欢的唐晚。”

    哪怕是十年前,他刚刚出精神病院,攻击力那么凶悍的他依旧没对唐晚做出任何伤害的举动,甚至于,他一直克制隐忍的保护着她。

    所以唐晚相信,宴非白内心是个好人,他不会主动伤人。

    故茶欢也给足了俩人商量的时间,并不催促,那边葛御过来搭讪,吊儿郎当的刚开了个口:“故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骆庭翻白眼,真是老掉牙的搭讪开场白。

    故茶欢看着葛御笑起来,姑娘唇红齿白,杏儿眼眯起,却有股妖气,她轻软礼貌的:“葛先生,我今年才十六岁。”

    这拒绝可谓是礼貌又委婉,葛御不好再什么,扭头去别处坐着。

    另一边的宴非白和唐晚还在僵持,唐晚发觉这男人执拗得不行,她也劝不下去了,坚定的:“我就要给你治病,你不准反对!”

    “……晚晚。”宴非白嗓音沙哑,带着疲倦。

    “宴非白,对你自己有点信心,也对我有点信心。”

    在她真诚温柔的眼神中,宴非白沉默着闭上眼,良久才点头:“……好吧,但你不要逞能,一旦不行马上离开。”

    唐晚欢快的了声好。

    故茶欢让他们两人并排坐在一起,宴非白牵住唐晚的手,唐晚看向故茶欢:“请问故姐,我应该怎么做?”

    “我采用的是清醒催眠,等会儿我数三个数之后,你们会一起被催眠,宴先生会进入沉睡阶段,不会扰你,由你独自去寻找曾经的宴非白。在你面前会有三扇门,第一道是幼年时的宴非白,第二道是精神病院的宴非白,第三道则是他被锁链拷住,坐在轮椅上那个阶段。需要怎么做,请完全遵从于你的本心,唐姐不用害怕,如果宴非白有任何伤害你生命的行为,请快速离开,你立即就会清醒,我们的催眠随时可以重新开始,不必勉强。”

    唐晚严肃的点点头:“谢谢你,茶茶。”

    故茶欢点在桌面的指尖一顿,抬眸看一眼唐晚,很少会有陌生人这么叫她,还好,她对唐晚印象很不错,所以并不讨厌。

    少女笑起来:“不用谢,期待你们醒来的时候,宴先生已经除掉了心魔。”

    故茶欢开始倒数:“三。”

    宴非白和唐晚看着彼此。

    “二。”

    男人紧紧拉住唐晚的手。

    故茶欢的指尖点了最后一下:“一。”

    唐晚的身体猛然往下落。

    她落在一片花海里,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眼前凭空出现一道华丽的门,欧洲雕花工艺,像是宫廷贵族会用的东西。

    唐晚急忙站起身走过去拉开门,里头果然是一个房间,不过光线太昏暗什么也看不到。

    唐晚的身体突然缩,变成了五岁时的唐晚,这时,故茶欢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对应宴非白的年纪,我会让你跟她同等,这样,你们沟通起来会容易很多。”

    唐晚在心里了声谢谢。

    她心的进入房间:“宴非白?”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唐晚软糯糯的幼童声音,她慢慢往屋里走:“宴非白,你在哪里呀?”

    不行,太黑了,她得开灯。

    唐晚在墙壁四周摸索,摸了很久,突然一道冷淡稚嫩的男孩声响起:“你是谁?”

    “我是……”唐晚爬上凳子,摸到开关开灯,满室明亮。

    她看到宴非白穿着黑色量身定做的衬衣坐在书桌前,像个大人,冷漠的看着她。

    唐晚低头看自己,的身子穿着漂亮的白色公主裙,她拉了拉裙子,站在凳子上对他转了一圈,歪着头甜甜的笑着:“我是天使呀。”

    男孩冷哼一声,不带丝毫情绪的道:“滚。”

    唐晚从凳子上慢慢爬下来,跑到宴非白身边,五岁这年的他也比同龄人更高一些,唐晚还比他矮一个头。

    男孩居高临下看着她,像上位者俯视众生和蝼蚁一般。

    唐晚在心里哼了一声,宴非白还真是从到大都恶劣呢,可同时,她心里又泛出无限的心疼。

    唐晚摸摸男孩的手,男孩立刻厌恶的收回手,瞪着她:“滚开,别碰我!”

    唐晚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宴非白,你陪我玩吧。”

    宴非白蹙眉,这女孩该不会又是宴家哪个旁支里不长眼的姑娘吧,竟然跑到了所谓的“禁地”,真是不知好歹,还想跟他一起玩。

    男孩笑了一下:“想一起玩是吧?”

