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听
第二天一早春花领回早饭,在周清贞依依不舍的眼神下出了院门。
开阔的田野里高粱谷子还没发芽,白马河边苎麻绿油油一片连着一片,迎面一丝凉风,这熟悉的一幕让春花畅意舒心。她背对朝阳向西跑出四五里地,碰到一个村子。
在不太远的地方停下来量,很平常的村落:黄土墙茅草房,因为新收了麦子,好些人家门前有高高的麦秸垛子。
春花伸着脖子再三量,在村口的院落后边,看到两三条游荡的黄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春花就地捡了几个坚硬的土疙瘩,心里后悔刚才遇到树的时候,没爬上去折根树棍。
目光平视前方,春花两只手捏紧土疙瘩,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走进村子。那几条不知谁家的狗,似乎对外来着并不关心,还在原地追逐玩耍。
平平稳稳走到村子中间,门口的闲人多起来春花才松了一口气,丢掉手里的武器。她挑了一个在门道里纺线,看着挺慈和的老人问话。
“奶奶,我跟你听下,霍家村怎么走?”春花露出甜甜的笑容。
这老妇人大约五十余岁,身体清瘦头发花白,她停下手里的纺车笑着问:“丫头哪里的,怎么听霍家庄?”
春花甜甜的笑:“我姐姐在周府帮工,娘叫我给姐姐捎些东西,听她霍家庄有个举人老爷,我想过去瞧瞧举人是什么样子的。”
“真是孩子心”老人笑笑顺着路往西指“过去二里地往北那个岔路,通霍家庄。”
“谢谢奶奶”春花道完谢好奇的指斜对面,一户人进人出的院子“那家是有什么喜事吗?”
老人转头看了一眼笑着:“王家媳妇生了个大胖子过满月。”
太阳一寸寸升高,一路跑春花的额头渗出点点汗珠,霍家庄也近在眼前。这个庄子外边看不见狗,春花为了谨慎还是拽了一个棍子在手里提着。
村子里静悄悄看不到人,真不巧,这个时候是村里人吃早晌饭的时候。春花转着脖子边走边看,希望能找到个吃完饭的问问。
忽然身后‘哦!’的一声,春花立时头皮发麻身子僵硬,她回头一看,一只大白鹅正伸长脖子冲过来。
“妈呀!”春花尖叫一声,扔掉棍子撒腿就跑“救命啊,谁家的鹅拧人呢!”
鹅跟狗不一样,村里的狗一般吓吓就跑,可是鹅拧不到人决不罢休。最糟糕你要还手,它们就能冲上来一伙。
“救命啊!”春花冲到一个麦秸垛子旁转圈。不知怎么招惹到这家门道下的狗站起来‘汪、汪、汪’
‘哦……’大白鹅决不放弃,伸着脖子往前冲。
“救命啊……”
‘汪、汪、汪’
春花跑的心惊肉跳,那狗要是也扑上来就惨了。
好在危急时刻,那家主人出来:“吠什么呢。”
“大叔,救命啊。”春花还在绕着垛子跑。
张胜看见姑娘的情形,冲着斜对门大声喊:“黄老六,快出来,你家鹅拧人呢。”
“来了、来了,大白,回来!”人未到声先到。
‘哦……哦……’大白鹅示威般冲春花叫了两声,才摇摇尾巴昂着脖子高傲的走了。
“吓死我了”春花拍着胸口劫后余生。
张胜好笑的看着姑娘惊魂未定的样子,问:“时候被拧过?”
“是啊,我什么都不怕,就怕鹅。”
黄老六这时候也赶到了:“我家鹅很少拧人,丫头你做什么了?”
春花笑笑回到:“我怕村里有狗,捡了一根棍子在手里,可能惹到它了。”
“哦,我就嘛……”看着春花没事,黄老六交代了一句“以后心些。”转身塔拉塔拉回去接着吃饭。
张胜倒好心:“丫头哪来的,怎么一个人来霍家庄?”
