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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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宾利飞驰在首都二环。

    颐景园是帝都私密性极高的别墅住宅区,地段很好,离繁华的金融中心仅一街之隔,价格自然也寸土寸金。

    第七栋别墅坐落于园内的最深处,一共七层,隶属于秦鹤名下的私宅,安保性极强。

    深夜十点半,月色洒落在不远处的林间,泛起丝缕温柔的光泽。

    一辆黑色宾利从远处驶来,缓缓停在门口。

    保安快步上前,弓身拉开车门,秦鹤面无表情地从车里出来,满身清冷,周身的温度仿佛都因为他的淡漠降低了几度。

    他披着黑色大衣,站直身体,一语不发地侧立在车门旁。

    今晚云淡星稀,冰冷的夜风吹过,后座紧接着又伸出了一只冷白的手。

    清瘦的腕骨如玉,指尖细腻莹润,力度温柔,很轻地搭在了男人的臂上。

    宋阮扶着秦鹤,弯腰从车里出来。

    二人走进别墅。

    推开大门,入目家具整洁。偌大的客厅通了两面墙,一路连接着厨房和阳台,显得更加空旷。

    开放式的空间设计,装修是宋阮意料中的性冷淡风格。

    因为有家政阿姨定时扫,别墅的各个角落都纤尘不染,宋阮换鞋走进客厅,有些好奇地量着四周。

    头顶吊灯明亮柔和,家具大都是黑白灰色调,冷冰冰的金属元素,和秦鹤平时的气质倒也相配。

    宋阮眨眨眼,回头望向还在玄关处的男人。

    “阿鹤,你平时住这里吗?”

    “嗯。”

    男人敛眉走近,将大衣外套搭在了门口的衣帽架上,随口回答:“除了加班,其他时间差不多都回这里。”

    宋阮眼睫一抬,挑起眉,认真反问:“除了加班?”

    她以前好像隐约听李观提起过,秦鹤的隐形属性......是工作狂来着。

    因为公事上的严谨认真,连带着生活中的作风也变得格外不近人情。用李观的话,就是“虽然长了一张天生招桃花的脸,但从未有哪只不要命的蝴蝶敢往上扑。”

    宋阮当时还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现在,相处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来越能从平时的细节中体会到,这个男人的私生活究竟有多干净。

    明明是身价难以估量的商界巨鳄,却极少参与除商业应酬以外的活动。不管是私下的饭局还是合作方安排的玩乐,他从未和别人一起胡来过,作风干净到了一种洁癖的程度。

    宋阮若有所思地看着秦鹤,潋滟的黑眸一眨不眨,缓缓问道:“一个月有几天不加班?”

    “......”

    男人缄默几秒,很快了个数字。

    宋阮瞪大双眼,有点不敢置信,“你确定?”

    没等秦鹤回答,她便抬手按了下眉骨,红润的唇瓣微抿,漂亮的五官也皱起来,看上去有些生气了,“你......你这也太夸张了。”

    宋阮瞪了他一眼,丝毫没有干涉别人生活规律的自觉,皱眉道:“以后工作别这么累。在伦敦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老是熬夜开会改方案,白天又要出门跟进度,根本没多少时间休息。”

    她摇摇头,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末了,又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神色严肃,“要改,作息规律方面,得从头改起。”

    宋阮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就像个语重深长的操心家长,生怕自家的孩子因为写作业而累着了身体,简直溺爱到过度。

    偏偏被管着的男人也毫无反抗的意识,漆黑的眼睫半垂,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不回答,宋阮便啧了一声,潋滟的眸在灯光下更加黑亮,简直在发着光了,“听见没?你的作息必须改,以后我来监督。”

    秦鹤还是没回答。四目相对,男人漆黑的眼深沉如墨。

    客厅一时安静无声。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良久,终于很轻地“嗯”了一声。

    几秒后,又道:“在办公室休息......其实也一样的。”

    “......”

    宋阮刚平复的眉头瞬间又皱起来,双眸晶亮,无法理解似的,开口问道:“哪儿一样了?”

    “我知道你那里也有休息室,”宋阮回忆起上次圣诞节前在他那儿睡的一觉,顿了顿,才继续道:“但那毕竟只是休息室。”

    “再舒服再好看,又怎么能和家里相提并论呢?”

    温软认真的一句,回荡在偌大的安静客厅。

    她“家里”。

    明明是带着情绪的质问,秦鹤却神奇地发现,他冰冷荒芜的心脏因为这句话,倏然变得柔软了起来。

    有什么滚烫的情绪,血液般迅速蔓延,妥帖的热意让胸口都开始发烫了。

    男人垂下眸,沉默许久,忽然伸手抱住了宋阮。

    她发间馥郁的淡香传来,娇的身体任他揽着,动物般柔软温顺。秦鹤细密的睫羽一颤,抬起眼,轻声道:“我知道了,阮阮。”

    “以后都听你的。”

    宋阮满意地“嗯”了一声,这才伸出手,也用力环住了男人宽阔结实的背脊。

    他们安安静静地抱了片刻,宋阮突然抬起眸,身体猛地僵在了原地——她忽然想起来,她好像似乎大概......没有带自己的换洗衣物。

    跟着秦鹤回来本就是临时决定,她那时一心想着不愿再看见宋子嘉,哪儿还想得到要带换洗衣物?

