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南燕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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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莫淑笑道:“我哪儿有那么神啊,还未卜先知。咱们拿的都是银票,到了这里怎么用啊?我不过是换些金银用起来方便罢了。”

    陆巧儿点点头道,“巧儿还呢,您千叮咛万嘱咐奴婢一定要把这些首饰带好,正奇怪您什么时候对这些首饰这般在意呢。”陆巧儿倒了杯水,接着道,“不过,姐您是不是给的也太多了些,咱们不过就是在这里借住几日,就您给的那些东西,够买下她这个庄子了。”

    “不过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罢了。”拓跋莫淑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接着道,“只有让她觉得咱们确实是个地方上的大户,大到可以和虞思齐称兄道弟,她才不会起别样的疑心。”拓跋莫淑抬眼看着陆巧儿。

    陆巧儿冷冷道:“依我看啊,这位婆婆的疑心绝不会那么容易就打消的。不准会把咱们的信件和香囊都给拆了呢。”

    “拆就拆呗,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什么。只要她把这香囊送到虞将军的上,即便是没有了封口,年公子自然也会认得,不会当是假的。”拓跋莫淑轻快地回道。

    正如陆巧儿所想,在摆弄了一个时辰的首饰之后,罗婆婆终于想起了桌子上的香囊和信件。罗婆婆拿起那香囊,仔细端详了一番,才发现那香囊甚是简陋,针脚粗大,倒不如那个装首饰的云锦荷包来的精美。

    罗婆婆细细地摸了摸,囊中确实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像是叠在一起的信件。罗婆婆想看看,一开香囊口,发现香囊口缝得结结实实。针脚也甚是胡乱,很难复原回去。罗婆婆思来想去,不愿落人话柄,也就罢了。

    罗婆婆放下香囊,转而拿起了一旁信筒。打开一看,一条白色丝帛,上面大概写了兄长让她投奔于年公子,中间被歹人冲散,此时在罗家庄暂住等事情。罗婆婆一看,和莫淑跟她的倒是也没什么区别,又见她大写特写了一下自己救助于她的事情,心里很是满意,便又放回了信筒,照样封好。随即叫了人进来,也不耽搁马上把两样东西送到建康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拓跋莫淑和陆巧儿便在罗家庄住了下来。一开始罗婆婆还时常过来找拓跋莫淑聊聊天,后来见也探听不出什么来,便来的少了。拓跋莫淑和陆巧儿则是在尝试着联系乌子信,然而也一直没有回音。

    直到有一天,天蒙蒙亮,因为已经是盛夏,天亮的要早些,拓跋莫淑被耀眼的阳光给弄醒,半梦半醒地不愿起来。忽然,门被大力地撞开,拓跋莫淑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只见陆巧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拓跋莫淑心里一沉,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南燕,南燕打过来了!”陆巧儿喘着粗气道。

    “南燕?”拓跋莫淑眉毛一挑,问道,“罗婆婆呢?”

    “应该是在土楼上迎敌吧。姐,怎么办?咱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我可听庄子里的人,南燕每攻过一城就屠城呢!”陆巧儿着就要收拾东西。

    “慌什么?!”拓跋莫淑厉声喝道,“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慌成这样!这时候跑出去,不准庄里人就会当咱们要是咱们是细作,杀了了事。即便真的逃出去了,你知道现在南燕大军在什么方位,是只在一个门,还是完全包围了?别从庄子后面刚刚跑出去,就自投罗了?!”

    陆巧儿的动作一滞,她刚刚一听南燕攻下一城便会屠城,就想起之前的那些个空城,一时间竟然慌了神,也没有细想。现下被拓跋莫淑这么一阵厉喝,才好歹回了点儿神,垂而立。

    拓跋莫淑叹了口气,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外衫披在陆巧儿的身上,柔声道:“瞧瞧你,也不穿个褂子,如今已经入秋了,也不怕着了凉。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姑娘家的样子都去哪儿了?”

