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慕容远宁的玉佩
慕容远宁见莫淑一脸狐疑,便道:“好,若是姑娘帮在下度过这次的难关,姑娘只管提,只要我能办到的,必定会应允的,”然后又想起什么,悠悠道,“啊,不过让我放姑娘走这样的话,就不要提了,省的又有些不愉快。”
莫淑心里冷笑,还真是心思缜密,不过只要你肯答应,不准我们就出去了。于是,眼睛一转,稍显兴奋道:“殿下此话当真?”
“自然如此,”慕容远宁见莫淑双眼中带着点点星光,像是个丫头一般,心里有几分疼爱。忽而想起怀中的一物,笑着从自己怀里掏了个玉佩出来,双托于莫淑,笑道:“这玉佩是我们南燕皇室的信物,本王以南燕皇室起誓只要姑娘能够助我们摆脱南齐合围之势,必定为姑娘完成一个心愿。”
莫淑也恭敬地双接过,只见那白玉洁白无瑕,温暖和润,一面刻着些图案,另一面写了个燕字,下面还带着金色的穗子。莫淑知道这是皇族的信物,暗忖着若是到时候南齐官兵冲进来看到这玉,自己再是什么南齐人被挟来的,怕也是百口莫辩,暗觉这慕容远宁心思也深沉的紧。
莫淑举起那玉,笑道:“好吧,既然殿下得这般郑重,女子就姑且信了。”着从一旁盒中拿出个荷包将那玉佩收了,又放在盒里。
慕容远宁一举道:“等等,我这玉佩也正经是块名玉呢,若是放在盒子里,出来进去的,丢了怎么办?”
“那殿下要如何呢?”莫淑被中心事,眉头微蹙。
“姑娘戴着如何?这玉正称姑娘出尘的气质。”慕容远宁满脸希冀地道。
莫淑心里很是不情愿,想着若是慕容远宁失败,在南齐大军前,一块玉佩不准就会害了她的性命,是以有些犹豫。但看着慕容远宁炯炯的目光,似乎她若是不戴,这对话便不会结束似的。只好把玉佩带上,一边还安慰自己,没事,若是真等到南齐队伍攻进来,记得扔了就是。
慕容远宁见莫淑将玉佩挂上,心里一阵欣喜,根本没有注意到莫淑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原来在南燕,若是女子戴上了男子的信物便是许配给男子的意思。虽然知道莫淑不懂其中的含义,但慕容远宁哄骗着她戴上了,心里也是欢喜的。
慕容远宁心里高兴,面上笑意更浓,柔声问道:“姑娘愿意有何办法能应战了?”
莫淑嫣然一笑道:“午后无事也替殿下想了一想,只是不知可不可行,还得请殿下指正才是。”着从案几旁的几个卷轴中拿了一个,铺在案几之上,上面画着附近的山势河流,还有各式的线条,不难看出莫淑确实下了工夫,思虑良久。
慕容远宁看着地图上的线条,没来由地觉得莫淑当真能想出个很好的办法来。莫淑缓缓道:“南齐军队素以轻骑著称,动能力强,而南燕军队则是杀伤力强,但行动迟缓,如今南燕地处丘陵地带,南齐队伍占优势,南燕则处劣势。”
“正是,正是。”慕容远宁一听莫淑对两军的特点分析得这般准确,心里又多了几分期待,也坐直了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建议趁着南齐队伍还没有赶到,率先将队伍退守穆陵关,穆陵关山势险要,有很多险道,南齐军队无法从两边一攻而上,只能走险道。南燕现在士兵不多,逼迫他们只走险道,而南燕在两侧设伏,比起正面交锋更有胜算。”莫淑道。
慕容远宁眼前一亮,拊掌笑道:“是啊,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一边着一边在地图上划着,道:“若是再分些人,轻装而行,绕到队伍的后面,等到他们尽数入了穆陵关,便来个关门打狗,前后夹击,不准还能将这些人全部清缴呢。”
莫淑一听心里一突,自己只是想着防守办法,若是真的将南齐的队伍给剿灭了,自己不能逃跑也便罢了,自己怎么对得起萧铭念。心里如是想着,脸上的表情不自然地凝住。慕容远宁得兴奋这才发现莫淑许久没有搭声,抬头一看便见莫淑一脸严肃。
