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郡主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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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钱意和众位姑娘周旋了出来,四下一望都是怅然若失,沾露带玉的面庞,哪里有拓跋莫淑和陆巧儿的身影。钱意一阵怔忪,也不敢随意乱找,忙回了客栈。众护卫闲来无事,有拔剑切磋的,有玩叶子戏的,也有下象棋的。看钱意面露惶色地回来忙丢了上的事情,起身问道:“统领,怎么了?”

    钱意四下望了望没看到拓跋莫淑的影子,把东西扔到桌子上,拉过一护卫问道:“郡主呢?”

    那护卫愣了一下,回道:“统领怎么问我?不是跟统领一道出去的吗?”

    “郡主没回来?”钱意的心冷了半截。

    那护卫摇了摇头。钱意砰地一声把东西甩在桌上,吼道:“还不出去找?!”

    那些个护卫被吓了一条,忙拿了剑跑了出去。有几个精明些的奓着胆子,轻声问道:“要不要知会郡守一声,若是把郡主丢了,可是大事。”

    钱意想了想,长叹口气道:“先别轻举妄动,殿下了,最好不要让沿路的官府、王府知道,不知道谁就动了别的心思。”那几人点点头,也要出去,钱意又低声嘱咐道,“你们找人也隐秘些,莫要惊动官府。”众护卫领命而去。

    时近黄昏,拓跋莫淑仍是没有找到。一拨又一拨的护卫回来报告,钱意的心一点点下沉,头上又渐渐浮出冷汗。最后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起身道:“不行,还是通知官府吧。”

    “通知官府什么?”一个俏丽的声音想起,拓跋莫淑和陆巧儿从夜幕中缓缓走了进来,陆巧儿里拎着东西,拓跋莫淑嘴里叼着零嘴,不慌不忙地走进了客栈。

    钱意看着两人悠然自得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竟也忘了主仆之分,阴沉下了脸色。拓跋莫淑心道:你还敢给我耍脸色看?张口道:“钱统领也难怪不愿意我出去转悠了,一共这么两个人,竟然能给跟丢了。”

    钱意一听一腔的怒气矮了半截,冲上前指责的脚步停住,躬身作揖道:“末将失职。”心里暗自庆幸,拓跋莫淑气盛,没等自己抱怨的话出口,先质问了。若是自己出言不逊惹怒了拓跋莫淑,她刨根问底,知道自己是在烟花巷子把人给丢了的。让这些护卫听见了没面子,若是告诉了幽州王殿下钱意的脖子一寒,仅剩下淡淡粉色印记的伤口,又隐隐作痛了。这么一想,钱意心里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只能是自认理亏。

    拓跋莫淑见钱意不话,笑了笑道:“虽然钱统领失职,但是我还是记得钱统领的。”陆巧儿马上把上的东西塞到钱意的怀里,笑道:“这是郡主给统领和诸位兄弟们的。”钱意忙抱拳道:“多谢郡主,末将愧不敢当。”

    拓跋莫淑笑道:“有什么不敢当的?我的性命还在统领上呢,你且用些心就是了。”

    钱意见拓跋莫淑没有纠结于自己的错处,又还念着他们,感激道:“是,我等必保郡主安全。”

    拓跋莫淑点点头道:“巧儿,问掌柜的还有饭菜吗?饿了,让他们弄些来,咱们一道吃了。”

    钱意见拓跋莫淑没有纠结于自己把她给丢了的事情上,松了口气,忙笑道:“那里用陆姑娘费心,末将去叫就是,二位且稍事休息便是。”着忙往厨房走去。拓跋莫淑和陆巧儿相视而笑,缓缓而坐。

    有一就有二,之后钱意也时常把拓跋莫淑弄丢,有时候是在制衣店,有时是在柳巷,有时候就在那大街上,竟然被人流给冲散了。一开始钱意还会紧张,全城搜寻,但每次拓跋莫淑自己都能找回来,也就渐渐不放在心上。而拓跋莫淑呢,一开始还会训斥两句,后来也不知是习惯了还是失望了,也只是从鼻孔里喷出两道冷气来,不愿多言。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就要到南齐地界。一路上艰难困苦的,总算是完成了一半,对应的,钱意和护卫们心也松了一半。这一日,大队人马到了边境城荡阴,决定在进入南齐前最后休整一日。拓跋莫淑照例要出去转转,钱意也带着人跟着莫淑。

