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病入膏肓
慕容远宁本以为那长胡老者只是这一次因为他儿子的事情,一时心急这才昏了过去,但听那医者的意思,似乎早已是病入膏肓。慕容远宁眉头微蹙,问那医者道:“家主的身体很不好吗?”
那医者也眉头紧皱道:“是啊,这样的情况实在不该再四处奔波了,应该在家中静养才是,怎的还这样四处劳累呢?简直是油尽灯枯才罢休。”那医者一面着一面哀叹地摇头。
“可是,家主一向是身子硬朗,也没有听有什么不舒服,不过是近日受了一些刺激,这才昏过去的,怎么就突然好像病入膏肓了一般。该不是先生,危言耸听,言过其实吧?”慕容远宁摆出了一丝威严的样子,想要震慑住那医者以免他谎。
慕容远宁这办法当真是有用,那医者被吓得有些唯唯诺诺道:“不敢,不敢,人怎么敢,怎么敢欺骗殿下呢?当真,当真是这位,这位家主?这位家主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人不知道之前的医者是如何诊治的,但是这位老先生的身体情况确实早已经不行了,这即便是再换几位同行,定然也是这样这样的结论,决计不会有同行这老先生还精神矍铄的。”
“是啊,是了!”那长胡老者突然哀恸地喊道,“是他们蒙骗老夫,是他们蒙骗老夫。”那长胡老者突然老泪纵横。
慕容远宁眉头轻蹙,看着这有些失控的局面,对一旁主动搭话的衙役道:“你先带着这位医者去写方子吧。”
“是。”那衙役一面应着一面伸请那医者到外面来,那医者看着那痛哭的长胡老者,叹了口气道:“老先生可不能这番痛哭啊,感情波动最是不利于养身了。”慕容远宁挥了挥,那衙役引导着那医者道:“先生,这边请吧。”那医者看了看那家主,又是摇头地叹了叹气。
慕容远宁对一旁的衙役道:“把县令大人也先扶下去休息吧。”
等到大家都忙活活地走了个干净,慕容远宁这才走到那仍是在呜呜咽咽的长胡老翁身边,坐下问道:“刚才家主他们蒙骗你,是怎么回事。”
那家主用布满皱纹的粗糙的背在自己的脸上揩了揩,叹了口气道:“本来是些家务事,不足为外人道的,不过,刚才隐约之中听到那衙役与殿下也了个大概,如今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便也不怕家丑外扬了,便就和殿下了。”
慕容远宁其实是极不喜欢这样没来由的客套和铺垫的,但也无可奈何地耐着性子听了,不过那不断敲击的指还是暴露了慕容远宁的不耐烦。那长胡老翁也是看在眼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殿下也能明白,我们这些世家外面看着光鲜亮丽的,但是内里也都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刚才那衙役想来也和殿下得差不多了,就我们那几房亲戚,就等着老夫一命呜呼,欺负我房中后继无人。老夫这身体情况一直都是家中医馆的医者诊治的,一直是大好的,除了一些日常的补药滋补着,旁的都没有太注意过。如今听那位医者一,不准是他们早已经和老夫那几房亲戚联起来,想要害死老夫。”那长胡老翁一面着,一面又是摇头。
“家主也不要过于忧心,也不排除这些医者危言耸听,或是没有诊治正确的缘故。”慕容远宁叹了口气道,“只是这请不来其他的医者,也不知到底情况如何。”
“唉”那长胡老翁叹了口气道,“殿下也不必宽慰老夫,毕竟是自己的身体情况,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之前也觉得有些疲惫乏力,颇有些勉强,油尽灯枯之感。只是那些医者一而再,再而三地老夫精神矍铄,老夫也便信了,如今想来当时就该休养生息不该疲于奔命的好。何况他们如今分明知道老夫,气急攻心昏厥过去,府上既不派人,医馆也拒绝出诊,怕是他们早已经被那几家控制了。”
慕容远宁沉声不言,这和夺嫡大戏也多少有些相似。这上一代的帝王还没有寿终正寝,储君却身陷囹圄,这其他的叔叔便按耐不住了。慕容远宁淡淡道:“对家主的遭遇,本王能理解,也很可惜。不过,令公子既然早知道家中全靠他一人,就该谨言慎行,不该与东海郡王等人为伍。”
“是,是,殿下教训的是,是老夫和内人对孩儿太过溺爱。不过,这东海郡王府和我们这几个世家都是几辈的交情,那些孩子他们是自玩儿到大的,一点儿不错。这其中当真也没有什么谁亲谁疏的。”
“我明白家主的意思。”慕容远宁接道,“家主如今身体也不好,还是莫要操心此事了。谁亲谁疏的,都不打紧,东海郡王是一回事,八殿下又是一回事。来人带家主下去休息。”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大堂,慕容远宁又派人安置那医者也暂且在府衙住下,这才满心疲惫地走到偏院。
瘦高个子家主正是焦躁不安地在长胡老者房外来回踱步。慕容远宁远远地就看见了他,心里突然有些后悔,不该把他们放到偏院之中,这下子当真没有片刻的安宁了。慕容远宁摇了摇头,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往院里走去。
那瘦高个子也看到了慕容远宁,忙迎了过来,微微躬身行礼道:“殿下,我这亲家公如何了?看他脸色不好,在这府衙之中怕是照顾不周吧,何不送回府上?”
