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慕容远宁这么，莫淑和陆巧儿对视一眼。陆巧儿忙回道：“听是这边很有名的一家制衣店，好像是叫锦衣坊吧，离咱们不远。”

    慕容远宁点点头，道：“知道了，本王回头派人去慰问慰问他。”

    莫淑又看了陆巧儿一眼，见她没什么反应，知道想来有人前去也不会危及乌子信，便放下了心，问道：“那周家姐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狠毒，怎么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

    慕容远宁正要话，就看见霜露带着白露和清露走了进来，白露和清露看到陆巧儿也是一惊，但因慕容远宁在也不敢动声色，只低头布菜。这时寒月跟着走进来，躬身道：“殿下，您找我。”

    慕容远宁冷哼一声道：“你去，给我命人好好查查周家的事情，欺负人都欺负到我宁王府来了。”

    莫淑见这周家胆子不，知道势头不对，便道：“等会儿，既然她不把宁王府放在眼里，必定有她的底气，殿下且，再做定夺。”

    寒月见慕容远宁也没有异议，便躬身于侧，只等着慕容远宁发话。慕容远宁道：“这周姌娲其实原也不过是周右弼的庶女，只是周右弼的哥哥，周县公丧妻无子，如今年岁大了便从弟弟的孩子中过继个儿子以承宗祧，便看上了周右弼一个宠妾的儿子，名叫周琦玉，这周姌娲便是周琦玉的胞妹。而周琦玉的母亲，也母凭子贵被抬为平妻，如今这周姌娲便不同以往，不是周右弼的庶女而成了县公世子的胞妹。”

    莫淑听着不对劲，冷冷道：“殿下堂堂亲王是怕县公呢还是怕右弼呢？”

    慕容远宁苦笑一声道：“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莫姑娘，不错，这周家并不可怕，只是正巧是我和礼亲王一道碰上的，这周家是王兄的人，便出言干预。”慕容远宁担心莫淑觉得自己不护着她的丫头，接着道，“倒不是本王怕事，是你的姑娘紧拉着我不让我发作的。”

    陆巧儿也忙道：“是这样的，殿下确实是要为奴婢出气的，只是那礼亲王让殿下看在他的面子上得过且过，奴婢想着为了奴婢和礼王殿下撕破脸到底是不好，这才劝着殿下便罢了的。”

    这话莫淑自然是信的，甚至她都能想象当时慕容远宁的样子。霜露等摆好饭，便要告退，莫淑道：“给加两双碗箸吧，寒月，你也别在那儿站着了，这事情怕是还有从长计议，你也一并坐下吃吧。”

    寒月看了看慕容远宁，慕容远宁点点头。寒月这才走到慕容远宁的下首，挨着榻坐下。霜露摆了两副碗箸，这才退下。慕容远宁夹了菜放到陆巧儿碗里道：“巧儿姑娘，委屈你了，今儿本王没给你撑腰，实在是对你不住。”

    陆巧儿忙磕了个头，嘴里道：“奴婢惶恐。”

    莫淑道：“巧儿是委屈了些，不过巧儿做的也不错。如今确实也不是和礼王撕破脸的时候，至于那周姌娲和周家，也可暂且不理，既然这周家姐处事如此莽撞，想来得罪的也绝不会只咱们一家，多行不义必自毙，咱么先瞧着吧。”

    慕容远宁今日大没面子，心里本极是气恼，却听莫淑出咱们一家，心头一喜，给莫淑夹了个菜，附在莫淑耳边低声道：“淑儿刚可是咱们一家了？”

    莫淑只是随口一，也没细想，却被慕容远宁这么暧昧地出来，脸上不免一红，轻咳了一声道：“自然是一家，我已是王妃姐姐的妹妹，殿下便是我的姐夫，当然是一家人了。”

    慕容远宁邪魅地笑着，眯起眼睛，一只搂在莫淑的肩上，轻声道：“淑儿总是这般淘气，非惹本王不快不行。”

    莫淑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只觉得心脏跳得极快，几乎喘不过气来一般，忙干笑两声，岔开话题道：“殿下今日上朝怎么近午时才回来？可是在殿上遇到什么事了？”

