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华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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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夫人抬眼一看,只见萧铭赐哭得伤心,莫淑也是眉头紧蹙,长长叹了口气,心想着怕是自己的儿子没了希望,如是想着心一绞哭了出来。

    卢夫人低低的啜泣声惊醒了萧铭赐,萧铭赐抽了抽鼻子,轻叹道:“淑妃姐姐,毕竟也是一条人命。算起来,算起来他们,他们也,也只是,也只是看到”萧铭赐到一半禁了口,咬着牙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

    莫淑见状轻拍着萧铭赐的后背,道:“知道了,我会和殿下的,没事,没事,这时不要想了。萧铭赐点了点头,仍是耸动着肩膀,抽着鼻子。莫淑对仍跪着的卢夫人道:“你也起来吧。既然八殿下原谅你了,让我求情,我自然会去跟殿下求情。但是,至于结果如何还得看陛下和殿下。”

    卢夫人听了又是一稽首,坐直了身子。卢夫人抽出帕子也在脸上按了按,脸上的喜色难以抑制。莫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不过,卢夫人,卢家家主怕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竟然敢派人来攻击府衙,劫狱,哼,也实在是不把府衙当回事了吧。”

    “是,是,这个民妇不敢求殿下宽恕,那就是他的命。”卢夫人听了淡淡地道。莫淑扬了扬眉,勾了勾嘴角,倒是个有趣的人。

    既然萧铭赐点头同意,慕容远宁也没有什么非要喊打喊杀的必要,同意对卢家公子从轻发落。几日后,众人押解着犯人,准备出发往滑台而去。慕容远宁担心华家夫人担心儿子的安危,便请了华夫人来见见儿子。

    一大早众人想要出门的时候,华夫人迟迟不来,慕容远宁有些不耐烦了,敲着剑柄,脸上也紧紧绷着。莫淑轻声道:“殿下,再等等吧,华家是什么情况,您也知道的,怕是不好脱开身。咱们不过是等一会儿,她当娘的可是有时候见不到孩子了。”

    听到莫淑的话,华家家主和华**都侧头看向慕容远宁的脸色,果然有些不悦,父子两相互对视一眼,华晚街率先道:“不然还是不要等了,谁知道内人什么时候能来呢?”

    慕容远宁见华晚街率先松口,正准备顺坡而下,只听莫淑轻哼一声道:“华家家主这些日子几乎每日都去看看华家公子,还是每一次都不愿出来,那地方分明对华家家主的身体不好,却仍是如此。华家公子到底是华夫人十月怀胎生的,对华家公子的感情只多不少,却连见面都不让华夫人见吗?”

    华晚街一听,有些尴尬,抬眼看了看慕容远宁。慕容远宁想了想,点头道:“还是再等等吧。”

    “殿下,派人去看看吧。华夫人不会不想来见儿子的,定然被什么绊住了。”莫淑带着淡淡的笑容,含情脉脉地道。

    慕容远宁垂眸看她,嘴边也沁了笑容,点头叫了几个侍卫去华府请人。又过了半刻,只听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一会儿,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妇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旁的婆子半扶着那妇人,后面跟着几个披甲执剑的侍卫,再后面一群面目严肃的男子仅仅地追着。其中两个身穿缎面长衫的男人似乎是华家人。

    那妇人一进门,眼睛便锁定在了华**的身上,几步扑了上去,泪如雨下,一声高喊:“慧儿啊!”华**带着铁链的双臂,抱住了华夫人,心里也是一痛,红了眼眶,两行清泪落下,颤声道:“孩儿不孝”

    华晚街侧头看着自己的妻儿这一副相拥而泣的样子,也不禁泪眼朦胧,再一看自己的老妻几日不见竟然白了头发,脸上平添了几道皱纹,已经显得很是老态了。华晚街看着也心疼得落下泪来,长叹一声,展眸远眺,便看到了远处二房和六房的长家,那架势似乎是押着自家夫人来的样子。

