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虚虚实实 真真假假

A+A-

    那掌柜觉得从后背冒出一身冷汗,脑筋飞速旋转,僵硬着嘴角,笑道:“不过姑娘怕是也知道的,那富家公子哥,败家的也不在少数,人也只当他是哪个富家公子,吃喝嫖赌,从家里拿出东西来卖呢。谁会知道那贼竟然是偷了别人的东西来卖。”

    莫淑怎么会不知道掌柜这也用来开脱的伎俩?他分明是察觉出不对了,但利益使然,还是收了那烫的山芋。莫淑笑道:“那就这位富家公子吧?掌柜可知他是什么人?”

    掌柜的摇头道:“这人实在是不知道了,这顿丘郡啊,大不大不的。旁的其他城,人是不知道了,这顿丘城附近的地方也就是周家是名门望族,不过在顿丘的周家人可是不多,大都是上了岁数,告老在这里过几天清闲日子的,还当真没有那么年轻的公子。”

    莫淑倒是相信掌柜的话,又转头看看慕容远宁,慕容远宁也微微点头,似乎觉得那掌柜得有些道理。莫淑叹了口气,有些沮丧,闹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这盗贼到底是哪一个。

    莫淑又问道:“那公子长个什么样子,有没有特别显著的特征?”莫淑死马当做活马医地问道。

    掌柜回忆着正准备出言,慕容远宁打断道:“你有没有在城里见过他?什么妓院、赌场、戏院、酒楼之类的。”

    那掌柜一愣,又慢慢回忆着,道:“我好像还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一两面似的,好像好像是在是在香雪楼吧,对,对,好像是在那儿见过他几面。”那掌柜笑道,“这么一,还真不准是哪家的公子呢。”

    “香雪楼?”慕容远宁重复了一遍,道,“我们去看看,不知这香雪楼在什么地方?”

    “香雪楼也在这条街上,直往前走,能看到几个绣楼的那里就是,香雪楼是头家。你们应该能看到那巷子里有些姑娘在外休息的就是。”那掌柜给两人指路道。

    慕容远宁和莫淑告辞,莫淑临走前又给了那掌柜些碎银子,道:“真是麻烦掌柜了,一点儿意思。”

    那掌柜惶恐不安,推辞着不要,道:“哎呦,这怎么使得,您没把那金子拿走,的已经感激不尽了,哪儿有还多给钱的道理?”

    莫淑笑道:“到底是麻烦掌柜了,掌柜也是不知道那是赃物的嘛,要不然也不会四处炫耀自己一到早上的喜事,竟让我们听到了。”

    那掌柜一下子红了脸,还他们是从哪里知道的呢,怕是自己在酒楼得意忘形,竟没注意旁人,谁承想旁边竟然有失主坐着。那掌柜尴尬地笑道:“哈哈哈,夫人教训得是,这做生意最是戒骄戒躁,人这张扬的性格可是要不得的。”

    “谁不是呢?”莫淑眉毛一挑,笑道,“我们能体谅掌柜的苦衷,不予追究,这府衙怕是没那么好话了。若是旁人听去,心里恐怕也不是滋味,毕竟若是没有销赃的渠道,自然那贼人也会少的多,掌柜您觉得那些大家族,听着不觉得后怕吗?”

    那掌柜的一拍额头道:“哎呦,可不是。人可没想这么多层,只顾着自己高兴去了。夫人年纪不大,这心思可真是细密,让人自叹不如啊。”

    莫淑淡笑不语,与慕容远宁走出了店门。慕容远宁有些迷惑不解问道:“淑儿为何要保那掌柜的?该不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吧。”

    “有那么一些,到底做生意不容易。”莫淑仍想着今日慕容远宁对自己几次的怀疑,忙印证了慕容远宁的猜想道。莫淑转头看向慕容远宁,慕容远宁仍望着他似乎对刚刚的答案还没有完全满意,莫淑又接着道:“不仅是保护他,也是为了保护那个贼人。”

    “保护那贼人?这又是什么道理?”慕容远宁皱眉道,“你觉得是山上的人?”

