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百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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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的约会, 宴非白背着唐晚走了很远, 等天色彻底暗下去,唐晚在他背上睡着,他才原路返回,带着她回家。

    回到庄园, 唐晚倒醒了,从床上爬到他怀里, 仰头对他笑:“宴非白, 我想跟你看电影, 我们还没有一起看过电影对不对?”

    宴非白五指梳理她头发, 指腹温柔擦过她额角, 低声问:“不困吗?”

    “不困。”

    俩人看的是骄影视投资的爱情电影,看到一半, 唐晚闭上眼睛搂住他:“我不想看了, 你讲给我听好吗?”

    宴非白勾起唇:“好。”

    他像讲故事一般,一板一眼的把剩下的剧情给她听。

    唐晚渐渐犯困,入睡之前轻轻问他:“后来呢?他们在一起了吗?”

    “嗯。”宴非白温柔将她搂入怀, 手掌轻轻拍她后背, 他的嗓音很轻, 哄着她睡觉:“是,他们冲破枷锁, 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幸福快乐的在一起了。”

    唐晚唇畔弯起温柔的笑意:“真好。”

    有温热的吻落在她嘴角,男人嗓音低而柔软:“睡吧, 我在这里陪你。”

    唐晚轻软的嗯了声,闭着眼躺在男人的臂弯中,慢慢睡着了。

    宴非白动作心的低下头吻她:“晚安,我的宝贝。”

    ……

    宴非白的人渐渐控制住宴家后,他变得有些忙,最近没有时间陪唐晚去公司,每天还要花一两个时的时间跟骆庭和葛御在书房里商议什么。

    唐晚知道是关于宴家的,倒也没有多问,仍旧每天上班。

    日子就这么到了十一月,每天的生活如一碗水一般平静,可平静下总是酝酿着暴风雨。

    唐晚最近上班没开车,是自己的司机齐过来接她的,后来宴非白知道齐是个男人后,冷着脸让吴女士给唐晚做专职司机。唐晚一边偷笑,一边点头同意,当夜就被男人好好教训了一次。

    事后张禾芮问起来齐,唐晚实在不知道怎么。

    “听简烨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张禾芮把最近听到的消息告诉她。

    唐晚简单的嗯一声:“挺好的啊。”

    张禾芮忍不住唏嘘:“唉,还以为简烨是个靠谱的富二代,谁知道是个妈宝男,竟然真的屈服于商业联姻了。”

    唐晚抬起头,懒洋洋的往后靠:“我倒觉得挺不错,我看那姑娘和简烨挺配的,结婚那天我就不去了,但是随礼的钱我会让秘书给送去的,好歹认识一场嘛。”

    张禾芮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下午张禾芮请了假,是无忧无虑幼儿园有个亲子活动,她老公有案子要跟,所以她肯定要参加,唐晚是个好上司,直接批准,还不扣她工资,乐得张禾芮送给她一个大飞吻。

    唐晚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把下午的工作完成,快下班前接到张禾芮发过来的视频请求,难不成想给她分享幼儿园的亲子活动?

    带着期待的心情,唐晚接通了视频,却在看到画面的一瞬间皱起眉。

    张禾芮以及无忧无虑都昏迷被绑在阴暗的房间里,除了他们母子三人,还有她的父亲唐嵩一家以及早已经离开云川的魏香梨一家。

    “唐晚。”视频里突然响起一个阴寒的男人声音,其熟悉程度,唐晚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她的手有些紧张的握起来:“宴珏。”

    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虽然强行掩饰,但还是被宴珏听出来了。

    他没有出现在画面里,视频画面停在昏迷的人面前,而宴珏的声音就在旁边阴沉的响起:“想不想救他们?”

    “你想干什么!”

    宴珏轻笑:“宴非白夺走了我的地位,趁我在外面养伤的时候夺走了我对宴家的掌控权,现在我就快失去所有的东西了,你我想干什么?”

    “不关他们的事,你有什么仇怨都冲着我来!”

    “不。”宴珏懒洋洋的一声,尾音拖得很长,唐晚都能想象到他恶劣的表情,他:“我要让你痛苦,你痛苦了,宴非白就会痛苦。你知道他有多爱你吗?他简直就是个疯子,为了你一句话,他就能把宴家抢过来给你,你知道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有多么愤怒吗?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他就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我可是他亲弟弟!”