“姑娘?莫姑娘?”慕容远宁出声唤道。
“啊?”莫淑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反应过来。
“没想到我会更进一步吧?听到要把南齐的队伍给灭了,心里不舒服?”慕容远宁嘴边勾着一抹邪笑。
莫淑凝声半响,才冷笑道:“殿下分明答应不让我牵涉进与南齐的交战中,我不过是想个退守之计,殿下转而为进攻之计”莫淑脸上的笑容渐露讥讽,道,“殿下还当真是无毒不丈夫,女子当真是甘拜下风了。”
“放心,”慕容远宁不以为忤,笑得畅快,道:“就像你的,南齐国富民强,与我们南燕不同,这么一点儿挫折不会动了南齐的筋骨的。”
莫淑冷哼一声,道:“哼,那也没有理由平白送了人去,更是平白葬送了多少南齐士兵。只恨那罗婆婆不放我离开,否则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莫淑见慕容远宁面上得意,似乎也没有受莫淑几句话的影响,心里更加烦闷,也没有多想,便出言道,“殿下也莫要太得意,殿下以为南齐便能忍了这样的启齿大辱吗?如若是殿下趁此退兵兴许能换得几年的苟延残喘,若是趁胜逼近建康,陛下管教殿下有去无回。”
慕容远宁脸上的笑容渐冷,探身附在莫淑耳边道:“姑娘得都没有错,你们南齐当真是国强民富”转头看着莫淑如凝脂般的脖颈,轻笑道,“人杰地灵”慕容远宁能清楚地听到莫淑磨牙的声音,微微叹息道:“攻陷建康我倒是有这个心。”莫淑猛地看他险些撞上慕容远宁的鼻子上,两道寒光直射入慕容远宁的双眸。慕容远宁眼中被激荡出兴奋的光芒,笑道:“可惜有姑娘在罗家庄,殒我雄师,本王也是有心无力了。”
莫淑冷笑道:“我不过就是一介女流尚且如此,南齐自然是藏龙卧虎,殿下最好趁早明白这个道理。”
慕容远宁摇了摇头,笑道:“但姑娘这天意怕是不愿南齐这般耀武扬威。”莫淑冷眼看他,慕容远宁接道,“罗婆婆只想着她的罗家庄,若是她能顾全大局,真放你去了虞思齐那里,当真是他的臂膀了,可惜啊”慕容远宁长叹出一口气,“没想到南齐的臂膀就这么被我给折了,这算不算是天助我也呢?嗯?”
莫淑感觉着耳边一阵又一阵的热气,想她在幽州时,连她王兄都要敬她三分,怎会有人对她如此轻薄。不禁双拳紧握,衣裙都被攥出了大片褶皱,当真要费一番心力才能忍住不失态地一拳打在这人脸上。
慕容远宁看着莫淑气鼓鼓的样子,紧抿着双唇,眼中有些湿润,似是快要被气哭的样子,甚是可爱。慕容远宁缓缓坐了回去,悠悠道:“姑娘还是莫要总是生气,生气伤肝,对身体不好。”一边着一边把茶底子一饮而尽,起身道:“天色也晚了,在下就不久留了。”着又向前探了探,故意压低声音道,“毕竟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姑娘的声誉有损。”着冲莫淑挑了挑眉,又轻笑两声,一揖道,“告辞。”
莫淑长这么大,头一次失礼得没有起身送客,只扬声道:“巧儿!送!客!”站在外面的陆巧儿听见了,忙掀帘走了进来。面上也极不友善,虽然两人话声音不算大,她在外面也未听得真切但大抵也是听到些内容的。冷声道:“殿下请。”
慕容远宁对她们主仆二人的冷淡不甚在意,毕竟今日他是最大的赢家,对于输家的不满,他还是有这个包容心的。
待慕容远宁出了营帐,看着慕容远宁已经走远了,陆巧儿才又进了营帐。莫淑还保持着原样的姿势,脸上冰冷得似是带了些冰霜似的。陆巧儿跪坐在一旁,轻声唤道:“姐,别理他,为他不值得气坏了身子。”
“哼,到底燕国皆是蛮夷无礼之徒!”莫淑也顾不得失态,指着门口喝道。
陆巧儿一听心里一惊,好在周遭没人近前,但也不敢放松警惕遂探身过去,压低声音道:“姐,再忍忍吧,想来宁王也就是嬉笑一番,到底对姐还是以礼相待的。”
莫淑一甩广袖,一掌拍在案几之上,杏眼圆凳,厉喝道:“你当他还想如何?怎的?他给你吃什么**药了?!你这般为他话?!”
