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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平米的厨房里满是他们喘息的声音,姜玄掀开陈林的衣服、脑袋伸进去含住他的乳头。陈林的T恤很宽,一直盖住他的肩膀,叫他只能看到一个圆圆的脑袋在自己衣服里钻来钻去,他索性闭上眼睛,尽情享受性爱地快感。那感觉像一股浪潮,不断从远处袭来,接着又褪去,然后再一次狠狠撞进他身体里,他像一叶扁舟翻覆于波涛,不由得昂起脖子来,纯粹的叫出声来,那些单音在他嘴里显得暧昧,透出一股隐秘的舒爽来。紧闭的双目眼前是透着灯泡白灼的黑暗,他感觉到姜玄紧紧抱着他的后背,一双手几乎嵌进他的屁股里。他不禁甩了甩头,一缕浸湿的头发沾在侧脸上。

    过了一会儿砂锅上的气孔发出一声嗡鸣,那盖子轻轻动了动,这点声响在这寂静的厨房里显得如此突兀,姜玄抱着陈林,用牙齿咬住他的乳头扯了扯,这快感来得如此突然,从他的胸口直直传导到了四肢,他的大腿猛然收紧,内侧的肉紧紧摩擦在姜玄腰上,下身抽搐着射了。姜玄被他夹得有些痛,想要抽出来,但陈林按着他的肩膀死命掐着,下面咬得那样紧,姜玄抽了半根出来,剩下的全数射在了他里面。

    拔出来的时候姜玄还在射,那些液体糊在陈林屁股大腿上,不住向下流着。他的性器仍旧抖动着,陈林低下头来看了看,又伸手拨了拨,那半硬的东西竟然又吐出来一股,溅在陈林的肚子上。陈林伸着手指绕着圈在那二两肉上刮了刮,骂着姜玄:“你是龙虾吗?”

    姜玄咽了咽口水,微微笑起来。

    陈林也笑,尽管被操的腿都软了,但他脸上显出一种餍足的光芒来。他眯着眼睛,伸手抹了抹姜玄额头上的汗,弯着腰凑到他眼前和他吻了又吻。他的舌头又湿又热,姜玄感觉到他舔着自己的上颚,一些唾液流到他唇上,叫他的嘴也湿漉漉的了。

    但是,姜玄想,其实Phoebe是错的啊。

    六十一

    “所以你想告诉他?”

    傅子坤把西装外套脱下来仍在扶手上,翘着脚在姜玄面前的食盘里抓了一把腰果塞进嘴巴,他咀嚼的方式很夸张,像个猛磕坚果的仓鼠,嘴巴一鼓一鼓的。姜玄看了他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他们坐在酒吧里,傅子坤姗姗来迟,尽管在电话里他们已经了许久,然而傅子坤仍旧完全没有实感,直到此刻见到姜玄整个人都像一团水沟里的烂泥巴似的摊在他面前,这才有了些惊讶,然而心中那种“真的假的”的心情仍旧支配着他,叫他不由自主地轻佻而懈怠,像是看笑话似的看着对面的姜玄,道:“你神经病吧,为了一段已经结束东西坦白,这不是陈林的脸吗?”

    姜玄喝了点酒,他的脸看上去很憔悴,分不清是因为加班还是因为心力交瘁。他吸了吸鼻子,又伸手捏了捏,才低声问:“你以前那个男朋友,腿特别细个,不就因为发现你和再前一个上床把你甩了吗?当时还坐我身边一阵哭,嚎得惊天动地的,我陪他喝到三点多,眼泪都沾我一胳膊。”傅子坤“嘁”了一声,撇撇嘴:“那是他老早就看上你了,勾引你没成功。别拿他举例子。”姜玄又道:“那前前那个,舞蹈老师,不光会劈叉还会劈腿那个,跟你坦白之后你不也同意了继续么?我看你们还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一起去……”

    傅子坤大手一挥把他断,嗤笑一声道:“那是他活儿好叫的骚,我又懒得再找,先跟他凑合睡呗。要不是他后来把我叫他家去,进门就舔我下面,我也不至于和井分手是吧。”姜玄本来有点沉重的心情被他连着两次断,那点困境大半变成烦躁,伸手拿着烟盒扔他,骂道:“你来出主意还是搅局的?”

    傅子坤把那烟盒接在手里,自顾自从里面抽了一根出来叼着,冲着姜玄抖了抖。姜玄尽管对他心存不满,仍旧伸手上去给他点上,红色的火星烧起来的时候傅子坤眯着眼睛看着空中的某个点,看了半晌才吐出口烟圈来。这昏暗的灯光和周围低迷起伏的隐约笑声不禁令他再一次想起了曾经的一些荒唐,那些人造的颜色漆在浑浊的空气里,他们曾经就在这种地方寻找恋人,来了又走、归来再去,总有人停留,但谁也不是谁的终点。傅子坤有些想起了仇振,他不禁感到心中暖烘烘、热乎乎的,这感觉令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但下一秒他立刻收敛起嘴角,生怕再一次叨饶身边这位可怜妇男的郁闷。他弹掉烟灰,随口问姜玄:“你跟姚淼应该也没几次吧?我记得他身边有个人。你们俩要是……”他胡乱挥了挥手,示意着某种意外的荒唐,接着便,“你要是为了这个过意不去,我觉得你去祷告都比你直强。”