    “你不是。”唐晚沉着嗓淡淡的。

    纤细的手指叩在桌角,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不,这个时候不能刺激他。

    哪怕唐晚不想管唐嵩和魏香梨,但是他们始终是唐晚的父母,而且张禾芮和她的关系这么铁,无忧无虑更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不能因为冲动而刺激到宴珏,他一定会拿两个孩子开刀的。

    唐晚慢慢吸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慢慢商量,只要你放人,我可以帮你。”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视频里传来一声嘲讽的轻笑。

    唐晚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拉开办公椅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另外一部手机准备给宴非白发消息。

    然而下一秒,宴珏走到镜头面前,拽起无虑,用刀抵着姑娘的胸口:“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想通知宴非白?我告诉你,不可能,我被你们耍过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如果你想救这些人,就来找我,如果不来,我现在就能杀了这个丫头,你信不信!”

    唐晚把手机放下,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手机已经被我放下了,你冷静,别伤害她,把她放开!”

    宴珏把玩着锋利的刀,拿起无虑的手掌,在她的掌心里慢慢划破一道血痕,姑娘因为昏迷感觉不到疼痛,但唐晚却看得眼睛都红了:“宴珏你无耻!”

    他愉悦的闭上眼,似乎很享受她的谩骂,顿了好一会儿,他闭着眼睛:“唐晚,你竟然真的选择了宴非白那个疯子,我要让你知道,你的选择是错误的。现在马上来找我,我的人已经在你的公司外等你了,你只要出去,他们就会带你来这里,最好别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要知道,你如果敢有什么动作,我立即杀了这个姑娘,听见了吗?”

    办公室很安静,安静得只有宴珏阴沉的嗓音,唐晚隔着薄薄的手机屏幕和他对视,仿佛有硝烟战火在弥漫。

    她还有选择吗?别无选择。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表情,唐晚慢慢点头:“好,我不会搞什么动作,你最好保证他们没事。”

    “只要你来,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宴珏松开手,终于将无虑放在了地上。

    唐晚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要再拖延时间了,你来得越快,他们活得越久。”宴珏懒洋洋看着她,似乎很乐于看到唐晚憋闷没处撒气的神情,甚至非常愉悦的低笑出声。

    唐晚冷漠的看着他,狠狠摁了挂断,连忙从办公室出来,直奔电梯离开。

    秘书看到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想起宴总的吩咐,很快给宴非白了电话。

    宴非白接到电话的时候,葛御和骆庭正在汇报情况,他立即断:“晚晚有危险。”

    俩人皆是皱起眉,异口同声道:“宴珏?”

    “追踪定位。”宴非白嗓音沉冷,有藏不住的慌乱。

    罗管家点点头,很快出去办事。

    自从上次唐晚消失,宴非白偷偷在送她的项链里放了追踪器,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定不下心,男人突然起身走出去,步子迈得很快,有种窒息感冲上他的心肺,宴非白急躁的扯了扯领带,动作太粗暴,指尖也带着颤抖,纽扣被他扯开几颗。

    “宴珏!”他低低的,阴戾的呢喃着这个名字,神情阴森骇人。

    骆庭和葛御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心里再次感叹,宴珏胆子也挺大,几次三番动唐晚,这可是宴非白的心肝,他现在应该恨不得将那个私生子挫骨扬灰吧。

    “准备好了吗?”宴非白忽然阴冷的问了一句,抬眸,眼神看向对面俩人。

    葛御被他的语气吓得收起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变得非常严肃:“准备好了。”

    至于这个“准备好”是什么意思,几个人都是心知肚明。

    罗管家很快回来:“先生,查到唐姐在哪里了。”

    “出发。”宴非白很快上车。

    葛御知道他心急,油门猛踩,追了上去。

    ……

    唐晚被宴珏的人带上车后就被保镖蒙住眼睛,她的双手被绑在一起,车里的人很多,只有她一个姑娘,人数和力量的悬殊之下,唐晚根本没办法搞什么动作。

    这条路很崎岖,弯道很多,一个时后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唐晚的心越来越不安。

    几分钟之后,开车的人突然用英文:“后面有人追上来了。”

    “开快点,马上就到仓库了!”

