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一面把吃食摆在桌上，一面眉飞色舞地讲着，像是自己的喜事一般，道：“你知道城里的金银首饰铺，今日早上便接到一单大生意，一大块金子。就我们这城里，虽然也能吃饱喝足，但当真是没见过那么大一块金子。”

    “金子？”莫淑本对二喋喋不休的谈话没什么兴趣，只是勾着嘴角，礼貌地点头回应。但是那二出金子的话来，莫淑眼睛一亮，问道：“什么样的金子？有多大？竟然是从未见过？”

    “当真不，的是没见着了，不过听那掌柜的是与我们的菜牌子差不多大呢。那您想想可不是又大又重了？”二满脸喜色地道，最后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是谁这么大的福气，就能拿到这么大一块黄金呢。而且听掌柜，那人根本没有讨价还价，便成交了”

    莫淑笑道：“那可就不是运气了，这么着急脱，怕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吧。”

    那二一愣，点头笑笑：“得倒也是，这的倒是没想到，夫人当真是厉害。”那二奉承着，又咯咯笑了两声道，“那的就希望自己也能沾点金银首饰铺掌柜的福气，您不知道，听那掌柜的，他是压了价的，结果人家竟然也没什么就卖了。那掌柜，估计他能赚两倍不止呢。”那二着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道，“不过的蹭这样的福气怕是也没用的，的得从哪儿才能把这福气消耗出去啊，也没的人来给的金银首饰，即便是有人想拿那些东西换些银钱，的也没有的给，是不是？”

    那二完，拿了托盘转身要走，莫淑抬眼看了慕容远宁一眼，慕容远宁也陷入沉思，显然也感觉到此事非同寻常。莫淑想了想，拽住那二笑道：“公子先不忙走，谁公子便没有这福气了？”莫淑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足有十两左右的重量，笑道，“虽然是比不得公子的那金块了，不过也算是个运气了。”

    那二眼睛一亮看着那金子立刻现出了贪婪的神情，莫淑把金子往回一收笑道：“不过，我这金子到底不是白来的，还是得让二帮个忙才行。”

    “是，是，那是自然，您想做什么？的都帮您做？”那二立刻靠近莫淑，一副做伏低的样子，怕是最忠心的奴仆也显露不出这二那一般的神情。

    莫淑淡淡地扫了躬身在自己身边的二一眼，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只是想问一问刚才公子的那金银首饰铺在什么地方？”

    那二没想到是这事，先是一愣，又问道：“夫人您要把那块金子给买下来？”

    “怎么？瞧着我们买不起吗？”莫淑一挑眉，展出些派来。

    那二忙摇头，道：“您出这么阔绰自是买的起的，只是不知您买来做什么用？想要打首饰？那还不是要多出些工钱来？倒不如买成品呢。”

    莫淑伸在二的头上摸了摸道：“我们自有我们的道理，既然他收的时候出钱少，卖的也自然会比旁处便宜些，那我们去别的地方给卖出去，岂不是赚的更多了？”莫淑笑着柔声道：“二哥刚才可是替我做什么都行的，怎的如今保密了？”

    那二生怕莫淑不给他那一块金子，忙摇头道：“怎么会，怎么会，就在我们路斜对面的那个辅翠捻金便是。若是那掌柜的不肯便宜卖您，您大可以拉他来店里对质，的定然将他在店里所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莫淑满意地笑笑，将自己上的金子放到那二的上，又拍了拍那二的后背道：“多谢了，去吧。”

    那二看那金锭缓缓地落在他的里，沉甸甸的重量，压在他的上，配着金子光滑的表面，险些拿不住掉在地上。那二几乎是半跪着接过了那金子，不敢让它脱摔在地下，又迅速地揣在怀里，胸口的地方。那金属物有些凉凉的，隔着中衣刺激着他的皮肤，但是激动的心跳带动着体温很快让它变得温暖。那真实存在的异物感和温度变化，让二感觉到阵阵心安。