    拓跋莫淑拉着陆巧儿往桌边坐下,伸倒了杯水,脑子里盘算着,如今走是走不了了,怕是得帮着罗婆婆打一仗了,因道:“这样,你先去四处看看,看看外面南燕的守军是个什么阵势,罗婆婆现在又在什么地方。还有,若是能打探出这罗家庄还有多少守军也告诉我一下。另外找份地图给我。”

    陆巧儿微微一福身应了个是,把莫淑的外衫挂好,正要走。拓跋莫淑忽然想起这一段时间罗婆婆一遍遍地试探,便道:“巧儿,你就光明正大地去要,莫要偷偷摸摸的,若是有人问,你就我也想帮他们想想办法。别好像咱们是南燕的细作似的。”

    陆巧儿点头称是,这才款款地走出了房间。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陆巧儿回了房间道:“姐,地图给您找来了。”着把一个四折的地图放在了桌上,接着道,“罗婆婆确实是在庄子门口迎战,刚才奴婢想去看看来着,被他们拦住了,罗婆婆怕咱们受伤,不让乱跑,奴婢也问了一下,是这庄子里有差不多一万的男丁,还有些老幼妇孺,怎么也得有个两万人,都能提刀上阵的。”完这话,顿了顿,声道:“不过,姐,奴婢觉得他们会不会对咱们有疑心这才不让咱们乱跑的。”

    拓跋莫淑歪头看她,眨巴了下眼睛道,“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罗婆婆也确实当咱们是贵客,她还想靠我搭上虞思齐这条线,即便是没有搭上这一条线,也总想要保住这根地方商贾的线吧。”

    陆巧儿点了点头,问道:“那姐看这地图是什么意思?您还要替他们出谋划策不行?”

    “若是能有妙计,自然是要帮罗婆婆一把。毕竟咱们如今在这个地方,若是真的被南燕给攻破了,你我不也就成了池中之鱼了吗?”拓跋莫淑拿起地图冲陆巧儿挑眉道。

    陆巧儿了然一笑,伸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具,一看里面的茶水已经所剩无几。陆巧儿知道拓跋莫淑一紧张就会不停喝水,遂瞥了一眼已经研究起地图的莫淑,心里一笑,看起来郡主也害怕了呀。陆巧儿没有多嘴,而是端了一壶新的茶水,放在了桌上。

    拓跋莫淑一见有新的茶水了,马上端起来就喝,一股甘泉流入腹部,拓跋莫淑咦了一声,心道自己的紧张被陆巧儿给看了出来,有些腼腆地冲着陆巧儿一笑道:“这茶刚泡了一遍,就换了新的了?”

    “姐带了药茶却不喝,岂不是浪费。”陆巧儿将拓跋莫淑带的可以安神的药茶给泡上了。

    “谢谢你了。”拓跋莫淑笑道,然后又把视线落回了地图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院子里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拓跋莫淑这才合了地图,起身道:“走,咱们到罗婆婆那里走一趟。”

    陆巧儿放下上的罗衫,起身从一旁拿了外衫,给拓跋莫淑套上。两人刚刚走到院门就听见外面,抽泣的声音,呻吟的声音,还有零星的几声从身体里发出的哀鸣。陆巧儿和拓跋莫淑对视一眼,陆巧儿叹了口气轻轻推开院门,门外横七竖八地躺了很多伤员,有些已经死了,有些奄奄地喘着气,还有一些指插进地里,豆大的汗珠留着,生不如死。

    拓跋莫淑扫视了他们一眼,心里越发地沉重,没有多做停留拉了陆巧儿赶到了罗婆婆的房间。罗婆婆此时正倚在塌上休息,听到下人的传报,心里埋怨着,一天累都累死这丫头片刻也不给老娘休息。

    “让她们在正房休息。”罗婆婆交代完,叹了口气,直起身走到镜奁前,扶了扶拓跋莫淑送的发簪,又挑了一个拓跋莫淑送的戒指带上。直起身收整衣装,这才出了房门,往前面正房走去。

    “莫姑娘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来婆婆这里做什么?”罗婆婆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