    车里的保镖开车窗,将脑袋探出去对身后追来的车开枪,追来的宾利很快避过,却并不回应保镖们的攻击。

    宴非白吩咐过不准开枪,他只怕会误伤了唐晚。

    看到前面的车,宴非白心知唐晚就在里面,沉了沉声:“开快点!”

    葛御再踩油门,车子直接与前面的车并驾齐驱,你追我赶十几分钟,载着唐晚的车辆突然停在一个废弃仓库附近。

    保镖压着唐晚下车,宴非白看到唐晚时,戾气十足的眼神立即发了红,男人快速将车门开,站在车身前,宽肩长腿,气场冷飒肃杀。

    他举枪对准那名保镖,低沉森寒的道:“把她还给我。”

    这凌厉的杀意让保镖忍不住泛起怵:“这就要问我们老板了。”

    唐晚表现很冷静,越是这样的场合,她反倒越是镇定,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宴非白冷静下来,更知道怎么做才能尽量不拖累他,所以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对他弯起唇,眼神示意他放心。

    宴非白拿枪的手紧了紧,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控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爱的姑娘就站在自己面前,可脑袋上抵了一把枪,有可能下一秒她就会受到伤害,可她却依旧不哭不闹,甚至还安慰他。

    宴非白垂着的手在发抖,舌头被他咬出血,有血腥味堵在他喉咙间,令他整个身体渐渐发凉,不是发病的征兆,而是害怕唐晚有什么三长两短,这是他唯一承受不起的后果。

    所以为了能保住唐晚,他做了一个决定。

    宴非白静静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面容镌刻在心底。

    唐晚蹙起眉,有些不好的预感:“宴非白?”

    “嘘。”他举着枪的手不动分毫,可另一只手却有轻微的颤抖:“乖乖听我。”

    这里是城郊,附近有一个仓库,现在他们站在桥上,桥下面有一条湍急的河流,有水淌过沙石的浪声传来,也有宴非白低沉沙哑的声音:“晚晚,谢谢你陪我的这段时间,我很幸福。”

    唐晚有些迷茫的摇摇头,突然有些心慌意乱,刚才的冷静一瞬间崩塌,连带着嗓音都有些哭腔:“你要干什么?”

    “别怕,你一定会没事。回到家好好睡一觉,然后……”他一字一句,温柔宠爱:“把我忘了。”

    “你什么意思?”唐晚急切的问,隐隐猜到些什么,可还是不敢置信:“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的意思是,他要用他的命换你的命。”仓库里走出来一个艳丽的女人,得意洋洋的跟在宴珏身边,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唐晚和宴非白。

    唐晚蹙着眉看女人一眼,根本不认识,她再次将目光放在宴非白身上:“告诉我,她是骗我的,你不会,你不会这么做,对吗?”

    南宫旋轻哼了一声:“宴非白,看来你还没有告诉唐晚,我是你的谁。”

    她是他的谁,唐晚并不在意,只是紧张的盯着宴非白,她在要一个答案,要一个他否定的答案,可宴非白的沉默却让她的心完全沉了下去。

    南宫旋不甘心被忽略,她又想起了那段被宴非白关在暗室里和蛇虫鼠蚁呆在一起的时光,至今都还毛骨悚然着。

    幸好宴珏把她救出来,所以她自然投桃报李,跟着宴珏混。

    现在看到宴非白和唐晚都倒了大霉,她比谁都高兴,但她觉得还是不够,继续在唐晚的伤口上撒盐:“唐晚,我告诉你,我是宴非白父母为他选的未婚妻。”

    唐晚愣了一下,宴非白沉声道:“晚晚,她不是,你才是我要娶的人。”

    “听见了吗,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唐晚冷笑着看南宫旋。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唐晚也不想再装什么冷静了,如果真的要死,她要和宴非白一起死。

    “哼!”南宫旋恨恨的瞪一眼唐晚:“迟早有你哭的时候!我看你还能横多久!”

    看够了热闹的宴珏终于有了反应,好笑的扫了南宫旋一眼,淡淡道:“如今宴家都丢了,你还有脸自己是宴非白的未婚妻,要不要脸?”