    女人蓦地抿紧唇瓣,清透明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薄红,像是害羞得抬不起头来,连修长的脖颈上也沾染了颜色。

    淡淡的红色印在皮肤上,盖住了大片淡青色的脉络血管。

    “阿鹤......”她思想斗争了半天,终于艰难地开了口,结结巴巴道:“那、那个......”

    “嗯?”男人一顿,颇有耐心地询问。

    “你家里......”宋阮闭上眼,豁出去般攥紧双手,大声道:“有我能换洗的衣物吗?”

    问完后几秒,又耳朵通红地飞快补充:“贴身的也要。”

    “......”

    秦鹤的手臂不留痕迹地僵住了。

    沉默,是今晚的秦家太子爷。

    ·

    一阵兵荒马乱。

    好不容易让秦鹤助理团里的一个女孩买了合适的衣物送来,在对方震惊到恍惚的目光中接过,洗漱完后,他们又因为各自睡哪儿起了争执。

    是争执,其实也就宋阮单方面的不乐意。

    男人站在二楼卧室门口,漆黑上挑的眼微沉,有些无奈地叫她名字:“阮阮。”

    别墅里安装了独立的暖气系统,层层门窗一关,连脚下的理石地板都在微微发烫。

    宋阮此刻就光着脚,背脊放松地站在秦鹤面前,纤细的手臂叉腰,冷冷应了他一声,“怎么?”

    她换了件稠质的吊带睡裙,大约是刚从浴室出来,浑身还带着些潮湿水汽。墨绿色衬得女人眉眼愈发冷艳,精致凸出的锁骨一路往下,冷白的肌肤细腻光滑,在廊灯下泛着玉般的光泽。

    美人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好看得令人心软的。

    秦鹤显然也不能例外。

    他蓦地移开目光,默默记住了今晚送来衣服的那位助理,算明天上班时找个理由,为她优秀的穿衣品味发几个年终红包。

    男人乱七八糟地想着,竭力将内心那些汹涌澎湃、不可言的冲动压抑住,深隽矜冷的眉眼半垂,额角都凸出了几条细细的青筋。

    面前的女人还在话,呼吸间挟裹着馥郁的香气,浓而黑亮的长发随意落在肩头,就像只道行深厚的妖精,不自知地在勾人。

    秦鹤显然就被勾到了。

    他轻呼出口气,在快要让他窒息的幽幽馥郁里,终于忍不住开口,细密的睫羽盖住黑色瞳仁,轻声道:“隔壁有空房,我们分开睡。”

    “为什么?”

    宋阮一顿,皱起眉,上前两步,“这间房里......明明就有两张床啊。”

    那股香气更浓了,男人额角青筋更显,他忍着莫名浮躁的情绪,仍旧耐着性子,试图服宋阮:“阮阮,两间房更好一点。”

    “......”宋阮更加不解,“阿鹤,不就是在一个房间吗?”

    怎么搞得......像是要你命一样。

    两个人一时间都没有话。

    已经凌两点了,秦鹤看了眼窗外的浓重夜色,还要些什么,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这部手机是他的私人号码,知晓的人极少。

    秦鹤一顿,歇了话头,抬脚往手机的方向走去。

    亮起的电子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名字。

    秦鹤眼睫半垂,按下接通,“怎么了?”

    “鹤哥,”那头的男人声音喑哑,带着某种莫名的情绪,低声道:“我刚刚收到消息,老爷子死了。”

    秦鹤一顿,没话。

    “江家要开始乱了......”电话那头响起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像是按下了火机,江郝接着道:“刚刚的暗线消息,江寒汀的人全部聚在了旧宅。”

    秦鹤沉默半晌,缓声问道:“你什么算?”

    黑色宝马行驶在公路上,江郝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色,勾起唇角,缓缓吐出了一口白烟。

    久违的苦涩蔓延在舌尖,冲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下,江郝以手抵唇,过了几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已经在回旧宅的路上,老爷子今天下午把一部分股权转给了我,只差正式的继承仪式了。”

    他眯起狭长的眼,低声认真地交代:“鹤哥,佳仪那边就拜托你了。”

    秦鹤一顿,转身看向门口的宋阮。

    作者有话要:  阮阮:不就是一个房间吗,它有两张床啊?(疑惑

    秦总:....我太难了(才不(其实很享受

    得到红包的助理:谢谢谢谢谢谢谢谢!秦宋99不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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