春花看了眼门道里,那里出来一个老头,一个妇人,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半大孩子,孩好奇的盯着自己。
“我不是一个人,我娘带我在前边七里村走亲戚……”春花笑眯眯的。
“走亲戚?”门道里的妇人若有所思“是七里村王家的满月酒?”
“婶儿也知道。”春花笑嘻嘻的,她一个姑娘不清楚情形,不敢实话。
“那你咋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我听霍家庄的地是举人老爷的,就跟一起来的表妹了声,来瞧瞧举人老爷什么样,瞧完就回。”
“那你快回去,今儿是瞧不见了。”张胜摆摆手往院里走。
春花连忙跟上:“为什么?瞧不见举人老爷,瞧瞧他家管事的也算开眼界,难道他们不来收租?”
“还是已经收过了”春花的心瞬间沉到底。
“那倒没”张胜显然没想到一个丫头有那么多心思,随意的“白老爷托人给村长捎信,月底那一天来收租子。”
春花心又回到肚子里,幸好,她不知不觉得跟张胜走到门口,看起来很好奇的问:“大叔,举人老爷什么样的?”
张胜看着姑娘好奇的样子,有些好笑:“叔,还有事,让你大爷跟你。”
夏粮刚入仓,秋粮刚上地,忙了这一阵子用过的农具都要好好收拾,村里的劳力确实佷忙。
张胜爹是个爱闲话的,接过话头笑呵呵的:“白老爷不愧是饱读诗书的人,为人斯文、尊老敬贤,难得的好人。”
春花眼睛亮了,脸上露出惊喜:“真的?”
“那可不”老人一边一边在门墩山坐下。
大点的那个男孩,给春花端出一个板凳,腼腆的笑着递到春花面前,就是不话。春花回之以明媚的笑容,那男孩‘嗖’的一下缩回门道。
男孩脸红红的想,这姑娘真好看穿的也漂亮,和村里的野丫头一点也不一样,可惜他没见过春花架的样子。
春华坐在老人身边,问了白举人许多喜好,爱穿什么、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样的人、讨厌什么样的人……
老人只当孩好奇,一边草鞋,一边随口。
最后春花临走时多问了一句:“我听人白老爷和周府是姻亲,他来这里收租,也会去周府看亲戚吧。”这样的话就不用再来一趟了。
‘嘁’老人不以为意的:“周府做事不地道,和白老爷关系僵着呐。有一年我们村里陈家想要多租十亩地,特意托周府一个管事来情,结果那管事连白老爷面都没见着。”
……春花,到底也是姻亲,怎么会闹得这么僵?
老人许是的兴起,还告诉春花,:“有一年白老爷来收租,村长和族老请他喝酒,喝高了还过他这辈子都不上周家门。”
听完消息春花顾不上天热,撒开腿往周府跑,可是到厨院依然晚了。
吴妈妈冷着脸训斥:“好歹也是少爷屋里的大丫头,疯疯癫癫……”一脸嫌弃的上下量,就像看山里的一个野猴子。
后来春花才知道,吴妈妈是老夫人陪房家的女儿,所以顺着主子意思厌弃周清贞,连带春花这个丫头一并瞧不上眼。
“衣裳没有棱角,一脸汗迹,头发乱糟糟,真是丢尽周府的体面,连个烧火丫头都不如。”
……春花
“好端端一个体面的大丫头,跑哪疯去了满头满身的汗,真是……哼!”吴妈妈转身去拿院的食盒“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我要是太子,早拉你下去板子了,春花一边想,一边接住搡到怀里的食盒。
提着食盒急匆匆赶回院,周清贞早在屋门口翘首以盼。
“阿贞,姐听到了。”
周清贞笑笑:“姐姐先洗洗,我烧了热水在锅里,茶壶里有温水正好这会喝。”
春花把食盒递给周清贞问他:“你晾了几壶,这会才能刚好?”
周清贞笑着看自己的姐姐出出进进,院里很快多了人气,有了家的感觉。空了半天的心这会才有依靠,至于到底晾了几壶水,有什么重要的,哪有春花这一早上辛苦。
一盆温水覆面,燥热随风而去,春花觉得脸上的毛孔都舒服的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