    慕容远宁听了也正色起来，松开莫淑，叹了口气道：“今日在朝上又议南北的两件大事，仍是没个定夺。下朝以后陛下又与我和王兄商量。王兄便批驳是我治下不严，才与南齐积怨极深，到了今日难以议和的地步。”

    着慕容远宁愤愤地一拍桌子道，“怎么能是我治下不严，如若不是他听了北燕的花言巧语，我又怎么会带兵南下，如今倒得都是我的过错了。如若是他带兵南下，怕是还不如我呢！”

    寒月在旁听着只觉得冷汗直冒，这院子里除了他们二人和那刘婆子之外，哪一个不是饱受此次战争摧残的，遂低声提醒道：“殿下，这莫姑娘还在跟前，这话”

    慕容远宁得兴奋，没了顾忌被寒月一提醒，才想了起来，忙道：“莫姑娘，你莫生气，我这也是就事论事，是我治下不严。”

    “怕是上行下效吧。”莫淑冷声打断道，白了慕容远宁一眼又接着道，“殿下这牢骚也只能发发罢了，既然当初这兵是殿下带的，也没什么当初若是这样的余地了。若是殿下想问我的意见，我还是那句话，殿下最好还是放弃兵权然后主动揽了与南齐议和的差事，旁的没有别的办法。”

    慕容远宁沉声不答，过了许久，才道：“那巧儿的事情呢？你打算怎么办？”

    莫淑看了陆巧儿一眼，回道：“怎么办？不怎么办，如今不是跟周家和礼亲王翻脸的时候，只能忍了。”

    慕容远宁听了心里又寒又急道：“这可是你的贴身丫头，那就是打你的脸啊。”

    莫淑只淡淡道：“既然惹不起那只能忍着了，我况且还忍着，她怎么不能忍了？”

    正着，刘婆子站在门外躬身道：“沈医师到了。”

    “快请！”慕容远宁道。

    沈长春便走了进来，莫淑忙起身相迎，四人都站了起来。沈长春一一见礼，看到陆巧儿脸上的肿起也是一惊，心里不禁埋怨慕容远宁。

    慕容远宁见刘婆子一直站在旁边伸着脖子，心里不舒服，便道：“刘婆子，你也没吃午饭呢吧，下去吃吧，这里不用你了。”

    刘婆子听了福了福身，又扫了众人脸色一遍，这才退了出去。出去了也不跟几个姑娘一道吃，只怕姑娘们嫌她腌臜便去和其他婆子一道吃了，几位姑娘见她坚持，又觉得有她在确实不自在，便也不坚持，由着她去了。

    刘婆子出了藏书斋，一溜烟便往癯仙居跑去。孙傲雪也在吃午膳，听人报刘婆子来了。赶忙叫人进来，还未等刘婆子话便问道：“听殿下把陆巧儿打了，真的假的？”

    刘婆子刚福身站起，笑道：“老奴也未听得真切，殿下似乎不太愿意老奴看，打发老奴走了。不过看殿下和莫姑娘的神情怕是如此。”

    孙傲雪忙道：“你详细，到底怎么回事。”

    刘婆子沉吟了片刻，道：“瞧那景象似乎是巧儿姑娘在府外冲撞了什么人，殿下觉得她得罪了人便打了她。打了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又让我叫了沈医师来看。殿下也跟莫姑娘道歉，莫姑娘似乎不太领情，只是招惹不起只能忍了。”

    孙傲雪冷笑一声道：“唉原以为我家淑儿能多得几日的宠爱，没想到没几日便吵起来了。这一日吵，日日吵，什么感情都朝散了。”

    刘婆子笑道：“只是殿下为了这么个丫头竟然将沈医师也给请来了，可见还是另看莫姑娘一眼的。只不知这陆巧儿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竟然被殿下打了。您没看那肿起来的，有拳头那般大呢，直往外渗血。啧啧啧，想想殿下也是够毒的，毕竟是莫姑娘的下人。”

    孙傲雪也盘算着，道：“你也打听打听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照殿下也不是这样的呀，怎么也不能冲着个丫头下啊。”着又是一阵冷笑，道：“也真没想到，殿下竟也是这般狠毒之人，倒也怪让人不寒而栗的。前几日还亲亲热热的，一个丫头还要尊称个姑娘，今日就上打了。”