慕容远宁眉头轻蹙,眼睛微眯道:“本王不是想把他送回府上的吗?也派了人去叫人,只是他们府上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接,怕是府上有什么变故。府衙上一共就这么些衙役,送家主回去,府衙上就没有人了。县令如今也受了伤也得让人照顾。何况家主如今身体不好,若是家中再也什么烦心事更是不好,还不如就在府衙上休息呢。”
那瘦高个子家主不住地点头道:“对,对,殿下这样的顾虑也对,不过,这毕竟是个新环境,在下况且还要适应一下,亲家公怕是更为不适应。不如,不如让在下的人送亲家公先回去。他们府上虽然不派人来,在下还是能叫些人来的。我们两家本就是亲家,我那儿媳听自己父亲生病,定然也会派人过来的。”
慕容远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我看不必了。之前,本王与家主也商量了一下,家主也愿意在府衙上躲个清闲,也有医者一直照看着家主的病情,不用担心。”
那瘦高个子见一计不成,心里有些着急,嘟囔道:“什么山村野路子的医者,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让人放心。”
慕容远宁眉头一挑,笑道:“没想到两家关系如此亲密,想来两位公子应该也是很亲密的吧,无所不知?”
瘦高个子一听心里一震,看慕容远宁这个样子,亲家公家的那位少爷怕是和东海郡王难逃干系,慕容远宁定然是不会放过他,自己家儿子这时候可是不能和他有什么干系,否则难免也会被殃及。于是忙摆道:“没有的事情,亲家公那孩儿已经是考取功名的人了,一门心思是要入朝为官的,看不上我家孩儿的,我们倒是想与人家亲近呢,人家都瞧不上我们,只和东海郡王殿下交好。”
“是吗?”慕容远宁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眼睛锐利地盯着那瘦高个子的家主,道,“但是听家主这口气可是不像,似乎颇为熟悉似的。也是既然是亲家怎么会不熟悉呢?若那家主的女儿是儿媳的话,两位公子到底还是亲戚呢不是?定然要比旁人要更亲近一层了。”
瘦高个子慌忙地摆道:“没有,没有,虽是亲戚,但是也没有那般亲近。”瘦高个子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一面揩了揩额头上的汗,一面道,“不过,不过就是,我们,我们两家家主反而更加亲近一些。算下来,亲家公毕竟是居长,孩儿也有出息,我自然就与他家家主关系亲密一些,但是两家孩子并没有”
慕容远宁笑了几声,拍了拍那瘦高个子家主的肩膀,道:“知道家主对亲家老先生的担忧,不过,既然人在府衙里,本王定然是会尽全力照顾好不论是他还是家主你的,这个就请家主放心吧。”慕容远宁又拍了拍那瘦高个子的肩膀,嘴角微微一勾道,“不过,你们两家既然关系亲近,孩儿怎么会不亲近呢?这不过去啊。”
慕容远宁完,还不等那瘦高个子又出言反驳,就转身往莫淑的房中走去。慕容远宁拖着自己的身子走进了莫淑的房中,回身关上门,把外面的纷繁复杂都挡在外面,一面往里屋走去。
莫淑正睡着,陆巧儿也趴在莫淑身旁睡着,上的绣样掉在地上,正好盖在一本卷起来的书上,想来应该是莫淑看过被放下的。一时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两人一呼一应的呼吸声,慕容远宁繁杂的大脑也渐渐地清澈起来。
慕容远宁盘腿坐在两人身边,一只撑在床榻上看着两人。陆巧儿被旁边的动静一下子惊醒,好在她没有立刻反应,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动静,却发现那人也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待着。陆巧儿屏息静气,听着旁边这人的呼吸声,这才发现是慕容远宁,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一身冷汗便从后心冒了出来。
幸好她没有立刻跳脚,否则定然让慕容远宁瞧出了把柄,心里不禁骂道:“好端端的,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跑进来是做什么。”
陆巧儿调节好自己的心情,一面揉着眼睛一面直起身,转头看向慕容远宁,装出一副刚刚才发现的样子,忙一面要站起,一面又要福身的狼狈样子。
慕容远宁拉住陆巧儿,低声道:“本王就是过来看看,你不用紧张。”
陆巧儿点了点头,站起身问道:“殿下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呢,奴婢去传点儿膳吧。”着陆巧儿便走出了房间,把空间留给了慕容远宁和莫淑。
陆巧儿正走出房间,就看见也刚刚出门的萧铭赐被一个瘦高个子给拦住了。萧铭赐吓得不住地往后缩,但是无奈被那瘦高个子给抓住了臂,让他逃无可逃。眼看着萧铭赐就要被吓哭了似的,陆巧儿忙走上前去,一把隔开了那瘦高个子和萧铭赐。
“巧儿姐姐?!”萧铭赐看到陆巧儿出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摆脱了那瘦高个子的束缚忙藏到了陆巧儿的身后。陆巧儿微微福了福身道:“不知公子是什么人?怎的出现在这府衙之中?”
那瘦高个子家主看到陆巧儿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气势上便被打压了几分,又见那似乎是八殿下的人跟她甚是亲近,于是也客客气气地道:“在下卢家家主,卢羽营。”
“原来是世家家主。”陆巧儿浮出一丝冷笑,道,“失敬失敬,不过,八殿下之事如今已经全部交给宁亲王殿下处理了,您这时拉着八殿下纠缠不清,恐怕不合适吧。何况,八殿下本就被贵府公子吓得不轻,您怎的?也来威胁殿下?”
“不敢,不敢。”卢羽营忙摆道,“这怎么会?在下只不过是看八殿下就在此,想到在下的孩儿让八殿下受惊了,这心里就过意不去,这才特别想赔礼道歉呢,怎么会是威胁呢?”
陆巧儿转头看向萧铭赐,萧铭赐一面拉着陆巧儿的胳膊,一面声答道:“这事情我不,不想再提了。”
陆巧儿叹了口气,伸心地摸了摸萧铭赐的头,然后冷眼看向卢羽营道:“家主也听到了,殿下不愿意提及此事。如若家主还有什么要的,还是找宁亲王殿下去吧,不要再来骚扰八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