    唐晚看着宴非白渐渐变得阴郁的神色,心里叹气,继续装萌的点点头:“是呀。”

    宴非白却突然将他推倒在地,唐晚一屁股坐在地上,厚厚的地板与屁股亲密接触,疼得唐晚轻轻“啊”了一声。

    男孩恶劣的俯视着她:“快哭!”

    唐晚:“不哭。”

    宴非白蹙起眉:“哭,给我哭!”

    唐晚:“不哭,我不哭!”

    五岁的宴非白真坏,竟然想让她哭,他知不知道二十八岁的他是最害怕她哭的,一定不知道,所以唐晚不跟他计较。

    男孩蹲下来,冷漠的眼睛看着她:“不哭,你信不信我你。”

    唐晚把脸蛋伸过去,圆溜溜水润润的眼睛盯着他:“你不会的。”

    她握住他的手,宴非白像被刺到一般,慌忙的再将她推开:“不准碰我!”

    唐晚歪倒在地上,宴非白似乎懊恼自己的冲动,不过却依旧冷漠的盯着她,并不算去扶。

    唐晚才不会跟他生气呢,她从地上爬起来,神秘的对他:“有个神明派我来陪伴你,你同意吗?”

    宴非白盯着姑娘纯净的眼睛,冷笑着:“这世上根本没有神明。”

    如果有,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这世上有的只有魔鬼!

    “真的有啊,你要相信我。”她又靠近过来,粉嫩嫩的脸蛋,身体上还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应该是被家人宠着长大的宝贝,和他完全不同。

    宴非白不明白这姑娘为什么这么奇怪,她不怕他,甚至她的眼神给他一种他们认识很久,关系很亲密的错觉。

    他的脑海里有一股潜意识:不能伤害她。在见到她的第一眼,这股潜意识便突然汇入他心里。

    因此,宴非白不服气,为什么他不能伤害她?就因为她长得漂亮,身体香香的,眼神很温柔吗?

    他想做出一个尝试,想欺负一下唐晚,看她会不会跟别人一样大哭,然后去找家里人告状,再然后,他就会被毒一顿,被关在黑屋。

    然而她没有,她甚至没有怪他,这是第一个愿意接近他的女孩。

    唐晚看他的眼神太过真诚,有一瞬间,宴非白真的相信这世间真的有神明,而她兴许真的就是那个天使。

    所以他问:“是吗?有神的存在吗?”

    唐晚热烈的点头:“你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宴非白看着她,听见女孩软声:“你其实特别厉害,特别顽强,哪怕从就经历非人的对待,但是你还是顽强的活了下去。”她用手掌放在嘴巴旁边,凑近在宴非白耳朵上,轻轻的:“我偷偷告诉你,你以后会成为一个特别成功的人。会有一个女孩,对啦,那个女孩就是我,她会一直一直陪着你。”

    姑娘亮晶晶的眼睛,笑眯了眼:“她喜欢你哦。”

    砰!

    宴非白的心脏好像炸了一下。

    她……喜欢吗?

    有人会喜欢他吗?喜欢他这个神经病,喜欢他这个怪物。

    “是。”唐晚似乎能听到他的心声,她坚定的:“她会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要快快长大,去找她。”

    宴非白有些僵硬的看着她:“你不要胡。”他的脸慢慢红了,有些局促不安的扭过头没有看她。

    原来是害羞了呀,唐晚笑起来:“宴非白,我明天再来看你。”

    唐晚转过身,一只冷冰的手拽住她:“你还会来吗?”

    “我保证。”

    她的身体艰难的开门,对他招了招手,跑了出去。

    一秒后,唐晚再次开门,然而对于宴非白来,已经过了一天。

    他紧张的盯着门,直到看到熟悉的女孩时,松了一口气,冷冷的道:“怎么这么迟。”

    唐晚背着手对他笑:“对不起呀,明天我一定来早一点。”

    她的一秒钟是宴非白的一天。

    所以她在这里陪了他一年,对于唐晚来,仅仅只是三百多秒。

    可是她必须要离开了,还有两个宴非白在等她。

    “宴非白,现在我要走了,你跟我一起走吗?”

    宴非白紧紧的盯着她,忽然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去哪里?”

