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温柔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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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场贿赂?徐飞鸢眉心动了动,脑子里却陡的想起她曾经在章府里看到过的金砖来,她不觉沉声问道:“梦县的人多久孝敬章远一次,每次都是多少金子?”

    兰敛眸想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大约都是半年一次,每次都会送四五箱子的金子,总量大概在百万两左右。”

    一个梦县的县衙能拿出这么多金子吗?徐飞鸢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确定吗?”

    “确定。”兰这次回复的很快,“那些金子我见过,章远每次都会让人从密道里直接送到仓库。”

    所以她当初在章远府里见到的那些金砖可能并不是秋游之资,而是梦县的人送给章远的?梦县那些官员到底是怎么收敛的这么多金子,他们所有人即便把月俸集中到一起,也不可能筹的这么多吧?还是每隔半年就送一次?

    难不成梦县富豪多,那些金子是地方官员搜刮民脂民膏所得?

    徐飞鸢拧眉细想。

    兰却不愿意看她这样一直沉默:“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告诉我徐灵儿如今的现状了?”见徐飞鸢还有些发怔,她急切的伸出栅栏,攥着了徐飞鸢的腕,语气急促的问道:“她如今怎么样?是不是在想法子的救齐逸呢?”

    徐飞鸢低头看向兰抓着她的。兰的很凉,是那种没有任何温度的凉,仿佛,她并不是一个鲜活的人,而是一个没有生的死人。徐飞鸢心中暗惊:“你能有好办法帮她救齐逸吗?”

    她都被关着了,还怎么救人?兰自嘲的笑笑,颓然的往下滑去。

    徐飞鸢却伸抓着了她的,双使劲搓搓,她感觉兰的掌上有了些温度,才低声道:“章远指证齐逸是罪行滔天的坏人,但其实,他在冤枉人。你能帮我问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吗?”

    兰没有回答,她怔怔的看向她的。

    记忆中,徐娘也曾这样温柔的待过她。那会儿是冬天,大雪纷飞的,万物都成了一片萧瑟。寒气凛冽下,她被教她武术的师父罚在廊檐下扎马步。

    她浑身都要冻僵了,身子止不住的哆嗦,指因为长久的挨冻都已经成了紫红色。可没人会心疼她,除了徐娘。

    徐娘温和的脸上浮现一抹心疼,拿起她的就往袖口里放,可她的太僵了,僵的像是条冷冰冰的铁棍似的,徐娘便对着她的又吹哈气,又搓的。

    眼前的画面似是与往事重叠。

    兰看着徐飞鸢低眸刹那的温柔,心里有温暖淌过。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她便点头应道:“我愿意帮忙。”

    “真的?”徐飞鸢眸底晶晶亮。

    兰看着她眸底的希冀,却突然有些后悔她刚才答应的太痛快了,她轻咬了下唇瓣,缓缓收回她的,低声道:“可我不敢保证他会告诉我。”她的指轻轻蜷缩了下,语气微微哽咽,“他从来不会告诉我任何事情。所有的事情,我只有听命办事儿的份儿,我如果要问他,他便会拿解药威胁我。”

    她有些想哭。面对燕云的威胁恫吓她不害怕,戴那么沉重冰冷的镣铐她不害怕,被人关进这暗无天日的大牢她不害怕,可她独独害怕旁人对她好。

    这样的她,没有半点价值,她不值得徐飞鸢对她好。

    那丁丁点点的温暖,会让她不知所措,会让她回报不起的。

    兰把垂到了身侧,转身背对了徐飞鸢。

    似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棘,徐飞鸢眉头紧锁。抿着唇瓣沉默一阵,她问兰:“那你是真希望徐灵儿安好吗?”

    “自然。”兰想也没想的就道:“她是师父的女儿,我自然希望她这辈子都平安顺遂,开心快乐。”

    徐飞鸢轻松了口气:“那便好。”她换了一个问题问兰:“你知晓章母,也就是你祖母的事儿吗?我想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和章远的关系又是怎样?”

    兰缓缓转身,重新面对了徐飞鸢,轻声道:“祖母应当在祁县边角的村落里居住,如今已经将近八十,她前些年常常痛哭,哭瞎了一双眼睛。但即便这样,章远也从没回去看过她一眼,两人的关系可以是寡淡到极致。”

    “那章远有往回写过书信吗?”徐飞鸢忍不住在心底淬了章远一句。他真是枉为人!坏事做尽便算了,连自家老娘都这般狠心绝情!

    兰垂眸思虑了片刻:“前两年我给祖母写信的时候,他让捎带过一封,其后我问他,他不想再联系,还勒令我也不许再和她联系。我这些年都是偷偷摸摸的和祖母写信的。”她语气更加落寞,“只可惜,祖母看不到,她大概也从未找人替她读过吧,我也从来没收到过她的只言片语。”

    对于一个父母早逝的孤儿来,章远和章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近的血脉,她想要奢求点亲人间的温情,却终究是奢求。

    心里不是不难过,可她却无力去改变什么。

    兰着,浑身便萦绕一股悲凉。

    徐飞鸢听得默然。良久,她问:“你最近这段时间给她写过信吗?”

    “没有。”兰轻摇了摇头,“我有半个月没给祖母写信了,我也不知道该给她写些什么。”告诉她章府被抄了,告诉她章远入狱了吗?章母已经为章远流了太多的泪了,兰不想让她再伤心。

    徐飞鸢又问:“那你想见她吗?”

    “你能让我见到她吗?”兰的精神为之一震,双眼都放了光。像是濒临死亡的人突然间抓到了一根浮萍,她的五官都变得生动明朗起来。

    徐飞鸢只觉得心中一窒。突然间,她觉得她似乎有点残忍,这样利用一个少女对待祖母的孺慕之情来达到目的。可转念想到章远利用她做出的事情,她又觉得她这样的想法有点可笑。

    轻抿了下唇瓣,徐飞鸢斟酌着道:“我希望能让你见到她,但太子的人如今也在找人,我不知道我们的人能否找到。”

    “这样啊。”兰眸里的光彩明显暗淡下去,双垂在身侧,她指轻颤,“那看来我这辈子都没会再见到她了。”

    可她都好多年没见章母了,她难道就要这样孤零零的毒发死在这牢中吗?

    不!兰使劲咬了下唇瓣,猛地直视向徐飞鸢,问道:“你能帮我个忙吗?找章远拿些解药。我想见见祖母。”不管是太子在找她,还是徐飞鸢在找章母,总之,章母都会被带来皇城的不是吗?

    那么多年的期盼相见,如今总算等到了一个会,她岂能就这样放弃?