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情绪激动的华家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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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巧儿一进内室就看见内室之中一片漆黑,角落的窗户被吹得啪啪作响。陆巧儿忙放了热水盆,前去关上窗户。一回身吓了一跳,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只见莫淑挑着眉毛一脸惊惧地看着对面的墙壁,那活像是见了鬼的神情,让陆巧儿毛骨悚然。

    陆巧儿赶忙点亮了角落里的几只蜡烛,回头细瞧,莫淑额头上已经渗出细汗,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陆巧儿忙跑了过去,给浴盆里加了些热水,又轻轻握住莫淑的肩膀。莫淑浑身哆嗦了一下,长舒出一口气。陆巧儿觉得莫淑浑身冰凉,后背还升起些虚汗。

    “淑妃,您这是怎么了?”陆巧儿心地问着,眼睛四下瞟着,道,“不是,不是撞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莫淑长长地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没好气地道:“怎么?知道我撞了邪了,就赶紧跑啊?”

    陆巧儿吐了吐舌头,道:“哪儿能啊,再了,您也知道的,我不信这个的。”

    莫淑冷哼一声道:“着不信,还不是被吓着了?”莫淑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的,你不是起来怎么反而和殿下生分了,他,他分明是救了我命。”陆巧儿不做声,莫淑看着水中因为新加入的热水而起起伏伏的花瓣,又是一声轻叹,道:“我,我本是动了心的,我本不该动心的,却”莫淑摇了摇头,苦笑起来。

    “动了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到底淑妃是嫁了他了,如若不动心,那,那才是难受呢,这不是要一辈子都跟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了?”陆巧儿劝道。

    “不过,不过见了东海郡王,经历了,经历了,”莫淑眉头微蹙,抿了抿嘴,接着道,“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让我,让我一下子就想起来当初在南齐的时候。那么一车的女子啊。”莫淑到这里眼圈一红,紧紧咬着牙,这才没有流下泪来。

    陆巧儿也知道这件事,虽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但是听白露她们起过,也知道莫淑因为这事情还立时昏了过去。陆巧儿也沉声不话了,慕容远宁自己是正人君子,也作出过惨无人道的事情,确实细想起来难以让人信服。

    莫淑缓了缓,这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道:“我刚才想着这事情,就好像是见到,又见到那场景了似的。”莫淑晃了晃脑袋道,“不过是我自己的胡思乱想罢了。”

    “您已经尽力了,当时您都自身难保呢,哪儿能管那么多呢?”陆巧儿安慰着莫淑,轻轻地在莫淑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知道,我不是怕她们,都是些可怜的女子。只是,只是忽然想起了这事情,对殿下,对殿下实在是”莫淑撇了撇嘴,露出些厌恶的神情。

    陆巧儿见自家郡主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舒服,好好的郡主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要嫁给个自己不顺心如意的人,还要处处赔着心。一晚上两人皆是愁眉不展,辗转反侧地直到三更天才睡下。

    慕容远宁则是一夜好睡,早上早早就起来了。刚一出门迎面就碰上了黑眼圈垂到下巴颏的卢羽营。卢羽营一见慕容远宁忙强打起精神迎来上来,躬身抬道:“宁亲王殿下起得好早啊。”

    “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时,早一刻便早一分胜算,已经习惯了。何况,入朝议政也晚不了个把个时辰。”慕容远宁今日心情不错,便与卢羽营和颜悦色地攀谈了两句,道:“卢家主怎么也这么早啊?”

    “这个”卢羽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早?我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一遭呢,我还能睡得着?卢羽营赔笑道:“是这样的,今日,今日有一单生意,早就约了的,不过就是几个时辰的事情,人实在是得走着一趟才行。”

    慕容远宁眉毛一挑,斜了他一眼,道:“怎么?在这府衙之中住得不舒服?”