    “你们!”华晚街怒气冲冲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前去,呵斥道:“你们这些人!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本家主的夫人难道是犯人不成?!要你们这般严加看守的。”

    老二冷哼一声道:“难啊,你这个做丈夫的是犯人,儿子也是犯人,她不是犯人也是了。”

    “谁我是犯人了?!我不过是在这儿养病罢了!”华晚街听了面红耳赤地吼道。

    “哦?是吗?”老六阴阳怪气地道,“家主好大的架子啊,竟然能在府衙之中养病”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一提起这事华晚街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掂着脚直指华家老二和老六,但是被围在两人身边的厮拦在了外面。“如若不是宁亲王殿下为我请了医者,”华晚街冲着慕容远宁拱了拱,“老夫当真被你们害死了!!”华晚街气得浑身直抖,直往前扑,但那些家丁牢牢地挡在华晚街的去路。

    “华家主!”那医者看华晚街情绪激动,忙上前搀扶,正要劝慰的时候。华晚街突然一把推开众人,眯着眼睛,指扫过前面站着的厮,咬着牙道:“好啊,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人!你们哪一个不是我家主府的厮,怎么?如今家主府的主人不在了,你们便一个个都跳起脚来,反欺在,反欺在我们头上了?!”

    “华家主,华家主,您可不能这么激动,身体要紧,身体要紧啊。”那医者皱着眉头劝道。

    “是啊,”华家老六笑道,“听听人家医者的话吧,身体要紧,我们兄弟俩也不过是为了替大哥分忧嘛,就算是分了家也是一个祖宗不是?大哥身子不好,我们做弟弟的自然要替哥哥管理一下华家的铺子,这也是正常的。”

    “就是,”华家老二点头道,“总不能因为大哥身子不好,这华家的家业就不要了吧。”

    “你们,你们!”华晚街感觉一根闷棍直从正面打了过来,直觉得头昏眼花。只见华晚街往后踉跄了几步几乎要摔倒,幸好有医者在旁扶住。

    “华家主?”医者看华晚街紧抿着双唇,脸色一会儿一会儿白。猛地,华晚街往前一样,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直直地向前扑去。医者忙要拉住华晚街,但华晚街的力道太大倒是把华晚街给拽倒在地。

    “老爷!”“爹!”在一旁的华夫人和华**见状忙跑上前去。

    那医者把华家主翻了个身,却见华家主仍是抿着嘴,但是脸色苍白,嘴唇也是有些淡淡地发灰。那医者在鼻下试探了一番,又摸了摸脉搏,叹了口气,微微摇头道:“华家夫人、公子,节哀。”

    华夫人与华**皆是一愣,等那医者唉声叹气地站起身这才反应过来。“老,老爷?”华夫人的泪珠滚得更大了,紧紧抱华晚街在怀里微微摇着,“老爷,你,你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呀!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如何活啊!可如何活我们可是就要被人欺在头上了!”华夫人越越觉得心里发闷,“你可不知道,不知道我这几日过得是什么日子啊!”华夫人的哭声越来越凄厉,似乎是要把华晚街的魂魄给喊回来一般。“你,你这一去,我,我还有活路吗?!”华夫人越着越觉得绝望,猛地站起抱着华晚街便冲着华家老二和华家老六冲了过去!

    “你不给我们活路!我也不让你好活!你们害死大爷可不要想着就这样过去!”华夫人突然间瞪起那一双温婉柔顺的双眼,有些混沌的双眼爆出亮光,一猛子扎进人群。那些华家厮自然不敢让华夫人冲进去,都堵在前面,但有些厮害怕那一具还有些温度,但已经渐渐冰冷僵硬的尸体,不敢上前。也有一些要么忌惮华夫人的气势,要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不好靠近。

