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软禁
那瘦高个子一听,沉吟了片刻,自己已经了不太清楚,这时候又知道似乎不好,但是自家那死孩子既然已经出去了,又不能完全不知道,那瘦高个子低头看了看还在昏迷的长胡老翁道:“这个草民确实不太清楚,可能他们从玩儿的,互相之间了解一些吧。草民也是道听途的,和外面的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我家孩儿和东海郡王也没有那么熟悉,也不见得就当真那般了解,不得也是旁人告诉的,他便当了真也是有的。我家亲家公的公子与东海郡王走得最是近,若熟悉还是亲家公的公子更加熟悉。我家孩儿怕不是听他这朋友的,就是听他嫂子的。自己当真看到这话,实在的,草民是有些不相信的。”
慕容远宁眼睑低垂,从那长胡老翁身上扫了一扫,笑道:“是吗,贵府公子信誓旦旦地他自己亲眼见过东海郡王草菅人命,虐待少男少女,但是家主却贵府公子应该没有见过。本王该相信谁呢?”
“当真有这样的事情?!”瘦高个子家主眼睛瞪了起来,一副吃惊的样子,道:“我还当这是百姓的传闻呢,难道这有这样的事情?我家孩儿当真亲眼见过?”那瘦高个子眉头蹙起,摇了摇头道:“但是草民从未听他起过,也不知他是不是当真见过了。”
慕容远宁脸上的笑容很是温和,道:“这孩子大了也不见得什么事情都跟父母亲的,何况家主不是贵府的家教森严,想来贵府公子即便是当真见到了,也不太敢跟家主吧。”
“那是,若是知道跟他一起玩儿的都是这样的人,草民是绝不会让我家孩儿跟他们在一起的。”那瘦高个子唉声叹气道,“没想到,没想到啊,原想着这世家子弟,皇族后裔家教都是极好的,这才让他们玩到一处,没想到,没想到啊,是草民管教不周,这才酿成今日之事,草民也得受罚才是。”瘦高个子率先承认错误道,但是又巧妙地把自己和自家儿子撇了开去。
“家主倒是不为自家孩儿开脱吗?”慕容远宁笑道。
“他自己都承认了,我这做爹的还有什么脸开脱?唉家门不幸啊。”那瘦高个子叹道,“不知殿下能否让草民亲眼见我那逆子一眼,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行。”那瘦高个子已经想明白了,这慕容远宁心里有一股气,对他们这些世家的气,他得让他发出来才行,若是一味地围堵,只会让慕容远宁爆发的更彻底。
慕容远宁想了想道:“这样把,家主不如也在府衙暂住几日,过不了几日,本王就要启程回京了,到时候还要带着贵府公子一起进宫面圣,请陛下圣裁,即便是最好的情况,这一来一回的,怕是也要几个月了,不准不能回家过年都是有的,如若不好”慕容远宁抬眸一看,只见瘦高个子的脸色一暗,一看就是知道慕容远宁下一句要什么的样子。
慕容远宁轻叹一声道:“这是最后一面也不准。”慕容远宁努力挤出几分同情的神色看向那瘦高个子。
瘦高个子一听这话直觉透心凉,颓然地摊在地上,就连长胡老翁滑落在地也顾不上了。慕容远宁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到时候见一面再走吧。”
瘦高个子紧咬牙关,双眼通红,当真是运了好几遍的气才没有发作,瞪大了眼睛道:“谢宁亲王殿下恩典,不过,不过,这也不只是,只是草民一人的儿子,内人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求宁亲王让内人也来见孩儿一面。”
慕容远宁想了想道:“暂且先不用呢,过几日等本王准备启程的时候,自然会派人到各府上请夫人过来看看。不过,家主也不用这么悲观,到底八殿下好好的,顶多是受了些惊吓,伤及性命的可能性到底是少些。贵府公子既没有和东海郡王的那些勾当掺和在一起,又没有想要谋害朝廷命官,陛下会做出公断的。”
瘦高个子一听微微松了松心,但是很快又提了起来。听慕容远宁这口风,似乎是抓到东海郡王的什么把柄了。东海郡王那些破事能经得起查吗?自己家孩子与他能没有关心吗?瘦高个子有些担忧,低头看着长胡老翁,暗想那贤侄怕是难逃罪责了,怕是他府上就此便是要倒了,他的那笔烂账又能不能经得起人查?慕容远宁这样不让自己走,看样子对自己也未必像他表现得这般信任,怕还是不信任的。亲家公今日怕是定然要被留在这里了,三家的家主都被扣在了这里,府上还能得了?
慕容远宁看着那瘦高个子的家主紧紧皱着眉头,幽幽道:“怎么?家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本王可以派人去帮忙送信。”
瘦高个子的家主强扯出一丝笑容,道:“不,不了,也没什么事情,不过几日,家中总不会大乱吧。”
慕容远宁微笑着点点头,道:“那家主请吧。”慕容远宁对那些官府的衙役道,“还不请家主下去休息,本王的偏院里还有些空房,不如就住在那儿,府衙里的下人也好照顾。”
“是!”衙役带着那瘦高个子的家主和那厮往出了大堂,往偏院走去。
慕容远宁垂眸看着那长胡老翁竟然还紧闭着双眼,竟然还在假寐,就是不醒过来。慕容远宁也不点破,只走向那县令,看那额头上磕得很是不轻,眉头皱了皱道:“这医者是请不来了是不是?旁人欺负你们县令,你们也不把县令当回事?”
正在这时候一个衙役满脸是汗地带着个医者走了进来,慕容远宁没好气地道:“上次叫医者不是一叫叫一堆吗?怎么这时候这么困难了?”