    “十有**,”莫淑回道,“若是山上的人,让郡守知道了他们竟然偷了殿下的令牌,或是更甚,让周家人知道了这事,怕是他们山贼的罪名就难以推脱了。”

    慕容远宁冷哼一声道:“我看他们就是毛贼,如若不是为了扳倒周家,当真应该把他们彻底扫平。”

    “殿下先不要这么着急下结论,先不是不是他们偷的,即便是他们中的一二,也不能一棍子打死。”莫淑笑道,“我看村长那人就不像是那种会干出这样事情的。”

    慕容远宁扫了莫淑一眼道:“何以见得?淑儿不会是那种看着人善便丝毫不怀疑的人吧。”

    莫淑摇头,心道她倒是想如此呢,可惜她的猜忌心总是让她不能如是。莫淑笑道:“虽然也不能完全洗清怀疑,但是昨日他为村民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

    “即便他当真是为了村民,也不见得就不会偷本王的令牌。”慕容远宁道。

    “不,村长是个聪明人他该知道,这点儿金子救急还行,这么上百口人家,这点儿钱可是不够的。而且殿下已经答应帮他把之前的田地给夺回来,他没必要为此再得罪殿下。另外,他也知道现在他们的处境尴尬,若是再有些什么差池,像是偷盗皇族令牌这种事,不仅他难辞其咎,怕是整村人都是死路一条。”莫淑很是坚定地道。

    “即便如此,也是他们村的人,好端端的村民竟然做起盗贼,还美其名曰劫富济贫,如今连本王的东西都敢偷了!”慕容远宁对这村子细微的同情,也因为令牌的丢失所剩无几,慕容远宁恶狠狠地道,“真是无法无天了!”

    莫淑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良田被人占了,那么多人,总要找个生计。”

    “生计?做什么生计不好非要占山为王?那就是落草为寇。他们若是真有这种魄力,还不如到京城告状呢。依本王看也是一群好吃懒做的!”慕容远宁仍是没有被服。

    “告状?周家就这么容易被告倒了,就连是殿下都是谨慎再谨慎不敢打草惊蛇,更何况他们?”莫淑一副你怎么这么天真的表情看着慕容远宁。

    慕容远宁顿时无言,过了一会儿,才道:“不错,周家是没那么容易就能倒的,但是,打家劫舍就是轻松的行当了?还不是刀尖舔血?咱们这样游山玩水的也还罢了,一般的商队都是带了好的,就算是游山玩水家丁中也会有个把个练家子,他们不过是村民,若是没点儿底子,怎么会是容易的事情?”

    莫淑也一下子愣住,过了半响,一副恍然大悟状,道:“看起来周家这是有意为之啊。”

    “嗯?”慕容远宁挑眉看莫淑,有些疑惑。

    “殿下你得对,他们不过是普通的村民,这占山头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莫淑眼睛亮亮地看着慕容远宁,带着一种像是完成什么大事的兴奋感。

    “所以呢?”慕容远宁看莫淑瞪着大大的眼睛,明媚的阳光,洒在莫淑白瓷般的脸上,反射出柔和的光亮。慕容远宁感觉自己因为令牌丢失的烦躁也渐渐平静,似乎地被那光亮笼罩,心情也变得轻快起来。慕容远宁觉得不管莫淑什么,他也会和莫淑一样开心。

    莫淑看着慕容远宁的眼睛,那幽深的瞳孔似乎是在她的身上,但那眼神却又不知像是在看什么。只见慕容远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柔亲切,哪有刚刚严肃冷酷的样子,像是当年先生等着她的答案一般。

    莫淑没来由得心脏狂跳起来,期待着给慕容远宁一个他满意的答案。莫淑如是想着,不禁紧张,轻易开不了口了。慕容远宁眉毛一挑,嘴微微一撅,等着莫淑的答案。莫淑深吸一口气,结结巴巴地道:“我以为,很有可能,这是周家,周家故意为之。”