    姜玄轻轻摇摇头,他抿着嘴唇,像竭力要遏制住什么,却最终还是坦白了。大约傅子坤是他唯一的依靠,他要和盘托出以寻求一个真诚的慰藉与帮助。他:“不是姚淼。”他的声音有些哑,大约是许久没有开口的缘故。像海浪在岩石上,他的声音猛然撞击着傅子坤的神经:“是冯珵美。”傅子坤愣了一下,学舌着:“冯珵美……”接着他猛地一拍大腿,诧异道:“冯?”这两个音节被他叫的山路十八弯,充满了不可置信与难以理解,他把烟一扔,抓起一瓶酒在桌上磕了又磕,那酒瓶的边沿在桌上反射出棕色的光来,晃荡着发出又闷又沉的撞击。傅子坤连连“啊”了好几声,才终于:“你跟他?我操!不是,这……不对吧?他看个像个鹌鹑似的,你们俩……”傅子坤皱着脸思考了好几秒,最后指着姜玄问:“姜玄你脑子抽了是吗?你要你和姚淼,你们俩是他妈的喝醉了滚一起去了,我一句话没有,你和冯……操他妈的,八竿子不着的还鸡吧都是真料。”

    傅子坤的喘气声重的像一个破旧的钢琴架子漏了风,他捏着自己的两颊,又恶狠狠地甩开,像是要把对姜玄的恨铁不成钢克制在心里而不是转移到手腕上。他想起自己几分钟前进来时,姜玄就如同现在一样的姿势,驼着背坐在沙发里,一双手垂在膝盖中间,一手的指头缓缓抠着另一只手五指内侧的皮肉,那种重复着路径的摩擦让他的手指间充满着红色的淤痕。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我惩罚。傅子坤突然不出训斥他的话来了。

    他隐约已经感觉到了姜玄的难过。指甲做钝刀,一点点割着自己的皮肉。那种难以宣之于口的愧疚,和对自己不可言的愤怒,或许都随着他的难过留在了他身体里。他像个在雨天偷跑出去的蠢狗,被雷电拐错了方向、又被雨水冲刷走了一切痕迹。如今晴空万里,他却转头找不到回去的路。傅子坤被他的可怜巴巴弄的几乎有些想要发笑了,但他张了张口,却并不能出话来。姜玄毕竟是他多年相识的好友、一直支持他的弟弟,他既不能放任他不管,更不忍开口嘲笑他的过错。傅子坤把烟头碾掉,拍拍姜玄的肩膀,故作轻松地:“好吧,你想把这事情和陈林坦白是吧?我不拿我自己举例,就你们俩。你今天和他坦白了,你有想过之后吗?他今天可能原谅了你,但是明天呢、后天呢?总有一个时候他闭上眼睛,他脑子里就是你和那个人。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人和你睡过。接着就是无休无止的麻烦,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去哪里干什么,一切!你知道,一切,他都会想,你是不是和那个人一起做过。想象力是没有边界的……”姜玄捂住自己的脸。

    傅子坤闭上了嘴巴,他知道姜玄已经懂了。

    这些都只不过是一个开头。倘若只是歇斯底里的争吵、谩骂、互相攻讦,都总有结束的一天。只要是两个人中有任何一个人低下头来,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分开或是妥协,再简单不过。然而猜忌是完全不同的东西。那是一团迷雾,双眼蒙尘、四象难辨,人在其中摸摸索索,心永远像一张绷紧的弦,为了一些若有似无的声响狂躁抑或是痛苦,追寻之后是更加庞大的空虚,最终在耗尽一切的耐心之后,两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那是一种无力的愤怒,教人用狂躁的嘶吼代替互相宽慰的拥抱。

    姜玄几乎能够想象得到,陈林会开始留意一切的蛛丝马迹,探查曾经的过往,试图从他身边的一切寻找到否定的反面。即使他愿意坦白从宽,将一切细节全盘托出,但那不过是另一种处刑,把他的罪责施加在陈林的身上。况且这种坦然并不有利于这一切,因为他已经不再拥有陈林的信任了,失焦的镜头下从来没有清晰的照片,陈林可以将空白看作谎言,也可以将色彩视若无睹。他的剖白不再具备任何意义,除了伤害和无休止的恶性循环。

    怀疑化作一团线球,将会带着陈林走向他的远方。姜玄知道,一切都将变成他的罪证,无论真伪,都将在陈林蒙眼的天平上幻化成着梦魇与罪恶的。真实已经不再重要,因为错误没有大与多寡,只有存在与消亡。虚假也罢、真实也罢,都不能抹去他曾经怀疑过离开过的事实——

    而这岂非恰恰是陈林痛苦的源头。

    再然后呢?

    陈林或许会问,但又或许不会。可他该问些什么呢?

    为什么要背叛他?为什么要怀疑他?又或者是,又为什么回来?

    不,姜玄知道,他清楚地知道!陈林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或许最初他会为此而不断质疑、痛苦、挣扎——但那全然是出于对自己仅剩的温柔和信任。在那之后,若他稍稍地敲着自己,若他不断地回想起往昔,他就应当很快的明白到了。因为这虚幻而冲动的感情,已经在时间的洪流中,被他内心底那始终没有释怀的不甘和疑问冲刷着、摩擦着。那种质朴而原始的纯粹情感终于在日复一日的磨中被最终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