那衙役也哭丧着脸道:“殿下,他们这些世家实在是太欺负人了,那些世家的医馆一听我是官府来的,都不派人,我跟他们是他们家主昏倒了,这才叫医者的他们更是不派医者来了。人这都出了城,才请了个医者过来。”
那医者也跑得满身是汗,冲着慕容远宁躬身行了一礼。慕容远宁往后一指道:“先给县令大人看看吧,既然他们自己的医者都不关心自己家主的死活,我们也不用紧张了。”慕容远宁看了看那拼命眨着的眼睛,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看似气得不轻。
慕容远宁冷笑一声,忽然表情滞在脸上,指着那长胡老翁道:“他带的那个厮回府也不少工夫了,怎么还没有带人来呢?”
一个衙役心翼翼地凑过来,低声道:“怕是不会来了。”
“嗯?”慕容远宁有些奇怪,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连自家家主的死活都不管了?”
“他们啊,怕是巴不得这家主死了呢。”那衙役有些同情地回头看了看那长胡老翁道,“他们家其他几房早就虎视眈眈了,这不是有这家主老当益壮地坐镇,外加上有个一路乡试会试都顺利考取功名的儿子,这才让其他的几房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您看,如今这家主昏倒了,生死未卜,那儿子也被扣在官府里,眼看着科举无望,这时候旁的几房怎么可能不趁发难?”那衙役压低声音在慕容远宁耳边道。
“原来他们世家内部还有这许多矛盾呢,还真当他们是坚不可摧的呢。”慕容远宁勾了勾嘴角,如此最好,先让他们内部斗起来,也许比他像个坏人一样从外部介入,调查他们这世家会更有效率一些。
“可不是嘛,这一家是三个世家之中最为势弱的。因为有几房已经分家出去自立门户了。大房与其他几房光是内耗就已经损伤不少了,所以才和旁的世家联姻的。”那衙役道。
“就是那个瘦瘦高高的家主的府上?”慕容远宁问道。
“可不是,因为那位家主正值壮年对于几房的控制都很强,所以,现下是三家之中势力最强的,旁的两家都倾向于和他家联姻。就那个出打县令的家主,他们府上,其实是历史最悠久的。”那衙役接着介绍道。
“所以才这么目中无人?”慕容远宁冷哼一声道。
“可不是。不过也是,当初这县城能够兴旺起来,确实还得亏了他们祖上。他们祖上在此先定居,然后,把这么一个农村就变成了县城,他们家自觉对这城中有很大的贡献,是以素来鼻孔都是朝上的。”那衙役不屑地道。
“他遇到东海郡王也这样目中无人?”慕容远宁眉头一挑,依他对东海郡王的了解,难道还能忍受得了这些世家才在他头上?
“那不至于,不过当初康亲王修地道的时候,这府上是帮了大忙的,据是倾尽一般的家财,给各家各户都修了地道。当然,这也是为了他们自家的生意不至于总是被海上的盗贼洗劫的一劳永逸之举,不过确实对县城之后的安全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他们府上行事傲一些也是有缘由的。”那衙役心里对他们还是有些感激之情,一面点着头一面道。
“当年他们的祖先对南燕可能是有恩,但并不意味着这恩情能让他们如今就可以为非作歹,更不意味这么多年这些恩情不被消耗殆尽。”慕容远宁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多少功臣之子,或是反叛或是犯了重罪,抄家灭族的少了,那可是抑或是对燕国的建立抑或是对南燕的建立有恩的人,又不过尔尔。
那衙役一见慕容远宁丝毫不为所动,吐了吐舌头,也不再了。这时那医者已经给县令包扎完伤口,躬身道:“见过殿下”那医者还是头一回见到皇族,难免有些紧张,哆哆嗦嗦道,“县令县令大人,没有没有大碍,只是有些外伤脑袋受了撞击,可能这几天会有些眩晕感,过两天过两天也就会大好了。”
“嗯。”慕容远宁也没有多,只道,“这边这老翁也拜托先生了。”
“是,是。”那医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往那长胡老翁走去。
那长胡老翁见自己也没有理由再装下去了,那医者探了探脉的时候,便动了动指,转了转眼球睁开了眼睛。慕容远宁早知道他是装昏,于是也没有什么惊喜的,只道:“家主醒过来了?”
那长胡老翁挣扎着要起来,被那医者按住,道:“老先生,您这脉象还是不稳,还是静养为好不要有剧烈动作。”
慕容远宁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这医者实在是深得他心,怎的就这样出了这么一句他想听的话呢?慕容远宁忙顺着那医者的话道:“既然先生家主不适应剧烈活动,本王看家主也先住在府衙之中几日吧,等休养好了再回府吧。”
“不,不了,老夫还得回府去,府上的事情很多,怕是一时离不开人啊。”那长胡老翁甚至着急地想要爬起身来,结果又被那医者按了下去。那医者皱着眉头道:“不行,不行,老先生决计不能着急,依在下看殿下的主意极好。老先生的心脉受损,最近最好莫要情绪激动,莫要劳累,莫要忧心,否则否则”那医者叹了口气道,“不是在下危言耸听,老先生的脉络受损严重,如今心脉也受损,若是再不注意保养怕是命不久矣了。”
那长胡老翁一听,直觉得气血上涌,脑子又是一阵眩晕。那医者忙扶着那长胡老翁靠在一旁的软垫上,道:“您看,您看,了您如今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您现在的所有的经络都极是脆弱了,可是经不起多余的刺激了。”
“不,不行,我,我还不能死呢,我,我得看着孩儿,我得看着孩儿承继了家主之位”那长胡老翁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如今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激动之下不住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