    日子已经完全转暖了,拓跋莫淑上身穿着一件暖橙色交领长襦,下身是一件淡鹅黄色长裙,在阳光下甚是光彩夺目。陆巧儿则通体青蓝,更是难能可贵地繁复地打扮了一番。二人走在街上,光彩照人,引人侧目,如若不是陆巧儿看上去寒气逼人,钱意拿利刃,难保会不会有登徒子来骚扰拓跋莫淑。

    拓跋莫淑拉着陆巧儿在街上闲逛,却是一样未买。两人最后在一家制衣店前停下步子,老板见两人衣着不凡,忙满脸堆着笑,出来迎接:“哎呦,这位姑娘看着面生。我们这儿的料子可齐全,样式也多。甭管是北魏的,南齐的都有,您不进来瞧瞧?”

    拓跋莫淑冲着那老板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在制衣店里一转。店里的顾客有十几个人,加上来回走着的伙计,虽算不上是人仰马翻,但已是嘈嘈杂杂。拓跋莫淑很满意,带着两人走了进去。在大门旁不远,有几把椅子。拓跋莫淑转头对钱意道:“你在这儿等着吧,我们得用点儿时间呢。”

    钱意颔首称是,看着拓跋莫淑和陆巧儿两人钻进了衣服堆里,这才坐了下来。钱意不知坐了多久,几次三番的也有些丫头、贵妇人前来搭讪,钱意一一应付过去,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可是拓跋莫淑和陆巧儿还是没见出来,心里有些着急了,便叫来老板询问。

    那老板笑得有些暧昧,道:“这位公子啊,那两位贵客早走了。就您在这里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她们二位好像等得不耐烦了,便走了。”完似乎还嫌钱意不够气闷似的,接道:“多谢公子了,有公子在这里坐镇啊,我们都不用出去招揽生意了。”

    钱意眉头紧皱,又问了几句,没有得出什么可用的信息,便闷闷地道了声别,走出制衣店。钱意站在制衣店前,呼哨一声,藏在暗处的暗卫马上到了钱意的跟前。钱意皱着眉头问道:“你们可见到郡主出来?”

    那几人摇摇头,面面相觑道:“怎么?难道又把郡主给丢了?”他们几人也很沮丧,自从第一次郡主丢失事件发生之后,钱意安排的暗卫越来越多,但不知怎的总能让拓跋莫淑从眼前消失。

    钱意叹了口气道:“算了,郡主自己应该能找回去,先回客栈吧。”于是几人气馁地回了客栈,那时正是正午时分。

    结果等到天已经完全黑了,拓跋莫淑和陆巧儿竟然还没有回来。钱意渐渐起了急,踱步了许久之后,赶忙带人到了荡阴府衙。

    荡阴郡守已经安寝,听到外面鼓声大作,一下子从香榻暖床上冲了下来,睡在身边的夫人也一下子被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谁来敲鼓呀?”

    郡守一边穿着朝服一边咒骂道:“谁知道哪个狗娘养的,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安生,看我非得给他松松筋骨才行。”然后对夫人道,“你别起来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一边穿着鞋,一边慌慌张张地出了房门。上系着朝服的扣子,嘴上还不忘招呼着衙役把外面的人给叫进来。

    郡守皱着眉头还没有出得大堂便喝道:“大胆刁民!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外击鼓。若是没有要紧的冤情,看本官不拔了你的皮!”