    待二心满意足，几乎是神智迷离地走后。慕容远宁挑着眉，别有深意地看着莫淑。莫淑被慕容远宁盯得发毛，问道：“瞧我做什么？殿下难道不觉得那金块应该和殿下的令牌有关系？”

    慕容远宁笑道：“自然是觉得的。但是也没想到淑儿出这么阔绰，淑儿当真是地方上的商贾吗？看着可是富可敌国的巨贾。”

    “那倒是算不上。”莫淑笑道，“若是没进了宁王府怕是出就不敢这么大大脚的了，不过到底以后衣食无忧，又有俸禄可拿，之前殿下给的，也是不少，自然是可以稍稍放纵些了。”

    慕容远宁笑着摇摇头道：“依淑儿这个用法，本王的这些俸禄可是供不起了。”

    莫淑眉头一蹙，斜睨着慕容远宁，语气中隐隐地带了些威胁，道：“怎么？听殿下的意思，似乎是嫌弃妾身了？”

    “不敢，不敢。”慕容远宁笑着摆，夹了一块肉放在莫淑的碗里，道：“本王怎么敢呀？这一路不仅是都仰仗淑儿了，而是以后都要仰仗淑儿了。”

    莫淑翻了个白眼，道：“切，油嘴滑舌，”莫淑冷哼一声，“我还不是为了能打听出那个首饰店的位置，否则能破费那么多？殿下不念我的好也就罢了还来指摘我嘞。”

    慕容远宁笑道：“之前听旁人，为商者，因知每一分之不易，皆是斤斤计较，如今看淑儿倒是要驳斥那人了。”

    莫淑眉头一抽，心里暗暗叹气，怎么今日便逃不开这话题了？难道是慕容远宁瞧出了什么？莫淑抬眸看向慕容远宁，只见他言笑晏晏，丝毫没有一点点儿逼迫的意思，就不知其中几分真几分假。莫淑笑道：“不过是好刀用在刀刃上罢了。”

    莫淑在紧张和猜测中终于吃完了饭，慕容远宁也没有显现出怀疑莫淑的样子。两人一道离开酒楼直奔首饰铺。首饰铺里没什么人，掌柜看见有客人来，很是开心地从柜后面出来，一脸的喜气洋洋，莫淑与慕容远宁对视一眼，若这不算是遇到喜事之后的表情，他们两人都不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才是了。

    那掌柜大概四五十岁光景，身量不高但有些臃肿，头发间已经有了些银发，但不算多，不细瞧倒是也不明显。那掌柜一面笑着躬身跑着过来，一面道：“这位夫人是来看什么势的呢？我们这里什么金钏，金环，各色头面首饰都有。”掌柜满面堆笑，眼角的鱼尾纹根根可见。

    莫淑也笑道：“我们不是看什么收拾的，我们是来看金块的。”

    莫淑可以看到那掌柜的笑容先是抽搐了一下，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展平了面孔。掌柜道：“夫人，我们这里是不卖纯金条，金块的，这都是要打成首饰才行的，若是摆出的这些您不喜欢，也可以给您重新画样。”

    莫淑摇摇头，道：“今天早上有人向您低价卖出了一个金块，我们是来问那金块的来历的。”

    那掌柜立刻显出警惕的神情，道：“什么叫来历？我可不知道那有什么来历。那金子成色确实不错，你想买可以，但是一定要打成首饰。”

    慕容远宁冷哼一声，道：“打成首饰？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呀。”

    那掌柜看那男人一身寒气，不禁打了个冷颤，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回道：“有什么不敢的？那金子可不就是打成首饰的？”

    莫淑笑道：“掌柜，我们可以不要那金子，不过也总要告诉我们来卖金子的人到底是谁？”

    “这我可是不能的。”那掌柜摇头道。

    慕容远宁冷笑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你别以为你就买了一块金子，没有干系。我们可是听了，那金子你的入价很低，你还觉得是捡了个很大的便宜呢。那人拿成色那么好的金子，出价却很低，这么着急出，你会不会觉得奇怪？”

