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羽熙常住
蒋羽熙牵着马儿进了座县城,左右瞧瞧无人跟踪才放下心来,进了家客栈向跑堂的询问,不想又跑回了肃州偏南的湳阳县,当晚宿在湳阳县。
屋漏偏逢连夜雨,白日里奔跑太过夜里睡死,随身的衣裳、银两、玉佩挂件全被贼偷了去,无法只得叫跑堂的把马匹卖了,上好的马匹只卖了三十几两。
蒋羽熙一向不在银钱上留心,经过此次倒知道些马的行情,买了身衣裳,给了店家的店钱饭钱,心中明了必是店家和那贼勾结,瞧他是外乡人欺生,怕草惊蛇不敢声张。
出了湳阳县不知该往何处,进了一城镇,被人连哄带骗的哄去十几两,想着剩下的七八两是怎么也回不到京城的,不如先去西关,刘三这人虽然滑头,倒还可托付,托他给京中的父母捎信,免得父母着急。
清,刘三开大门时就见个叫花子缩在门口,上前一瞧,瞧着面熟,却是十几日前风风光光、锦衣玉马离去的蒋公子,这从贵公子飞跃到叫花子的距离着实大了些,想起他前次定是为了避祸随他们出的关,这次又是何人跟他过不去,早先听人他家世代勋贵,姑姑还是宫中贵妃,敢害他的人必定来头不,又兼他对月儿的几分心思,不想把人抬进去,站在那里发呆。
秋月见刘三拿的笤帚扫院,呆在大门口不动,上去一瞧就瞧见蒋羽熙,直呼道:“蒋公子不是回京了吗?怎么在这”,刘三心中略有几分吃味,暗道:你记他倒是记得准。
扶蒋羽熙时,刘三不想让秋月搭手,唤出了婆子把人扶进去。
蒋羽熙一路不知物事价格把银子花个精光,差点让人把自己当苦役卖了,连惊带饿的跑到刘家门口晕了过去,衣裳破破烂烂的,也难怪刘三能把他当成乞丐。
温热的粥滑进嘴里,身上有了劲,睁眼见刘三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想自己一路的遭遇脸刷的红了,再瞧身上换了身干净衣裳,想是刘三的。
……
秋月随刘三去府城结了毛织品的账,因着包装精美卖的不错,往何家和孙家送了年礼,包了二百两的红包给孙方悦做润笔费,孙夫人推拒半天才代女儿收下。
刘三想着替蒋羽熙往京城捎信,怕托的人不可靠,派林平往京城一趟。
俩人采买了一车年货回西关去,今年因着刘婆子的原因只得在刘庄过年,心想着把姥爷接到刘庄,田秀才死活不同意,秋月只得把采买的衣裳、年货放下。
谁想回到刘庄,蒋羽熙主动提出要去西关跟田秀才过年,蒋羽熙不是不想在刘庄过年,奈何刘婆子的眼神太犀利,他虽没见过田秀才,但见秋月这样田秀才也应该不错,刘三怕他歪主意,又不想他成日伴在他和月儿身边,难得有和月儿如此亲近的机会,亲自送他去西关,一路叮嘱他不许他见人,不许给田秀才惹事。
蒋羽熙撇撇嘴,他要是早些和月儿认识还有你子什么事,不就是怕我搞定了田秀才让老人家为难你嘛,我还偏要这样做,论市井人情、做买卖我不如你,诗书礼仪、琴棋书画你哪样都不是我的对手,田秀才是读书人,我们才是心意相通之人。
田秀才对蒋羽熙的到来很是高兴,他年少离家,这些年来跟同宗之人断了联系,把根扎在西关,没有子侄辈承欢膝下是一生的遗憾,虽然赏识黑玉,但那娃娃太,蒋羽熙陪着他舞文弄墨、下棋喝茶,子还会弹琴吹箫,心中对蒋羽熙越发满意,暗叹月儿若是嫁这么个人也算不枉此生。
……
京城里,蒋府下人架着梯子挂灯笼、贴对联,见管家带着个蓬头垢面的叫花子进了府,心中纳闷。
听到内宅里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听着像是主母郭氏的声音,主母大家出生,向来端庄稳重,是什么事能让主母如此失态。
古易跪倒在地上继续回禀:“我见那伙人来势汹汹,自身又没武艺,跑到树林里躲起来,瞧见几名护卫奋身抵抗,拖住恶人,公子骑了马跑了,几人最终不敌被那伙人杀死,我借着夜色逃了出来,一路扮作乞丐逃了回来,是我没有护住公子,请大人责罚!”