陆巧儿见莫淑当真动怒了,忙稽首道:“姐息怒,巧儿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只是姐若是为了这么个无礼之徒气坏了身子,实在不值得。况且我们人在屋檐下,言语不能有差。请姐明鉴。”
莫淑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越发觉得自己今日情绪太过激动,脑子都不甚清明了些。一甩衣袖,站起身来,淡淡道:“罢了,起来吧,今日已是够心烦的了,别再给我添堵了。”
陆巧儿应声而起,伸便要扶莫淑,被莫淑拂开,没好气道:“别扶我,去扶宁王殿下去吧。”着也不理陆巧儿径自便往内室而去。
陆巧儿讪讪一笑,也不打搅莫淑,直把外面的残杯余盏和地图收拾干净,这才进了内室。只见莫淑歪在床榻上,拿着本经书来看。陆巧儿心里轻笑,看起来真是给气急了,想想上一回莫淑拿出经书来看还是拓跋云璎有一回风寒缠绵病榻一月才终于痊愈,结果出了房的第一日拓跋云璎便跳进池塘里去玩儿,那真是把偶数给气着了。
那还是陆巧儿头一回看到莫淑那般失态,竟然被气哭了,那副架势当真把云璎和她都给吓坏了。今日虽比不上当日,但也可以较量一番了。陆巧儿端了水进去,笑道:“姐,连身子都擦洗便要休息了?”
莫淑装聋作哑,陆巧儿接着道:“姐不洗吗?也好,省得沾了水又受风,那奴婢便把这水给泼了去。”
莫淑虽然心里觉得不该迁怒陆巧儿,但是面上却放不下来,冷哼一声道:“怎么?搭上了宁王殿下,便也来欺负我了?”
陆巧儿赔笑道:“哎呦,瞧姐您得这是什么话?您这气也总该气够了,奴婢认识宁王有多长时间,见您的时候又是什么境况?还会和宁王殿下来欺负您?您也真敢。”一边着一边扶着莫淑起身道,“咱们不还要在这儿待上些时日嘛,姐总是这样心里存着气,一日两日的也便罢了,时候长了这身子还受得了?姐您比奴婢了解,还用奴婢给您讲道理吗?”
莫淑怎会疑虑陆巧儿的忠心,只是今日实在是气急了,任何慕容远宁好话的都听不得,缓了一会儿也平静些了,半推半就地起身,还不忘杏眼一翻瞪了陆巧儿一眼。陆巧儿一边扶着莫淑往镜前去,从镜中看到莫淑脸上不多见的表情,噗嗤一笑道:“这可不是姐的作风,奚公子那话着,也没见您面红耳赤,往心里去过,怎么倒因为宁王气成这副模样?”
莫淑不知怎的,心里猛地就慌了,脖颈隐约的还有慕容远宁残存的热气似的,羞恼地一把推开陆巧儿道:“还不帮着外人欺负我,如今连你都来轻薄我了?!”
陆巧儿摆摆道:“真是您多想了,奴婢当真就是字面的意思。谁不知道您的脾气,咱家公子怎么得来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是这个话不是?巧儿也是从没见过您因了谁发这么大火,这才问的。”
莫淑鼻孔喷出一口郁气,愤愤道:“你是不知道那那人那一副登徒子的模样,真是如若我旁边有一把刀,我真是拼死也要”,莫淑思量着总不能得太过血腥,又想着隔墙有耳,气得不行,却不出一句狠话,胸脯一上一下地,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