    那掌柜被慕容远宁的气势吓得有些胆怯，但仍扬着头道：“我是金铺掌柜，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那家里突然受灾受难的，出着急的也不再少数，我有什么奇怪的？”

    莫淑笑道：“虽如此，但是成色如此之好的你应该也是少见吧。”莫淑盯着那掌柜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道，“不然为什么我们起那块金子来你很是紧张？”

    那掌柜的眼皮跳了跳，沉声不语。莫淑笑道：“我知道，掌柜是不舍得那块金子，但是掌柜的心里也觉得，那金子是有问题的，来路不那么光明。”

    那掌柜的仍是沉声不语，但是脸上渐渐憋红了脸色。莫淑笑道：“掌柜的放心，我们不是已经答应掌柜的，这金子就留在在掌柜的这里，我们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来卖这个金子的。”

    那掌柜的眼睛有些飘忽，似乎是有所动摇，莫淑再接再厉道：“不满掌柜的，那金子怕应该是我们的。昨天晚上的时候丢了的，今天早上便有人来卖，我们也实在觉得巧合，所以特地来问问。掌柜，您要知道，您这样帮忙销赃，可也是难辞其咎的，若是掌柜的帮个忙，与我们前后对照一下。如若不是我们见过的人呢，您也放心了。如若是，我们找到了盗贼，可以答应掌柜此事不会连累掌柜的。”

    那掌柜确实动了心，张了张嘴，又总觉得把当初卖主的信息出来，多少有些不好，眉头一蹙，又闭上了嘴。

    莫淑这下子也冷了脸色，冷笑一声道：“掌柜，我们给掌柜开出的条件可是让掌柜稳赚不赔的。但是掌柜若是这样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话，单凭那黄金的成色，掌柜也该知道，就你这么一个的金银首饰铺，我们还是对付得了的。到时候，别连棺材本儿都没了。”

    那掌柜听了，额头落下几滴冷汗，忙伸了袖子去擦，摆道：“别，别，若您真是那块金子的主人，确实，确实人是惹不起的。实在的，那子来卖的时候，我是起了疑心的，那子确实看着不像是那自己的主人似的。”

    莫淑听那掌柜松了口，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笑道：“看掌柜这样子也不像是生了，照不应该瞧不出来的。”

    那掌柜的，笑着一摆，虽然知道莫淑这是有意奉承，但还是忍不住地有些高兴，摆摆道：“瞧夫人的，抬举人。”着伸示意两人里面坐，道：“的这就给两位拿过来，两位展眼瞧瞧，可是你们的不是？”

    那掌柜着走到柜台后面，拿出一个盒，端到两人中间的案几上。掌柜的甚是恭敬地跪坐着，一面打开那盒子一面道：“其实啊，那子贼眉鼠眼的，还是次要，这金块，看上去很不规整，实在不像是一个金铺熔成的样子，倒像是自家熔得似的。”

    掌柜打开了那盒子，盒子里面放着一个扭扭巴巴的的金块，像是被反复折叠过，已经看不太出原来的样子。

    莫淑压低声问道：“殿下，像是你的那个吗？”

    慕容远宁皱着眉头，轻叹道：“就这个样子，如何看得出来？”

    莫淑撇撇嘴，又看向那掌柜，问道：“刚刚掌柜他贼眉鼠眼，又是怎么回事？”

    “那子似乎是跑过来的，大汗淋漓，一面走进来，一面还东张西望。给我东西的时候还在发抖，眼睛都不敢和我直视，看着确实奇怪。我一开始还当他是拿个假东西，准备骗我呢，”那掌柜开了口，后面的话便像是山间溪流，自然而然地就吐露出来。那掌柜看着莫淑一眨不眨的眼睛，猛然意识到自己得有些太多了，不知会不会对自己不利，思及此，脑袋嗡得产生一个巨大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