    南宫旋到底是怕宴珏,不敢跟他顶嘴,只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瞪唐晚。

    宴珏的人很多,仓库里有一群,个个都是彪形大汉,轮着棍子提着枪,桥上还有十几个,宴非白只带了葛御和骆庭来,人数上就被碾压过去。

    宴珏将眼前的情况尽收眼底,看来宴非白果然关心则乱,不过这也证明,抓唐晚果然是正确的。

    他挑了个眉,慢慢走过来,眼神看向宴非白,颇有些感慨的:“也许,我该叫你一声大哥。大哥不愧是聪明人,知道我今天抓住唐晚的真正意义是什么,没错,我没想让唐晚死,只要你死了,我会立刻放过她。”

    “你最好话算话。”宴非白低沉的嗓音没什么情绪。

    唐晚一愣:“不,不。”

    她慌乱的声音响起:“不要!宴非白,如果你真的这样做,我会恨你的!我一定会恨你的!”

    宴非白身体一震,垂眸不看她,低低道:“恨就恨吧,总比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好。”

    他在唐晚震惊的眼神中走向宴珏。

    身后的葛御和骆庭叫住他:“宴非白,你真的要这样做?”

    可不这么做又能如何?他们出来得太匆忙,也没有料到宴珏还有这么多人跟随,眼下他们俩都被人用枪顶着脑袋,根本没有反击之力,也谈不上帮助宴非白。

    宴非白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他站在宴珏面前,把手里的枪扔开。

    唐晚急道:“把枪捡起来!我不准你认输!”

    “我输了。”宴非白看着宴珏,声音很平静:“你赢了。”

    终于啊。

    宴珏终于从宴非白嘴里亲口听到了这句话,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原来这就是赢的感觉。

    他微微的一笑,从南宫旋手里接过枪,笑眯眯的对准宴非白胸口,眼神却是看向唐晚的:“你看看,你终究还是选错了。”

    “不要,不要!”唐晚慌得口不择言:“宴珏,你不要开枪,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答应我?可我不想要了。”

    唐晚还想什么。

    宴珏嘲讽的勾起唇,扳机扣动,“砰!”子弹穿破宴非白的胸膛,血浆溅起,男人高大的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在唐晚惊愣的眼神里,宴非白倒在了她的面前,他的手甚至搭在她的脚上,那一瞬间的触感让唐晚头皮发麻,四肢百骸都被冻住了似的。

    唐晚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周围仿佛很嘈杂,又仿佛很安静。

    有南宫旋和宴珏得意的笑声,也有葛御和骆庭愤怒的低吼。

    唐晚瞪大眼看着地上的男人,明明今天早上他还好好的,去公司之前还缠着她要多亲几口,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宴非白。”她愣愣的喊他名字。

    男人躺在地上毫无知觉,胸口涌出大量的血液。

    唐晚木然的跪在他身边,用被绑住的双手堵住他的血口,暗红色的血很快将她素白的手指染红。

    她摇摇头,眼泪迅速模糊了眼眶,一眨眼,热泪就滚了下来。

    “宴,宴非白?你醒醒。”她的嗓音很轻,眼神呆愣愣的,像是怕惊扰到他。

    她去摸他的脸,像平时胡闹时那样:“你干嘛不醒过来?我生气了。”

    “宴非白,你带我回家,我不想在这里,你带我回去。”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别骗人了,你最怕我哭,却偏偏老是惹我哭。”

    她木然的看着他,并没有疯狂的大哭大闹,呆愣愣的嘀咕了许多话,可越是这样,宴珏看得越来越开心。

    他觉得,唐晚似乎根本不相信宴非白已经死了的事实,他很有必要提醒她一下。

    于是,他轻笑着走到她身边,慢悠悠的:“唐晚,承认吧,他已经死了。”

    唐晚狠狠怔住,身体变得僵硬。

    许久后,她慢慢起身,抬眸看着宴珏。

    宴珏敞开手臂:“来,我现在还可以勉强接纳你。”

    “宴珏!”咬牙切齿的两个字,唐晚带着滔天的恨意,她忽然抬起退,狠狠踹向宴珏的裆.部。

    他料不到唐晚有这一击,疼得弓下身体捂着下半身,保镖拉住发狂的唐晚。

    宴珏狠狠的抽了好几口气后,冷眼看向唐晚:“好,好得很。”

    唐晚把宴非白挡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宴珏,执拗的道:“他没死,他不会死,你才应该去死!”