    “去未来,去有你的地方。”

    “你在未来等我?”他问。

    “是的。”

    唐晚看着他,慢慢后退,宴非白伸出手:“可是未来太遥远了,你不要走。”

    他追了出来,从那道门跑进了花海里,他看到的唐晚变成美丽的姑娘。

    姑娘看他的眼神很温柔:“宴非白,这就是我长大后的样子,你以后一定认得我。”

    男孩像是意识到什么,他跑过去,扑在唐晚怀里,抱住她的双腿:“如果真的有神明,我请求他,把你赐给我。”

    唐晚摸摸宴非白的脑袋,蹲下身,亲吻他的眉心:“我一直都是你的啊,你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见未来的你。”

    就在宴非白点头那一刹那,他化作一片纯白的羽毛落在她掌间。

    宴非白,我们等会儿见。

    第一道门消失,第二道门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道沉闷的灰色大门。

    唐晚开门的一瞬间,变成了十岁的少女,这时的宴非白十五岁。

    他穿着统一的黑白相间的精神病院病号服,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看书,房间里简单得只有床和桌子,还有唯一透进光亮的窗户。

    似乎是因为有人惊扰,宴非白蹙起眉,抬头,看到十岁的唐晚时愣了一下。

    姑娘又柔弱又美丽,粉嫩嫩的皮肤和唇瓣儿,眼睛黑溜溜,不算长的头发软软的散在肩膀上,穿着最简单的白色裙子,像个遗世独立的仙女。

    少年的眸子微眯:“你是谁?”

    精神病院管理特别严格,从来没有人能进得来,这姑娘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唐晚把门关上,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与他对视,宴非白冷漠的看着她,料想不到少女坐在面前后,首先对他展露一个绝美而温柔的微笑。

    宴非白又有些愣神了,眉头蹙得更紧:“你是谁?”

    “我是晚晚呀。”

    “晚晚是谁?”

    唐晚笑着:“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啊。”

    “……”他怎么不知道他喜欢她?

    “滚出去。”宴非白冷声完,低下头继续看书。

    唐晚叹了一口气:“你怎么总是这句话,刚刚还对我过了。”

    刚刚?宴非白蹙起眉。

    他刚刚哪里见过她。

    少年越来越觉得这姑娘奇怪,他起身,把门开:“出去。”

    他看也不看她,冷冰冰的发号施令。

    哪怕他如同一个囚犯一样被关在这里,可是高高在上的性格还是没有分毫改变。

    唐晚跑到墙角蹲着:“我不走,我才不走,我是来陪你的。”

    他看着那的姑娘缩成肉团子似的蹲在墙角,微微眯眼,变得不耐烦,可脑海里突然有个声音告诉他,不能伤害她,那是来自他心底深处的声音。

    宴非白蹙起眉:“你到底哪儿来的。”

    “我我是未来过来找你的,你相信吗?”

    宴非白冷笑着睨她,神情冷冰,低沉沉的呢喃:“是吗?”

    少年在床上坐下,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唐晚站起身,在宴非白阴郁的视线里慢慢坐在他身边,如今的宴非白比五岁时的宴非白更具有攻击力,唐晚也比刚才更慎重一些。

    她突然想起宴非白曾经过,他被关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从没有出去过,不知道春夏秋冬,不知道酷暑和寒冬。

    唐晚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个画板和画笔。

    宴非白挑起眉:“哪儿来的。”他的嗓音还是冷冰,带着试探和戒备。

    唐晚并不在意:“不告诉你。”

    她甜甜的笑起来:“宴非白,我给你画一个春天吧。”

    他听得一怔:“……春天?”

    “是啊,你等着。”

    唐晚在画板上勾勒蓝天白云,在蓝天下花山画水画蝴蝶,还有青青草地和各种各样的花朵,她把画板放在他手上。

    宴非白的目光放在上面,眼中带着懵懂和好奇,手指轻轻的摸在画纸上:“这就是春天?”

    唐晚的心里突然酸酸的,语气带了哽咽:“你喜欢吗?我再给你画其他三个季节吧。”

    宴非白听到了女孩哽咽的声音,她是在心疼他吗?为什么?

    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她。

    唐晚忽然扑进他怀里,少年手中的画板落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轻响,如他的心跳一般开始杂乱无章。

    姑娘带着哭腔的声音:“你真是让我心疼,宴非白,你真是让我太心疼了。”

    有眼泪滴到他的手背上,宴非白似被烫到一般的颤了一下,他喉结动了动,慢慢抬起手环住姑娘的身体,手掌轻轻拍在她背上:“别哭了,不是还要画画嘛。”

    唐晚从他怀中抬起头,宴非白看到她眼角还有泪珠成串的落下,莫名其妙有点心疼,他不懂自己为何突然产生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唐晚过,她是他喜欢的女孩儿?难道未来他会走出这里,会和这个姑娘在一起吗?