    卢羽营忙摆道:“怎么会?怎么会?那位陆姑娘,也不知道从哪儿打听到的,别管是吃食还是住的,都是草民心仪的,就是人府里的那些个跟着人很长时间的,也没有陆姑娘那般熟悉在下的习惯。”

    慕容远宁有些骄傲地哼了一声道:“那是,巧儿可不是一般的侍女。”

    “可不是,这殿下府上的人就是不一般。”卢羽营左托着右的腕,右比起一个大拇哥,脸上堆着笑道,“人哪里比得了啊,所以这事情总是得亲力亲为的,交给谁都不放心。若是人有巧儿姑娘那样的助,也就不用这样操心了。”

    慕容远宁嘴角翘了翘道:“行吧,行吧,去吧去吧,也不用回来了。再怎么好,也不如家里好是不是?本以为你们这些世家岿然不动呢,没想到内里也是矛盾重重。”慕容远宁想起华家的事情,皱了皱眉。

    “是啊,是啊。”卢羽营见慕容远宁松了口,忙也一脸愁眉苦脸地哀叹道。

    “那你也等用了早饭再去吧。”慕容远宁客套道。

    “多谢殿下,不过,人正是和那位掌柜约了早饭,一面吃一面谈,就不在府衙里用了。”卢羽营笑道。

    “行吧,那本王也不勉强了。”着慕容远宁挥了挥,卢羽营如蒙大赦一般松了口气,一揖到底,转身回了房间,不一会儿便带着自己的厮出了府衙。

    慕容远宁在府衙里走着,看到三两成群的侍卫,也晨练回来,便叫住几个人交代了华家的事情,让他们去看看。慕容远宁走到府衙的花园中,深深地吸了口气,清凉的空气进入身体,让慕容远宁打了个颤,但是那心旷神怡的感觉让慕容远宁觉得轻飘飘的。

    慕容远宁在外面转了转,直到肚子觉得有些空了,这才往院里走。到了院子里,莫淑房中还是没有动静,慕容远宁有些奇怪,虽莫淑平日里起得晚些,怎么今日连陆巧儿都赖着不起了?

    这时候萧铭赐揉着眼睛走出了房门,看到慕容远宁微微颔首,转头也看向莫淑的房间。慕容远宁道:“还没起呢,也不知怎么今日这么晚。巧儿怎么也不起来?”

    “怕是昨日睡晚了吧?”萧铭赐无所谓地道。

    慕容远宁看着萧铭赐鸡窝子一般的头,衣带松散,一只不住地揉着自己的肚子,虽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唤了个侍卫过来道:“去,叫个府上的侍女,端正些的,给八殿下收拾收拾。另外到膳房拿两份饭,本王和八殿下的,直接拿到我房里就行。八殿下收拾完了也来我房里吧。”

    萧铭赐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转身又回了房间。慕容远宁有些百无聊赖,便往华家家主的房中去,刚一敲门,里面就开了门,是那医者开的,已经穿戴整齐了。

    “先生也起得好早,还没吃饭吧,一会儿到本王那里吃吧。”慕容远宁没想到那医者竟也起个大早,略显尴尬地客套道。

    那医者微微一笑道:“多谢殿下了,不必了,人还想多看看这药书,看看有没有办法给华家家主再调一调。华家家主也醒了,正在里面休息,一会儿人与华家家主一道用了就行了。”

    “华家家主醒了?”慕容远宁眼睛一亮,道:“不知本王此时可否去探望一下?”

    那医者想了想,见慕容远宁满面喜色应该不是什么坏消息,便点了点头,让开了路,伸道:“殿下请。”

    慕容远宁微微颔首,昂首挺胸地往里走了进去。那华晚街正倚着软垫拿着薄册子看得入神,直到慕容远宁都走进里屋这才听到动静反应过来。华晚街侧眼见慕容远宁进来,忙要坐起行礼。慕容远宁连忙快走了几步,一只压住了华家家主要起身的动势,道:“家主歇着吧,不用多礼了,本王就是来看看你,也和你点儿事。”