    “呵。”

    宴珏在南宫旋的搀扶下慢慢直起身,忽然吩咐:“把宴非白的尸体扔到河里。”

    唐晚惊慌的瞪大眼,连忙趴在宴非白身上保护他:“不准!你们不准这么对他,宴珏你不得好死!”

    保镖的手碰到宴非白时,唐晚慌乱的将他们推开:“谁都不准碰他!滚开!”

    骆庭和葛御因为刚才的挣扎,二人都被保镖揍了几拳,现在没力气反抗:“宴珏,你不要太过份!”

    “扔!”宴珏一声令下,彪形大汉们把唐晚拎开,拽起宴非白的尸体拖到河边,扔了下去。

    唐晚发狂的冲到河岸,只看得见宴非白的身体渐渐沉进河流里:“不要!啊!宴非白,不要!”

    有什么正在远离她,是她心爱的男人,是她所有的青春年少,是她整个未来。

    却在这一瞬间,全部化为乌有。

    唐晚立刻要陪他跳下去,宴珏让人拦下她,她趴在河岸上痛哭,手往下伸,似乎想抓住些什么,可终究,什么也抓不到。宴非白走了,也带走了唐晚的三魂六魄,她受不住击,哭得昏迷过去。

    宴珏欣赏完现场实况的悲惨ending,愉悦的挑起眉,摊开手有些疯狂笑起来:“宴非白死了,唐晚疯了,等我回到宴家,家主的位置还是我的,而宴非白的财富也会是我的,哈哈哈哈……”

    “砰!”

    是枪声响起的声音。

    宴珏身体随之一颤,他愣神的低下头看着破裂的胸口,慢慢转过身看着开枪的人,有些不可置信的蹙起眉。

    “南宫旋!”

    咬牙切齿的完,附近的山上忽然出现无数持枪的人将他们团团包围,人数是他的三倍,宴珏眸色沉了沉。

    “你是宴非白的人!”

    南宫旋淡淡一笑:“不止是我,还有你母亲,俞凝早在前段时间就投向你大哥了,不过我跟俞凝不一样,她可是被钱收买的,为了拿到最大的利益,还偷偷跟他见过一面,你猜猜他们会什么?你在宴家的势力分布在哪里,俞凝通通都告诉了宴非白,所以宴非白才知道得那么清楚,还能将他们一网尽。”

    胸口的疼痛让宴珏渐渐站不稳:“你埋伏在我身边多久了?”

    “准确来,你应该问我们大家埋伏在你身边多久了。”

    话音落下,保镖们放下了抵在葛御和骆庭头上的枪,整齐划一的将枪口对准宴珏。

    宴珏慢慢想明白了,这是一场局,一场玩弄他的局,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得逞的笑起来:“可你们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宴非白,他死了,唐晚也快疯了。”

    “这可不一定。”昏迷的唐晚慢慢睁开眼睛爬起来,南宫旋为她解开绳子,她接过葛御递过来的刀走向宴珏:“你也太看我了。”

    与刚才悲痛的唐晚相比,现在的她冷静淡然,毫无一丝悲伤情绪,宴珏盯着她,企图在她脸上寻找一丝破绽:“看来你也没有多爱.宴非白,他都死了你都不难过,他死了你知道吗!”

    他实在太想看到唐晚为宴非白伤痛欲绝的模样了,像刚才那样不好吗?为什么要恢复正常!

    唐晚却冷笑着,突然摁住他伤口,宴珏势单力薄,又受了重伤,自然而然被唐晚摁在地上。

    她居高临下,笑着:“你放心,南宫旋你的那一枪没有碰到你心脏,最多让你躺在床上修养一段时间,我们已经从你母亲俞凝那里掌握了你所有的犯罪证据,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母亲就是这么势利,只要给她钱,她什么都肯,包括你手上沾了几条人命,有多少不正当的交易,她都得一清二楚。所以,我们会将你送到法庭,相信法律会制裁你,但是我恨啊,我恨得咬牙切齿,所以在你被送到法院之前,我要将你囚禁起来,也让你尝尝宴非白的痛苦,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你快死的时候再将你治好,给你希望,让你庆幸自己活过来的同时,又会再次将你送上法庭,把你彻彻底底的推进深渊!”