    刘婆子听着反而想起了莫淑冷漠的表情，不禁也是浑身一抖，道：“这莫姑娘也不是什么善主，平日里对几个姑娘就是不冷不热的。那陆巧儿是从南齐一路跟过来的，是自跟着她的，听也时常当着别人就开骂的。今日被殿下打了，也冷冷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孙傲雪听了，想起莫淑平日在她面前乖巧可人的样子，倒不像是个冷淡人，便道：“怕也只是对丫头们冷淡些，不过也是自然，如若不端着些，保不准刁奴欺主的。她的也对，连她都不敢招惹殿下，哪儿还有什么精力护着下人啊。”

    刘婆子听了，心里吐了吐舌头，暗想若是到时候东窗事发，莫淑计较起来，这孙傲雪怕是也只求自保吧。正想着，玉玲珑跑进来道：“刘婆婆，您快去吧，白露正寻您呢，让她碰见您在这儿就不好了。”

    刘婆子听了忙从癯仙居后门出来，绕着内院走了一圈，又回了藏书斋。清露见了忙冲里面喊道：“刘婆婆回来了。”

    霜露听了忙迎出来，道：“刚才白露去找婆婆，婆婆可看见了？”

    刘婆子忙摇头笑道：“是吗？没碰着啊。”刘婆子往里走，就看见主屋的案几上已收拾干净，慕容远宁和莫淑坐在榻上，陆巧儿靠在莫淑身边，莫淑正蹙着眉头给陆巧儿上药。一旁的沈长春和寒月交代着药的用量。

    霜露笑道：“刘婆婆回来了，倒是白露还没回来，这回可要劳烦她在园子里转上几转了。”

    莫淑听了算着时间不对，问道：“婆婆可吃过饭了？”

    刘婆子虽没吃饭，但也答道：“吃了吃了，劳姐费心。”

    莫淑淡淡打量了刘婆子一眼，笑道：“吃得倒是真快。”

    清冷的话语让刘婆子不禁一颤，直觉得是被莫淑瞧出了端倪，可是细往莫淑脸上瞧，仍是一脸忧色地看着陆巧儿一点儿也没把她放在心上。刘婆子知道瞧不出什么，只得低头不敢造次。

    慕容远宁倒是没注意这几个女人的暗自打量，只道：“刘婆子你一会儿和霜露一道送沈医师过去，连带着府兵的院落，各处都指给霜露，省得她们以后不知找到哪儿去。”

    沈长春交代完，便过来和慕容远宁与莫淑告辞，莫淑起身行礼。最后又问了一句：“沈先生，巧儿她脸上当真不会留疤吧。”

    沈长春苦笑道：“不会，不会，姑娘就放心吧。”

    这样才送了一群人走了，陆巧儿抬眼看莫淑。莫淑转头对慕容远宁道：“殿下，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带巧儿去歇歇了，她今日也受惊了，我也得看她歇了才放心。”

    慕容远宁还想和莫淑两句话，听莫淑这么，只好作罢，讪讪地出了藏书斋。一出院门四顾茫然，也不愿意往书房而去。便对寒月道：“走吧，去袖飞阁那边看看去。”

    莫淑将房门锁上，带着陆巧儿进了自己的内间，从一旁的首饰盒中掏出一个盒，闻了闻，走到陆巧儿身边，撕了沈长春包裹的纱布，就要上药。陆巧儿抓住莫淑的腕，轻声道：“姐您这药多长时间能好？”

    莫淑明白陆巧儿的意思道：“放心，即便是好的快些也只当是沈医师医术高超。沈长春的那药也算是特效，只是缺几味生新的药，我担心会出疤。”

    陆巧儿笑道：“不至于吧，不过是有些红肿去肿也就罢了，怎么会出疤。”

    莫淑正色道：“我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我仔细瞧过了，那丫头定是指甲很长，隐约地也有几道，也很深的，只是隐在红肿之下不明显，但是不仔细的话，也是会留疤的。”

    陆巧儿听了摇头道：“那周姑娘也是太嚣张跋扈了些，连带着她的那个哥哥。”

    “周琦玉？”莫淑蹙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