    那华晚街一听,激动得更要坐起。慕容远宁只好拍了拍华晚街道:“冷静点儿,冷静点儿,那先生不是了家主这身体不能有什么激动的事情了,怎的还这么沉不住气。”

    华家家主叹了口气,苦笑道:“如何能沉得住气?家中不知道已经乱成了什么样子,我那孩儿”华晚街抬眼偷偷瞄了慕容远宁一眼,又是长长地一声叹息道,“那,那是华家的独子啊。”

    慕容远宁斜眼看着华家家主卖惨,只是淡淡地笑着不话,眼睛扫过华晚街上按着的书道:“不是都了家主得多休息,不能劳累多虑,怎的还不释卷?这到底家中有多少生意?身子不在府上,还得想着,多累神啊。”

    华晚街一愣,顺着慕容远宁的眼神看向自己上的书,这才反应过来,笑道:“咳,这哪里是什么账簿啊。”华晚街翻过书皮,是一本讲燕国史的册子。慕容远宁微微一哂道:“本王还以为是账本呢,想着家主这般痴迷的,定然是家中的铺面。”

    华晚街哈哈大笑,一下一下地顺着自己的胡子,笑道:“虽确实如此,不过,医者都了让在下不能多虑了,如若是看自家的账本,可不是要多思多虑了?不过是躺着无聊,随便拿本书来看罢了。没想到,虽然我们燕国立国时间不长,但是还当真是精彩。”

    慕容远宁脸色一暗,低头看着那薄的可怜的册子,冷声道:“只可惜啊,就那么短短的时间,再精彩怕是也未必有人能记得。”

    华晚街看慕容远宁有些黯然的脸色,自知失言了,燕国不是立国时间不长,存在的时间也不长,就被人打成了两半。华晚街感觉房中的温度有下降的趋势,忙干笑了两声,道:“虽如此,不过到底南燕和北燕还是燕国子孙,以殿下这样的雄才大略,定然能收服失地,统一燕国的。”

    慕容远宁听了扯了扯嘴角,这收复失地叫北燕抢了功劳。若一统燕国,慕容远宁觉得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不光莫淑一下子便想到这南北燕之间注定要有一场大战,即便是华家家主这样似乎对政事毫无关心的人,都想着要一统燕国。那北燕慕容远宁越想着,越觉得后背发凉,那北燕素来觉得自己是正统,难保会不会南下。慕容远宁感觉额头上都渗出些白毛汗,这次回京可是要仔细问问,礼亲王在北燕感觉如何,是不是有南下的架势,这事情可是不能马虎,得早做准备才行。

    华晚街有些奇怪地看着慕容远宁,两人聊着燕国史怎的慕容远宁就发起愣来。华晚街轻声唤道:“殿下,殿下?”

    被华晚街唤了几声,慕容远宁这才回过神来,转过头看他。华晚街有些好笑地道:“殿下怎么就发起呆来了?不是有事情要和在下商量吗?”

    “对,对。”慕容远宁强行把自己的思绪从南北燕的事情上扯回来,长长地出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担忧,理了理言语,道:“昨日,本王与贵府公子见了一面。”

    “我家孩儿?他,他如何了?”华晚街一听到慕容远宁起自己的儿子,刚才云淡风轻的神情一下子又消失不见了。

    “他挺好的,家主不用担心。今日,本王想着让你们二人见一面,家主也好放心。”慕容远宁道。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这回华晚街是彻底不能冷静了,紧紧地攥着慕容远宁的胳膊,不停地鞠着躬,点着头。

    “没事,没事。”慕容远宁拍着华晚街的后背,接着道:“本王看贵府公子对春闱还挺上心的。”

    “是啊,是啊。”华晚街抬起头,满是褶皱的眼睛有些红晕,眼眶若有似无地飘着些血丝,眼中也噙满了泪水,摇摇欲坠。华晚街有些自豪地道:“我家那孩儿,自诗书学问都是极好的,那一个师父不夸他。要不是,要不是为了春闱,又怎么会和东海郡王掺和到一块。”华晚街有些愤恨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