    “周家?周家和山上的村民又有什么关心?难道他们为了把良田据为己有,所以培养这些村民当山贼?”慕容远宁眉头一皱,蹙起脸,一脸难以置信地道。

    莫淑终于松了口气,像是罩在身上的玲珑塔尽去,长舒了一口气,才道:“倒不是这么。不过是如殿下所,想要占山为王、落草为寇并不容易,自然那些商队之中会有好,但是同样的,如何躲过官府也是个问题。看山上的情形,算得上是安居乐业,这就明他们得的次数很多。经过顿丘的商队或是旅队总是遇到山贼,这件事情,我想官府应该不会没有耳闻,但是却迟迟没有出平患”

    “你的意思是周家勾结官府,默许了他们的存在?”慕容远宁眉头蹙得更紧了,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其实他们与周家有所勾结?”慕容远宁感觉自己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有些精疲神竭。

    “这倒应该不会。”莫淑想了想道,“他们与周家勾结,最后当起山贼对他们有什么益处?”

    “也许他们根本就是山贼,并不是什么村民?”慕容远宁眼睛一亮,感觉一切都得通了。

    “那昨天晚上那故事是用来做什么的?难道就为了偷殿下一个令牌?令牌丢了,若是严重,举国都会寻找的,那就不止是官府出兵这么简单了。不是他们这些村民太大胆了,就是周家太大胆了。这是他们百年的家族都不要了吗?”莫淑嫌弃地摇摇头,像是慕容远宁出了什么可笑的念头似的。

    慕容远宁看出莫淑的嘲笑,点了点莫淑的脑袋,道:“你这丫头,还别不信,不准他们就是来探我的虚实,顺牵羊地带走了我的令牌。当然这应该是村民见钱眼开,倒不应该跟周家有关系。”

    莫淑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脸这人是怎么坐上礼亲王的位置的鄙夷眼神,道:“真是越越离谱了。周家怎的如此厉害就知道殿下定然会上那顿丘山?”慕容远宁正要回答,被莫淑举制止住了,道,“好就是因为殿下圈了山头的地,所以他们略有耳闻。但也不证明你一定会去,也许他们在那里待上一辈子,殿下也没有去。二来,他们又怎么知道殿下会不带侍卫?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他们为什么要探你的虚实?就算他们周家是礼亲王是一个阵营,但是即便礼亲王倒了,殿下能把他周家如何?他们为了礼亲王,如此大费周章,为了什么?”

    慕容远宁叹了口气,道:“那淑儿他们是为什么?”

    “他们就是为了给这些村民一个生计,同时也拿了个把柄在他们里。”莫淑着点点头,似乎是在确信自己的想法,道,“就像是殿下所,若是他们无所生活,他们必定是要上京,不管是告御状还是告发到御史台,他们被逼无奈只能背水一战。即便是不上京告状,也有可能成为流民,在京城游荡,这样也会引起京城贵胄的注意,最后找到这里,找到周家。”

    “所以他们还不如让他们占个山头,控制在这个地方。”慕容远宁终于满脸明朗的表情道,“他们这些村民最是安土重迁,只要是能活下去便不会冒险上京,这样他们的勾当便永远都烂在这顿丘郡中,不会有人知道。”

    “不仅如此,”莫淑的表情也明快了不少,“这样他们还拿了那些村民一个把柄在里,只要是他们动了别的心思,他们便以清除贼患为由将他们清理掉,这样所有人都会认为,他们是山贼,只会觉得周家或是官府做了件好事,便没有人会关心他们是为什么成了山贼,又是怎么死的了。”

    慕容远宁沉声道:“不准,周家下一步便是这么想的,他们怕是不会就这么纵容这些隐患一直存在,他们在等这些人越发势大,他们便趁一举歼灭,再没有人知道那村子的秘密。”

    莫淑勾起嘴角,转身对慕容远宁道:“所以令牌这事还是秘密解决得为好。”

    “哎呦,公子这么一大清早就来这儿了?这是什么意思?让夫人跟我们学上两?”一个掐着嗓子的粗哑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