    宴珏震惊的看着唐晚:“疯了,你疯了!”

    “我是疯了!”唐晚掐着他脖子,控制着力道,能让他难受,但不会将他杀死:“我要为他报仇!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告诉你,这世间的恩怨就是如此,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宴珏,你等着吧!”

    “哪怕你再怎么折磨我,宴非白也已经死了,黄泉路上有他陪着,我不会孤单。”

    唐晚冷眼瞪着他,忽然将匕首刺进他的臂弯里,宴珏疼得颤抖,根本没有力气推开她,她拔.出来,木然将匕首再次刺进他腿上。

    “啊!唐晚,你给我滚开!”

    “放心,你的痛苦刚刚开始。”

    唐晚手中的刀拔.出来,又刺进他身体别的部位。

    她刺得很讲究,不会伤到他的生命,但会让他痛苦,非但不会让他昏迷,还会令他疼得清醒。

    唐晚在宴珏身上刺了很多刀,宴珏几乎变成了一个血窟窿,南宫旋看得头皮发麻,声的对葛御:“幸好我从始至终就是老大的人,要不然被砍的就是我了吧。”

    葛御和骆庭深有同感的点头。

    唐晚浑身是血,明明是那么温软的女孩子,这一刻却阴森得令人不敢直视。

    她提起刀,还要刺下去,身后响起男人低柔的声音:“宝贝,够了。”

    唐晚愣了愣,看到一双干净的皮鞋停在她面前,男人弯腰跪在她身边,丝毫没嫌弃她脸上沾上的血污,心的捧起她的脸,亲吻她嘴唇:“不是好不哭得那么伤心吗,你呀你,真是不听话。”

    唐晚扁起嘴,又有些想哭了,宴非白忙把她抱在怀里:“乖,只是演戏,我还是好好的。”

    “那你也演得太像了!”着,她委屈巴巴的看向南宫旋,哀怨的眼神仿佛在埋怨她开的那个假枪。

    宴非白将她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不难过,我惩罚她。”

    南宫旋:“…………”呵呵,行吧。

    您宠妻,您了算。

    躺在地上的宴珏还有一丝清醒意识,看到完好无损的宴非白,不可置信的道:“你没死!”

    南宫旋忍不住踹他一脚,趁机撒一撒最近一段时间卑躬屈膝的委屈:“现在你快玩完了,告诉你也无妨。不是你将我从宴非白的暗室救出来的,而是我早在他二十岁开始筑建商业帝国的时候就跟着他做事了,我是一颗放在宴家的暗棋,只在关键的时候发挥作用。”

    到这儿,她也是苦兮兮,莫名其妙被选上当了老大的未婚妻。

    妈的,她才不愿意好吗!老大这样的病态偏执狂也只有唐晚才爱,她还是比较喜欢葛御那款的。

    南宫旋继续:“今天从头到尾,不是你在耍人,而是我们在耍你!”

    完,又恨恨的踹他一脚:“去你妈的之前还想睡我,你才配不上老娘!”

    葛御一言难尽的表情。

    骆庭好笑的看着他俩。

    宴珏完全明白了,原来这根本就是宴非白的一场局,他才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宴非白在经历过上次失去唐晚,怎么可能会让唐晚再次落到宴珏手里?

    所以今天,从头到尾都是宴非白和唐配合演的一场戏。

    宴珏想要宴非白死,好,他就死给他看。

    宴珏想要看唐晚发疯发狂,好,她就疯给他看。

    等他完全沉浸在成功的喜悦里,他们再将他推翻,让他慢慢坠下,从顶端彻底坠入低谷,再也爬不起来。

    他刚才有多么得意,现在就有多悔恨。宴非白就是要他承受这样的痛苦,就是要用这种逗弄丑的方式教他知道。

    你宴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想通了,可不甘心的心也更深沉了。

    宴珏撑起上半身,咬牙切齿的瞪着宴非白抱着唐晚离去的背影,渐渐的,他们变成一个虚无的点,宴珏抵挡不过身上的疼,沉沉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所有人撤场,宴非白坐在车上,把唐晚放在怀里,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擦脸和手,看着姑娘还是委屈巴巴的脸,他叹了叹气,低低的求道:“别伤心,我给你咬,好不好?”他将手伸到她面前。