蒋世勋瞅着自愿肝脑涂地的古易心中不是个滋味,羽熙是他的独子,本以为是没有危险的一行,还是遭了牵连,要是谁下的毒手,除了那位还会有谁,要怪谁,只怪上位者心狠,心偏袒太过,把人当棋子般摆布,他蒋家世代忠良,却落得这副下场,儿子现在不知是生是死,心中愤怒不已。
蒋夫人哭声嘎然而止,两眼一翻往地上倒去,蒋世勋大惊,赶忙扶住,蒋府里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掐人中的掐人中,请大夫的请大夫。
林平在蒋府门前转了几天目露疑惑,蒋府门前像是被人监视起来,不敢轻举妄动,见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出来,看着有些面熟,仔细瞧来却是古易,尾随至街角。
古易早察觉到有人跟他,躲在墙后,见是林平,才出来,问道:“你怎么来京城了是刘三有事”
林平环顾左右,把古易带到一间茶室里把蒋羽熙的信奉上。
古易看完信激动的要往蒋府去,被林平拽住道:“先生别忙,我在蒋府门口转了几天见有人监视,先生急急忙忙的去别叫人看出了端倪”
古易听了这话压下心中焦急,安排好林平,趁着夜色进了蒋府。
蒋家夫妇读了信情绪激动了一阵,郭氏挣扎着下床跪倒在蒋世勋面前,蒋世勋忙扶住,古易见夫妻俩有话,告辞走了。
郭氏哭道:“老爷,我是个妇人,不懂什么家国大事,熙儿是你我的独子,你怎忍心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涉险,你可还记得儿子上次回来带的伤,再狠些整条胳膊都被没了,我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求老爷给他一条活路”
蒋世勋见夫人哭的可怜,只是他不知道该怎样宽慰,哪里是他不想给儿子活路,他也是……没有办法。
郭氏以为他不肯答应,哭道:“老爷你要是嫌弃我们母子,大可叫我们离了蒋家,不必让我儿子命都丟了”
蒋世勋欲哭无泪道:“夫人呢,你当我想儿子涉险,上次是陛下亲自下令,这次给他谋个闲差不想还是妨碍了别人”
起这些,郭氏就一肚子火,喝道:“还不都是你那好贵妃妹妹惹的,我们不求着跟她沾光富贵,只求那些人别因着她几次要我熙儿的命”
“夫人怎么能这么,妹和外甥也不容易”
“你妹妹和外甥不易,熙儿就容易吗?”
“夫人不要再多言了,朝廷的事和圣上的心意我左右不了,不如暂时不接儿子回来,让儿子在外头避避风头”
郭氏心想也只能这样,问道:“让儿子在外头可行?万一那人追杀到那儿去怎么办”
“儿子信上了,他隐在西关朋友家,那朋友极可靠、可托付,我派得力的人暗中保护,只是圣上那里不知该怎么交待,圣上前些日子还问起熙儿,准备让他去宫里当差”
郭氏怒道:“能怎么交待,儿子失踪的事谁不知道,就当儿子没有消息来”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郭氏嘟囔道:“只是苦了我熙儿要在苦寒之地待些日子”
蒋世勋可怜她一副慈母心肠,没有责备。
古易得了吩咐,乔装做商人带着几人随林平出了城。
……
过了刘婆子的生日天气暖和起来,秋月开始筹备桃园开业,该发的请柬都发了出去,孙家和何家专门去送的。
何清自恋爱创伤中缓过来,要给秋月帮忙,秋月本想不用的,想起桃园里长住的那两尊佛就头疼,又一想给何清找些事做挺好,前些日子给陈轩朗一家和顾起送去请柬,路途遥远,不知人能不能来。
桃园大门两侧是石刻的桃仙子的画像,还未进门就听得两人争吵,秋月暗叹口气,出了正月秋月就把姥爷接到桃园,想着给几个院子取名,蒋羽熙尾随而至,美其名曰照顾田秀才,刘三得了信也抛下一摊事住进桃园。
“要我东边的四个院子分别取名为富贵、吉祥、招财、鸿运”刘三道。
蒋羽熙哈哈笑一阵道:“起的名字跟你的人一样俗,还招财进宝呢,哈哈……”
田秀才只在一旁看热闹并不插话,瞧着田秀才饶有兴趣的模样秋月无奈的摇摇头。
蒋羽熙见秋月回来跑到秋月跟前道:“月儿,东边的四个院子方位各不同,所看的风景不同,我思量多日,不如取做春盎、夏飒、秋实、冬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