    一边着,郡守一边往外走。倏地一声,劈头盖脸,有一个铜片子砸在脸上。郡守胡乱地接住了令牌,一面揉着额头,心里火气腾腾直冒。这破口的大骂还没有冲出来,眼神一瞟,铜制令牌上,“幽州王府”四字,赫赫醒目。郡守这下子别是火气了,连没做完的美梦都灰飞烟灭了。腿一软差点儿就跪在地上。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郡守大人睡得安稳啊。”

    郡守抬眼一瞧,是个武将打扮的人,又低头看了看那铜牌,想到若真是幽州王本尊定不会拿个铜牌子了。思及此,心下松了几分,原来是王府的家人,那自己的两句失言怕是不打紧。心神定了下来,郡守也打起了精神。虽然不是幽州王亲临,毕竟是王府出来的人,郡守也不愿得罪。想着,便快走几步,躬身托着那令牌到钱意面前,赔笑道:“我们荡阴素来是民生和睦,夜不闭户,是以我这个做郡守的,才能睡个安稳觉啊。”郡守看钱意拿了令牌别在身上,自己也跟着直了身,又道:“不知幽州府的各位大人怎的到了我们荡阴这穷乡僻壤来了?”

    “我们奉命护送幽淑郡主前往南齐。”钱意道。

    那郡守一听下意识地一躬身,恭敬道:“原来是幽淑郡主过境,那下官得前去拜谒一下。不知郡主现居何处?下官明日一早便带内人前去谒见。”

    钱意冷哼一声道:“明日?在下倒是希望明日能带您去谒见郡主呢。”

    那郡守听钱意统共了三四句话,每一句都是阴阳怪气的,心下甚是不满,暗道:不过是王府的家奴,也没什么正经官阶,在本官这儿充什么大爷?给郡主当差便以为自己是郡主了吗?心里这般想着,腰也挺直了。嘴上虽是恭顺但话却不那么客气,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有些奇怪了。不过,大人这子时造访府衙想必是有急事吧。否则这时候击鼓,即便是下官食朝廷俸禄,须得夜以继日,兢兢业业。这邻里街坊的也还要寝眠呢。”

    钱意的脸色阴沉,冷冷道:“打搅郡守休息实在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给郡守大人赔不是了。不过,郡主在您荡阴失踪了,回去禀报幽州王,在下实在难逃罪责,这才斗胆来扰郡守大人的清梦。”

    郡守一听幽淑郡主在他的地盘丢了,心里一惊,后背瞬间出了一层毛毛汗。这王府的护卫难逃罪责,他难道没有责任吗?一想起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不牢靠了,什么满意不满的,都抛之脑后,一心只盘算这这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郡守脑子转着,突然灵光一现。虽这郡主到了他们荡阴地界失踪,他确实难逃罪责,但是毕竟郡主过境也没有知会他一声,他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保护郡主,只要自己尽了心力找,想来还有转圜的余地。

    思及此,郡守倒是硬气了一些,轻咳一声,严肃道:“会有这样的事?下官这就将府衙的衙役派出去寻找,好在城门此时已闭,只要郡主还在城中定然能找到的。”郡守瞥了一眼钱意,幽幽道:“哎呀,若是大人当初知会下官一声,郡主在下官这府衙中下榻,下官既能略尽地主之谊,又能防止郡主发生意外,想来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钱意自是知道郡守在推脱罪责,冷哼一声:“当初确实是我们的失误。不过,郡主天生贵气,在街上往来一番,想来是有很多人记得郡主的长相的,应该不难找。更何况郡主穿着鲜艳,不似寻常人家,定然是有人有印象的,只要郡守肯帮忙,我们定然能找到郡主的。”

    这球又推到了郡守的身上,郡守实在是叫苦不迭。于是,夜幕下的荡阴城,人头攒动,家家户户渐次地点起了灯,直到太阳升起。

    而这两位丢失的人,已是一副南齐民妇打扮,骑着两匹骏马进入了南齐地界。赶了一晚上的路,终于到了朝歌城,拓跋莫淑已然是疲惫不堪,便决定在朝歌城休整一日。拓跋莫淑刚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耳边乒乒乓乓的,似乎有兵器碰撞的声音。拓跋莫淑似梦非梦地听陆巧儿喊她:“郡主!郡主快起来!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