    唐晚摇摇头,去摸他的胸口,南宫旋看见这一幕,赶紧:“嫂子你别怕,那一枪的是假子.弹,老大身上有血浆,刚刚流的血就是那玩意儿。老大怕你伤心,千叮铃万嘱咐让我心行事,害得我开枪的时候贼紧张。唉,没想到嫂子你哭得这么真情实感,太感动了,刚刚差点没给我整哭了。”

    唐晚惊讶的看着南宫旋,这姑娘长相艳丽,但一开口竟这么豪爽,完全与之前的优雅高贵是两个模样。

    葛御拍拍南宫旋的肩膀对唐晚:“隆重介绍一下,南宫旋,专业卧底,能在优雅和粗糙间一秒切换。唐嫂子,这可是你情敌。”

    “去!”南宫旋看到宴非白皱起眉,怕唐晚误会,也怕宴非白暗地里整自己,赶紧踹了葛御一脚,连忙撇清关系:“再胡八道,老娘下次不帮你对付妞了。”

    “哎,别介啊!”葛御勾住她的肩膀,哥俩好的模样。

    大家就这么一路闹闹的回了庄园,宴珏被关起来,骆庭找了医生给他治伤,保证他不死的情况下,继续给唐晚虐待,据这是唐晚特别要求的。

    南宫旋不得不再次感叹:“唐嫂子跟宴老大果真绝配!”

    葛御和骆庭深沉的点头。

    至于被宴珏绑架的人,也在宴珏事败的第一时间被救了出来,现在回家的回家,休养的休养。

    唐晚现在每天都很开心,上班开心,回家虐一虐宴珏开心,逗一逗无忧无虑也是开心,生活很美满了。

    只是每晚都会被宴非白摁在床上,事后累到腰断,这是唯一不太开心的事。

    清早起床,她是被腰上的酸软给折腾醒的,睁开眼看见宴非白,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坐得端正的凝视着她,仿佛等着她醒来已经等了很久。

    唐晚都有些习惯他的痴汉行为了,他每天都会比她醒得早,会给她准备好早餐的,会等着她醒来,没有她的允许,他哪里也不去。他会帮她穿衣服,帮她挤牙膏洗脸,晚上还要帮她洗澡,每天如此,事无巨细,做得格外认真。

    唐晚抱着枕头,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宴非白倒没有过来抱她,安静的看着美丽的姑娘,冷白的手指梳进她柔软的头发里,低低的嗓音磁性温哑:“我想给你读一封信。”

    “什么信?”唐晚笑着问。

    “回信。”

    宴非白拿起桌上的黑色信封,慢慢拆开,把信纸展开,看着她:“听完你就知道是什么回信了。”

    “好。”唐晚乖乖的抱着枕头靠在床上。

    宴非白低头,看着手上的信纸,低沉的念道。

    晚晚,你好:

    我已经收到你的来信,每一封都会认真阅读很多次,当知道你过得好,知道你已经考上云川大学,知道你已经当上制片人,我很高兴。

    现在,我的晚晚终于长大了。

    但是很遗憾,我没能陪你一起长大。

    请你别害怕,我会回到你的身边,很快,你再等等我。

    终有一天,我会拥抱到你,给你讲述我心里的春夏秋冬,给你讲述我对你的思念。

    我会把欠你的时光补全,我会牵着你的手,抱着你,背着你慢慢走向我们的未来。

    我的晚晚。

    我爱你。

    听完信,唐晚温暖的笑着看他:“晚晚收到回信啦。”她伸出双臂,宴非白过来抱她,她在他耳边轻轻:“你这分明就是情书嘛。”

    男人低笑着“嗯”一声:“以后每天,我都会给你写一封情书,亲自读给你听。”

    “可是岁月好长啊,你有那么多耐心吗?”