    慕容远宁和莫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华**仍站在原地也不知是被吓呆了还是不知如何是好。那医者有些担心华家夫人站在华家夫人的身侧,护着华家夫人。华家夫人抱着华晚街当真冲出了一条路,但是毛袄裘已经被扯开,一把把的碎毛在天空飞舞,头上的发簪也不知去了哪里,头发披散下来在风中乱舞,颇有白发魔女之态。

    华家老二和华家老六也被华家夫人的架势吓了一跳,不住地往后躲着。华家夫人哪里肯放过他们,华家夫人把华晚街丢给前面的厮。厮吓得忙往旁躲去,华家夫人趁着这个空档,又往前进了几步,伸开素,一把抓住华家老二的发髻。

    华家老二忙挣脱起来,往后一撤,倒是摆脱了华家夫人,但是发冠被华家夫人紧紧地拽在里,发冠连带着头发被薅了起来。固定发冠的簪子划过头皮,留下一道可见血肉的划痕,血顺着散开的碎发流了下来,一滴、两滴顺着额头、睫毛、脸颊和鼻头流下来,倒像是流出了血泪一般。

    “表,表哥,血,血。”华家老六颤巍巍地指着华家老二道。

    “呀!你这疯婆子!”华家老二看着华家夫人上的发冠和上面带着的一团黑发,短得如斗笔一般,长得一缕缕犹如断柳枝,在风中飘零。

    华家夫人冷笑一声,把那发冠对着华家老二的门面扔了出去。华家老二正往华家夫人面前跑,正正地撞在自己的发冠上。“啊!”华家老二大喊一声,扶着扎进皮肉的发冠往后退去。那些厮,忙涌了上去要帮华家老二把脸上的发冠摘下来。

    “别!别碰我!啊!”发冠的镂空扎进华家老二的肉中,动了这边,那边扎得更深了,抬起那边,这边压了进去,真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华夫人厌弃地瞪了华家老二一眼,也不管他了,转头朝华家老六而去。华家老六看老二满脸是血的样子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再看华夫人横眉冷对,头发完全散开,被风吹得在脑后飞起,根根绷直,道道如剑。

    华家老六左右一看,本在保护自己的厮们,有的冲去华家老二面前帮忙,有些不知道去了哪儿,但他面前成了一道坦途。华家老六心里一惊,提腿就要跑。华夫人哪里肯放过他,伸朝华家老六跑了过去。

    华家老六吓得顾前不顾后地向来路跑去,却不知他身后躲着些见华夫人太过吓人的厮。那些厮见华夫人冲了过来,又四散而逃,有些逃得慢的,阻住了旁人的路,有些绊倒了华家老六,一时间有些人被压在了地下,哀嚎不止,几个人的腿纠缠在一起,分也分不开。而在这人塔上端的是华家老六,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一步一步走来的华夫人。

    华家老六盯着朝自己走来的华夫人,华夫人刚刚因为攥着那发冠太过用力,心也被割开了几个口子,血从鲜红的指甲上滑落,一滴、两滴、像是殷红的指甲油融化了一般。华家老六一面往后蹭着想要找到一个出口,一面左右搜寻着想要找到一个可以防身的器物。

    太阳渐渐升起,温暖着整篇大地,也照耀在华家老六的身上,一道寒光射进眼中。华家老六往旁一看,原来是个厮的腿上绑着个匕首,在纠缠之中,裤腿扬起,露出点点刀刃,反射着耀眼的阳光。

    华家老六长舒了一口气,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华家老六忙翻了个身,一把抽出那匕首举在胸前道:“别过来,我告诉你,我可不会客气的。”

    华**终于有了点儿反应,冲华家老六喊道:“六表叔!你干什么?!”

    华家老六斜了斜嘴角,眼睛仍是盯着华夫人,嘴上道:“我干什么?你娘疯了,我自然是为了自保。”

    “我疯了?”华夫人瘆人地轻笑道:“我可不是疯了?!我被你们逼疯了!”华夫人冲着华家老六冲了过去,樱桃口长得如碗底般大,五指如鹰爪,眼冒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