    少年擦掉她眼角的泪,湿润的温度在他指尖蔓延,他错开目光低声:“你别哭,听话。”

    唐晚乖乖点头,擦掉眼泪,抽抽噎噎的捡起画板继续画画。

    宴非白安静的坐在身边看她,她一边哭一边画,十岁的女孩软软糯糯的:“这是夏天的太阳,这是秋天的黄昏,这是冬天的雪,我都送给你。现在,你已经拥有春夏秋冬了。”

    宴非白收下画,突然问:“未来的我们,过得幸福吗?”

    “很幸福,特别幸福。”

    宴非白似乎很久没有笑过了,微笑的弧度显得格外生硬:“那就好。”

    他垂眸看着画板上的春夏秋冬:“你什么时候走?”

    唐晚一愣:“我不走,我会在这里陪你一年。”

    宴非白手指颤抖了一下,忍不住抬起头看她:“……真的吗?”

    唐晚点点头。

    她的一秒钟是宴非白的一天,所以她仍旧在这里陪了他一年。

    她会给他讲故事,给他画画,给他画一个无比美好的未来,有朋友,有家人,有她和他,还会有他们共同的孩子。

    唐晚画到这里的时候会脸红,宴非白安静的看着她泛红的脸,一年的相处,让少年从最开始的阴郁变得温和。

    离开的那一天,宴非白追出了那道门,他看到唐晚长大了,变得更美丽动人,几乎抓住他所有的目光,让他不想挪开片刻。

    他在花海里走向她,伸手想要拉住她,唐晚把自己的手放进他掌心:“宴非白,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他看着她,语气低柔。

    “去找未来的你呀。”

    “去未来我还记得你吗?”

    唐晚点点头:“会,那就是你。”

    “好。”他握紧她的手:“我一刻也不想等了,我要立刻跟你在一起。”

    姑娘踮起脚,在他唇角轻吻:“等会儿见,宴非白。”

    少年化作一片羽毛围绕着她,最终落在了她的掌心里。

    唐晚推开第三道门。

    她变成了十三岁的模样。

    昏暗阴冷的屋,里面摆着一张轮椅,少年垂着头坐在上面,四肢都被墙上的锁链拷住,他毫无生机,像是已经死去。

    唐晚的心一紧,慢慢走过去,在他轮椅面前蹲下,双手摸到他的脸。

    少年的身体僵住,他闻到熟悉的茉莉花香,下一秒,听到了一个魂牵梦绕的声音:“宴非白。”

    宴非白猛地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唐晚:“你……”他已经很久没过话了,嗓音沙哑无比:“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他们抓了你是吗?你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唐晚摇摇头,捧住他的脸颊:“我很好,不是他们把我抓来的,有个人很厉害,她把我送来见你,宴家的人不会发觉,你相信我吗?”

    宴非白愣了愣,偏过头用脸颊去蹭她的手心,痴痴的看着她:“我相信。”

    他相信这是他做的一场梦,或许等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他心心念念的姑娘也不在了,可是哪怕是惊梦一场,他也愿意相信。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他抬起被手链拷住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我夜夜都想梦到你,为什么你现在才来呢?”

    他将唐晚的手拿在唇边亲吻,冰凉的薄唇碰到姑娘娇嫩的肌肤,动作珍爱,心翼翼。

    唐晚抽开手,想摸摸他受伤的腹部,却被宴非白抓住手:“别看,会吓到你。”

    “对不起。”

    她还是记忆里十三岁的模样,却好像经历过很多东西,已不再那么活泼可爱。

    宴非白把她拉起来,搂着她坐在腿上,就让他稍微放纵一下吧,这只是一个梦不是吗?他真的很想抱抱她。

    唐晚乖乖躺在他怀里,少年轻柔的摩挲她通红的眼睛,叹着气:“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是我害了你。”唐晚把头埋进他胸膛上,双肩颤抖。

    宴非白拍拍她的脑袋:“不是,是你救了我。”

    少年捏住她下巴,指腹温柔的摩挲着她下巴上的肌肤,低头想吻她,却在距离她嘴唇几厘米时停下。

    这是他心爱的姑娘啊,容不得亵渎,他还是想等她长大,于是,他的吻只浅浅落在她眼睛上:“别哭,你不是答应过我吗?”