    宴非白亲亲她的脸颊:“岁月很长,我的爱却更浓。”

    唐晚甜甜的笑起来,突然把他手里的信拿过来,信封上竟然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有。唐晚惊讶的看向宴非白,他坦然的一笑:“给你回信,我不用写下来就知道要什么,因为每次收到你的信,我已经在心里练习过千千万万遍了。”

    唐晚害羞的捂着脸,拉开他的西服,把脸藏进他怀里:“好像有点难为情,可是我好喜欢,宴非白,我喜欢你给我写的情书。”

    宴非白揉揉她的头发,吻落在她发丝上,娇惯的低声道:“晚晚喜欢就好。”

    等她乐完了,宴非白扶她坐好,男人慢慢单膝下跪,那枚称之为“不朽”的红宝石戒指璀璨耀眼,在唐晚眼里滑过流光溢彩的光芒,她一时愣住了。

    男人执起她的手:“晚晚,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一辈子宠爱你。”

    他亲吻她的手背,眼神温柔的看着她,轻声问:“宝贝,嫁给我,好吗?”

    他的求婚很简单,普通得只在一个平常的早,但他却早早的起床,穿着正式,虔诚的等待她醒来,再为她深情款款的念一封情书。最后,把这份沉甸甸的心意捧到她面前,请求她接受的,是他一生的宠爱。

    唐晚对他甜甜的笑着,一如他问能不能跟他在一起的那天一样,她轻轻的:“好啊。”

    宴非白这一瞬间,甚至为这两个字热泪盈眶了,多年夙愿达成,他满腔激动难言,有些慌忙颤抖的为她戴上戒指。

    唐晚的手极白,在宝石戒指的衬托下越发美丽,宴非白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心翼翼的捧着姑娘的手送到唇边:“真美。”

    唐晚扑到他怀里:“宴非白,我真高兴。”

    宴非白搂着她坐回床上,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他依旧是那么珍视心,仿佛唐晚是个细碎的宝贝,男人百般疼爱的道:“我也高兴。”

    ……

    宴总求婚的事儿很快就传开了,甚至于还在网上掀起了一阵话题。

    大家最近都是一脸喜色,张禾芮和南宫旋拉着唐晚要她讲求婚细节,唐晚哪儿好意思啊,细节就是那天求婚后,宴非白又将她按回床上,激情澎湃的大战一天一夜,她腿都快断了好吗。

    不讲不讲,绝对不讲!

    求婚后的一个月,唐晚的身体开始有些有些不舒服,爱睡觉,没精神,食欲不振,给宴非白急得不行,成天冷着脸,等找来医生检查才知道。

    姑娘这是怀孕了。

    当时大家都在,都在为唐晚肚子里的宝贝欢呼雀跃的时候,准爸爸宴大佬凶神恶煞的把众人都轰走。

    唐晚正高兴,看到宴非白的神色时有些莫名:“宴非白,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吗?”

    “不喜欢。”他冷冷的看着她的肚子,却很心的把她抱过来:“兔崽子折磨你,等他出来,我揍死他。”

    狠狠撂下这么一句话,又怕吓到唐晚,忙亲亲她,心肝肉的哄着:“晚晚乖,再吃点东西好吗?饿着孩子我不怕,我怕饿着你。”

    作者有话要:  作者:论宝宝还没有出生就被老爸嫌弃是什么感觉。

    宝宝:emmmm……心情复杂。

    宝宝:我不干!我要当哪咤!我三年不出来!我要让爸爸没有那种生活!

    宴总淡定:你试试。

    宝宝:QAQ爸爸太太太偏心了,我要妈妈肚子里闹,我要踢妈妈肚子,让你心疼!!

    宴总冷淡:你敢动我宝贝试试。

    关于南宫旋,有的人觉得洗白,我为什么要给她洗白呢?她跟男女主又没有关系,也不是重要角色,谈洗白是不存在的哈,她从最开始就是作者埋下的伏笔,其实卧底一般来,她肯定要做一些卧底做的事(比如假装做坏事,或者假装跟主角有矛盾)这样才能取信于反派,都是做给宴珏看的,之前都是故意为之的铺垫(例如关黑屋或者作妖,如果不这么写,现在怎么会有反转的感觉嘞是吧!(^O^)y),卧底肯定要瞒过反派,这样才能称得上反转嘛

    哈哈,谢谢大家正版订阅~

    上一章有人感觉快完结了,对呀,前几章我在作话过了呀,明天或许是大结局(或许),写得完就结局,写不完就再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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