    拓跋莫淑忙起身迎了上去,道:“实在不好意思,婆婆一天都在和南燕的人周旋,这么晚了还不让婆婆休息,实在是过意不去。”拓跋莫淑一上来便一连迭地道歉,“只是,我确实有要事想要和婆婆商议,这才冒昧打扰。”

    莫淑这一大串的道歉,倒是让罗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客气道:“姑娘哪儿的话,来,坐坐。”罗婆婆一边着一边示意拓跋莫淑坐下。

    两人推让一番这才坐下,拓跋莫淑开门见山道:“婆婆,我今日来,不为别的事情,就为门外的这些南燕军。”

    罗婆婆知道莫淑派陆巧儿问过情形,没想到这么晚了还专门过来问一问,心里不禁起疑。罗婆婆眼睛一眯,但没有接话,只等着莫淑接着下去。

    拓跋莫淑道:“今天一大清早就听南燕大军打到庄子口了,我想问一问敌我双方现在是个怎样的态势,婆婆得胜的把握有多少?”

    罗婆婆沉声不答,喉咙上下活动了一番,却仍是欲言又止。拓跋莫淑见罗婆婆不答话,又道:“我知道婆婆对我有疑心,怕我是南燕的细作。但是婆婆,自从我到这庄子之后,我和巧儿可有四处打探什么吗?可有四处游荡吗?婆婆我这次来问我承认是有我的私心的。我和巧儿这一路走过来,看到过些空城,我是怕他们攻进来,我和巧儿也自身难保,这才关心此事的。婆婆,您就和我,多个人也能多个办法,您呢?”

    罗婆婆看着莫淑闪亮亮的眼睛,让人不得不信,语气之恳切,更不像是在谎。罗婆婆想了想,莫淑的也在理,若她是南燕的细作才不会关心此事,她不是细作这才坐不住了。罗婆婆叹了口气,却想这莫淑不过是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妙计。心下想到眼前的劲敌,不禁沉重。忽而又想这莫淑似乎也出身名门,也许当真有什么办法,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罗婆婆长叹一声,道:“不瞒姑娘,就我这么一个的庄子怎么能敌得过南燕的大军呢?这外面的是南燕战将慕容远宁,和他兄长远佑并称为南燕战神,号称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个从未战败过得常胜将军。姑娘,我们怎么能敌得过他呢?”

    “慕容远宁”拓跋莫淑在脑海中寻找着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似乎是有所耳闻,只是自从燕国一分为二之后,北魏的主要敌人就变成了北燕,而这个和北魏有着南齐相隔的南燕,莫淑实在知之甚少。拓跋莫淑问道:“那既然如此,婆婆是准备坐以待毙了?”

    罗婆婆没有回答,又是沉默了半响,她想自己不是坐以待毙,可是自己的办法那些长老不同意,他们又不出其他办法。罗婆婆肩一沉,叹道:“姑娘啊,婆婆今天也是气闷得很,正好姑娘来了,不为别的,就算是给婆婆解解闷,婆婆也就和你实话实了。”着灌进去一杯茶道,“你看看我们这庄子,就是不大也算得上是个山寨了。庄子里总有个上万人吧。如今南燕的大军就在那庄子外面呐!我,我是不怕死呀。老婆子我的丈夫前些年死了,剩我一个人在这里守寡,死活对我来都无所谓了。”罗婆婆着眼中突然喷出些水汽来,眼角噙着泪水。

    拓跋莫淑伸拍了拍罗婆婆的,只见罗婆婆喘了两口气,微微一笑,这才稍稍平静了一些,又道:“就像我刚刚的,我们是不可能敌得过慕容云宁的。婆婆就想着,不行就开庄投降吧,省着庄子里的人惨遭屠戮。可是,婆婆的丈夫当年就是死于南燕的将军下。那些庄子里的长老们一听我要开庄投降,就我这是忘了杀夫之仇,婆婆一个孤老太婆怎么受得住这样的流言蜚语?!”罗婆婆一拍桌子,愤愤地道,“那些个长老们是有今天没明天的,可是那些少年少女们,一个个的,都是像姑娘一样水灵灵的,就让他们白白去送死?!婆婆我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