    “你走了,承诺就落空了。”姑娘有些气闷的,又想起了那天黄昏,她在雨里奔跑着追逐他的场景。

    宴非白少有看到唐晚生气的模样,一时愣了一下,他想起姑娘曾经不止一次过,让他以后要学着哄她。

    那么在他的梦里,他不想再隐忍克制,想把攒了许久的宠爱都给她。

    宴非白抱紧她,薄唇碰了碰她的耳尖,若有若无的吻了一下:“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你,我一定会去找你。”

    唐晚正要什么,耳边突然响起故茶欢的声音:“唐姐,我数十声,你和宴非白都会醒过来。”

    唐晚立刻从他怀里起身:“你到做到,你来找我,你快点来找我。”

    “十。”

    宴非白在她脸上看到慌乱的神情,不禁蹙起眉:“晚晚,你怎么了?”

    “九。”

    唐晚摇摇头:“宴非白,我要走了,我现在就要走了。”

    “八。”

    宴非白的瞳孔立即缩紧,他看着慢慢后退远去的唐晚,挣扎着要从轮椅上起身:“不要,不要走好不好?再多陪我一下,求求你。”

    “七。”

    唐晚红着眼摇头:“不行,除非你抓住我,不然我必须要走。”

    “六。”

    宴非白手臂撑在轮椅上,缓慢的起身,可手链和脚链像是枷锁束缚住了他的身体,他冲不破,扯不掉。

    “五。”

    “宴非白,你可以的。”唐晚朝他伸出手:“抓住我,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四。”

    唐晚的背脊已经贴在了门上,宴非白眼眶变得暗红,不要!不要走!

    他的身体里突然涌出无穷的力量,像野兽般狂.暴的扯断锁链,他从轮椅上站起来,跌跌撞撞朝唐晚跑来。

    “三。”

    快了,快了,就快要碰到她了。

    “二。”

    有一道光出现在唐晚身后,她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就快要消失了。

    宴非白冲过去,抱住了她,低哑的嗓音在她耳边温柔响起:“晚晚,我有句话要对你。”

    “一,醒来。”

    唐晚和宴非白一起睁开了眼睛。

    俩人深深的呼吸,宴非白一瞬间拉紧唐晚的手,眼神深深看向她。

    这一瞬间,五岁的宴非白,十五岁的宴非白,以及十九岁的宴非白都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仿佛他们都真实的与唐晚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故茶欢把段催眠记忆送给了他,成了他记忆里的一部分,也就是,在他的记忆里,唐晚曾真实存在过。

    男人端起水,喂唐晚喝了一口,抹去她唇角的湿润,捏住她下巴,把刚才那个没能落在她唇上的吻补完整,微凉的薄唇印在她的唇上,软糯的触感让他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好久不见,晚晚。”

    他做到了,从过去来到未来,找到了她。

    唐晚莞尔一笑,她站起身,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宴非白,刚才你已经挣脱枷锁站起来了,来试试吧,看看你现在能不能真的站起来。”

    她刻意往后退,手却伸向他:“我在这里,你来拥抱我好吗?”

    “好。”他盯着唐晚的脚跟:“你不要走,我马上就能站起来。”男人的手臂撑在轮椅上,艰难缓慢的站起来。

    唐晚仍旧在后退,不知为何,宴非白生出无限的慌乱,急切的伸出手想拉住她:“别走,我就来,我这就过来。”

    动了,他的腿有知觉了。

    男人缓慢的迈出了第一步。

    这一次,唐晚和宴非白都听到了故茶欢的声音:“我数三声,你们会从第四层催眠里醒过来。”

    “时间不多了。”唐晚张开手臂:“宴非白,你不是有话对我吗?过来告诉我,我想听。”

    “三。”

    “我想的话是。”宴非白迈出了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他的步伐渐渐加快:“我。”

    “二。”

    宴非白蹙着眉,用力的提起僵硬的腿,走得更快:“爱。”

    “一。”

    男人跑过去,抱住了唐晚:“我爱你。”

    “醒来。”

    宴非白和唐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紧紧的抱着唐晚。

    男人身形挺拔,双腿修长,完好无损的搂着他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  腿好啦~

    下章甜蜜约会去

    山茶还是很厉害的,神不知鬼不觉搞了个第四层催眠,山茶的文在隔壁《你是神明的馈赠》,这个故事特别炸,写完这本开,收藏一下好不好呀,谢谢大家~

    另外,本文应该快完结了,正在收尾中,会有番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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