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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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色的浓烟覆盖了黎明的曙光,荒山的火光乍现时,C市赶来的警察局局长瞥了一眼隐而不发的程海峰的侧脸,汗如雨下,转过身拨了消防火警和公安特警的电话,请求支援。

    程寅振带领的两支队被烟雾呛得下山,灰头土脸的懊丧样子另冯若兰的心理防线决堤。

    “五!我的儿!”

    她攒紧胸口,心悸到无法呼吸,身子一挺,晕了过去。

    “若兰!”

    程海峰揽着老妻,慎重的交给跑过来的大儿媳妇和医生,对垂头站在他跟前的程寅振道。

    “A级通缉犯绑架军人家属,泄恨报复,火烧山林,性质恶劣,和T区武警特警队联系。”

    “是。”

    还在焦灼的等待支援队伍时,程海峰发现荒山有人在拿手电信号,若不是他一直警觉,微弱的灯光就要淹没在渐白的天光里。

    可当他看清信号的意思时,程海峰笔挺了大半辈子的脊背佝偻了一瞬。

    他稳住心神,喊道,“程寅振,程未来。”

    “到。”

    “刀疤挟持人质下山谈判,你,”程海峰看着儿子,“做好狙击准备,你,”脸冲着程寅振,“青皮的作案手法疯狂残忍,不排除他手中有规模性杀伤武器,我们目前尚未折损,他定有不甘,你负责警卫现场,能做到?”

    两个儿子啪的一声靠脚,“能。”

    程海峰看了两人一眼,一步一步走向荒山。

    被人提着衣领半拎的滋味真难受,她现在可以体会被猎人擒住脖颈皮的垂死兔子是什么感觉,程理晕晕迷迷,天马行空。

    “程首长,五年多没见,您依然硬朗啊。”刀疤道,好似过年回家探亲,偶遇的老友。

    程海峰眼神落在惨不忍睹的程理脸上,哽下喉间的心痛,熬了整宿的凤眼,精光依旧慑人,“你老大,青皮呢?不出来也个招呼?”

    “埋田中健去了,你的好女儿是个狠的,两刀,杀了我的铁把子。”

    刀疤脸上横肉抽搐,啪的一下扇了程理一巴掌。

    程理全身软绵绵,差点被扇飞,刀疤好似忽的惊觉,口中啧啧啧的掐着程理脖子拉回来。

    “大姐,对不住,刚扇疼了吧?”

    刀疤钳着程理的下巴,狠毒的看向程海峰,“当年我们兄弟七个,不过是收拾了一些压榨老百姓血汗钱的渣滓,为的是正义!”

    他拍了拍胸口,状似痛心疾首道,“程首长你却不懂我们的苦心,抓了我三个兄弟,最的亲弟弟还被你们一枪毙了!”

    “凭什么?!那些个肥猪吸了多少血,你们不管还不让我们替天行道吗?当官的了不起?”刀疤掐着程理的脖子狠狠摇晃,“我看未必吧……”

    “程海峰,”刀疤从腰侧抽出长刀,比在程理的脖颈上,“跪下!给老子过世的弟弟磕头!他妈的,跪!”

    刀锋贴在皮肤,贼TM的凉啊!

    程理狠狠咬了口舌根,鲜血噗的一下溢满口腔,她睁开眼,口一张,鲜血汩汩流出,整齐的白牙染上艳色,细看下,牙缝中还有碎碎的肉沫,殷红的血顺着下巴滴在刀锋。

    “爸,不行……”

    程海峰蓦地捏紧了双拳,眼角眦裂。

    天空传来呼呼的声音,一辆直升机悬在半空,绳梯垂下,脸带防护罩的特警从天而降。山脚也传来重型车的震动,森林消防车开了进来,长长的机械臂抬起,水龙扑灭大火。

    形势俨然逆转,除去程海峰眉间的红色激光点。

    刀疤心知老大的布署就位,脖子怪异的一扭,哼哼哈哈的癫狂笑声越来越大。

    他扬起长刀,“哈哈哈,都去死吧!”

    千钧一发,程理纵身扑向程海峰,两人滚落山坡。

    刀,落空;枪声……

    刀疤一手捂住耳朵,另一只手的长刀猛的向滚落的程海峰和程理一甩。

    “啊—”

    他嘴半张,咆哮声半道哑火,瞪着前方,直挺挺倒下。

    程未来一击得手,从瞄准镜中看到特警部队落地,身法利索的展开搜谱,心中大石仍旧死死压着胸口,他想了片刻,利落的收拾包袋。

    等他从据点下来,找到程寅振问,“大哥,爸和五呢?我看到他两滚下山了,五跟破布偶似的了,人呢?”

    他焦急的搜寻,血液相连的隐隐不安,让他越加惶恐,尤其是大哥眼角的泪水。

    “五呢,他们人呢?你怎么不话,好,你不话,我去找!”

    程寅振反手抓着程未来的手臂,“你别冲动,还有青皮未落网,快回到你的位置。”

    “不,我要去找五,你是没看见她那样子!”

    程未来着,眼眶就红了,挣脱开大哥的手,就往救护车那边跑去。

    刘孝伟刚从救护车下来,看到程未来也往这边过来时,他快步过去,耳朵忽敏锐捕捉到嘀嘀的声音,好似他在训练馆,给学生们掐秒表的声音。

    眼光一扫,声音是从他们开来的两辆军用车的底板传出。

    “孝伟,你看到……”

    轰!轰轰!

    接连两声爆炸,荒山脚下乱成一锅粥,尖叫声。脚步声,警笛声,消防车的震动声,天空螺旋桨的呼呼声……

    种种声音都不及站在远处,程寅振骇然欲绝的嘶哑悲鸣。

    *

    开学三天了,程理没来报道,邹麦仁猜想她家里有事太忙,默默替她领了新书,包好书皮,收在后门门口的桌屉。

    开学十天了,邹麦仁马上要去省会参加三天的奥数集中培训班,程理还是没来,杳无音讯。

    邹麦仁比完奥赛,已经是三月底,和程理快一个月失联了。他开始着急,开始一个个的找人询问。

    班主任告诉他,程理家人在他比赛时,已经办好了转学手续。

    他不信,他的阿程不会一个字都不,就离开。

    他跑到吴一恒老师家,请求师娘告诉他程理的消息,师娘一个劲儿的避而不谈,被他磨得没办法,抹着眼泪程理突发疾病出国医治了。

    他不信,他的阿程是世青赛冠军,身体素质倍棒,不可能一个月就染上恶疾。

    但师娘哭了,他的阿程——到底怎么了?

    焦虑不安的情绪,加上中考的毕业压力,让他在一场月考考试途中,晕了过去。

    醒来时,他收到学校门卫室给他的一只包裹,里面躺着一只银色的MP3。

    咚咚咚的激烈心跳,邹麦仁带上了耳机,一阵空白后,传来沙哑的虚弱声音:

    【豌豆,我去R国治病了,很难缠的病,三年,五年甚至更久都有可能。你好好的过日子,将来买大房子,或许,或许我还有机会……豌豆啊,遇见你真好。还有,对不起,我……我也想一直一直陪着你,对不起。】

    那天,邹麦仁在一中校门口哭得像个傻子。

    作者有话要:

    高|潮虐完,果然掉收了,哎...

    这是可爱给我虐心虐身的回复么。

    hehe,熬着黑眼圈哭晕在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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